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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瑶光来 正文 第66章

所属书籍: 她从瑶光来

    程勿是被胸口闷血呛醒的。

    他醒来时眼前模糊,一切都看不真切。同时间,他胃中一阵反胃,恶心又难受;头也阵阵晕眩。晕船的后遗症,到现在都没结束。程勿伸手摸到床沿,他靠在床头,一边咳着血,将血混着胃中苦水一同吐出;一边擡起眼睑,用模糊视线打量四周环境。

    他倒下去前脖颈被一只小虫咬了,当时程勿奄奄一息地趴在床板上、反手拍后颈时没将那小虫拍死,那虫却钻入了他身体中。剧痛后,程少侠全身动弹不得,终究昏迷。想来现在眼前看不清,和那只钻进他体内的毒虫有关。

    被抓了。

    程勿额心青筋突突跳,如是想。

    倒霉的程少侠好像经常面对这种突发事件,他第一次时满心惊骇恐惧,第二次时何等不解兼委屈……但现在,程勿已经分外淡定了。当倒霉运势对他如影随形时,他除了认命,除了把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练得更强些,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是小腰姊姊……程勿忧虑无比,他走之前,女瑶体内的隐患又爆发了,她匆匆离席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自我折腾。

    如今不知过了几多时辰,程勿既担心女瑶扛着体内爆发的严重问题追出来,又怕她不追,对他不管不问……她若是不理他,若是把他当随便一个小弟弟,那他该多伤心。

    “哟,小弟弟倒是冷静。发现环境变了,竟然一声不吭,还黯然神伤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笑嘻嘻响起。

    耳边一阵酥,女人体香扑来,体内血液突然暴躁上涌。程勿一凛,反掌向后推去,以催玉之势。他早先便觉自己体内气海被封,然他毫不迟疑,他往年不会用真气的时候,乱用之下都能在女瑶手下过五招。哪怕女瑶那时是逗他玩,这个陌生女人,也不可能比女瑶更厉害。

    果然,少侠出掌反推之迅疾,让女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掌正中红心,推到她胸腹处。同时少侠伸指一点。看似无内力,然力道却稳。两相交加,蛊娘子一声闷哼,被推向后,呈一道半弧线撞到了窗棂上。

    这时,蛊娘子才看到手扶着床畔、跪在床沿前的少侠皱着眉,冷声:“别碰我!”

    蛊娘子:“……”

    她擦掉唇边血,忍下胸腹处传来的痛,重新打量这个少侠。他上了船后经过洗漱,不再如昨日下午在码头打架时那般穿白衣,而是换了一身黑色武袍,腰间系金色革带。他不再翩然如玉似名门佳公子,反而英气俊朗,让身上的秀气少了几分,英武气概多了几分。

    蛊娘子舔了舔唇,更加觉得饥渴了。

    这般美少年,周身气息清朗干净,惹人沉醉。他皱着眉,一副大气凛然、不容侵犯相,像是云端上的菩萨般不肯沾染红尘。蛊娘子久经红尘,她瞥一眼,就知道程勿还是个雏儿。

    程少侠靠着床不允许她靠近,蛊娘子偏要靠近——她就喜欢这种不让她碰的小孩子。越是抗拒,她越喜欢。越是干净明澈,待尝过欲后,越是欲仙欲死。

    那种挣扎的、屈辱的,最后却不得不屈服的……少年之欲,何等美味,正是世间最好的补品。只是想象程少侠汗流浃背、满心耻辱地伏于她身上,蛊娘子兴奋得腿都软了。

    蛊娘子手捋鬓角,慢悠悠道:“程家弟弟不肯给姊姊亲一下么?或许姊姊亲你一下,姊姊就放你走了?”她见程勿垂着眼不作理会,睫毛浓黑如阴影弧光落在眼上,何等清隽,蛊娘子喉咙发干,奇道,“你竟是连作秀都不肯?竟是这般坚决拒绝我?我还以为像你这等少侠,起码会诱姊姊一诱,趁姊姊动情时咬姊姊一口?”

    蛊娘子往前凑,胸脯鼓囊,腰肢如柳。她声音急促道:“没关系,姊姊不跟你秋后算账。你就诱姊姊一诱吧……亲姊姊一下吧……你半点儿损失都不会有……啊!你!”

    那目力不佳的少侠闭着眼不肯看她,她的气息刚接近他,他便拂袖打来,这次连手都藏于袖中不肯碰她了。程勿脸上满是厌恶之色,他扭过脸,长发贴在面颊上,显得清瘦羸弱。然他一掌,就让蛊娘子再次中了招。

    程勿眉间冰若雪,再次道:“别碰我。”

    他咳嗽一阵,修长苍白的手指扣着床木:“我不会与你虚与委蛇的!左右我打不过你,是你阶下之臣……我何以要和你玩那一套?你快些放了我,不然待我功力恢复,我……”

    他自是不提女瑶,哪怕女瑶是斩教教主,是魔门领袖,是让整个江湖都惧怕的大魔头……但那又不是他的本事。程勿不会依赖女瑶的保护而活。他只是拼命运功,好快些解开自己体内被封的气海……他内力磅礴巨大,若说旁人的是溪流,是江河,他的便是海。一汪看不到底的海……他当解开气海,比常人更快些。

    蛊娘子微笑:“当姊姊不知道你这个小孩子内功厉害,身体和旁人不一样?姊姊才不怕你。我蛊娘子行走江湖多年,还没在谁手里吃过亏。小弟弟,劝你也别急着脱身,姊姊我呀,已经给你下了蛊。”

    “多情蛊听说过么?只要姊姊我想,小弟弟你就是我的人。我要你动情,你就得动情。”

    “你一直不许姊姊我靠近,是你发现体内有异吧?只要姊姊我一靠近,你就会忍不住全身气血被调动,想亲姊姊我,抱姊姊我,还想扑倒姊姊我……”

    程勿眉间染上戾气,他怒道:“闭嘴!”

    他之屈辱可耻,比昔日面对女瑶时更甚。因女瑶不曾对他下药,不曾这么对过他。她一直踩在他理智的边缘挑逗他,试探他,却又不太过分,不把他气死玩坏……程勿身体轻轻颤抖,他一边控制着体内掀翻涌动的滚烫血液,一边竟有些怀念当初的女瑶。

    他如今怪女瑶没有情,可当初正是因为她没有情,她才对他网开一面啊。

    蛊娘子靠在窗上乐不可支:“哎呀小弟弟脸红成这样了,这是想起哪个小情儿了?是昨天你们在码头闹事时,你保护的那个小姑娘么?姊姊看呀,那小姑娘弱不禁风,全靠你保护,脸蛋是漂亮,但也没好看到天下第一去呀?再说你那小情儿才多大,她懂得什么?没胸没腰的,身材一点都不好,能让你快活么?你看看姊姊我……程家弟弟,女人成熟了,才快乐啊。姊姊不介意你把姊姊当她哦。”

    程勿登时讶然无比地擡头,他模糊的视线努力对焦,看向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这个女人……不认识女瑶么?她不是知道他叫“程勿”么?经过名器大会后,经过雁北程少主的宣传,还有人不知道程勿就跟在女瑶身边?那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程勿蹙着眉,开始思索名器大会排除掉的门派。这女子作风绝不是正道,必是魔门。魔门中不认识他是女瑶身边的,屈指可数……莫非此女,就是金使说过的那个叛了斩教的青莲教的人?

    蛊娘子自是不知程勿几番思量,已经猜出了她的跟脚。她口上还在诱惑程勿,却忽然耳一动,听到了一阵窸窣声音。蛊娘子道一声“不好”,手掌一翻,十来个小虫就从她袖中钻出,爬出门与窗,爬向外头。

    蛊娘子再没时间逗程勿,贴身而来一把把这个因她靠近而面孔更红的少侠提起来,啧啧两声:“没想到你这么值钱。追你的人来了,咱们快些走!”

    蛊娘子带着程勿,就从后窗跳了出去。她的蛊虫放出去阻挡追来的人,后面来人武功不弱,她心里警惕,全身心都放在那里。由是蛊娘子没发觉,匆匆间,她带着程勿离开之时,程勿靠着的床板底下地面上,他用指甲画了一朵莲花。

    程少侠气海被封,小小一朵花就让他指甲里渗了血。他竟是也不开口,手指藏在袖中,待离开时,他手指轻轻一弹,指甲间的血珠弹出,落在了窗木上。

    这血珠,断断续续的,延续了一条路才消失。

    程勿被蛊娘子抓着,脸色苍白无血色,头晕眼花,心中微憾。怪他习武时日太短,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若他像程淮那样从小习武,他就不会……

    ……

    难得被程勿想起一次的雁北程少主程淮,此时正满腔怒火。

    时值九月,大鹰高飞,满山艳艳枫红。

    云顶山上掌门所住的院落,后院值了许多枫树。谢夫人偶从树下路过,看到少年立在树下,一拳拳捶树。可怜的古树,哪里承得住程淮的力道。簌簌枫叶狂飞,铺了一地,整棵树都在震动,根脉被一点点摧毁,即将砰然倒地。

    谢夫人一骇,当即捂胸:“使不得使不得!我患有心疾,程少主莫这般砸我家的树折磨我。”

    程淮肩一颤,回头,看到是面容温婉含情的谢夫人。少年看谢夫人拧眉捂着心脸色发白,眸中赤红,不禁更怒了。他手指谢夫人骂道:“你胡说八道!我问过真阳派的弟子了,你根本就没有心疾!你是骗我的。”

    谢夫人微微一笑,放下了捂着心口的手:“哎呀,被你发现了。弟子们怎么就那般傻,不知道替我隐瞒一下?”

    她再温柔地看着程淮,声音柔和:“那程少主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骗你呢?”

    程淮一滞,望天:她是不想他弄坏她家里的东西,例如茶盏啊,木几啊,枫树啊……程淮一转念,却又怒道:“但是你……”

    谢夫人揉了下耳朵,轻声颤颤:“程少主不要这么大声,我患有耳疾,时常耳鸣。我不曾习武,你这样会伤了我。”

    程淮呆住了:“你你你……”怎么这么多借口?你是真的有病,还是骗我的?

    程淮觉得谢夫人是骗他的,但是谢夫人目中温软、柔柔看他,她确实是那么清瘦那么漂亮。面对温情似玉的谢夫人,程淮的一股子火堵在喉咙眼,发不下去了。他沉着脸,闭上嘴,郁闷无比。

    谢夫人弯了下眉,不逗这个小孩子玩了。她亲切地将程淮从她的枫树林中拉出来,在后院让程淮坐下,帮他拂去他发上、肩上沾着的树叶碎屑。她询问过他意见后,还打散了他的长发,帮他重新梳了发。谢夫人温柔而轻声细语,身上暖香让人沉醉,程淮怔怔然,到最后,目中的戾气彻底消失了。

    他安静地坐着,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睫毛轻轻颤抖。不发脾气的程淮眉目清润,气质如幽静远山,当是难得的美少年。谢夫人满意地收拾了程淮,才问:“少主怎么这么生气?谁敢惹少主?我让咱们掌门替少主出气去。”

    程淮道:“是谢微!”

    谢夫人扬眉。

    程淮气鼓鼓道:“我刚刚得知,谢微下了山,没跟我说。他一个人走了,把我丢你们这里自生自灭。我去找他时,你们弟子说他早走了。他就给我留了一封信!”

    程淮微微脸红。说起这个,他也有点心虚。因为他到真阳派后的大爷作风,谢掌门安排了弟子陪程淮去玩。在真阳派的管辖范围内,程淮开心地玩了个遍,彻底把谢微忘了。等他想起来找谢微时,发现谢微已经离了山。而且离了一段时间,追是不可能追上的了。

    谢夫人慢慢点头:“哦,阿微竟然没有把混世魔王带走为祸人间,居然放我山上烧山放火损我财物,该打。”

    程淮愣了一下才听出“混世魔王”说的是他:“……你你你!”

    谢夫人这张嘴,怎么这么厉害?讨厌!

    谢夫人抱歉道:“是我真阳派待客不周?为何程少主要追着阿微下山去?”

    程淮迟疑一下,谢夫人看着他的眉眼婉婉,让他生起依赖感,他不觉说道:“……因为我想找程勿,杀了他。谢微答应帮我找程勿的。”

    此事谢夫人听谢微说过,她点了点头。谢夫人手搭在这个少年肩上,说了跟谢微相似的话:“因为程勿出身不好,所以你要杀他么?必须杀么?你手持利刃,强大无比,非要对一个不如你的少侠下手?”

    程淮皱眉,脱口而出:“我当然要杀他!”

    “他的出生让我娘伤心,我娘早早死了,我都没见过我娘几面!他害死了我娘,我不该杀他么?”

    谢夫人愕然:“……”

    她轻声:“可怜的孩子。”

    程淮眼圈泛红,瞪着她。他喘着气,说了自己一直压抑的心底话。这还不够么?因为一个程勿,他没有了娘,他爹也身体垮了下去。他多恨程勿……谢夫人柔声说一句“可怜的孩子”,程淮当即控制不住感情,哽咽连连。

    他扑入谢夫人怀中,抱住她发抖:“我恨他我恨他!我就是要杀他!”

    恰此时,谢掌门谢望回了院落,看到程淮少年扑入他夫人怀里伤心不住。谢望目中闪动,扬一下眉,站在篱笆外,没再继续走了。他皱眉,跟谢夫人打个眼色:你这是干什么?

    谢夫人确实不会武功,她确实没发现夫君谢望好整以暇地站住院外看她。她此时忙着安慰扑到她怀里的程淮,谢夫人也哭笑不得,心中同时升起怜意。她只是试探试探程淮,毕竟雁北程家的名头太大,她想帮夫君探探程家的底。没想到程少主这么单纯,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净。

    这个可怜的小孩子啊……哪怕脾气坏,可是……他母亲已经不在了呀……

    谢夫人柔声:“好了好了,别哭。我不说你了。杀不杀程勿的事你自己考虑,没人会逼你,会替你做决定。也许程勿也不想出生……你自己考虑吧。”

    程淮在她怀里仰头,睫毛上沾着水。他红着脸轻声:“谢夫人,你真像我娘。我没见过我娘,可是我觉得你和她好像……如果我有娘,她也一定会像你这样对我好的……”

    谢夫人一愣。

    站在篱笆外的谢望不得不咳嗽了一声,招来谢夫人的凝望。谢望用眼神表示不满:怎么回事?一顿饭的功夫,你不给我惹桃花债,就要给我招来一个这么大的儿子?程少主这样的儿子……我可消受不起。

    看到谢望出现,程淮当即懊恼,从谢夫人怀里脱了出来。他哼了一声,别过脸:阴阳怪气的谢望!谁愿意给你当儿子!我只是喜欢你夫人而已!就你这动不动要笑不笑喜欢算计的样子,你根本配不上明丽婉约的夫人。

    程少主殷切的目光只盯着谢夫人。谢夫人只好笑道:“程少主,我和谢掌门膝下有一对儿女,比你小那么几岁。你之所以没见到,是我们谢掌门心狠手辣,早早把自家孩子送到外门习武读书去了……”

    程淮脱口而出:“啊?你有孩子啊?”

    谢望掌门被气得笑了:“我和夫人这个年龄,有孩子很意外么?莫非程少主觉得我应该膝下无子无女,孤老一生?”

    程淮哼一声,心想:我就是那个意思!

    谢夫人打断两人的敌视,继续笑:“有时间我可领程少主去见见我那对孩儿……另外,听说程少主和我夫君是同辈,若是我收了你当儿子,你岂不是平白矮我夫君一头?这可使得?”

    谢望负手而立,鸿影若飞,他之儒雅淡然,让程淮大惊失色,连忙摇头。矮谢望一头?以后见到谢微得叫“叔叔”?!不不不,算了算了,他不要乱认亲了……到这时,被谢夫人左绕右扯,程淮已经彻底忘了生谢微的气,忘了要问谢微下山到底去忙什么了。

    ……

    比蛊娘子离开晚两个时辰,女瑶才出现在了蛊娘子领着程勿住过的客栈。她不走寻常路,推开支窗的木杆,从窗口跳进了屋中。将屋中环视一二,女瑶蹲到床头,手掌朝下按在地砖上,摸到了少年用指甲刻下的一个图形。

    她手顿了顿。

    身后,跟女瑶一同跳进来的秦霜河翻找之下,在后窗上发现了痕迹:“教主,有血!”

    再往后,小玉楼的二徒弟喻辰、三徒弟张宝从门口进来了,非常不安地跟女瑶汇报:“我们追来的时候,发现蛊虫,我们不擅此术,与那蛊虫斗了半天。让那女人带小勿走了。”

    再两个小喽啰,任毅和陆嘉从门外哆哆嗦嗦进来,发着抖:“对、对、对!就是蛊娘子!是蛊娘子带走的程少侠。女瑶教主,我们没骗你吧?”

    女瑶低着眼睛不说话。几人都心有余悸地看女瑶目光如电一寸寸扫过屋中摆设,他们等着女瑶的话。而秦霜河目光躲闪,时不时悄悄看着女瑶一身黑衣,轻微发呆。

    因为秦霜河知道,一身黑袍下,女瑶受了伤,身上有不少青色痕迹和血斑。

    并非是跟人打斗,而是他们昨夜在船上发现有人劫走了程勿后,喻辰和张宝先追了出去,秦霜河和金使迟一步。秦霜河和金使这两个都想抱教主大腿的人,第一时间想的是跟教主汇报程勿被抓的事。为行动方便,秦霜河先走一步,把怀里婴儿往金使那里一丢,一脚踹开了女瑶的房门——

    他们看到女瑶一身血地倒在地上,浑身痉挛抽搐,以头撞地。她疼得周身冷汗淋淋,潮湿虚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她的手指扣着地,一道道血痕,硬生生被她划出。

    倒在地上发抖的姑娘体内气息暴走,真气混乱,屋中如过龙卷风般,家具器物都换了位置,摔在地上。当秦霜河脚踏入房门的第一步,就被劲风扫了出去。而女瑶阴测测擡目,湿发贴着脸,她眼中那陌生的嗜血神色,似走火入魔一般疯狂……

    秦霜河浑身冷汗,大脑空白:她撞见了教主不想被人知道的一幕……女瑶一掌拍出,即将杀死秦霜河时,身后金使从侧跃出,带着秦霜河后翻了数丈,惨叫一声:“教主!”

    地位高如金使,对女瑶的身体状况一知半解。见教主发狂,哪怕再烦秦霜河这个女人,金使仍出手相救。他退得快,肩膀还是被扫了一下,顿时阵痛,咔擦一声,手臂直接被折了。

    金使咬牙推开秦霜河:“你还愣着干什么?”

    秦霜河不敢多问,白着脸,转头就跳下水走了。这时候她该去寻小勿……教主女瑶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不该是她这等地位知道的……秦霜河后来与小玉楼的两个徒弟汇合,再过片刻,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女瑶,还有女瑶手里一左一右提着的两个魔门叛徒,任毅和陆嘉。

    任毅和陆嘉大着胆子说,他们是来告密的。

    冷静下来,女瑶对昨晚自己的异常只字不提,让秦霜河一颗心上上下下。女瑶只简单说其他人先回小玉楼了,她过来找到程勿再一起回去好了。

    女瑶站起来,蓦地出手拍向上方横梁。灰尘扬撒,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女瑶伸手,众人看到她手里捏着一只小虫子。女瑶面无表情,将虫子扔了。她眸中幽冷:“青莲教,呵。”

    她长身立在窗下,一动不动:“青莲教换山门了吧?现在位置在哪里?”

    任毅和陆嘉连忙答:“是是是!自从我们教主……啊呸!是那个叛徒叛了教主您,青莲教怕被教主秋后算账,就赶紧换了山门位置。我们两个知道!我们可以替教主带路!”

    众人想:女瑶教主,要对付青莲教了么?为了程勿?

    程勿啊!

    女瑶轻声:“好,带路。青莲教近千人……我要让它一夜灭满门。”

    众人一滞,无人敢开口。

    女瑶发令:“秦霜河,号令十二影现身,跟我一同前往青莲教!”

    秦霜河:“是,教主!”

    两个小喽啰大着胆子:“可、可是女瑶教主,青莲教擅用蛊,一般人很难攻下……”

    女瑶无表情:“用蛊又如何?我斩教也有擅用蛊之人。我本人就会。秦霜河,继续发出山令,号上落雁山,让二老出山,跟我攻杀青莲教!”

    斩教“二老五使十二影”,二老的排名,尚在五使之上。秦霜河大惊:“可是教主,二老无大事不出山……”

    女瑶手拍扶栏,一掌之下,整个客房都在她手下一寸寸裂开,摇摇欲晃。女子长衫随风扬,乌发雪容,眸子深邃。看她面容掩在阴影下,听她怒意震天:“我男人被抢了,难道不是一等一的大事?!”

    “出山!”

    “给我灭青莲教满门!”

    “追杀?我不追杀!我要蛊娘子来求着被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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