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秋末,学校难得假期,苏眉准备带苏博回杭城。自过年回家后,苏眉有半年时间没回去,虽说每周都会跟母亲通电话,母亲到底还是牵挂在外的子女。
苏博学业成绩优异,凡是假期从不复习功课,要么跟着苏眉到洋行,找甄馨儿耍;要么跟着贺敬尧,让他教他骑射。
二人由开始互相排斥,到如今惺惺相惜,苏眉感叹苏博是如何接受贺敬尧的。
这个问题她问过几次,贺敬尧笑而不答,只说“以后你会知道。”
周末,苏博趁着贺敬尧在督军府,嚷着让他带他去骑马,二人一大早便出去。临行前,贺敬尧皱眉看着她的手。
“为什么不戴戒指?”
那钻戒他送给她后,没见她戴过几次。
苏眉道:“主石太大了,在家戴没人欣赏,出去带太过夸张,想来只适合收藏。”
浓眉拧得更深,“我倒没考虑这个,听说洋人结婚戴的是对戒,让珠宝公司上门,咱们订做一对。”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跟苏博去了跑马场。
贺敬尧跟苏眉商量过回杭城提亲的事,苏眉也在电话中探了母亲的口风。苏夫人知道后十分替女儿高兴,直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贺敬尧非常郑重其事,让苏眉列出需要的彩礼清单,他安排人去准备。
苏眉想到婚姻是两个家庭的联结,他们是正儿八经的结婚,并非私定终身,贺敬尧父母尚且健在,怎能跳过父母,自己举办婚礼。
她耐心地对他说道:“敬尧,我们结婚,不能不通知你的父母。”
他默了默,表情莫测,“你希望他们来?”
“我希望你们和解。”她看着他,水眸清澈,“况且,督军成婚是大事,总避不开世俗和新闻报纸的。”
他亲了亲她的手,“先到岳母处提亲,回来再告诉他们不迟。”
贺家内部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一下子让贺敬尧主动和解,似乎强人所难,苏眉没有再说什么,她愿意等。等贺敬尧将心中的仇恨放下,等他无所顾虑后,与她共度余生。
思绪从回忆中回来,她发现快到晌午。侍卫报告说苏络来了。
这段时间苏络有空便过来坐,对督军府已然熟悉。
苏眉觉得她比以前更开朗自信,打扮也更时髦精致。
“姐姐,这是南洋新到的燕窝,让黄妈做来尝尝。”苏络笑着给她递上礼物。她每次过来都不会空手,不是送海味补品就是高阶化妆品,真心舍得。
“你过来玩就好了,带什么东西,浪费钱。”苏眉让周敏把东西拿进去,嘴上数落她两句。
苏络笑道:“姐姐人在督军府,要什么没有?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赶上去巴结巴结。”
苏眉美眸瞅她,“越发油嘴滑舌了。”
她总觉得苏络变了,但又说不出所以然。她每次过来呆的时间不长,偶尔留下用饭,每次的时间恰到好处。跟苏眉有说有笑,又不会过分僭越。
她没碰到过贺敬尧,也不打探他们的事,仿佛就是纯粹来找姐姐叙旧。
“络儿,韦家最近好吗?”苏眉问苏络,清澈的水眸似乎要把她看穿。
“挺好的呢,韦仕庭把他公司里的股权转赠给我,我呀,现在可是小富婆。”
苏眉挑眉。韦家出名吝啬,怎会对苏络如此大方?
“韦家产业多,他们父子管不过来,我是韦家少奶奶,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
苏眉失笑,之前苏络说跟韦仕庭没有感情,现在又继承韦氏的家产,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你跟韦仕庭……”
苏眉正要问清苏络,一大一小两人兴高采烈地走进来。
苏博嚷着大嗓门道:“姐姐,姐夫教我打猎,你看,我今天打到兔子。”说着把兔子提到苏眉面前。
那兔子还有气,蹬着腿挣扎。苏眉笑骂他,“知道你厉害,还不叫络姐姐。”水眸看向跟着进来的贺敬尧。
苏络瞥见肃冷的身影,忙起身恭敬地喊:“督军。”声音特别娇柔。
“络姐姐来得正好,中午我们一起吃兔子肉。”苏博兴奋地提着兔子往厨房跑。
贺敬尧颔首,“你们慢慢聊,我去换洗。”
督军难得温和回应,苏络捂着嘴笑道:“姐姐,督军对你真温柔。”
苏眉看着她,浅笑不置言语。
午饭黄妈做了兔子肉、八宝鸭、鲜鱼羹、炒时蔬,苏眉做了一道水煮牛肉,四菜一汤,菜品不算丰盛却家常可口。
苏博吃得津津有味,苏络夸苏眉手艺好。
贺敬尧习惯吃饭不说话,只给苏眉夹菜。苏络露出羡慕的表情。
“督军对姐姐真好!”
“姐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试探地问,眼光瞄向贺敬尧。
贺敬尧没吭声,苏眉不好意思开口,弄得苏络以为自己问错了问题,尬在原地。
苏博适时解围,“姐夫打算下月去杭城提亲。”
苏眉给苏博夹了块兔子肉,示意他闭嘴吃饭。
苏络笑道:“是吗,那真是恭喜姐姐和姐夫了。姐姐,你回杭城记得叫上我。”
“东西还在准备呢,不急。”苏眉温婉道,顺手给苏络舀了一碗鲜鱼羹。
饭后,贺敬尧到书房工作,苏博跟着苏眉、苏络在花园散步。苏络玩到下午三点才走。期间苏眉问她跟韦仕庭的事,她只轻描淡写地说,两人没有爱,但有金钱关系,也就勉强凑合过。
苏眉不能理解苏络的想法。她若是为了钱委屈自己,苏眉是万不同意的。苏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姐姐,总有一天我会离开韦家,但不是现在。”
何况,除非像督军那样的伟岸男子,否则我也看不上。
苏络心里如是想。
她用照片威胁韦仕庭,得到了钱和股权,韦仕庭要跟她离婚,她不答应。他怕秘密被公开,又忌惮苏络跟督军府的关系,不敢对她不利。
苏络早已不是当初善良可欺的小姑娘,她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算计。
当初威胁她的苏茵母女,在离开江城的时候便被暗中处理。她不用直接出手,韦仕庭知道发现他秘密的还有苏茵,便足够让她们悄无声息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