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掐架
京城因为近来发生的几件大案子,很多官员人人自危,有关太子有可能被废的传言越演越烈,连盛郡王一派的人都跟着小动作不断。
不过显王府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所以太子与盛郡王两脉斗得再厉害,华夕菀这个王妃也很清闲,也不管东家请西家邀,全部都以身子不适拒绝了。
自从前两日给老夫人贺寿后,晏晋丘就养成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没事给华夕菀煮一壶茶,然后两人临窗而坐,边喝茶边赏雪,桌上还要摆上几样精致可口的糕点,几本有趣的山谈野怪传本,偶尔还会召来府里养着的琴师乐师来吹拉弹唱营造一下气氛,小日子悠闲得神仙也不换。
所以,当夫妻二人听歌赏雪时,听到下人来报临平郡主求见后,互相看了一眼,发现了对方眼里一点遗憾。
虽然不太想动,不过对方是晏晋丘的姐姐,不管感情如何,论理她不能不见,所以她只好略打扮一下后,与晏晋丘一起到正厅去见了客人。
自从临平郡马遇刺后,华夕菀就很少见到临平郡主,所以当她看到正厅里那个神情憔悴的女人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临平郡主虽然比晏晋丘要大两岁,但是因为保养极好,所以看起来仍像一个没过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可是现在的她竟像是突然老了十岁,明明不过是二十余岁的年龄,看起来竟有三十岁般的沧桑。
见到他们夫妻二人出来,临平郡主坐在椅子上的背脊不禁僵了僵,随即微微抬着下巴道:“如今要见弟弟一场,是越来越艰难了。”
晏晋丘见她这番模样,也不跟她争辩,扶着华夕菀的手坐下后,淡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所来是为何事?”
“怎么,我这个姐姐来看看弟弟弟妹都不成么?”
晏金绫冷笑一声,把玩着自己涂着丹寇的指甲,“难道弟弟不曾听过京城里的那些传闻?”
晏晋丘端着茶杯不语,显然是不想管临平郡主的事情,华夕菀扶了扶鬓边的凤钗,好像是该她出场的时刻了。
“不知姐姐指的是哪件事?”
华夕菀温柔一笑,喝了一口茶,刚才多吃了几个点心,现在口有些渴。
“世人都说显王妃容貌出众,心细如尘,我看传言有虚,因为你除了有这两个优点外,还有睁眼说瞎话的能耐,”晏金绫把茶杯放在一边,“京城里的传言,又有那几件值得我走这一趟?”
说得好像我求着你走这一趟似的,华夕菀眉梢微动,“呵呵。”
晏晋丘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想起华夕菀曾经说的一句话:每个呵呵背后,就是我懒得搭理你的意思。
“子陵,当初是姐姐不对,可是看在你外甥与外甥女的份上,你帮姐姐一把。”
晏金绫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能对晏晋丘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退无可退之地了。
华夕菀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晏晋丘,默默的垂下了眼睑。
她知道临平郡主为什么来求晏晋丘,因为现在整个京城出了晏晋丘外,已经没人能救得了她。
关于临平郡马之死,大理寺有两个猜测,一个是太子杀了郡马,另外一个就是临平郡主自己下的手。
对于帝后二人来说,把整件事推到临平郡主头上是最好的选择,用别人的女儿换自己儿子的安宁,怎么想怎么划算。
如果不是因为太子身上还有丽美人的事情没有解决,只怕临平郡马的事情已经推到临平郡主头上去了,只可惜太子坑爹事情太多,让帝后想把事情抹平都没办法,所以临平郡主现在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这个案件最后结果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她就是太子,谁会愿意为了她去得罪皇帝?
如果严重一点,甚至都能与造反或者诬陷太子的扯上关系。
“大理寺的官员清正严明,事情的真相如何他们一定能插个水落石出,我不过是个空头王爷,只怕无能为力。”
晏晋丘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姐姐说这话,让我很是惶恐。”
“晏子陵!”
晏金绫猛的站起身,狠狠的瞪着晏晋丘,半晌后颓然的坐回椅子上,“究竟要怎样你才愿意帮我?”
晏晋丘似笑非笑的看着晏金绫:“姐姐,我已经说过了,大理寺的官员清正严明,你不必担心这些事。”
晏金绫紧咬着下唇,眼眶微红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笑着却冷酷无情的男人:“难道你真的半点情分都不念么?”
“呵,”晏晋丘轻笑出声,“姐姐这个笑话可真有意思,当初你出嫁时说过的话,难道随着临平郡马的死亡,也跟着忘了?”
晏金绫面色一白,怔怔的看着晏晋丘说不出话。
在这凝重的气氛下,华夕菀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最近天越来越冷了。”
闻此言,晏晋丘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确认她的手暖和着后,才道:“晚上吃暖锅,正好你前几日念着,我已经让人备好各色野味,煮出来的味道一定不错。”
“嗯,”华夕菀打了个哈欠,“真是春夏困秋乏冬懒,一年四季竟是没几个日子想动弹的。”
“性子惫懒的人,什么时候都觉得困,”晏晋丘笑着道,“瞧着你整日过的悠闲日子,连我都有些羡慕了。”
“这可是你羡慕不来的,我有个包容我,爱护我,养着我的丈夫,你有吗?”
华夕菀挑眉,一副拉仇恨的表情。
没有男人不喜欢这种话,因为听似挑衅,实则是对自己丈夫的夸赞,晏晋丘同样不例外,他被华夕菀这句话哄得喜笑颜开:“你说得对,你有这么好的夫君,确实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旁边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晏金绫觉得自己火气越烧越旺,差点就要绷不住了。
这两人是什么意思,当她不存在还是嘲笑她出嫁后过的日子?
“你们便是不愿意帮我,又何必嘲笑于我?!”
晏金绫站起身,眼中带泪道,“你们是想逼死我么?”
“从头到尾想要逼死你的是你自己!”
华夕菀冷声道,“初见姐姐时,我处处客气,处处礼貌,可是你却处处给我难堪,难道这也是我逼你的吗?”
“后来在京城里,每当有你在场时,你何时给过我颜面,我是否跟你计较过?”
华夕菀看着她,“当年你抛下幼弟,坚持要嫁给一个男人,京城里的人都说你们的母亲教养不出好孩子,不仁不孝,连带着晋丘也被人诟病,难道这也是别人逼你的么?”
“你的郡马时时以太子马首是瞻,又嫉妒晋丘之才能,常口出不尊敬之言,你这个做姐姐的可有阻拦劝慰?
你没有,你选择的是处处听从你的丈夫,甚至为了他故意与自己的亲弟弟为难,让京城里的人背后笑话晋丘连自己的姐姐也不待见他,若不是他有才情,有手腕,又有太后宠爱,这京城里不知道会有多少看他笑话的人,这一切你都想过吗?”
“你没有,你想到的只有你的男人,你的小家庭,你的弟弟算什么,不过是需要的时候就拿来踩两脚的人而已,”华夕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你只想着别人不帮你,为何不想想别人为什么不帮你?”
“我追求我想要的东西有什么错?”
晏金绫尖声道,“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指手画脚?”
“我不是外人,我是显王府堂堂正正独一无二的显王妃,至于你这个从来没把弟弟放在眼里的姐姐,才真的是一个外人,”华夕菀嗤笑一声,“你应该庆幸我从来不亲手打女人,不然今天我就不仅仅是要骂你,而是要打你了。”
“你这种粗鄙不堪的女人,怎配做王妃?”
被华夕菀的话噎得说不出话的晏金绫,半晌后颤抖的指着华夕菀,“你这个贱人!”
“我就是贱,那又怎么了,谁叫我这个不长眼的冤家就是喜欢我呢,”华夕菀啧啧的摇头叹息,“怎么样,你咬我呀。”
旁边装透明人的木通简直要被王妃这番口才惊呆了,言语之恶毒,语气之挑衅,态度之傲慢,这就算是泥人也要被气得跳起来,更别提心性高的郡主,他觉得自己都不敢去看郡主的脸色了。
“好,好,好,”晏金绫连说了三个好在,她捂着胸口,扶着椅子的扶手才勉强站稳身子,扭头看向晏晋丘道:“你就任由你的王妃这么说我?”
晏晋丘干咳一声,端起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华夕菀一眼:“没办法,谁让本王眼瞎呢。”
晏金绫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晏晋丘这话是什么意思,半晌后,才目瞪口呆的看着晏晋丘,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弟弟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华夕菀扯着嘴角笑了笑,似乎对晏晋丘表现十分满意,然后妩媚一笑:“王爷待妾真好。”
“妖女,祸水!”
晏金绫恍然,“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才让子陵不愿意帮我?!”
华夕菀故作娇媚一笑:“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王爷他英明神武,岂会因为妾一弱女子的话,而影响自己的想法呢?”
这幅容貌,加上那故作娇媚的姿态,简直就是贤惠女性的反面形象:狐狸精。
木通无声无息的跪到了角落里:王妃,求别演,万一临平郡主被气晕过去怎么办?
“夕菀说得对,本王岂是那样的人?”
晏晋丘如是说,手却摸向华夕菀的手背。
王爷,您是补刀小能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