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余第一次知道,严穆也是能开飞车的,在川流不息的公路上,把乾坤大挪移、见缝插针的手段用得炉火纯青,甩方向盘时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气势,与平时循规蹈矩,严格遵守交通规则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简直被对方高超的开车技能震惊了。
直觉告诉他严穆好像有点不对劲,所以陆承余老老实实的捂着手臂坐在副驾驶座,看着自己坐的这辆车飞速的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每每在遇到红绿灯时还能嘎吱一声停住,他深吸一口气道:“穆哥,你这是在炫车技吗?”
“把伤口捂好,别乱动,”尽管做了紧急处理,但是手臂上还是有血不断往下滴,就连座垫都被染红。严穆看着陆承余越来越苍白的脸,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医院马上到了。”
“我没事,你注意看路,不然我们俩都要躺医院了。”陆承余笑了笑,他上辈子被一群人堵在巷子里围殴时,伤得比现在惨,就这么点伤口,还真算不了什么。
严穆觉得自己心里堵得厉害,陆承余面色越轻松,他就越难受,就像是有什么攥住了他的心口,一抽一抽的,又紧又痛。红绿灯一过,他一踩油门,车便像离弦的箭飞了出去,甩下不少的车在后面。
张泽云已经给自家医院过电话,所以急救的医生护士早就等在医院门口,见有辆黑色的奥车窜了进来,他们一看车号,忙擡着担架围了上去,然后七手八脚的把陆承余从副驾驶座上扯了出来,速度堪称争分夺秒。
一位中年护士大妈干脆利落的给陆承余扎了一管止血药剂,然后主治医生拿着他的手臂观察了半分钟,大手一挥:“擡到手术室,病患伤到了主血管,需要紧急手术。”
然后陆承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人擡进了电梯,他看着担架四周表示肃穆的医生护士,扭了扭头,就看到严穆跟在担架后面跑,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额头上也满是汗水,一点也没有平时霸气侧漏的气势,更没有平时的冷艳高贵沉默大气了。
注意到陆承余在看自己,严穆忙挤到担架旁边,拉着他另一个没有受伤的手臂道:“别怕,只是一个小手术,我就守在外面。”
看着对方满是紧张担忧的双眼,陆承余其实想告诉对方不要害怕,不就是挨了一刀的事情,只要不伤到脸,不会让他残疾,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勉强接受的。
被推进手术室前,陆承余伸手拍了拍严穆的手,“穆哥,别担心,等会我就出来了。”
主治医生听了这话,用专业的口吻道:“恐怕一会儿出不来,患者家属大概要多等一会。放心吧,上次有个人整个手臂都断了,咱们医院都能给他接上,以我们的医术,这么点小伤不是问题。”
这话说完,主治医生觉得严穆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点凌厉,他干咳一声,转身去叫麻醉师进行麻醉,然后一扭身,进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台上,陆承余看着头顶上方的手术灯,听着主治医生讲着那个断臂手术效果有多好,让他不要紧张云云,他沉默良久决定开口打断对方不停的唠叨道:“放心吧,我不担心。”
“咦?你现在居然还这么清醒?”主治医生走到他身边,似乎没有想到陆承余打了麻药,看起来就像没有打麻药一样。
他身后几个正在讨论手术方案的医生听到他的话后,也跟着凑在陆承余身边,颇感兴趣的开始对陆承余进行无情的围观,其中一个还道:“你精神可真好,等下我们做手术时,你要是还醒着,记着别睁眼。”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缝来缝去,还是有那么点重口。
陆承余眨了眨眼,他虽然脑子是清醒的,但是身上却没有多少感觉,听到这个医生的话,他闭上眼睛,表示自己争取一下还是能睡着的,他可不想等会清醒的去感受各种手术工具在肉里穿梭的感觉。
穆启华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陆承余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见手术室上的灯亮着,穆启华看了看站在手术室门口的表弟,走到他身边道:“小陆进手术室了?”
严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仍旧盯着手术室的门。
穆启华看出他不想说话,硬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总不能让人一直在手术室门口站着吧,那成什么样子了,“你别担心,小陆的手臂一定能痊愈的。”说到这,他脸色沉了下来,“这事我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待。”
严穆擡头看着他,平静的表情下暗藏着一股阴冷,“这事我也会去查,那些人既然敢动手,就要考虑后果。”
穆启华心头一跳,看着这个样子的表弟,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年他看着那个私生子被人硬拖着带走时的眼神。小小年纪,就无视了所有的谩骂与愤怒,看一个人就像是看一个物件,毫无情绪,冷静得让人心颤。
这么多年过去,往事也已经过去许久,年幼的表弟早成了一个沉稳严谨的男人,他也再未见过表弟年幼时那个样子。今天再次感受到对方这种情绪,他才想起当年那些事情,恍然察觉自己把这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楚。
他面色变幻无数次后,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严穆看了他一眼,继续扭头看着手术室的门,大有一种陆承余不出来,他就不会移开眼的意味。
旁边的张泽云三人看到这一幕,都跟着皱眉。庄裕压低声音对张泽云道,“泽云,穆哥好像有些不对劲。”
张泽云看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同样小声道:“别多话,等小陆出来就好了。”他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穆哥了,作为朋友而言,他也不想看到穆哥这个样子。
穆启融看了两人一眼,沉默的走到一边坐下,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甚至看到有一位护士从血库里拿了一袋血进去,他眉头皱了皱,仍旧一言不发。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几个医生走了出来,主刀医生还没来得及取下口罩,就见医院的少公子以及另外几个看起来就普通的年轻人围了过来。
见状他忙取下口罩道:“手术很成功,最近一段时间小心看护,手臂一定会恢复如初,提一百斤的大米都不成问题,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患者还没有醒,我们现在把人送到加护病房。为了避免伤口感染,最近两天尽量不要有太多的人围着病人。”
“麻烦你了,”张泽云对主刀医生以及其他人笑了笑,然后就见陆承余被推了出来,还有一个护士在举着输液瓶。
几人交换一个视线,最后穆启华道:“小严你去陪着小陆,我们先去查今天的事……”察觉没有人搭理自己,他回头一看,旁边哪里还有人。
“穆哥已经跟过去了,”庄裕干笑着指了指前方,严穆正跟在手术推车后面。
穆启华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冲我们穆家来的,连累了你们,我很抱歉。不过,我们穆家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不会让你们白白受一场罪。”
“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说这些客套话,”张泽云笑着道,“不过幕后主使还是要找出来,不然小陆这一刀就白挨了,咱们的惊吓也真白受了,怎么想怎么憋屈。”他们这几家都是一派的,穆家要是有什么动荡,他们也会有影响,所以连累不连累的话,穆启华跟他们道歉,他们却不能就这么受了。但是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不然他们这几家以后在京城怎么立足。
“不管这么说,这次是我托大了,”穆启华本以为有做过特种兵的弟弟在身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哪知道这次对手胆子大到近乎没有脑子的状态,他叹了口气,“这事要是不查清楚,还不知道小严会把整个京城怎么闹翻过来。”
其他几人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下来。严穆平时虽然不爱发火,更不像其他人在京城搞风搞雨,但是要真把他惹火了,这就有些吓人了。要知道,平时不动怒的人,动起怒与火山爆发无异。
陆承余醒来的时候,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手臂上的疼痛让他还不怎么清醒的脑袋瞬间灵活起来,看着挂着水的手臂,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会儿比没有进医院时还要疼。
“你醒了?”严穆一直坐在床边,因为戴着口罩,他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好像强行压抑着什么一般。
“穆哥,”陆承余看着严穆戴着口罩帽子手套的样子,想起上辈子自己后背被砍了一刀,就随便找了一个诊所医生给他缝好,当天晚上就回家该干嘛就干嘛了,现在对方这么郑重的态度,让他还真有那么点不适应,“有水吗?”
严穆给他倒了一杯葡萄糖水,小心翼翼的扶起他,用枕头垫在他后背,让他靠坐着后才把水递给他,“医生说了,你伤口很深,伤到了静脉,失血比较多,需要多养养。”
喝了几口水后,陆承余才觉得自己喉咙没有那么难受了,他看了眼病房环境:“有那么严重吗?”要一般人受这种伤,缝好后就可以回家养伤了。
“多注意一些比较好,”严穆看着他缠着纱布的右臂,想着这个伤是因为自己才造成的,心里就更难受了,深藏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以后我照顾你。”
“我就是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又不是手脚不能动,穆哥你这也太夸张了,”陆承余笑了笑,谁知道动作大了点,让手臂上的伤口也跟着一痛,他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凉气道,“你说得这么严重,差点让我以为自己以后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了。”
“不是这个意思,”严穆见他伤口疼,忙拿过他手里的杯子,认真道,“我的意思是……”
“陆先生醒了?”主治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走了进来,见病房里两个人神情有些不对,便停下脚步问道,“我打扰二位了吗?”
严穆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陆承余冲他笑了笑。医生疑惑的看了眼两人,这两种不同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他上前给陆承余做了一些常规检查后,点了点头:“除了失血有些过多以外,陆先生身体一切正常,如果这两天伤口没有发炎,您三天后就可以回家休养了,只需要按时到医院来换药就行。”给这位陆先生用的是医院最好的美容线,不仅不用拆线,伤好后还不容易留痕迹。
“谢谢,”陆承余对医生笑了笑,等一干医生护士离开后,笑眯眯的看着严穆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严穆沉默片刻,鼓足勇气决定再次开口时,病房的门再度被敲响了,齐景峰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一见陆承余面色苍白的样子就道:“哎唷我去,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他们是在参加齐家宴会后受到袭击的,这事要是不查清楚,只怕他们齐家也会牵扯进去。在他打听完事情经过后,心中大呼庆幸,幸好穆家老大坚持要跟穆哥一块儿走,也幸好小陆身手好。要是人出了齐家大门不久,就被人暗杀了或者绑架了,他们齐家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这瞬间,他无比庆幸自己邀请了小陆参加酒会。不过现在看到对方面色苍白的样子,他又觉得有些愧疚,要是他不叫小陆来参加宴会,小陆也就能免了这场无妄之灾了。
齐景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到一边,走到病床边上下打量陆承余一番,最后把视线落到陆承余手臂上,干笑两声:“看这事闹得……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我就不邀请你参加宴会了。”
“齐哥要是早知道有这事,那这事就麻烦了,”陆承余笑了笑,让齐景峰在一边坐下,“我手臂没什么事。”
“这倒也是,也幸好有你在,不然这事牵连就大了。”齐景峰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想必主使者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故,而变故的源头就是他邀请了陆承余参加宴会。
要是他没有参加陆承余参加宴会,穆哥也不会来参加。穆哥不来宴会上,华哥跟融哥就不会跟穆哥一块儿走。要是他们不跟穆哥一块儿走,就会按照相反的方向原路返回,那时候路上就他们两个人……
想到事情发生后的可能性,齐景峰后背冒出一阵冷汗。不过,穆哥跟小陆的关系还真好,都愿意为了小陆参加不喜欢的宴会了。
“伤口流了那么多血,还没事,”严穆淡淡的瞥了齐景峰一眼,转头对陆承余道,“既然这里有小齐在,我去给你买粥。”
齐景峰一脸惊悚的表情看着严穆,穆哥该不会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病房吧?他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陆承余点了点头,折腾这么久,他肚子也饿了。看着这个豪华病房,他感慨的叹息一声,人生就是这么不同。
等严穆出去后,齐景峰才把凳子拖到里陆承余近一点的地方,有些疑惑道:“我怎么觉得穆哥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好像没有做得罪穆哥的事情吧,还是说穆哥在怀疑这事跟齐家有关,那他要不要跟穆哥解释一下?
“没事,一定是你看错了,”陆承余笑眯眯道,“可能是因为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把他吓着了。”
齐景峰:“……”
这种理由一点都不安慰人,穆哥那样的性格会被吓住,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他砸吧一下嘴:“穆哥对你可真够意思,守你到凌晨四点还给跑出去给你买粥。”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陆承余没有想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想到昨晚闹得那么厉害,又累又饿的。后面恐怕严穆为了守着自己一直都没有睡,现在又出去给自己买粥,这大半夜的,除了二十小时快餐店,恐怕没有几家开门,这也太折腾了。
“可不是,”齐景峰把凳子又拖得近了一点,“其他人都去查晚上那件事了,还有穆哥昨晚上动了枪,穆家正在把这事抹平。”虽然是正当防卫,但是两位人犯身上有枪伤,其中一个伤势还颇重,不把事情压下来可不行。
“昨晚如果不是穆哥开枪,只怕事情还压不下来,”陆承余皱了皱眉,“事情现在怎么样,能能压下来吗?”
“这么件小事情,穆家压下来没有问题,”齐景峰叹了口气,“幸好华哥跟融哥没有出事,不然京城就要乱套了。”
陆承余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京城发生了一件著名的枪击案,据说受到袭击的就是京城某两位世家公子。事情发生后,这两人受伤严重,送到医院后差一点没有抢救过来,最后就算抢救过来,其中一个人也成了残疾人。
这事在京城里闹得风风雨雨,听说还有不少人被抓。因为他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小小的经纪公司助理,所以对这事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当时的京城氛围特别紧张,连娱乐圈很多活动都取消了。
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一想,陆承余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那些混混没有持枪了,因为幕后主使者所有的计划都安排在穆家兄弟回家的路途上,谁知穆家兄弟突然决定换路线,那位幕后主使者才紧急联系了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混混半路堵人,想趁着夜色把人堵在半路带走。
虽然这个计划简单粗暴,但如果成功了,却也十分有用,穆家这一辈没了穆启华与穆启融两兄弟,那么等待穆家的,就是渐渐没落,最后退出京城的舞台。
“其心险恶啊,”陆承余感慨一声,然后道,“这事闹出来,京城恐怕要人人自危一段时间了。”
“华哥那样的性子,能吃这种亏吗?”提到穆启华,齐景峰还是比较畏惧的,毕竟这位是他们这一辈的佼佼者,虽然这位跟穆哥一样,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是两者行事作风差别太大,还是穆哥这样的可爱一点。
陆承余不知道他们这个圈子里那些是是非非,不过也没有多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一些其他神情,等到严穆提着粥回来的时候,齐景峰眼皮都快打架了。
“穆哥回来了,”齐景峰站起身,然后对陆承余道,“小陆,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说完,跟严穆告别后,就离开了病房。不是他不够淡定,而是穆哥的眼神太过肃杀。
刚走到医院门口,齐景峰就遇到沉默寡言的融哥,见到对方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他不忍心告诉对方,穆哥已经跑出去给陆承余买了饭了,于是只是上前跟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小陆醒了吗?”穆启融见只有齐景峰一个人,又补充了一句,“你一个人?”
“有保镖一起,我叫他们都等在车里,小陆已经醒了一会儿了。”齐景峰见穆启融对他的态度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能证明,穆家对他们齐家没有怀疑的心思。
穆启融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楼上走。
齐景峰看着穆启融的背影,突然想,不知道穆哥会不会也给融哥甩“你是多余的”这种眼神呢?
喝完粥后,陆承余道:“我没事了,穆哥你回去休息吧。”
“我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不困,”严穆伸手在陆承余额头上探了探,确定他没有发烧,才在床沿上坐下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你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出事我会很担心。”
病房外,提着大号饭盒的穆启融正准备去敲虚掩着的门,听到这句话后,皱了皱眉,把手放了下来。
陆承余低头看着自己包裹着纱布的手臂,“穆哥,你……”
“我总想着,如果我们两个能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好,”严穆看着陆承余干净的额头,“第一次在百味轩你回头对我笑时,我就想,怎么会有男人笑得这么好看。”
陆承余认真的回想自己第一次见严穆时的心情,结果怎么想,也只想到花出那八千多块钱时的心痛感。
“后来我就发现,你对谁都笑得这么好看,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你翻脸,”严穆沉默了一下,“如果我们生活在一起,你可以想笑就笑,想发怒就发怒,不用时时刻刻注意自己是否表现得完美。我会做饭,不用你天天在外面吃饭。我的屋子外面还有你喜欢的花园,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等待他的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严穆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是看到陆承余受伤仍旧笑得一脸温和的样子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把人带回自己家,把他养得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而不是处处小心,时时完美的男神。
陆承余的沉默似乎是这个问题的最好答案,他觉得自己喉咙有些酸疼:“如果你不愿意,那也让我照顾你一段时间,你的伤还没有好……”
“我不爱做饭。”陆承余开口了,“还不爱收拾屋子。”
严穆不解的看着陆承余:“?”
“我又懒又馋,心眼又小,还爱记仇,”陆承余笑眯眯的看着严穆,“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严穆摇了摇头:“人生来就是要讲究吃喝的,喜欢吃喝天经地义,你会吃,我会做,说明我们天生一对。”他脸颊微红道,“我喜欢你,你懒我也喜欢。”
说完这席话,他忐忑不安的看着陆承余,仿佛对方一句话,就足以决定他的人生。
陆承余看着他的双眼,想从这双眼中看透他的内心。可是,不管怎么看,他能看到的,也只有对方眼瞳上自己的倒影。
门外,穆启融放下饭盒,无声的离开病房来到医院的花园里,想到表弟说的那些话,又想起陆承余沉默的样子,他忍不住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他最受不了告白这种的场面了,那画面太紧张他不敢看,可要是陆承余不愿意接受表弟怎么办呢?
还有,表弟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情,爷爷能接受吗?
思来想去,他都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焦虑了,到时候他该怎么帮着表弟向爷爷求情呢?还有,要是陆承余不答应表弟,他又该怎么去安慰失恋的表弟?
做哥哥的人生真是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