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爹撒谎了?
看着眼前这一堆东西,再想想藏在这些东西之间带来的信,乔雅南摇摇头。不会,徐老爹一家子都在方家,小孙子还是方家公子的书童,能跟着识字不说,有从小到大陪伴在侧的交情在,将来在方家的地位也定然水涨船高,说不定还有机会脱了贱籍!
有这样一个光明的未来在,徐老爹不至于做出昏头的事来,毕竟,他们的卖身契是在宋姨手里捏着的。
既然徐老爹可信,那这个时间点到常信县,就可能和他说的商队有关,平时来这里根本不用随商队走,不是存在的事实,徐老爹没道理突然提及毫不相关的一方。
可无论是什么商队,用来拉货的牲畜都是宝贝,绝不会往死里用,一定会留足时间给它们歇息。即便是快一点,也不能在第二天午时就到,至于是不是第三天……对商队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不会这般拖拉。
要确定这一点不难,乔雅南去往后院。
自从作坊出了那事后,刘强就留在了作坊,白天闲着的时候就去后山做些部署,以防再发生这样的事。
“强叔,在吗?”
刘强应了一声,从山上冒出头来:“姑娘,有事?”
“有事,来书房一趟。”
刘强二话不说,从另一边挂着的绳索上滑下来,在水井旁的桶里舀水洗了手进屋。
“强叔,你帮我跑一趟县里找宋只,请他帮忙查查今日有没有商队从府城方向来,具体一点的时间是巳时前后,午时前。如果有,打听打听这支商队的情况,再问问是往哪个方向去的。还有,今日来的那辆马车记住了吗?”
刘强点头:“人也记住了。”
“马车没有骑马快,看到他后你只当不识,先他一步去县里,看他是直接离开,还是会去见谁,如果直接离开……”
乔雅南想了想:“你请宋只把查到的消息告诉松叔,你辛苦一趟,跟着徐老爹走一段远路,看他走哪条路回府城。”
刘强应下,见姑娘没有其他吩咐转身离开。
周嬷嬷想说什么,见姑娘若有所思的坐下来就退回去安静的仿若无人。
乔雅南还在想徐老爹,如果没有商队进城,那就有另一个可能,他是跟着商队离开府城,但是那商队并不是来常信县,徐老爹是绕了远路来的此地,那这个时辰到就说得过去了,若回去也是绕远路……
就算去除掉徐老爹这边的不确定性,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一件事:宋姨出事了,或者说方家出事了,并且多半和她有关。
这般执意和她过不去的,除了童家,她想不到别人。
把勒得她喘不过气来的衣领解开一些,乔雅南仰着头用力想她能做什么。可想来想去,就算加上另一个‘乔雅南’的脑子也破不了这个局。
她太微不足道了,一只蝼蚁怎可撼动大象。
就算她真把自己赔进去,如他的愿做妾,可她也只是寻常人的智商,还不够人心狠,在后院未必斗得过夫人妾室,更不用说把童沛瑜放倒,她没那个自信。
并且,童沛瑜的目的很可能也不只是她,还想通过她,把修成和修齐捏在手里,让他们乔家在他眼皮子底下翻不了身,更甚者,消失。
越亏心,越不放心,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乔雅南越想越觉得这才是童沛瑜真正的目的。
挫败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把乔雅南淹了个彻底,她已经这么努力的在打拼了,可事到临头却经不起人家一击,不但她自己的船快沉了,连旁边的船都受她连累快翻了,这简直是把她往绝路上赶。
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小说里也不是这么写的……
大张着双臂趴到书桌上,乔雅南烦躁的大叫了一声。
“咚咚。”
乔雅南立刻坐正了,感谢大家都按她的要求养成了进来先敲门的好习惯:“进来。”
乔昌盛推门进来:“那边作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要是没问题,作坊就可以搬了。”
这是正事,乔雅南再心烦意乱也只得先收敛起来,随二叔去往新作坊。
周嬷嬷远远的缀在身后,见他们进了新作坊飞快回转,进书房铺开纸,拿羽毛笔蘸墨写信。有这笔,写字快了不少。
新作坊占地非常大,围一个大天井而建,大天井有一个水井。
进作坊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小院子,一排五间屋,从大门进来就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堂屋,左边一间账房,一间管事待的屋子,右边一间独属于乔雅南,另一间暂时还空着,每间屋的门都朝院子开。
后边是相连的三个大间,每个大间的大小都有前边五间屋那么大,全部都是靠里的一方砌灶,对面那一方砌的长条案,上面放着大大小小套在一起的木盆。显然,这里是工坊。
左边是两大间,用作仓库,那边还留了余地,以后要是装不下了可以再加建。
右边也是两大间,暂时还未起作用。
对于新作坊,乔雅南是做了长远打算的,空着的地方都先封起来,等以后越做越大后再慢慢解封。
“怎么样?合不合你心意?”乔昌盛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这可比他家住的房子好太多了。
“比我预想的还好。”乔雅南心情好了些,笑道:“看看最近哪天日子好,搬了吧。”
“就等你这句话了,明天就是好日子。”
乔雅南打趣:“你们是不是就图这个好日子,我看着用得上的东西都快备齐了。”
“本来就是。”乔昌盛承认得很痛快:“我爹和叔他们算好久了,近两个月最好的日子就是明天。”
“怪不得作坊年后开工至今,良叔爷在作坊就没待几天。”
“作坊这些东西都是五叔做的。”乔昌盛看她:“那我让大家准备了?”
乔雅南没有异议:“我有些别的事要忙,二叔你受累。”
“这些粗活哪能让你来。”语气顿了顿,乔昌盛又道:“有用得着族里人的地方就说,还有,作坊的银子都在你那里,你要有需要用的地方就先用着。”
乔雅南低头笑了笑,点头应下来,这点钱作不了什么用,但这心意很值得珍藏起来。
新作坊转一圈,被打击得信心都快碎了的乔雅南又回了几口血,就算是垂死挣扎,她不也得蹦几下吗?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埋的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