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的朋友们和我不一样,在我的想象和现实之间,我会更加相信我的想象,所以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会相信自己撞破了分尸的现场。
但青海的朋友们显然潜意识里觉得当今世界这样的事情不至于那么轻易的发生,即使要发生,他们也认为至少我们应该锁个门,所以稍微解释了一下气氛就松快了下去,大家虽然脸色惨白,并且肉体仍旧半信半疑,但还是犹豫着坐下来点菜了。胖子则拿了边上的盆子给两个人遮住下半身。
但这场面就变成了功夫菜,类似于厨师在边上片烤鸭,大家在桌上等吃热的。我在边上看着,就觉得胖子会片出大肠来,问:人肠刺身一副谁要?
这场面确实也不好,而且不太卫生,如果被人拍了卫生局可能会找来,正想怎么办,胖子就在一边对青海团说:各位,我他妈忙着救人,这身上全是蚂蟥,不片完我心里不舒服,而且这哥们容易感染,所以要我炒菜去,你们得搭把手帮忙救人,否则请走,今天这加班加不了。
青海朋友人很热情,也许是真饿了,也许是我真的网红了,也许是见义勇为,就立即过来帮忙,胖子拿出各种菜刀,让他们喷灯消毒,手忙脚乱的一边切开点,一边打火机烧一下让蚂蟥脱落,一边上碘酒消毒,一边贴创口贴。
村支书就看着胖子的菜刀还有扣在下半身的碗,啧了一声:“咱送个医院有这么难么?”
我道:“蚂蟥叮咬事不大,就是我们清理了一半才发现还有小的,这事我们都熟悉知道出不了大事。”
村支书眼睛就盯着胖子的菜刀移不开了,显然非常在意,就对胖子道:“王老板,是不是这些家伙都可以丢了,待会做饭别用了,片了人皮又片蚂蟥。”
“你报销啊?洗干净不就行了。”
“女同志恐怕很难接受?”
“你们家切个大肠,刀就不要了。”
“那不是猪么。”
“猪大肠比人干净?”
“不是,胖爷,话不是这么说的,这样,我买八套刀具来,算我送贵店的,这些刀您用作他用,别上厨房了。今天您用这把,这把干净。”村支书就从一边挑了一把没用过的菜刀给胖子。
胖子接过来,老刀递给村支书,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又撸到羊毛了:“最好的牌子,别给我整废铁回来。”说完就进厨房开始做菜。
女同志们不合适去片人,坐着闷油瓶给点菜,点了一会儿嫌闷油瓶站着点菜累,非要他坐下来点,我看着叹气,就去指导片蚂蟥工作。
东北大哥后来醒了之后,半天坐在那儿慢慢流泪,是因为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有十几个拿着菜刀的西北大汉在自己身上划拉什么,一边划拉还一边在说:这根到底是不是?血管还是啥?别切错了。
胖子的菜还是相当的OK,青海朋友们劳动完了之后胃口格外的好,东北大哥醒了之后,酒还是慢慢醒了,但人一直是呆滞状态,似乎是不太明白这里是哪里,发着呆很快又睡了。王盟就完全没醒过,两个人我安排在椅子上,披上摊子,点了个火盆给他们暖身体。
这场闹剧最后终于过去了,闷油瓶和胖子先睡了,我给王盟洗了衣服,然后照看他们到后半夜四五点,闷油瓶醒了替我,我回去睡觉。醒的时候正好是午饭前后,东北大哥和王盟都已经醒了过来,穿着胖子的衣服。
我了解了一下情况,王盟确实是把东西给我买着了,而且他自己已经自作主张把钱给付了,说是给我做寿的礼物,我看了一下发票是用铺子的钱买的,不知道为什么用公款买的礼物会算是他买的。
一顿寒暄,没让再喝酒,把大哥给劝回去了,留下王盟等衣服干,他睡眼朦胧的就和我说了很多似乎是醉酒时候要和我说的话,什么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房间啊,本来以为自己至少是个门房。
我默默的听着,他说完再吃了晚饭也就走了,送他上车,看着车走了,胖子点着烟对我道:“这小子寂寞了?盘口那么多人呢。”
我叹了口气,就对他们示意,继续挖地。
秋天要深了。做完这个庭院,也许该回一下吴山居,考察一下kp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