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后来回来找胖子,没有穿着护士装,穿了一件短裙,青春可人。
但胖子没有见。
小护士坐在店里不走,最后也只有我劝回去。
在路上小护士问我,为什么不鼓励自己的朋友,她都来了,是个男人就不敢接茬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连我都无力去鼓励胖子,何况胖子自己。
这样的事情其实时常发生,胖子也算是胖人中有魅力的了,大概是因为好笑吧,但他不再理会感情这东西。
用他的话说,他并不忌讳,只是时间过了,要为对方多考虑考虑。
以往总觉得回来的时候,能看到胖子在等下抽烟等我,看我一眼,如同告别他的爱慕者,其实却一次也么有,胖子呼呼大睡,并不思考自己错失了什么。
胖子对猫却越发的好,我记得他之前不喜欢猫觉得这是被人娇惯了动物,他喜欢狗因为狗打了能听话。
不忙的时候,我和他开始在店门口下象棋,两人都喝着啤酒,很快就会歪倒在躺椅上,睡到有客人来把我们叫醒。
这一天,村支书的老丈人去世了,我们去帮忙出殡,我们也接白宴的菜品工作,俗称吃席。
我和胖子烧着大锅菜,看着老爷子停棺在那儿。
这老头对我们挺好,入土之后,我们还上了香,老头如果知道我们的身份,估计也是瑟瑟发抖。
第二天又是谁家的小子娶老婆,我们还是那么几个菜,稍微用点红色的酱油,也就打发过去了。
胖子也不再发任何的感慨,生死如同。我总觉得胖子哪里变了,又说不出来。
后来再去体检,又遇到了那个小护士,小护士对我们很好,和胖子却生分的很。
我们也看到了小护士有了男朋友,应该是同事,两个人还挺登对的。
“他们长不了。”走的时候,我对胖子说。
胖子说:“我觉得郎才女貌。”
闷油瓶没来体检,他不需要,也没有兴趣。
我们隔壁那块地,一直是胖子和闷油瓶打理,如今已经丰收了。
主要还是水稻,还有很多蔬菜。
自己的米收上来,自己酿酒,味道更差。
我瞒着胖子,给小姑娘寄去了不少,其实有个熟悉人在医院挺好的,还是要维持关系。
后来小姑娘失恋了,又来店里,一个人坐在店的外面。
那场面真是让人心碎,胖子也是铁石心肠,给人家炒了一桌子菜,就是从厨房不出来。
小姑娘后来要辞职,胖子才出来骂骂咧咧的劝住了。
再后来小姑娘结婚了,有没有嫁给爱情,也不清楚,我并不能看出来。
朋友圈就发的少了。
然后就是晒娃了,那个时候,几乎也不再联系,不过其实,越往后,能看出她是幸福的,就算当时没有嫁给爱情,最后和老公也相处出了爱情吧。
胖子不动如山,我们也不闻不问。
再来,一个很特殊的日子,小姑娘带着孩子和家里人到我们这里吃饭,应该是旅游。老公我们发现是东北人,南北两端的联姻,想来也不容易。
胖子抱着她的孩子,聊的很开心。
那顿胖子给免单了,小护士也没有客气。
那个时候可以确定了,她是幸福的。
他们一大家子喝了我们好多的远山,我们上完菜,在边上静静的看着。
我其实想问胖子,这一切原本可能是他的,他现在看着,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觉得可惜。
但我没问,我知道胖子会怎么回答。
那东北老公,其实有点胖子的神态,我恍神的时候,就看到胖子在其中幸福的生活,而我和闷油瓶在边上默默看着。
我都尚且能看出这些,胖子恐怕看的更加真切。
时光流转,这次之后,小护士再不来了,似乎是调去浙江了。
胖子如常,我们如常。
不往他人看。
心中无事即是桃园,一人酌酒也是神仙。
我独自在横跨过田地的路上走着,夕阳像一个守财奴似的,正藏起它的最后的金子。
白昼更加深沉地投入黑暗之中,那已经收割了的孤寂的田地,默默地躺在那里。
天空里突然升起了一个男孩子的尖锐的歌声。他穿过看不见的黑暗,留下他的歌声的辙痕跨过黄昏的静谧。
他的乡村的家坐落在荒凉的边上,在甘蔗田的后面,躲藏在香蕉树,瘦长的槟榔树,椰子树和深绿色的贾克果树的阴影里。
我在星光下独自走着的路上停留了一会,我看见黑沉沉的大地展开在我的面前,用她的手臂拥抱着无量数的家庭,在那些家庭里有着摇篮和床铺,母亲们的心和夜晚的灯,还有年轻轻的生命,他们满心欢乐,却浑然不知这样的欢乐对于世界的价值。
——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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