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桑延家今年过年过得挺诡异。不说别的,就这一家有话不说,各自心怀鬼胎的样子,就挺瘆人。
饭前黎萍和桑荣在厨房忙活,时不时地谈出头来往客厅看,桑延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手机,嘴角刚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发觉背后一股凉意。
他猛的一转头——
厨房里二人各忙各的,丝毫没有异样。
桑延挑眉,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坐回去继续回复温以凡的消息。
等晚上吃了年夜饭,讨了压岁钱,桑延早早的回了房间。这会儿桑稚还在兴致勃勃的看着春晚,完全没注意到坐在一边互相使眼色的父母。
黎萍按捺不住,搂着桑稚哄道:“只只呀,现在已经很晚了,先回房间睡吧。”
“可是现在还不到九点。”春晚才开始没多久啊。
“明天大年初一,有很多亲戚朋友要来拜年的。”
“那也不至于这么……”
“只只。”桑荣忽然插了句嘴,“听话,明天爸爸带你买新衣服。”
“明天商场不营业……”桑稚噘着嘴,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徘徊,一幅我读过书你们休想骗我的样子。
“爸爸给你发红包。”
红包?这个实在!
“唔……”桑稚伸了个懒腰,“好困,爸爸妈妈晚安。”
“晚安晚安,妈妈也准备休息了。”黎萍招着手,目送桑稚回了房间。她关上客厅的灯,故意弄出很大动静,装作准备回房间休息。
“哎呀今天可真累,得早点儿睡……”
“是啊,太累了。”
当门砰的一声合上,昏暗的客厅,只剩两个人影窜动。
黎萍弓着腰,轻声说:“诶,老公,你说这个点儿,儿子应该是在跟女朋友打电话吧?”
“这我哪知道啊。”桑荣压低声音说。
“以前你追我那会儿,天天蹲电话亭那儿晚上给我打电话,儿子随爹,他肯定也给对象煲电话粥!”黎萍信誓旦旦道。
“这不一定啊,万一这小子压根儿没那觉悟呢?”
“唉唉唉,你小声点儿,我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了。”两人扒在桑延的房间外面,一幅梁上君子的做派,耳朵贴着门缝,愣是什么都没听见。
黎萍问:“不会睡了吧?”
“……”
“啧……这小子会不会谈恋爱啊?!”桑荣谴责道。
“那……你进去教育教育他!”
“……”桑荣沉默两秒,说道:“再听听!”
两人继续扒在门框上,几分钟后。
“还是没有动静啊!”
“……”
此刻,桑延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而房间的主人早就溜到了别人家楼下,带着盒儿热乎乎的饺子,怀揣着雀跃和悸动。
光影从楼梯间若隐若现,直到从一楼出来。温以凡穿着毛衣,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他的怀里。
“你真的来了!”
桑延低下头,额头抵上她的,轻轻蹭了一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桑延给温以凡发消息说要来给她送饺子的时候,她先是拒绝了,跨年应该是一家人在一起热闹,桑延这么跑一趟太麻烦。
也没必要。
后来桑延回了她一句:等着。
再就是刚刚桑延发消息说自己到了。
她来不及套上外套,穿着毛衣直接跑了下来。
天很黑,风很冷,桑延的脸可能是被风吹得有点红,温以凡擡起手托着他的脸,往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桑延,谢谢你。”
桑延回吻住,唇齿厮磨间,略过一句不清晰的,“不客气……”
两人相互依偎着,在瑟瑟的寒风中,汲取气息间萦绕着的那一点儿暖。吻罢,桑延伏在她的脖颈间,轻嗅着来自于她的体香。
温以凡躲了一下,感觉有点儿痒。她拉开距离,睫羽轻颤,桑延手里还拎着餐盒,她探下手,轻轻贴住他的。
很凉。
“上去吗?”
温以凡擡起头,两人四目相对。桑延艰难的咽了咽,没说话,只是……僵硬的点点头。
周围住的基本是学生,过年也都回家去了,所以整栋楼没几户灯是亮着的。或许是天色太晚的缘故,桑延这回进来,倒是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温以凡拉他到沙发边坐下,自己则扯了个小垫子,坐在地上。屋里通了暖气,桑延缩着脖子,把下半张脸闷进衣领里,看起来好生羞涩。
他搓了搓手,手指骨节泛着红,温以凡将他的手握住,嘴凑到边上呼了口气,然后双手合拢,轻轻揉搓。
“你先吃饺子吧。”
桑延抽回手,掌心贴上她的发顶,用力一揉。目光瞟向别处,男生的耳垂似乎更红了,像被落霞染上了一抹。
温以凡打开餐盒,饺子还是温热的,她拿筷子夹起一颗,塞进嘴里。皮薄馅大,里面带着汤汁,满满的一口很是幸福。
她眯着眼睛扭过头,对桑延夸赞道:“好吃!”
“那都吃了。”
今天下午家里包饺子的时候他就起了歹心,拿食盒去厨房盛太过明目张胆,所以在包饺子的时候桑延就开始预谋。
路过时趁父母不注意顺走两个包好的,然后再路过,再顺两个……
顺走的饺子被他屯在卧室,然后拿出寝室买的小锅,煮熟了盛食盒里。
啧……说起来这小锅还是上学期的时候钱飞买的,因为宿管阿姨查寝,钱飞就窝藏到他家里来了。
那就记他一功好了!
温以凡把饺子吃完,舒服得揉了揉胃。她一个人住三餐吃得不认真,今晚也没吃东西,桑延送来的饺子不多不少正好给她填胃。
她靠在沙发上,抻了抻懒腰,胳膊顺手搭在桑延的膝盖上。
“桑延,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或许是屋里暖气足,或许是刚吃完饺子她身上热腾腾的,她看着桑延坐在沙发上裹着羽绒服,面色还有些红润,就觉得……这人是不怕热吗?
“额、哦哦……”
桑延拉下羽绒服的拉链,略有些笨拙的把外套脱掉,然后往下一溜,和温以凡并排坐在了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
中间空间不大,他那一米多的大长腿看起来好委屈。
“你别坐地上了吧,地上凉。”
——
热恋中的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脑子里总会想些不干净的。
特别是某人这血气方刚的年龄。
温以凡拉着他坐回沙发上,桑延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整个人拉自己怀里。
“外套脱了有点冷。”
“那要不……你穿上?”
桑延的胳膊又紧了紧,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度逐渐攀升。
“我抱一会儿取取暖。”
抱着取暖,能有羽绒服管用吗?温以凡很不理解。她扭过头,对上桑延漆黑的眸子,心尖猛的一烫。
“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桑延擡手托着她的下颌,轻声道:“想亲你。”
他微阖着眼凑近,呼吸间还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沐浴露的清香。
“别!”
温以凡捂住嘴,连连往后推。
桑延睁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不能亲?
温以凡捂着嘴,好看的眉心微拧,“我刚吃完东西,没刷牙。”
……
桑延哭笑不得,捞着她的脖子又要往上凑。温以凡直接惊呼一声,撑起身子就逃,“我先刷个牙!”
只留他一个人在客厅凌乱。
真是……
温以凡躲去了洗手间,才突然发现现在跑过来刷牙真的……很傻!
就像深入交流前会洗澡一样,她亲亲前要先刷牙?
啊——温以凡你呆死了!
她正对着镜子无能狂怒,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桑延倚着门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是刷牙吗?”
“啊?哦哦!”温以凡一愣,立马手忙脚乱的拿起牙刷挤牙膏,端起漱口杯含了口水再吐掉,看起来很不聪明的样子。
“我来吧。”桑延面色一哂,从她手上接过牙刷,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掰过来面朝自己。
他轻轻擡起她的下巴,牙刷没入她的口中,桑延捏着手柄,不敢动作太大,只是一下、又一下的,磨蹭过贝齿,磨出白色的泡沫。
指腹贴着她的下颌线,轻轻摩挲,桑延低着头,仔细注视着她。
“嘴巴张大点儿。”他命令着。
温以凡蹙起眉头,听话地把嘴巴又张了张。一股莫名的羞耻感漫上心头,她擡手轻轻握住桑延的手腕,有股求饶的架势。
“别乱动……”
“唔……”
白色的泡沫溢出嘴角,桑延擡起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他的气息萦绕在面前,温以凡闭着眼,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桑延是以怎样戏谑的表情在帮她刷牙。
他可能在欣赏着自己这幅狼狈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往诡异的方向走去。
温以凡转过身,扶着洗手池的边沿,她拿起漱口杯漱口,再把嘴巴的泡沫擦拭干净,甚至接了捧水洗脸,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桑延上前一步,把她压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间,温以凡缓缓转身,身体在他的压迫下,不断向后。
“刷好了,可以接/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