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润猝不及防,被他拉拽入怀,加之身形纤瘦,一下子如孩童般坐在了凤离梧的大腿上。
公子小姜那脸儿绷得更紧了,却不曾想这殿下还一脸的嫌弃。
她真想说:到底我身上哪来的熏香?在下还没嫌弃殿下身下的软塌塌的盘香一坨呢!
可是更让她心惊的是,此时二人靠得太近,太子可别识破了自己的女儿身!
于是她尽量背靠着凤离梧,忍着声道:“启禀殿下,在下真的从来不用熏香,不过是洗澡的皂角味道罢了!”
凤离梧有些不信,高挺的鼻尖凑到公子小姜的脖颈旁复又吸了一下,那味道跟他用的皂角之味明显不同,竟然透着股香甜味,吸入了鼻腔后,竟然会自动缭绕一般,在胸臆间久久不散……
被个俊美的青年如此贴近嗅闻,姜秀润也是受够了,挣扎着想要起来,却不小心抻拉了凤离梧腰部的伤口,惹得他闷哼一声。
凤离梧也有些着恼,觉得这姜秀润咬着嘴唇挣扎的样子如同未开解的姑娘一般,便干脆单臂勒住她的脖子道:“躲个什么?孤又不好男色,不过是取暖而已,你是想冻死孤吗?”
看凤离梧恼了,姜秀润不敢再动,只任着凤离梧深深浅浅的呼吸在脖颈处盘旋……
此时溶洞异常安静,凤离梧在激烈的挣扎中元气耗尽,此时倒是心无旁骛,只感受着满怀的软香。
抱得久了,不光是感觉到四肢百骸开始温暖,脑子里也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这公子小姜也是太养尊处优,一身的细皮嫩肉不说,身上的体味儿也缺了男子汉的气概……那些个喜好男色便喜欢这样的?那跟喜欢女子又有何异?
话又说回来,这男子难道真的比女子来得有趣?将这纤弱的男子按倒,颠鸾倒凤,又该是什么滋味?若是看得真切,岂不是要倒胃?
凤离梧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后,本是抱着个幕僚取暖,再想着如何脱险获救。
可却不知为何,鼻息盈香间,满脑子的旖旎,却竟是些匪夷所思的画面。
偏偏本来会让他恶心的皱眉的画面,在联想到主角是这怀里喷香绵软的少年时,却变得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静默了一会后,姜秀润突然感觉到了身下的异样……
她前世是有过男人的,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立起,只诧异地回望向太子,觉得失血过多的人,突然充盈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证明,男人都是天生的厚脸皮,凤离梧脑子里意淫着这小子,可脸上却云淡风轻道:“你压到孤了……”
姜秀润趁机赶紧与太子拉开些距离,终于可以侧身坐在石头上,先跟太子赔了不是,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殿下可知刺杀之人为谁?”
提到这话,凤离梧的面色突然转冷,一言不发。
姜秀润心知,这太子或许对至亲有那么一丝的心慈手软,可是他并不痴傻,就算之前没有察觉端庆帝的异样,如今也应该察觉到了……只是那砍断桥梁,造成塌陷的又是何人?
姜秀润陷入了沉思。
二人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白浅追到了那两个后便骑马归来了。
回来不算,那两个还是生擒了的,被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捆成了粽子扔甩在了凤离梧的面前。
凤离梧瞟了一眼白浅,然后道:“你的身手不错。”
而浅儿看着自己的主子一脸被迫地被凤离梧半搂在怀里,心里也替她发急,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然后接下了自己的厚棉袄,递给了凤离梧道:“殿下,奴婢骨架大,衣服够肥,还请殿下不要嫌弃,先穿上遮寒。”
接下来,便是审问活口的时间。
没等凤离梧吩咐,浅儿便寻来一块大石头握在手中,看那两人死活不说,便捏住其中一人的一根手指头,狠狠砸下。
再不说,便几个手指挨个儿去砸。
十指连心,那人疼得似狼嚎一般,却被浅儿一下子用布条堵住了嘴巴。
姜秀润简直要被她的浅儿吓着了——不过一个穷国的丫头,现在年纪也不算大,怎么这么多的花样?他们家真是开食肆的,而不是贩卖人肉包子的?
浅儿倒是替二位主子答疑解惑了,只说自己在逃荒的路上,看见官兵抓到土匪就是这么审犯人的。
而且这审起的花样甚多,最后再不说,她便要去寻热油,在两人的头顶扯开皮缝,往里灌油剥皮……
浅儿生得五大三粗,脸上还有青紫的胎记,犯起狠来表情狰狞。
前世成为大齐女将军时,光是阵前的怪叫便震慑敌胆,此时虽然未成气候,却杀伤力不减。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这两人中有一个人便绷不住了,只吓得哇一声,差点吐出来,到底是招了,只说是梁国派人如此……
不大一会的功夫,太子的死士寻来,凤离梧一行人便在死士的护卫下安静的出了山谷。
他们一行人,并未惊动巡山的侍卫。
说来也奇怪,那些侍卫搜寻的地界只围绕山崖前后,听闻是圣上下旨,缩小搜寻的范围,能更集中些。
等太子出现人前时,整个围场已经热闹的搜查了一夜了。
山崖那么高,山下还有那么多乱箭,凤离梧却能奇迹地生还,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尉皇后看见儿子生还,真是长长出了口气,难得露出母亲的慈悲,问太子可有受伤。
而万岁的表情便很微妙,在听闻拿住了刺客时,更是面皮紧绷,可是听闻审讯的结果是梁国意欲行刺储君时,又是有些松懈,便是几番上下的起伏。
姜秀润在一旁看着凤离梧,他从始自终一直看着他父王的脸,眼底的寒意也愈来愈甚……
这一场冬狩,便这般草草收场,第二天一早,凤离梧带着自己府里的人提前离开了围场。
毕竟太子受伤,需要回京诊治,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任何礼官都挑拣不出错处。
说起来,这次冬狩,收获最大的便是姜秀润了。
之前太子虽然看重她,可到底是对她有些猜忌,时不时便要敲打试探着她。
可是这次太子遇险,只有这位公子小姜最先反应过来,且审时度势,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找到了他,若不是这公子小姜和那丑丫头主仆二人相助,凤离梧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生还。
是以这次之后,凤离梧对公子小姜更是看中了,食邑俸禄皆是上了品阶,任何人都知,如今太子眼前的红人,就是这公子小姜。
这次冬狩,也让凤离梧更加看清了些世事。
当初那些老臣助他政变稳固储君之位时,曾经言明:他们是在匡扶大齐正统,却绝不允许儿子逼迫老子让位,留下千古骂名。
这些老臣追求贤名,可是他的父王却不屑于这些个繁文缛节。
两厢比较,倒是他心慈手软了……
从回到京城后,凤离梧借口伤病闭门不出。
刘佩原想刺杀了凤离梧,再栽赃给南夷,一早便安排下了栽赃的细节,哪想到凤离梧竟然这般好运,掉下高桥不死,而且当时似乎有另一队人马也要刺杀凤离梧,兵荒马乱下,竟然让他逃过一劫!
但洛安城的肃杀之气不减,满城的梁国人尽被抓了起来。
至于那质子刘佩,倒是个机灵的,早在开始冬狩时,竟然一早收买了监视他的武官,乔装打扮,逃回到梁国去了。
反正大齐要的那笔罚金,梁王是决计不会出的,现在大齐偌攻打梁国也是要伤筋动骨,就算两国扯破了脸,也要僵持一阵。
他留在大齐,只能坐以待毙,不如回到父王身边,稳固住自己储君之位。
不过刘佩此举,可是坑苦了洛安城里其他的质子们。
因为梁国质子图谋不轨的前例,对各国质子们的监管更加严苛,甚至出门饮酒,所见何人都要逐一报备给安插在质子府里的监官。
更是三五不时,被叫到洛安城司接受刑官的训话。
这可真让这些质子们叫苦不迭。
不过这些风声鹤唳,身在太子府的姜秀润当然不会察觉,更不会有人把她叫出太子府去训话。
可她的日子也不甚好过。
不知为何,太子殿下总是嫌弃着府里的御医换药时手力太重,不若公子小姜上药时柔和的力道。
于是这给太子换药裹布的活计,竟然全落到了她这个太子少傅的身上。
姜秀润终日与汤药为伍,心内竟是热切盼望起燕国的王女曹溪。
曹姬啊,你的夫君在此,玉体横陈,腰线毕露,大腿修长健硕,为何还迟迟不来侍疾?这是不恨嫁了吗?
可恨她这辈子还是个黄花的闺女,却被迫每日验看一遍这男人的身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太子殿下并未觉察自己讨了人嫌,只舒服地半躺着,盯看着在自己腰间上药的姜秀润道:“太医新得了药浴的配方,不光是可愈合伤口,淡减疤痕,还可强身健体,明日孤便可沾水,那一池子的药浴熬煮不易,莫要浪费了,君与孤同浴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