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容得谢东篱说话,刘凌一脸肃杀弯下腰。
他头抵着头,瞪着眼一字一句地跟他的王妃吩咐:“记住,从今天起,不准再跟安家有半点联系!你爹娘犯蠢,我管不着!可你却是我王府里的人,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我,而不是你的娘家!以后再看见那楚琳琅,当知她是我恩师的管事,就是挤,也得给我挤出三分笑来!”
谢王妃被六殿下吓着了,满眼委屈道:“可是那楚氏败坏了我谢家……”
六殿下再也忍不住,骂道:“蠢妇!若不是看你怀着身孕,真该立刻休了你回家!你谢家的名声是人家败坏的?还不是你那浪荡妹妹犯下的勾当!若是这点都想不清楚,我娶了你,就是揣了祸根回家!”
谢东篱自嫁入六王府,一直跟六殿下恩爱有加,相敬如宾,何曾受过今日这般不留情面的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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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殿下与恩师闹翻,就是因为谢家的姻亲闯祸。
当时也是六殿下隆宠正盛,身边阿谀奉承之人太多,让殿下有些飘然。再加上新婚燕尔,年轻气盛,非要司徒晟法外留情,让他博得在娇妻前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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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六殿下再次被冷落,身边却无司徒晟这样堪用之才,生出的就是无尽悔意。
谢东篱被六殿下不留情面的一通斥骂之后,终于开了心窍,分清了章法,少不得软语认错,劝慰夫君息怒,她以后再见楚琳琅,自当得体行事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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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个爹啊,虽则是个武将,可平生为官最会避重就轻,沿着田边走,脚下不肯沾染半点泥巴。
对待家里的亲戚也是重拿轻放,呼喝得厉害,却震慑不住人。
亏得父亲当初盘算,以女儿嫁给冷门的皇子能落得清净逍遥。
岂不知,一旦入了这等王侯之门,又怎会有真正的清净可言?
这一夜,各家宅门自有自己的一份不平静。
不过对楚琳琅而言,一夜官司忙碌后,又是一成不变,又微微有些变化的日常。
司徒大人最近添了新习惯,中午时会骑官署的马回来吃午饭,然后休息片刻再走。
楚琳琅原本打算见夏青云,跟他聊聊盐船的事情,也得稍稍靠后了。
没有办法,司徒大人不喜欢家里来外人,她就只能寻机会出去见夏青云。
可谁知中午吃饭的时候,司徒晟听到夏荷与楚琳琅的谈话,说是大姑娘要去见她兄长时,却很是和煦地表示,既然是夏荷的兄长,叫到府里来见就可以了,何必在外面另外花费茶楼水钱?
既然大人都这么表示了,楚琳琅也得节俭些过日子,下午便托夏荷带话,叫夏青云来了府中外院的茶房里坐坐。
因为司徒大人今日乏累了,中午吃完饭也没走,便回书房补觉去了。
当楚琳琅跟夏青云在茶房聊天的时候,平日总是逮着机会就补觉的观棋,也不知是不是吃撑了闲溜达,总是在茶房的门前走来走去,恍如盘磨绕圈的驴。
过了好一会,当楚琳琅送夏青云出门时,观棋一溜烟钻入了书房,冲着司徒晟小声道:“人已经走了,他俩谈的都是贩盐买船的事情,那个楚氏并没提到大人的事情半句!”
观棋原以为主人是怕那楚氏泄密,才让他去厅堂盯梢,所以听墙根听得仔细,回禀的时候也是捞干的说。
谁料司徒晟并不满意,抬头瞟了一眼,然后道:“他俩说的每一句都复述来听听。”
观棋连忙将方才那二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夏青云似乎在北地赚了钱,便想再组船去北地干一票大的。
可那楚氏劝夏青云不要再去北地贩盐,说她摇过卦象,觉得北边不吉利。
那里的银子虽然赚得多,可是变数也太大。倒不如守成一些,最近西北少雨,不如去那跑跑船,除了卖盐,顺便贩些钻井的器具架子,还有香料去卖。
毕竟那里的富贾乡绅一时半会也不能勤洗澡了,遮盖臭味的香料一定很紧俏!
听到这,司徒晟笑了笑,心想:如今北地开市的呼声甚高,有门路的人都想着去北地捞一桶金。偏这小妇人反其道而行之,劝着自己的伙计不要去北地。
而且这西北少雨的事情,乃是前些日子四皇子跟他闲聊六皇子挨训的时候提起的。
楚琳琅一定是听见了,脑筋倒是快,居然想到了去卖钻井的器具和香料。
不过这女人赚钱的本事,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犹记得少时,他跟隔壁刁蛮丫头不打不相识。因为他拽了丫头入水,害得她回家挨打。那一夜,隔壁的哭声让他有些心烦。
第二天,他捏了个泥娃娃给她算赔礼,看看能不能止住那丫头的悲意。
就在他的预料中,她丝毫不领情地打碎了泥娃娃,然后发现了他藏在里面的麦芽糖。
结果过几天,她居然趴着墙头,若无其事地冲着他笑,还厚脸皮央求他,要他捏几个长胡子的泥爷爷来。
有四个泥娃娃的肚子里,还要放上她拿来的四块“红中”麻雀竹牌。
他以为小丫头贪玩,便给她做了几个。
结果,她居然拉着他跑到了码头那里,看那些路过进京赶考的举子。
若是谁的绸衫华丽,小琳琅便送泥人给他们,还信誓旦旦说这些泥人是文曲星,摔碎了便有好兆头。
泥人虽然是免费送的,可有四个举子在泥人的肚子里发现了“红中”竹牌,当真是大喜的兆头。
小丫头挑的都是富家公子,出手便是铜板赏钱。
就这样,凭借着泥娃娃肚子藏着麦芽糖的启发,她那日赚了两串铜钱回来。
为了酬谢他,小丫头还专门买了一小包麦芽糖回赠,并且告诉他,这生意还可以长久地做下去。
就算以后没了举子,还可以卖给孩童。
不过依着她看,泥人太粗糙,他还得再练练,捏成套的泥人才好卖钱。
如今看来,当初靠空手套白狼起家的小丫头,本事更大了。
据说周家当初一贫如洗,全靠这楚氏置办出了一番家业,应该是没有半点虚假。
但是司徒晟关心的并不是楚琳琅的生意经,当他听到观棋说,那夏青云劝楚琳琅跟他一起走时,手里的毛笔微微一顿,抬起眼来,问:“那楚管事怎么说?”
观棋老实回道:“楚管事说,她那个爹像恶狼一头,而她现在是没主的香肉,暂时走不得,还得靠着大人您这头……嗯,这头老虎,吓跑她的恶狼爹爹。”
说到这,观棋十分气愤,该死的婆娘,就是如此利用他们大人的善心!编排他的主人是禽兽!
司徒晟却是笑了笑,神情淡然地让观棋出去了。
不一会,楚琳琅便走了进来,问他明日要不要参加国子监祭酒齐老七十寿宴。
她说完才发现东家闲情逸致得很,竟然在画画,画的是一头白额吊睛的猛虎,真是威风凛凛。
楚琳琅赞许地看着东家收笔,适时捧屁,夸赞大人的画法俊逸洒脱,看得人心驰神往。
惯例捧场之后,她又问司徒大人,明天要不要亲自到齐老府上。
平日里这类应酬,司徒晟都不会去。
可是齐老的身份不同,他乃堂堂国子监祭酒,天下考生的恩科试卷大半都是他命题,过眼审阅的。
而司徒晟乃探花出身,也算是齐老门生,所以只是礼到都不恭谨。就算再忙,也要亲自前往,才算礼数周全。
可司徒晟听楚琳琅提醒,只是道:“你看着备一份贺礼,我会写贺贴,再让观棋一并送去,礼到就可以了。”
楚琳琅知道他不去的缘由。当初他捉拿贪官,刑具上了大夫之身,被那些酸臭文人围攻,甚至弹劾到了陛下那里。
而齐公府上的宾客尽是当世大儒、清流学士,应该是没有人能跟一个钻营上位的酷吏谈得来,他去了反而让宾主都尴尬。
楚琳琅听了司徒晟的话,欲言又止,她觉得这样的场合若是不去,很容易再被人诟病。可话到嘴边,又吞咽了回去。
因为她如今只不过是司徒大人的管事,又不是以前的管家娘子。
司徒晟这个人的城府甚深,更不是周随安那种心里没谱的男人,所以东家吩咐了什么,她照做就是了。
就这样,楚琳琅去了笔墨铺子,去拿了她三天前定下的一方端砚。
这块端砚雕刻着长寿松柏,雕工不俗,正适合做寿礼。
依着司徒晟的意思,让观棋去送就可以了。可楚琳琅想了想,毕竟担着管事的差,那等场合,还是自己到场将礼送到才稳妥些。
第二天,当司徒晟早起去了公署,而观棋也来她这取贺礼。
她提出要一同去,观棋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说:“行啊,你可想好要跟我同去?”
琳琅觉得观棋问得奇怪,便瞪了他一眼。
这位金贵小厮最近怪得很,老是在她眼前晃,问他要作甚,他也没个正经由头。
赶明儿她得问问司徒大人,这小子的身契什么时候到期,实在不行,还是换个勤快不废话的吧。
楚琳琅却一派镇定,等周围人的笑声渐歇的时候,才扬声道:“小女子不才,不通笔墨,甚至这个‘法’如何来写,也全赖少卿大人指点,才知这字里笔画深意。”
“一定是了!如今一看,这女子无才,又爱人前现眼,我若是周随安,也得将她休了!”
原来今日新婚燕尔的谢悠然本该三日回门,可是不知为何,父亲却派人传话说,让她不必回门,自己在夫家反省。
对于雷声大雨点小的谢胜,谢悠然向来是不怕的。既然父亲不让回门,那更好,她正好可以陪着夫君参加祭酒大人的寿宴,晚上再回去谢家。
不过到了齐公府门前时,楚琳琅又发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其实楚琳琅的字得了东家指点后,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不过在这些大儒府上的管事面前,这字的确难登大雅之堂。
如今这般被同僚排挤嗤笑,跟他儿时因为疯娘的缘故,被其他孩子奚落排挤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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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然看得眼中冒火,于是她吩咐了身边的婆子几句,婆子心领神会,领着丫头去后门登记贺礼,顺带找找楚琳琅的茬。
又有人道:“听说她将丈夫告了,就是司徒晟接的案,后来她竟然给司徒晟做了管事婆子。莫不是司徒晟贪图这女子美色?”
她说得甚是大声,显然不打算给楚琳琅留情面。
而那丫鬟也跟着婆子帮腔,故意大声道:“楚娘子,你难道不知,你前日指使人搅闹周大人的婚礼,那人已经被关入了衙门,你这幕后主使不寻地方躲避风头,居然还敢来这等阁老府宅!怎么的,仗着你是大理寺少卿的管事,就可以在京城无法无天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哄笑声又起,而且笑声渐大。
司徒晟在家窝藏了嫌犯?那可真有些监守自盗的意思了。
观棋狠狠瞪了那婆子后,便转身跟楚琳琅来到队伍的最末尾。
这等国子监阁老府上,怎么会有如此无礼之人?
那齐府管事是通晓笔墨的,定睛看着地上湿漉漉的字,忍不住冷笑道:“敢问您是当世哪位书墨大家,这么七扭八歪的字,也好写出来献丑?”
所以大理寺少卿家来送礼的是谁,并不起眼,大约也不会有人注意。
毕竟司徒大人不去已经失礼,她若再打发个小厮来,岂不是更让齐公府上的下人挑剔?所以她须得亲自跑一趟,才能显得体面一些。
说到这,她指了指地上的大字:“这‘法’中带水,是以水来平荡一切之意。无论达官显贵,还是白衣布丁,在法的面前,当一律如水,平而对待。若有不法者,当‘去’之。少卿大人这般教导府中下人奴婢,也是如此执法行事。可他严格执法,却得了酷吏名头,让人人避之而不及。这样的结果想必是大人授业的恩师,也不曾料到的。今日乃祭酒大人的寿宴,我家大人敬重祭酒大人清廉,就不送那些玉石俗物了。唯有将这个‘法’字敬献大人,以表他未敢忘记苦读寒窗这么多年,曾受过的圣人教诲!”
甚至有人窃窃说:“哎,这写字的女子不就是户部周郎中的下堂妻嘛?”
听着这些议论,谢悠然的婆子丫鬟都面露喜色,得意扬扬地看向庭院中央的楚琳琅。
不过听这周家婆子的意思,酷吏家的女管事居然犯了王法,正等着官兵来拿呢!
她若说别的还好,可她故意喊出大理寺少卿的名头时,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微微侧步,离酷吏家的管事远一些。
就是不知酷吏司徒晟,会不会对自己府中这位娇滴滴的管事也铁面无私,烙铁上身呢?
说话的功夫,地上那个水写的大字已经渐渐干涸,消失了痕迹。
可楚琳琅并没有接,而是越过人群,来到庭院的角落,拿起了放在那清扫院子的拖把,然后用拖把沾着一旁木桶里的水,又回到院子中央,在石板地上挥动拖把,写了一个大大的“法”字。
没办法,司徒晟的晋升太快,几乎每一步都是踏着别人上位,很让朝中清流不耻。
此时后门熙熙攘攘,如同闹市,大家都在排队等着登记礼单。
想到这,她将梗着脖子的观棋一把扯回来,低声道:“她愿意插队,就让她好了,不必跟这婆子多言,我们去后面重新排队。”
这次夏青云的船可不能空着走,弄好了,来年她就真的能在京城买间铺子了。
就算满城都在传她的笑话又何妨?她已经跟周随安成了夫妻,怀的也是周随安的骨肉,又碍着别人家什么事儿?
大人说过,送什么都行,礼送到就好……
楚琳琅转头看向了观棋,观棋倒是有些习以为常,只痞痞道:“大人就知道会吃闭门羹,才让我来的。毕竟我是个男人,脸皮厚些,受得住。可你偏要跟来!跟你说啊,既然来了,就得憋住了,别羞臊得哭出来,再给我们大人丢人,让他们捡了笑话去!”
谢悠然觉得父亲一定是觉得婚礼丢人,又跟她发脾气泄愤。
原来司徒晟早知齐公对他不满甚久。
他虽然知道大人给自己派的是碰壁差事,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发展到这种加倍丢人的地步,这得吃几碗汤面,才能补回丢掉的脸?
还没等楚琳琅说话,观棋先横眉立目问道:“喂,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送寿礼就不用排队了?”
像这类没有根基的人,不过仰仗着做了陛下手里的刀罢了。
这种酷吏唯陛下是从,一心专营,正经人家自然能躲便躲,不必有太多的人情交涉。
此时恰逢齐公寿宴,不争口舌才是最得体的。
如今众人嗤笑,她就该从善如流,乖乖转身走人,免得再横生枝节。
这话一出,周围的窃笑声顿起,而谢悠然的婆子和丫鬟笑得最欢实。
谢悠然丝毫不怕在这种场合将事情闹大,她向来是自己气儿不顺,谁也别想好的性子。
“法”字人人都会写,这女子拆字的言辞,也是读过书的小儿都会的。但是这女子却借这字表明司徒晟遵从法则,就算得罪众人,也是宠辱不惊,心平如水。更是讥讽府中主人,如此苛待正义执法之士,是不是忘了圣人教诲?
别人越议论,她越要做出张扬的样子给人看,她谢悠然可不是别人几口吐沫就能淹死的!
可是今日,她身在齐公府上,代表的也是司徒的府宅脸面。
不过她在下轿子的时候,一眼正看见领着丫鬟小厮往后门走的楚琳琅。
这女子是吃了熊心豹胆吗?还真是有几分胆色!听闻说,她还雇人大闹了前夫家的婚礼,将与她夫君私通的谢家二千金气得扶轿孕吐!
想到这,她突然转身,径自走回到了那齐府管事面前,微笑大声说道:“管事您拒了少卿大人的礼,是奉了齐公的差事。可我来送礼,却是奉了我家大人的差,所以人到,礼便要送到。至于收与不收,那便是你府上的事情了。”
此时那丫鬟的身后还有周家的管事,和一个脸生的婆子。
而一旁的周府管事也是一脸为难,既不想跟着挤兑前夫人,更不好一走了之,只能无奈冲着楚琳琅摇头叹气,表达自己的无奈。
所以,谢悠然并不知府衙已经放走了夏青云的事情。
也难怪他会深夜十分躲在书房之中,积郁难以排解。
可师生之礼,就算明知道会吃闭门羹,也要来走一遭,所以他才会让观棋来碰这一鼻子灰。
这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泼辣货啊,司徒晟还真会派人找事,就看这齐公府上的管事,能不能接住这踢馆一脚了!
他先上下打量了一下队尾的楚琳琅,然后脸上带着三分假笑对楚琳琅道:“这位管事,不好意思,我们齐公有交代,任何人都可以来拜谒庆贺,可是大理寺少卿的礼,我们齐公却受用不起,还请您不必耽搁时间,带着礼早点回去吧!”
楚琳琅愤而抬头一看,却发现顶了她的人分外眼熟……对了,就是谢悠然身边的那个丫鬟。
于是她带了冬雪,跟观棋一起去了齐公府上。
今日如果就这样被齐公的管事轰撵走了,明日关于酷吏送礼无门的笑话又会满城飞扬吧!
就连观棋也无奈捂脸,甚至有些想靠在冬雪的怀里躲一躲。
如此一来,楚琳琅便领着人慢慢排队,等登记了礼单之后,她就可以走人,顺便再拐去香料铺子,谈谈进货的情况。
观棋没想到这泼辣女子又起了性子,不过这次他觉得楚琳琅说得挺好,连忙递出他手里装着端砚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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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琳琅之前听周随安说过司徒晟在京城的名声臭,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臭到齐公这般清流泰斗,人前不给他半分情面的地步。
那六王府和谢家连夜商议的事情,身在周家的谢悠然并不知情。她只知道成礼那天,安姨母跟她打了包票,说一定能将背后的主使定罪。
所以今日谢悠然乃是盛装打扮了一番,跟着周随安一起来的。
她的名声毁了,便立意也要让楚琳琅在这众目睽睽下,没脸见人!
那婆子冷笑一声道:“齐公何等身份?前来贺寿的也皆是公侯人家,岂容个罪妇立足,脏污了祭酒大人家的地!”
她正想着,突然身子一趔趄,居然被人生生挤出了队伍,然后有人占了她的位置排在了队中。
楚琳琅见状,微微一笑:“好了,既然齐公府中土地爷已经代收下这礼,奴家的差事也算交了,就不多叨扰诸位,告辞了!”
齐公府宅乃是先皇赏赐,朱门华贵,石狮威严,正经的客人都是在前门走,拜谒齐公再饮酒席,而各府的管事们则让人抬着贺礼从后门进入。
看那司徒晟有多大的脸,敢包庇辱没五品将军千金的下人。
若是换个时间场合,楚琳琅自然有一百种怼这婆子闭嘴的法子。
看那婆子通身的绸缎,还有恶狠狠瞪她的样子,应该也是谢悠然陪嫁过来的婆子。
可是转身走人的时候,不知为何,却想起了司徒晟深夜划伤手,默默在书房消化阴霾情绪的那件事情。
可惜这婆子先前喊声太大,还是惹了人的注意,齐公府上的管事闻声走过来。
现在看见了楚琳琅,谢悠然也只是恼着官府办事拖拖拉拉,怎么还能让败坏她名声的楚琳琅到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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