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周敏查到讯息,四房果然把一尊明朝的官窑佛像放在古玩市场拍卖,被一名东洋人购买收藏。
这是苏家祖传的东西,是华国珍贵的文物,流落外国人手中是万不可的。四房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其余的古玩恐怕也留不住。
苏眉让她们继续追查购买佛像的东洋人,她要从那人手上把东西买回来。
她给苏络打了电话,商量跟四房讨回古董之事,姐妹俩相约一起赴宴。这本就是苏家的家务事,苏眉不想动用督军府的势力。她让苏络开了韦家的车,自己带上周容周敏过去。
苏络见周容周敏面生,问:“这两位是?”
“她们是我的下属,帮我打理商行。”
苏络点头。长姐行事谨慎,此趟是去鸿门宴,多带个人壮胆总是好的。
韦家收到四房的请柬,韦太太只让她带了礼物过去,自己忙着跟阔太们组建牌局,懒得应酬这些小门小户。
苏络想,自己好歹是韦家少奶奶,待会儿总能护住长姐。四房把祖上的东西变卖,为着攀龙附凤,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对她们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的。
和平大酒店大堂门前,来往的车辆车水马龙。
四房豪气地包下和平大酒店的宴会厅,开了八十桌酒席,那繁华盛况几乎比得上当初的韦家寿宴。
此番招待的主要是苏瀛的上司同事,政界的朋友,以及江城有名的富豪。四叔、四婶到底没见过大场面,言谈举止稍怯懦,又怕漏了底细,跟众人寒暄过后,便坐在主家席。
苏瀛和苏茵站在门口迎宾。两人皆盛装而立,谈吐高雅。
苏瀛自从走马上任后,获得城中不少富家小姐青睐,媒人踏破门槛要给他介绍物件。今夜也是他的相亲宴,不少城中富豪,政界权贵都来相看这归国的青年才俊,想着把女儿嫁他。
苏眉和苏络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真能充撑,装得跟名门贵族似的,大家要是知道他们变卖了家产才办起的宴席,不知作何感想?”苏络冷笑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来是要回那些古玩的,其他的别多管闲事。”苏眉提醒,美眸与苏瀛对上。
苏瀛挂着潇洒的笑,目光清亮,“两位妹妹总算来了,苏茵,带她们进去坐。”
苏眉和苏络被领到主家席,周容周敏则安排在次要席位。四叔四婶热络地跟她们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跟两个侄女多亲热。
四婶端详着苏眉,笑道:“眉儿越发水灵了,瞧这面板嫩的。三姐妹就你长得最标志,要是放在前朝,当皇妃都绰绰有余。”
“四婶就别笑话我了,分了家,四房不也过得更好?只是我母亲身体越发不好了,心中惦记那二十件古董。”
四婶收敛了笑意,冷哼道:“今天什么日子?别弄得像讨债似的,当初可是分得清清楚楚,那二十件古董归四房,你别又来说事。”
随后又压低声音讨好道:“眉儿,今天请你们来是为了修补两房的关系,先不说这些呵。待会儿呀,我让阿瀛介绍朋友给你认识,你的终身大事,婶儿记挂着呢!”
现场那么多亲戚朋友,富豪权贵,得先稳住苏眉,别让她乱说话。她观察了几个月,苏眉没跟什么人来往,甄氏百货也少去了,大房眼下衰落,没个男人支撑。
苏眉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清丽姿色,她这个做长辈的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亲戚朋友逐渐坐定,酒席迟迟未开,显然是在等一些重要人物。
四叔四婶跟各路客人寒暄,苏络在苏眉耳边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姐姐,他们若不肯交出古董,我们怎么办?”
“今夜本就不指望能谈出结果,且看着吧,好戏在后头。”
果然,人群簇拥着一个人进来,苏瀛走在他身侧,态度很是谦卑。
主家席上的四叔四婶站起身,热情地迎了上去。
那人身材矮胖,四十上下年纪,穿着考究的燕尾服,脸庞严肃。
“这位是总统阁下的秘书长,木先生。”
“欢迎欢迎,木先生莅临,真是蓬荜生辉!”
四叔四婶将人迎上主位。总统的秘书长,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几面的大官,只差没当场匍匐跪拜。
苏瀛入仕得木先生提携,一直在他手底下工作,对木先生的话奉若圣旨。今夜木先生受邀赴宴,是苏瀛答应给他做媒。
木先生发妻上月去世,正寻找续弦,苏瀛马上想到苏眉。
苏眉出身书香世家,聪慧灵巧,相貌出众,要是给木先生看上,苏瀛的仕途就更上一层楼。
何况,这对苏眉也是好事,毕竟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高门。之前长房责怪他们,眼下他给苏眉送上顶好的亲事,她该感激他。
他给木先生介绍家人:他父母,然后是三个妹妹。
介绍苏眉时,那人明显眼前一亮。
苏瀛俯在他耳边低语,木先生满意地点头,眼光亲切地看向苏眉。
被当成货物般打量,苏眉压着心头厌恶,美眸扫向满脸巴结讨好的四叔四婶,只觉浑身恶寒。
她蓦地站起来,道:“古董的事,我会继续追究,你们慢慢吃。”她看向苏络,“我们回去。”
四叔四婶想劝苏眉坐下,又怕她继续提“古董”的事。
木先生冷下脸,苏瀛马上带几个人追过去。
“苏眉,等一下。”苏瀛拦住苏眉和苏络,周容周敏跟在后面。
“木先生是总统阁下的秘书长,你怎能说走就走?没一点规矩!”
她冷笑,“不走,难道等你们谈好价钱,把我卖出去?”
苏瀛气笑,“苏眉,木先生看上你,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你一个杭城破落户的女儿,有这机会应该把握住。”
“让开。”苏眉懒得跟他费唇舌。
苏瀛的几个手下,都是花钱雇的打手,方便为木先生办事。几人把苏眉她们围住,他手插裤兜,悠闲道:
“回去把饭吃完,一切都好说。”
不等苏眉示意,周容周敏已经动手,两三下功夫把几个瘪三打趴在地。
“你……”苏瀛还在震惊当中,周敏抬腿将他踢飞。
四房等人赶出来时,苏眉她们已经扬长而去。苏茵扶起哥哥到休息室整理仪容。
为了稳住客人,四叔四婶返回宴会厅强颜欢笑,担心刚才的插曲让城中的权贵猜疑误会,又担忧儿子得罪秘书长,恨苏眉不识抬举。
木先生已经离席,宴会尚未结束,苏瀛便急匆匆去追问上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