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院落里爆发出阵阵笑声,似乎能将树枝上的雪震下来。院子里头坐着一群丫鬟婆子,正围着火堆说话。
“小蓉,小蓉!”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林妈妈站了起来:“你怎么到内院来了?”
“有个货郎在角门要找小蓉!”那男仆笑了笑,又贪馋的看了一眼那边,好多小丫头,个个生得眉清目秀,看着都养眼。
柳蓉站了起来,心里有些欢喜,许慕辰自从二十九露了面,再也没有来过,肯定是事情比较多腾不出空来。宁王已经动身去了苏州,柳蓉原以为许慕辰会跟着过去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今日竟然还能过来。
院子里的小丫头听说货郎过来了,纷纷站了起来:“正好去买些零嘴回来吃!”
那年轻货郎卖的东西便宜,又生得实在俊俏,小丫头子们个个都想要再见他一面,这可是个大好时机。
林妈妈见着转瞬间院子就空了,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群小丫头,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春心萌动了,见着长得好看的男人,眼睛都能冒出光来。
柳蓉与小伙伴们一起快乐的奔跑在雪地上,心里头美滋滋的,有几日没见许慕辰,心里头破有几分想念,晚上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睛,面前就是那张脸在晃来晃去。
自己什么时候对他有了不同一般的感情?柳蓉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给他下药,将他引以为傲的那张脸毁得面目全非的时候,弱者总是能收到更多的同情,自己对他的那一丝丝愧疚不断扩大,慢慢的竟然也就心里有了他。
只不过许慕辰也没什么不好,柳蓉勾了勾嘴角,除了那张脸生得俊是个致命的缺陷,其余算起来还是个五好青年哪。
五好青年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口,而那个叫嚣着要把他上交给吴管事的男仆,正躺在雪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他的脑袋刚刚抬起来,就被热情如火直奔五好青年而去的小丫头们踩了下去,好不容易又挣扎着起来几分,又被踏上了一只脚。
我容易吗我?那男仆被连踩数下,最终放弃了挣扎,摊手摊脚的躺在那里,就如一张被踩扁的纸,在雪地上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大”字。
“小蓉!”见到柳蓉,许慕辰非常激动:“我本来要来陪你过除夕的,只是要去宫中参加夜宴,没有法子……前日和昨日,皇上喊了我过去议事,还要安排人跟踪……”
柳蓉瞪了许慕辰一眼,身边全是宁王府的丫鬟婆子,他说得这般肆无忌惮,不大好吧?
小丫头们竖着耳朵正听得仔细,一个个惊喜万分的嚷了起来:“货郎,是不是你卖的东西价廉物美,连皇上都知道了?”
那个去喊柳蓉的男仆赶紧为偶像澄清:“他才不是普通的卖货郎呢,他是镇国将军府的长公子,刑部侍郎许大人!”
“哇,好赞!”丫头们眼睛里冒出了粉红色的心型泡泡:“难怪一见这货郎就觉得他不是寻常人,原来竟是闻名京城的许侍郎!”
“是啊是啊,早听说许侍郎是京城八美之首,果然,名不虚传!”有小丫头激动得一张脸都红了几分:“许侍郎,我喜欢你!”
“喜欢个屁啊!”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仆终于匀过气来,支撑着将上半身抬了起来:“人家可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又是堂堂的侍郎,能看得上你吗?”
小丫头奔过去,抬起脚来恶狠狠的一踩:“我喜欢他,又没说他要看得上我!我心里喜欢一个人不行吗?关你鸟事!”
这角门处一时间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闹得不可开交。
柳蓉似笑非笑的望着许慕辰,这人可真能招蜂引蝶,心中暗地掂量了下,五好青年与这张俊脸,哪个更占比重?
“小蓉,怎么了?你为何笑得这般古怪?”许慕辰顾不上身边一群花痴状的小丫头,心中慌慌,看着柳蓉嘴唇边的笑容,他心中就有不妙的感觉。
不妙,大大的不妙!
“我觉得,你有这么多人喜欢你,还找我出来作甚?”柳蓉伸手指了指那一群满眼放光的小丫头,哈哈一笑:“许慕辰,你莫非要一网打尽不成?就让我做一条漏网之鱼不行吗?”
许慕辰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柳蓉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钱婆子不住的叹气:“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小蓉是说你的桃花运太旺,她不高兴哪!”
许慕辰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这不管他的事啊!全是那些人自己扑了过来的!怎么这笔账都算到他头上了呢?呆头鹅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柳蓉的身子越走越远,许慕辰猛地反应了过来,纵身一跃,身子飘出去数丈之远。
“好帅气……”小丫头子们张大了嘴巴,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
“小蓉,小蓉!”许慕辰心急如焚,急急忙忙赶上了柳蓉,双手挡住了她:“你怎么都不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好,你说。”柳蓉停住了脚步,笑微微的看着他。
“我……”许慕辰摸了摸脑袋,这话题真是久远,从哪里说起才好?
他五岁进宫做伴读,刚刚进宫,当时的陈皇后就一把抱着他不肯放手:“哟哟哟,长得跟粉团子一样,快来和本宫说说话。”
那时候许慕辰只觉得心里头美滋滋的,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喜欢,那是何等的荣光!等及在长大,到了十五六岁,宫里的宫女、府中的丫鬟,一个个都追着他看个不停,有一次还有个宫女甚至粗鲁的一把推倒他,上下其手,想要占些便宜。
他跳了起来,将那宫女抓住扔出去很远,从此以后,宫里头就没有人敢再打他的主意,只不过他与许明伦的传说就越传越远,传到连皇后娘娘都觉得十分担心,每次他前脚才到盛亁宫,后脚陈太后必然要跟着过来,将他当贼防。
再后来,许明伦登基,为了不让宁王有怀疑,他变成了一个浪荡子弟,一上街就引得一大群姑娘追着跑,可那真不是他的本意啊,那是皇上的授意!皇上要他变成这样,以防宁王太警醒,觉得他们两人乃是新锐的对手,会万分小心。
这计策看起来成了一半,可却把自己给陷进去了,许慕辰一双眉毛皱得紧紧:“小蓉,真不是我的错。”
这番诉说真是血泪史一部!
柳蓉同情的看了看许慕辰,很认真的问:“那个宫女怎么能把你扑倒呢?”
“她说皇上找我,我跟着她走了一段路,没想到她忽然转身将我推倒了。”许慕辰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说谎。
“哼,我才不相信,你身手那么好,竟然会被她随意就推倒了,分明是自己想倒!”柳蓉的眼睛睁得溜圆:“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那是……”许慕辰痛心疾首,那宫女太会选择位置了,最狭窄的过道处,旁边是密密麻麻的紫藤花,而且,事出突然,他就算想施展出轻功,也没地方躲!
显然柳蓉不相信他的话,白了他一眼,大步朝前边走:“你骗鬼呢。”
许慕辰只能拔足狂追,两人一前一后在宁王府里捉起了迷藏。
“哇,为什么小蓉也跑得这样快?一转眼就没见了身影!”围观群众发出了啧啧惊叹:“他们两人果然相配,都是脚下生风!”
许慕辰紧紧的跟在柳蓉身后,分明见着只有一臂的距离,可就是追不上她。从后边看,她娇小玲珑的身子灵活得跟兔子一样,几转几拐,行走如风。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吃醋!”许慕辰灵机一动,大喊了一声。
柳蓉脚下一滞,许慕辰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自己在吃醋?自己为啥要吃醋?他可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高手过招,不能有半分马虎,柳蓉这稍稍停顿,就给了许慕辰机会,他终于赶上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蓉儿,你听我说!”
蓉儿?柳蓉错愕的看着许慕辰,他对她的称呼由苏锦珍变成柳姑娘,等她进宁王府以后便成了小蓉,现在怎么又变了?
这称呼真腻,柳蓉心里颤了颤,这不是师父师爹才这样喊自己的?从许慕辰嘴里喊出来,她也是醉了。
“蓉儿!”许慕辰见柳蓉楞在了那里,趁热打铁:“我喜欢你。”
“喜欢你的人多着呢。”柳蓉歪了歪嘴角:“许慕辰,求放过。”
“蓉儿,你别这样一副样子,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是喜欢我的。”许慕辰振振有词:“要不是你怎么会要跑开?肯定是受不了那么多姑娘围着我。”
“臭美啊,你!”柳蓉气呼呼的一甩手:“许慕辰,你放开手,本姑娘才不跟你腻歪!”
“可我就是要跟你腻歪。”许慕辰死死的抱着柳蓉的手不放,李公子的高招是胆大心细脸皮厚,正是要紧关头,他一定要拿出来试一试!
第六十四章
“放开手!”
“不放!”
“放开!”
“我就是不能放!”
“快些放开啦!”
“不行,我就想这样抱着你!”
“好吧,不放就不放!”柳蓉咬了咬牙,两人在比内力呢,两双脚已经一寸寸的将地都踩塌了几分,可许慕辰还是不肯放手。
说实在话,要单纯比内力,许慕辰肯定不及柳蓉,不说柳蓉从小便由玉罗刹督促着苦练武功,就是终南山里那珍奇的云棕树果,她从小到大当零食吃得不少,还有空空道人不时精心烹饪一些进补的汤药过来,诸种原因,许慕辰要想赶上柳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不过,柳蓉暗戳戳的想,许慕辰的怀抱真温暖啊,大冬天的有人抱着相互取暖,真舒服啊,特别是抬头就看到一张俊秀的脸,赏心悦目啊……
算了,他喜欢抱着,就让他抱着吧,柳蓉决定不再挣扎,有人愿意送上门来做暖炉,不要白不要!只不过是这样大白天的,就在园中相互抱着,好像有些羞羞脸的感觉啊,要不要提议晚上再来抱?
好像也很不妥当,许慕辰会以为自己有什么别的意思,晚上……柳蓉的脸瞬间就红了。
“蓉儿,怎么啦?”许慕辰发现柳蓉忽然有了娇羞的模样,心中大喜,李公子教的招数真管用,自己要给京卫指挥使司去说说,以后减去李公子一半的训练量——做人要有良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可不是滴水之恩,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哪。
“许慕辰,你也不看看场合。”柳蓉嗔怨的说了一句,话才出口,她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吗?怎么变得软绵绵娇滴滴的了?她本来是打算神清气爽,用虎虎生威的声音,可是这扭扭捏捏,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这句话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分明是在暗示他什么,许慕辰放眼看了下周围,一群宁王府的下人正站在不远处围观,已经有热情的观众振臂高呼:“在一起,在一起!”
“蓉儿,你听到了没有?她们都在喊让我们在一起。”许慕辰大胆了几分,颤抖着将自己的头轻轻贴了过去,把嘴唇印上了柳蓉的额头。
柳蓉猛的跳了起来:“她们说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就一定要在一起?哼!”
许慕辰痛苦的摸着下巴:“牙齿、牙齿要被撞断了!”
“啊?”柳蓉有些紧张,许慕辰说话的声音真的好像在漏风呢,她伸出手去摸了摸许慕辰的下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又被两只手环住,许慕辰含含糊糊的耍赖:“蓉儿,你必须得赔偿我!好歹我也是个帅哥,门牙撞掉了,那不跟老头子一样了?”
自己好像真有些对不住他哎,柳蓉心里有几分愧疚,低声说了一句:“那你准备要我怎么赔你?”
“亲我一下。”许慕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的脑袋撞痛了它,当然要来亲亲它,让它舒服一点。”
“亲了它就会舒服?”柳蓉疑惑的看了看许慕辰,忽然笑了起来:“你把我当傻子呢,许慕辰,真是想得美,看我不一巴掌扇死你!”
“别别别……”许慕辰猛的低头,在柳蓉嘴上啄了一下,拔腿飞跳开,大声高喊:“谋杀亲夫啦,啦啦啦……”
“许慕辰,你别跑!”柳蓉又羞又气,赶着许慕辰往外边跑:“该死的许慕辰,竟然敢偷袭我!”
“许大人,许大人!”从角门那边涌进了一群官兵:“宁王果然是假的,已经被拿下了!”
柳蓉停下了脚,打闹归打闹,可不能让许慕辰在他的部下面前失了脸面,她站在一旁看着许慕辰处理事务,有板有眼,方才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已经不翼而飞,不由得也佩服了几分,像许慕辰这般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刑部侍郎,许明伦无疑是个助力,但也需得自己有本事,看他的手下都是一副敬重的模样,肯定许慕辰还是有自己的长处。
许慕辰将事情都布置好,转头看了看柳蓉,面色沉静:“蓉儿,我不逗你了,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何?”
柳蓉也愣住了,许慕辰如此诚恳,自己还真不好拉下脸来训斥他,两人面对面的站在那里,头顶上有细细的雪花末子纷纷洒落。
“小蓉,小蓉!”玉坠从那边走了出来,手里头拎着两个包袱:“我把你的东西接过来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啊?”柳蓉吃了一惊,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园子:“宁王谋逆,应该不会跟那些下人有什么关系吧?皇上会不会满门抄斩?”这么些天来,她与林妈妈她们相处十分融洽,真不忍心看着她们要因着宁王受牵连。
“你想多了。”许慕辰笑了笑:“皇上是明君,宁王谋逆是他的事情,他的党羽肯定是要清算,但跟这宁王府的下人有什么关系?皇上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他还正想收买民心呢,怎么会做这样滥杀无辜的事情。”
“那就好。”柳蓉瞬间快活了起来,接过玉坠手中的包袱:“我实在想回去见师父师爹和大顺了!”
“你师父师爹追着宁王去了。”许慕辰简单的说了一句:“你就在义堂里照顾大顺他们吧。”
回到义堂,大顺很开心:“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柳蓉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想姐姐啦?”
大顺点了点头:“想,好想姐姐吶。”他伸手在衣裳兜里摸了摸,掏出了一个小荷包来:“姐姐,你看,这是许大哥给我们的吉利钱!姐姐也有,许大哥给了我,让我转交给姐姐哪!”他伸手拉着柳蓉就往屋子里头走:“我帮姐姐收好了。”
一个淡绿色的荷包,上边绣着一枝寒梅,口子由五色丝线镶边,下边垂着淡黄色的穗子,一束一束,整齐而光滑。将锁口的绳子拉开,里边有两张纸,柳蓉将那两张纸拿出来一看,一张是银票,四通钱庄,大周通用,一万两。
“姐姐,怎么许大哥不送你银子啊?”大顺还不认识字,见着只是两张纸,非常失望:“我还以为许大哥会给你一个大银锭子呢。”
柳蓉的脸色微微一红,赶紧将银票折了起来,师父每年除夕都会给她吉利钱,一般是一个小银锭子,做个新春好彩头,像许慕辰这般大手笔一处手就是一万两,实在让她觉得吃惊,这也太多了些!
大顺攀着柳蓉的手一个劲的往另外一张纸上瞅:“姐姐,这个字是不是子?”
柳蓉低头看了看,纸上写着四句古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是不是?我认得那个字!”大顺的手指着“子”字,勤学好问。
柳蓉心里扑扑直跳,将那张纸揉成了一团,朝大顺点了点头:“对,大顺真聪明,就是个子字!明年姐姐请先生来教你们念书,大顺就能认识更多的字了呢!”
“太好了太好了!”大顺欢呼雀跃:“明年我就能念书啦!”
好不容易将大顺打发走,柳蓉又将那个纸团子展平,上头已经是皱皱巴巴的一片,四行字似乎要从纸上跳出来,一直跳到她心里去。视线不住的在那纸上逡巡,越看得久,心里就越慌慌的一片,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襟,柳蓉忽然间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
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字眼,虽然不说火辣辣,可却依旧让她不由自主的颤动了起来,似乎有人拨动了她的心弦,那嗡嗡嗡的声音不住作响,汇集成一种说不出的欢快音律在耳边回旋。
自己为啥会这么心浮气躁呢?柳蓉用力的喘了一口气,以前师父也教过她诗歌,没哪次像今日这般反应大。柳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觉得有些发烫,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好像意识不清楚。
“糟糕,不是感了风寒吧?”她想到今日与许慕辰两人站在寒风里,就在那胡泊之畔拉扯了好一阵子,是不是伤了风?柳蓉就势往床上一趟,拿着信笺的手哆哆嗦嗦的抖了个不停,看起来自己还病得不轻哪。
到了晚上许慕辰才知道柳蓉得病的事情,他押着假宁王秦璞之流的人在刑部,审讯了大半日,又进宫向许明伦回禀进程,到了要用晚饭的时候,这才在陈太后疑惑的眼神里飞奔着出了皇宫。
太后娘娘,我可真没有染指皇上的意思,许慕辰心中如有千万匹那个啥呼啸而过,为何太后娘娘看他与皇上的眼神那般奇怪?他喜欢的人是柳姑娘,真心不是他的好兄弟许明伦啊!他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些自以为正常却说别人不正常的人!
许慕辰没有回镇国将军府,骑着马飞奔着来了义堂,才进门,蹲在走廊下边的大顺就飞奔着过来:“呜呜呜,许大哥你终于来了……”
见大顺哭得伤心,许慕辰赶紧翻身下马:“大顺,怎么啦?”
“姐姐、姐姐……”大顺哽咽着擦了擦眼泪:“姐姐病了!我给姐姐去请大夫,那个福寿堂的薛大夫说,他才不会来义堂给人看病!”
“什么?”许慕辰吃了一惊:“蓉儿病了?竟然还有人不肯过来给她看病?”他气势汹汹的转过身,飞身上马,扬起了鞭子:“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