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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 正文 第117章 困局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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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晟道:“陛下仁心,管顾江山社稷,又岂能容自己的儿子同室操戈,留下千古骂名?他当初想要废黜国储,也并非全然是私心爱好,就是考虑到了皇室以后的安稳。”

    太后也知司徒晟说得有理。太子这孩子,当了太久的皇储,这心是有些急了。

    他趁着陛下病危的时候搞这一套,的确是不忠不孝。

    “你今日来我这,是希望我这个老婆子能做些什么?”

    司徒晟抬头道:“希望太后能带着老臣,得见陛下一面。”

    太后摇头:“现在陛下的寝宫,已经被太子的人把持,连哀家也近身不得,如何能见到陛下呢?”

    司徒晟却胸有成竹:“只要太后肯出头申斥太子,其他的皆由臣来安排。”

    太后行事,向来不管朝政。可是这一次,她若置之不管,便是要眼看陛下被自己的亲儿迫害。

    司徒晟已经说得很明白,太子上台,以后也会死更多的皇室子孙,她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实在是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她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好,我这个老婆子便豁出去一遭了!”

    司徒晟说定了太后,便开始联络群臣。

    至于如何入陛下的宫门,他的确早就安排好了。

    太子其人,用人向来多疑,如此重要的的事情,自然不肯放权给别人,皆由心腹陈放安排。

    如今他已经被提拔为禁军统领,掌着宫门腰牌。

    早在入京之初,司徒晟便仿了在西北时,从杨毅那学来的做派,带着七爷他们闯了陈放的府宅。

    陈放先前不过是个副都指挥使,家宅在京城里也不算大。

    虽然有些家丁,却哪里是七爷他们的对手?

    七爷带着的这些人,有很多江湖兄弟,来历颇为复杂,干起这等行当来,也是熟练得很。

    先在水井里下蒙汗药,麻翻一家子,再到捆绑堵嘴,那叫一个悄无声息。

    做好这一切,司徒晟便可以找陈放好好聊一聊了。

    陈放巡查宫殿后,却在自己临时安寝的床榻上发现了一封司徒晟写给他的信,看着信内夹带的东西,顿时脸色大变。

    那是一对小孩子的金手镯,还有自己老娘的一绺白发。

    他连忙派遣自己的心腹回家查看,却发现整个宅子里,除了昏迷不醒的下人,他的老婆孩子,还有八十老母,全都不见了。

    当陈放来到太后的寝宫时,还存着些心思,要拿了胆敢要挟自己之人,想法子救了自己的一大家子。

    可是司徒晟却落落大方,请陈统领坐下饮一杯茶,顺便给这个不甚喜欢读书的武官讲一讲史。

    让他明白什么叫“狡兔死,走狗烹”。

    陈放听了直冷笑,问司徒晟是什么意思。

    司徒晟微笑道:“陈统领跟在太子的手下,想来年头也不久了,我细查过,您由当初的小小团练,升迁至副都指挥使,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然后又在这个位置上一动不动,又安置了十年,才略略升迁。在仕途上,太子对您并不算太大方啊!”

    听他挑拨,陈放脸上的冷笑不减:“太子待我恩重如山,岂是用官位可以衡量的?”

    司徒晟却继续道:“你在太子身边甚久。当知他其人。当年他与杨家不合,为了谋算杨巡老将军,曾经与泰王联手,压制杨巡的用兵之策,造成了负水战败。当时太子身边得用之人并不是你,是个叫郑勇的人。后来杨家被抄斩,太子与荆国议和的主张得了重用,可是那郑勇却在几年后,在军营坠马而亡。之后,才有了陈统领您的飞黄腾达……”

    陈放听得心惊,不知司徒晟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郑勇这类旧事。

    司徒晟低声道:“当年,在郑统领的马鞍下放钉子的人,就是你吧?”

    陈放瞪眼心虚:“一派胡言!我何时干过这等事情!司徒晟,你胆敢劫掠我的家人可要想到后果!还不赶紧放人!”

    司徒晟却老早就查清了陈放的底,依旧沉稳道:“一个钉子,就可以抹杀所有的功勋。只因为杨家的名声太盛,太子也不愿意担负陷害忠良的骂名。太子怕有人追查此事,知道太多的郑勇,一定不能留下。陈统领,篡权囚父的罪名,可比陷害忠良还要过分。您有什么自信,待太子事成之后,您不会是下一个郑勇呢?”

    这话说得,可正是捅在了陈放的七寸上了。

    他侍奉太子那么多年,怎么不知其人?

    他为太子鞍前马后这么多年,银子虽然不少赚,可是官职却一直都不甚大。

    只因为太子用自己用得顺手,不愿意让他升迁太快,离得太远,用起来不得力。

    等他做了九五之尊的皇帝,自己这个专门替他做脏活的,的确也无用武之地了……

    司徒晟闪动着眸光,低低道:“人之选择,往往便在须臾方寸之间,结果却大是不同。陈统领,您如今便有此等改天换命的契机。只要您肯弃暗投明,我不但保证你一家人无恙,更会请太后为陈统领的行为背书,绝对会以功臣论赏。可你若不肯依从。那么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你全家身首异处之时!”

    陈放其人龌蹉,但是却是个至孝的大孝子。另外他家是单苗独传,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如今才五岁。

    司徒晟放足了饵料,就看陈放何时来咬了。

    他慢悠悠又道:“陈统领,所谓从龙之功,也要确保你跟的,的确是一条龙。不然的话,不光是你的下场凄惨,你的家人也不得善终啊!”

    ……

    总之,司徒晟再三保证让陈放戴罪立功,并让太后为他写下保命懿旨之后,陛下禁宫之门便漏了缝子。

    太后亲自带着内阁重臣闯入了陛下的寝宫,得见陛下。

    老皇帝虽然中风,口眼略略歪斜,却依旧能言。

    当着太后和诸位老臣的面前,立下圣旨,废太子,改立三皇子为皇储。

    这能进来的老臣们,都是忠良之辈,看着陛下身边无人侍奉的清冷光景,一个个哭得是热泪盈眶,就连先前极力反对废黜太子的老臣,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太子也是过于心急了!他若肯耐心等待,如此名正言顺的皇长子,陛下岂能说废就废?

    可是现在,他囚禁陛下,围堵了三皇子府,还要胁迫陛下让位,真是不可触碰的禁忌都碰了个遍。

    如此这般,哪个臣子还能说出维护他的话来?

    至于太子派人搜宫,遍寻不到的玉玺金印,其实早在宫变之初,便被运到了宫外。

    当时陛下寝宫里的一个老太监挺身而出,情愿以命护住陛下的玉玺。

    他自尽之后,盛海便带人将金印藏在尸腹之中,再用绷带缠裹,最后跟着那些宫变时,一起被砍死的侍卫尸体都被运到了宫外西北空场深坑里。

    太子在宫里内外翻找玉玺找得焦头烂额,哪里顾得处理那些深坑尸体?

    陛下强自起身,亲手题写了圣旨后,颤抖着手,拉拽一旁的太监盛海,勉强站起,然后冲着司徒晟挥手。

    当司徒晟跪在老皇帝的面前时,老皇帝百味杂陈看着司徒晟,却又好似透过他,在打量另一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的缘故,老皇帝脸颊的肌肉都在不停颤抖,隐藏在晦暗褶皱里的眼睛都拢上一层暮色暗沉。

    司徒晟对陛下道:“请陛下放心养病,有太后娘娘主持大局,又有这么多老臣匡正乾坤,不出三日,便会平定京城之变。”

    听了这话,陛下却还脸色阴沉不定,只是道:“你当真……”

    话说了一半,却突然被自己口水呛到,老皇帝又急急咳嗽了几声后,言语含糊道:“司徒爱卿……大晋的江山稳定……就……就靠你了……”

    司徒晟抬眼看向陛下:“请陛下放心,臣定然会救出三皇子,平定宫乱!”

    太子此时还不知父皇在寝宫立下圣旨。他正在陶家,跟自己的外祖父商定登基事宜。

    虽然还没找到玉玺金印,他却不能等了!

    在皇储之位上,一蹲就是这么多年,他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反正父皇扣在他的手中,他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大不了,他再命工匠重新做个玉玺,以假乱真的印子,还是能做出来的。

    可是到了陶家时,陶国公和陶海盛却都不在。

    太子一问才知,是太后身体抱恙,所以宣召陶国公父子入宫。

    自从宫变以来,太子心里有愧,不曾去见自己的祖母。

    可太后就算身体抱恙,不找太医,却找陶家父子作甚?

    太子心念微动,转身出了陶府便准备入宫看看。

    可是走到了一半时,陈放却派人急报,说是陛下在寝宫里不断喊着三皇子的名字。而太后急召几位臣子,说是要让他们向太子求情,将三皇子放出来。

    太子听了,牙根都开始泛酸,他突然觉得自己让这个鬼老三蹦跶太久了!

    想到这,他突然喊车夫改路,前往三皇子府。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三,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先将刘翼除掉,他才心安。

    只是太子万万没想到,他的心腹陈放将他卖得如此彻底,他派往三皇子府前的人,刚刚被暗中替换了,而他却不知。

    当太子踏上府门时,就被蜂拥而至的兵将按倒在地。

    惊得太子高声怒喝:“我乃当朝太子,尔等狗贼竟敢动我!”

    可是他的高喊,在看到立在三皇子身后的司徒晟时,却戛然而止。

    他实在是想不出,就算接到急诏,也本该半个月才能回来的司徒晟,为何会在这时出现在京城。

    可是这人出现,却让太子的脑袋嗡嗡作响,意识到事情有什么地方开始偏离正规了。

    太子依仗的无非是皇储之名,借着陈放等心腹掌控内宫。

    而如今他被人设计,被拿了下来。而陛下加盖了玉玺金印的圣旨随即也被宣读了出来,更有太后和诸位老臣备书。

    太子因为忤逆不敬之罪,被废黜,而三皇子改立皇储,帮助病重的陛下协理朝政。

    被按到在地的太子,法冠都散了,披头散发,圆瞪着眼睛听着司徒晟宣读圣旨,听到最后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放声长笑。

    “狡兔死!走狗烹!司徒晟,你以为你是谁,你千算万算,也绝对想不到你的下场为何!”

    当楚琳琅听到观棋说到司徒晟,擒拿住了太子时,便长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太子被抓,剩下的一切便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可是观棋说到这里时,却脸色凝重,略带哭腔道:“我也是觉得如此,可是司徒大人在回宫复命的时候,却被扣在宫中,再不得出来。不光是他,就连大人的府宅都被陛下派人查抄了,就连七爷他们也都被抓了。我当时若不是因为去三皇子府上,替大人传话,只怕也要被抓。三皇子见情形不对,派人送我出城来寻你,想着告知楚娘子一声,情况不明朗,你万万不可出头!”

    楚琳琅听到了这里,一口气猛然提起,只觉得身子微微发软,若不是一旁冬雪搀扶,差点就要瘫倒在地。

    这种入宫不出的架势,是每个身在官场之人都要为之心惊胆悬的!

    司徒晟明明平叛有功,在陛下用人之际,应该由着他协理三皇子处理乱局。

    可是在这紧要关头的节骨眼,犹在病榻上的皇帝,却将司徒晟连人带随从扣住,还命人查封了他的府宅子,这怎么看都是要给人落罪的架势啊!

    楚琳琅的脑袋嗡响了一阵,脑子只闪过一个年头——陛下如此翻脸无情,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知道了司徒晟的真正身份!

    自从她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个见不得光的男人那一刻,就一直为此时此刻做着准备。

    所以当危机真的来临时,楚琳琅极力叫自己镇定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低问道:“三王妃可是还在王府里?”

    观棋却摇了摇头:“三王妃先是回了陶家,然后跟着她母亲一同又入宫陪太后去了。”

    楚琳琅点了点头,她明白陶雅姝这么做的用意,大约也是司徒晟先前的安排。

    如今政局未明,为了防止陶家站错队,陶雅姝必须放下与母亲的旧怨,向陶家表明不计前嫌之意。而她邀着母亲一同入宫,也是陶家向陛下表明自己忠君不站队的心思。

    楚琳琅知道,自己若是贸然出现在京城,只怕也是跟司徒晟的随从一个下场,要被人当场擒拿。

    可是这个困局,必须有人来解。不然陛下病重,恰逢宫乱,疑心更胜。

    司徒晟光是隐姓埋名,潜伏在陛下身边,得了这么久的爱重,便足以让老皇帝起杀心,欲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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