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屋外传来脚步声,很快,一身锦衣的沈怀信出现在几人面前。
刘崖立刻起身行礼:“见过大人。”
乔家姊妹愣了下,跟着站起身来,天天和这位吃在一桌,住在一宅,他们是真忘了,这是个官儿。
“自己家里,没什么大人小人。”
沈怀信伸手示意他坐,自己径直去往雅南那边。乔修成非常有眼色的往后挪了个位置,看着未来姐夫一屁股坐上去心里波澜不兴,毕竟,就算不主动让,他也会提醒自己让的。
刘崖几乎失态,见沈怀信坐下看过来才忙又坐下。
沈怀信仿佛没发现他神情奇异,看着雅南笑问:“在聊什么?”
“在说大哥和刘姐姐的婚事。”
一听雅南称呼刘姐姐,沈怀信就知道了她对此事的态度,在心里调整对刘家的态度。外人和未来的自己人,当然不一样。
不过他眼下更关心的是:“婚期定下来了吗?什么时候?”
“还不曾,怎么?”
沈怀信无奈:“你是不是忘了爹在给我们算婚期了。”
乔雅南眨眨眼,对啊,要是大哥一直不成亲也就罢了,要都婚期在即,大哥定婚还在她之前,那肯定得大哥先成亲之后才轮到自己。
“你赶紧写信回去,等我大哥的日子定下来再让你爹去算。”
沈怀信不怎么开心:“你一点都不急。”
“本来就不急,是你太急了。”乔雅南白他一眼:“成亲到底有什么好,用得着这么着急?做个单身的美男子不好吗?”
“我不想做单身美男子,是你想做单身美女子。”
这么说,也没错,她现在才十七!十七!还未成年啊!乔雅南在心里咆哮,能当家做主,有小钱有家人,再谈个小恋爱,多逍遥!
可惜先皇当年江山刚定,正值用人之际,事急从权,丁忧从三年改为一年,甚至这一年都大打折扣,不上朝不奏事,却领公务,也就是说,你可以不说话,但事得你做。
也因着开了这个先例,江山渐渐稳固后定下种种律法时,孝期从固定的三年,改为一至三年。
乔雅南都不用想,大家看到的都是一年。非是不孝,而是日子得过,官阶得升,生意得做,就是生儿育女也不能耽误。
要还是固定的三年,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再拖两年才成亲,眼下没了这层礼法束缚,怀信这恨不得马上成亲的架势,肯定是不会容她拖两年的,那就先拖过了大哥的婚期再说。
不过这些话就不用和怀信说了,朝他谄媚一笑,乔雅南坐正身体目视前方,神情古井无波,如同一尊菩萨。
若非有外人在,沈怀信都想掐她白嫩的脸蛋一下,定要掐出印子来。他发现自打来了府城,雅南似乎变得淘气了许多,不是小孩子那种淘,而是不再拘着敛着自己的脾性,爱说爱笑爱闹,好像这才是真正的她。
可无论怎么变,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乔修远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倾身用低若蚊蝇的声音提醒:“有客人在。”
乔雅南脸有些烧,拐回之前的之前那个话题上:“刘伯伯,我们姊妹六月十八方才出孝,婚期需定在这个日子之后。”
“好,大好。”刘崖看沈怀信一眼,状似无意的道:“巧娘翻过年就十八了,不好再拖,我会挑个就近的日子尽快完婚。”
“也不好太赶,我们如今在府城一无所有,需得做些准备,刘姐姐这么好,成婚时绝对不能怠慢了她。”
她话音刚落,沈怀信即道:“乔家之前那个宅子我已经让人买回来了,那户人家还在搬,需得等上几日。”
乔雅南眉头微皱,她虽然喜欢有人给她撑起一片天,但也不想这般,她吃不得亏,但也占不得便宜。
“比你们之前估出去的价多花了一千两买回来,这还是看在我那身官服上。”沈怀信倾身看向乔修远:“大哥,这可是我的私房钱,你得还我才行。”
“还,肯定还。”乔修远心下感激,那宅子有他们一家人太多美好回忆,他本就有这个想法,甚至都做好了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打算,没想到未来妹婿只多花了一千两就买回来了,要知道当时本就是贱卖了,多一千两也低于市价。
沈怀信这才看向雅南:“大哥若能在这宅子里成亲,伯父伯母定然开心。”
没了钱的瓜葛,就只剩心意了,乔雅南隔着茶几握了下他的手,然后立刻被回握住,她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朝对面的人道:“刘伯伯,婚期可定得近些无防了。”
刘崖看着两人没有松开的手,连连应声,心里却直道了不得了不得。
乔雅南看了眼大哥:“大哥,待我们拜祭完爹娘后你备份厚礼自去刘家道歉,因你之故,刘姐姐吃大苦头了。如今父仇得报,自不能再委屈刘姐姐。”
“我知道。”
刘崖的眼神先是在沈怀信和乔雅南身上绕了一圈,又在乔雅南和乔修远兄妹身上绕了一圈,他看明白了,乔家如今真正当家做主的是乔家这唯一的姑娘,并且看着颇有其母之风。
心里有了底,刘崖不再久留,非常客气的道别离开。
兄弟俩去送人,乔雅南看向笑眼看着她的美郎君。
“狐狸狐狸几条尾巴了?”
笑意都要从眼里满溢出来,沈怀信顺着她的话道:“正修炼第二条。”
“怎么得了。”乔雅南叹气:“第二条尾巴还没长出来就已经这么难对付了,我将来的日子还能过吗?”
“在你面前的狐狸一条尾巴都没有。”沈怀信忍着脸红和羞意,把心里那些话说出口:“狐狸要修炼出来道行,才能制得住族人,才能护得住爹护下来的同僚之后,才能护得住家族昌盛,才能……护得住你。爹说,若家主控不住家族必被反噬,我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乔雅南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想收回来,却被握得更紧。古人多含蓄,怀信是其中典范,可他现如今就差将‘我心悦你’几个字说出来了。
不,已经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