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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旧情郎 正文 第79章

所属书籍: 长公主的旧情郎

    李皎跪于郁明腰腹上方,身下的青年明显动了欲。当她坐起坐直时,他不满意地伸手推她的腰,将她往下拽。但李皎耳边已经听到了第三声钟鸣,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勾搭郁明的主因。

    女郎俯下眼,眼睫又潮又长,其下眼珠黑如冷玉,她倨傲无比地问:“美人计好用吗?”

    青年面孔通红。

    他无言以对。

    好久,他才非常不甘心地答一句:“……好用。”

    李皎抿唇笑一下,伸手拽郁明起来。两人心知肚明,她来美人计,既然美人计好耍,她夫君吃都吃了,当然得做点什么了。郁明站起身,整理下衣容。他心中自是懊恼自己随意就被李皎勾搭了,自己实在太好勾搭了。然他满脑子男盗女娼的思想,望着美人老婆,只想快快结束这一切,回去好跟老婆温存。

    他老婆这么漂亮,又这么上道,抚慰了他对她些许不满的受伤心灵!

    李皎没有跟郁明一起站起来,她仍然跪坐在地上,看郁明忙活。青年整理完他的衣服,觉得能够掩饰了,出帐门前,他俯下身,在李皎白玉似的后颈上偷了个香。李皎往前缩了下,听到夫君沉声命令:“等我回来!”

    李皎心中疾跳,微侧头,看向身后人。

    身后青年不用她催促,风风火火地出了帐门。冷风甩起来,驱了室中闷热的气氛。李皎坐在地上,心中的潮热却仍然没有下去。她安静地坐那里,脑中回味着方才夫君的味道。一身汗味,一身男人的味道,混在一起,竟让她双腿发软,动情无比。

    真奇怪,郁明不过出门了一个多月,她就觉得他变得更英俊不凡了。

    帐门甩一次,青年扬长而去;李皎在心中回忆夫君,帐门再一甩,那扬长而去的青年又急匆匆退了进来。一低头一擡头,两人四目相对。

    李皎:“……?!”

    郁明:“……艹你们找的什么高手啊?那人老子认识啊!”

    李皎满心疑惑,看郁明匆匆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在帐中转悠找东西。这个帐里放了许多木匣,里面藏了许多过冬的冬衣,准备赏赐的布料。郁明跪在匣子前翻,居然还翻出了一顶毡帽。李皎就看郁明来回忙活,她眨个眼的功夫,她的夫君已经从俊俏郎君,变成了一个四不像的什么东西。

    一身花花绿绿,布带一条又一条,头上戴着毡帽,口鼻罩着黑纱。腰间的佩玉没有来得及卸下来,踢踢踏踏,他把鞋子都换了。

    郁明嘿笑:“见到是我他肯定就不比了!”

    他在李皎的肩上拍一下,把他那个准备站起来的妻子重新拍坐了下去。李皎脸绿,看她夫君豪气冲云,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胸擡腿走出帐门:“我要好好耍耍他!”

    门外一干大臣们急得团团转。

    上面那个嚣张的西域第一高手已经叫阵了两次了,他们这边的高手就在帐门外露了下脸,随意地往上一看,高手脸色微变,又缩回了帐篷里。大臣们绝望,交头接耳:不是说驸马出身武学大家吗?是当今刀术的集大成者吗?殿下不是进去使美人计了吗?驸马怎么出门晃下眼,就被那西域高手给吓回去了呢?

    惨了惨了!大魏危矣!

    都怪长公主对她驸马的过度吹捧!

    大臣们这边商议着换人上去顶,便见他们那个之前被吓跑了的驸马,又从帐篷里冒了出来。众人先喜,然后惊:“驸马!驸马您可出来了……不对!你、你是驸马吗?你怎么这个打扮?”

    大家的脸一起跟着驸马苍白了。这一身乞丐似的着装,多么的丢脸,算怎么回事啊?

    大臣们拦着不肯让这样的驸马上去丢人,然驸马他的武功高低不清楚,但起码对付这帮老头子们是够了。他随便动动手指头,身前就哗哗哗倒一片。等宿卫军黑着脸来维护秩序,驸马他飒然一跳,在半空中身法轻灵,跳上了高台。

    大魏的高手终于姗姗来迟,露了脸。高手的造型,也惊住了一大片人。

    西域高手:“……”

    文武百官:“……”

    皇室宗亲:“……”

    李玉手揉着额头,睁眼又闭眼,深呼吸两次,仍然一肚子没好气。他觉得在驸马亮相的这一瞬间,他的头更疼了。乱七八糟,这闹的什么啊?!不是说李皎去负责了么?就负责出这个鬼样了?

    高台上,西域第一高手巴图,无法控制这种滑稽感。他万万没想到大魏拖拖拖,拖出这么个结果来。他放声大笑,胸腔震动,更想开口嘲笑一下这个人。郁明目中冷冽之光乍起,在对方大笑时,他倏而跃起,掠向对方。巴图的笑声戛然而止,呼吸一重,擡刀去挡。怪人的脚尖踩上巴图的刀,大力让巴图双臂骤沉。巴图额上青筋凸跳,他大喝一声,刀锋向上扶,如海潮般将力还给那人。

    对面那怪人借着刀力往后跃,刷刷刷踩过武器架,从武器架上扯过一把刀,就重新杀向了巴图。

    他左手持刀,身法迅疾又悍勇。乍起乍落,神出鬼没!

    哐哐哐!

    两人交手数招,即便是不通武艺的人,都能看出大魏的这个怪人非但没有被西域第一高手压制住,反而有隐隐强压的势头。

    李皎这时整理好了衣装,掀开帐门,往台上的打斗看去。打扮怪模怪样的人就是她的夫君,他手里随意一把刀,风起刀落一瞬,身子翩跹若鸿雁,大势如潮卷,铺天盖地地压制着那个巴图。

    悍勇无匹!

    台下诸人连连喝彩!

    李皎双目灿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每次看郁明跟人打架,都有热血被点燃的感觉!他懒洋洋时好看,却不及他动武时英姿的一成!真是潇洒,真是英武,真是世间郎君谁能匹敌?!

    不光李皎会欣赏,台上坐着的一众贵女皇亲们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她们纷纷打听:“我们大魏的那个高手是谁?这般厉害!”

    众女们心肝砰砰跳,比男郎们更能欣赏男子的内心。哪怕那郎君打扮的那么怪,但是男子的魅力,又岂在一身衣服上?女郎们脸颊绯红,迫不及待地询问家中父兄:“那郎君是宿卫军中的吗?家世如何?可曾婚配?”

    丞相家的女儿红着脸,专程跑到父亲这边,也这么追问丞相。

    丞相无奈道:“他不是宿卫军的。”

    丞相女儿继续提问:“那是做什么的?”

    丞相:“唔……他没有官职啊。”

    女郎一愣,却道:“那也无妨。再是他家世……”

    丞相:“非名门出身。”

    女郎再要开口。

    丞相:“但是不好意思,你不能看中他,就想他入赘我们家。”

    丞相女不悦:“父亲忒世俗!此郎如此大丈夫,哪怕什么都不好,入赘我家也无妨。”

    丞相哭笑不得,看高台上太皇太后不悦地向他看过来,忙打发走女儿:“为父也知他是大丈夫。世人皆知他是大丈夫。长公主更知他是大丈夫。所以他是长公主的夫君啊!作为公主的驸马,他当然不能有官职了。”

    丞相女儿白着脸回去女郎的坐席上,场上打斗精彩十分,已难以引起她的注意力。她每往台上看一眼,心中就失落一分。如此场景,发生在席上很多女郎身上。她们怔怔然看着台上,一颗心飘飘荡荡,无有归处。

    李皎观看没多久,就被太常寺中的大臣们拉走去鹿台了。李皎一步三回头,既不愿错过夫君的精彩打斗,又不能耽误登鹿台的时间。她最是紧张,怕郁郎输,怕郁明受伤,还想把他的巍然之姿每一刻都看到。

    大臣们苦口婆心劝公主:“鹿台地势高!鹿台看得更清楚!殿下再不去鹿台,时辰就来不及了!”

    李皎心中焦躁,夜色已黑,火光重重。离比武台越远,她越是看不清那里的比斗。哪怕鹿台地势高,然她又不是千里眼啊!李皎走得不甘不愿,她难得有些怨李玉把登鹿台的事情交给她。如果她不用走,她就能站在最近的地方,看郁明如何赢了。

    郁明一定会赢的!

    李皎坚信。

    台下的大臣们由一开始的怀疑,在时间往后推移时,也全部这么坚信着。台上巴图满头大汗,不住往后退,气势越来越弱。这般的状态,如何是郁明的对手?

    凉国使臣脸色精彩无比,把人叫来,呜哩哇啦地一通喝问:“我们的第一高手怎么这么没用?”

    使臣团在半路上遇到西域第一高手巴图,临时起意,他们邀巴图来魏,巴图可有可无地答应下来。等到了大魏长安,凉国使臣团随意跟巴图聊天,得知巴图说这些大魏郎君们都打不过他。即便凉国是来赔罪的,但他们更想削大魏的面子。所以才有了这场比武。

    西域第一高手!

    赢了夏国的第一高手!

    却在大魏一个奇怪怪人面前溃不成军,成何体统?!

    巴图这时手忙脚乱,心里压力极大。他面容狰狞,目光阴鸷,他的压力来自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的压力大到极致,让他一通怒吼,扑过去,搂住对方的腰将对方往下摔。青年身形灵活,被巴图举起来往外甩时,身子在半空调节姿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郁明一脚凌空踹来,手里长刀横劈,锋刃与巴图手里的刀相撞,火星溅起!

    巴图被踹到地上,对方手中长刀抵着他。

    空气骤静,然后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喝彩与掌声——

    “精彩!精彩!”

    “大魏人才济济,不愧是天.朝上国!”

    “听说这人就是驸马!”

    “哪个驸马?”

    “长公主的驸马!长公主真有眼光,难怪等了那么多年不成亲,今年突然就嫁人了!遇上这么厉害的郎君,当然要赶紧抓着嫁了!”

    “太厉害了哈哈哈!看凉国还有什么话说!”

    就连夏国使臣团的脸色也好看无比,赫连平胸中被凉国打出来的郁气一出,他眉目间的阴鸷气息散开,让他大声夸奖:“郁兄果真厉害!当日是我看走眼了,这么厉害的郎君,我输给他也不冤!”

    “哎,他怎么就不是我夏国人呢?”

    赫连平心中大动,心想:如果我身边有这么个武士,我还怕我那兄长坏我好事?我那兄长要是敢动我,我就放郁兄出去打一顿!哎,我有没有可能从长公主那里把郁兄要过来呢?促进两国和平的好事啊,长公主心怀天下,必然会同意的!

    他脑中转着想法,想怎么拐骗郁明来夏。他听到旁边的啜泣声。

    赫连平扭头,看娜迦哭得梨花带雨。

    赫连平不悦道:“这般大喜日子,你哭什么?”

    娜迦被人一问,泪水更是流的多。她哭得肩膀颤抖,不停打嗝:“郁郎居然不是我夫君……都怪你当日不帮我!”

    赫连平难得沉默一会儿,认错道:“为兄看走眼了啊。”

    娜迦扑过去,哭倒在兄长怀中。赫连平搂着她,拍着女郎肩膀,揉一揉娜迦的头发,心中与娜迦一起忧愁着。

    天下皆喜,气氛欢悦,郁明胸中畅快,跟着笑了一声。

    青年低凉的、慵懒的笑声,让场中寂静,让巴图身子一哆嗦,猛地擡头,盯着对方看。巴图盯着郁明的脸看,看到对方熟悉的眉眼,他恍然大悟,激动无比:“你是那个人!你是那个人……不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你不是那个人?你到底是谁?!你是谁?”

    郁明:“听不懂你说什么。”

    他扔下刀,甩甩方才被对方抓住筋脉的右手腕,痛意尚能承受,他晃着步子就要下台。

    巴图扑过去,抱住郁明大腿:“我早该认出你的!你使左手刀,我早该认出来你的!大侠你怪我吧!”

    郁明被拖着一条腿,额筋促跳。巴图也是武功高手,还是比郁明三倍还重的魁梧男子。郁明被他拽着大腿,挣扎几次都挣不脱。周围大臣们涌上来,笑着跟驸马恭喜看,低头奇怪地去看驸马的腿部挂件。

    郁明深觉丢脸,他自己没丢脸,他被人连累得丢脸!

    他怒道:“放开我的腿!再不放开老子砍你了!”

    巴图开始说生硬的大魏话了:“大侠你收我为徒吧!师父你收下我吧!你收了我我就放开了!”

    郁明:“老子才不收徒弟!老子就算收徒弟,也不会收一个凉国人!我老婆还不跟我闹翻了?!”

    巴图紧抱郁明大腿,任郁明踹几脚都不松,他听得一知半解,高声用大魏话道:“师父你不要当我是凉国人好了!我随便哪国人都能当!只要师父你收我为徒,我今天就能叛出凉国!师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跟着大魏臣子们一起来恭喜郁明的凉国使臣们从译者那里听懂了巴图的话,脸当场就黑了。

    反而是大魏臣子们听到这番话,心想这是挖凉国的墙角啊!他们开心地怂恿郁明:“驸马你就收下这个徒弟吧!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啊。公主府肯定养得起你这个徒弟的!这是好事啊!”

    郁明悲愤无比:“你们还有没有原则了!”

    大臣们严肃道:“国事面前,谈什么原则呢!”

    郁明:“不收!我不会收徒的!我还没到能收徒的时候!我弄丢了刀,还不禀告师父就在外面随便收徒,徒弟还比我年龄大比我高比我壮,我师父会打断我的腿的!我师弟师妹们会笑死我的!我绝不会收徒的!”

    众臣劝:“收下吧!”

    巴图:“师父!”

    郁明快要被他们一群人弄疯了,他寒着脸往台下挪。他的腿部挂件千斤重,耳边苍蝇们嗡嗡嗡飞不住。郁明不管他们,他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里。众臣乐得看西域高手缠着郁明,凉国使臣面色越僵硬,他们就越起哄。郁明被人山人海包围着,若非念及这些老臣们是国之栋梁,他早就开杀了!

    腿部挂件重死了!

    如此混乱,众人闹着时,听到一声沉稳鼓声。鼓声咚一下,声波如浪卷开,荡在所有人耳边。一刹那的功夫,所有人仰起头,往鹿台的方向看去。黑夜深处灯火如星,白衣女郎身形蹁跹,站在高台上手持鼓槌。

    “咚——!”

    鼓声再响,千军万马奔袭声,踩在鼓声中,越来越近。风声起,有凉凉的白色粉粒洋洋洒洒。灯火在黑夜中变动,将士们操练武器声、嘶吼声,响起在空旷大地上。

    “换阵——!”

    “升旗——!”

    “众将听令——”

    鼓声沉沉,收住众声。将士们在鹿台下操练,簇拥着鹿台。郁明站在比武台这边,天上粒粒白雪中,他轻而易举看到火光深处的女郎。千军万马朝着她!万千膜拜围着她!他与她相隔甚远,臣子们与她相隔甚远。然所有人擡头,都看到了灯火高处敲鼓的高贵女郎!

    她长身玉立,沉着大气,在飞雪中扬起鼓槌。

    众人跪拜。

    臣子们看大魏的兵马向他们的长公主回话,再听从鼓声开阵对演。雪在天地间飘洒,演武场中尘土飞扬,在黑夜中,震慑所有人的心灵。将士们的武力,宣誓着大国之威。夏国团面色凝重,赫连平擡头静静看着高处的李皎;凉国团收敛了脸上的轻视,怔怔看着高处的灯海。

    女郎清朗高声响起在众人耳边:“天佑我大魏!”

    众将士们跟着吼:“天佑我大魏!”

    文臣武将站起身,面向鹿台,拱手湿目,郑重其事:“天佑我大魏!”

    太皇太后、晋王、洛女,一众皇室宗亲们站起来,望向鹿台的方向。她们看着天下叩拜,仿若看到天下归一。他们热血沸腾,双目潮热,恨不得在鼓声中,以身报国,百死无憾!

    天子李玉放下了揉着额角的手。

    众人皆站皆拜时,只有李玉有资格坐着。他目光慢慢擡起,跟随众人的眼睛,一起看向高台上敲鼓的女郎。“天佑我大魏”声声在耳,众人狂吼,如他们坚定不移的心。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大魏国威,在此夜,传遍天下。

    李玉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妹妹,他用一种崭新的奇怪眼神看着李皎,看李皎在政治舞台上迈出第一步。他有心诱导,群臣未觉。李玉欣赏着李皎,目色变来变去。在黑夜中,所有人的心灵被震慑,李玉心中却涌起一丝迷惘来。

    他不光看到了李皎,他的目光再移,他还看到了比武台上仰头看着女郎的青年郎君。

    郁明的穿着还是那么奇怪,顶多是把口鼻上的纱布取了下来。他身形挺拔修长,站在台上,身边一众臣子簇拥。雪花纷纷落,洒在青年的眉目上、肩膀上。他侧脸清明又硬朗,就有俊俏感,又有英勇气。雪花在他眼前交织出一个复杂的世界,而他只专注地看着李皎。

    郁明用心地看着李皎,当他看到李皎被天下人敬仰时,他唇角露出笑,既是开心,又是得意。

    似李皎千好万好,如他所爱般。

    李玉看着郁明,心中那丝迷惘放大些:我有心将皎皎引向政治舞台,是否亏欠了郁明?比起政治,皎皎是否更愿意跟她的夫君仗剑天涯?我是否在牺牲皎皎?我是否做错了?

    李玉作为一个天子,他心里的柔软处已经不剩下什么了。他连自己的爱情都无所谓了,都被牺牲了;他的妹妹,让他有些放不下。

    当晚大宴结束得圆满,鹿台鸣鼓在飞雪中结束。趁着小雪未成大雪,宴席早早结束,众人归家。李皎与郁明出宫后,看到只有一辆马车,郁明皱了下眉。李皎的马车是为她和明珠准备的,两个女郎坐着正好,多他一个人就有些拥挤了。而赶下明珠吧……郁明看眼天上的雪,道:“你们坐车回去吧,我一个人走回去。”

    李皎转头跟明珠说:“你们坐车回去吧,我陪夫君走回去。”

    郁明已经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李皎的话。他转过半个肩,回头俯视她。李皎扬眉:“陪你走,开不开心?”

    郁明哼笑一声:“一般般吧。”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李皎和郁明成亲才一个月,郁明就走了;郁明再次回来后,李皎想跟自己的丈夫多处一处,也无可厚非。明珠将斗篷给李皎披好,才一步一回头地上了马车,依依不舍地跟随公主府的大部队离开。

    郁明和李皎则相携着走上夜路。

    幸好他们的公主府离宫阙并不远,即便走夜路回去,也劳累不到李皎。

    天上雪慢慢下大了,浩浩荡荡地飘在巷中。天地清寒,由浓黑色染成雪白色。雪粒如初入人间的女神,高贵又华丽,穿街过巷,在长安城中穿梭。它寒冷又湿润,落在青年男女的眉眼上。

    李皎和郁明走到了自家那条巷中。

    雪渐渐在地上扑了一层,郁明怕李皎滑倒,伸手去扶李皎。

    李皎转头看他:“……所以那个巴图,要死要活地求你当师父?你没应吧?”

    郁明道:“当然没应啊!我要是收一个凉国人做徒弟,你今晚就得把我赶出家门吧?”

    李皎目中噙笑:“怎么能那么说?你是我夫君,我怎么会把你赶出家门呢?”

    郁明不屑地笑一声,不信她的话。他牵着李皎的手在雪夜中走,忽然兴致上来,手擡高,在李皎的诧异中,他擡手绕圈,让李皎在自己的牵引下转了一圈。李皎疑惑看他,郁明洋洋得意:“胡旋舞!没见过吧?”

    李皎笑而不语:她自小长在宫廷,稀奇的东西,她什么没见过呢?

    李皎却小声道:“没见过,胡旋舞就是转圈么?”

    “当然不是啦。”

    郁明牵着李皎的手,两人站在墙下,他飒飒然,伸高手臂,脚下旋转。他给李皎展示自己在西域学到的胡旋舞,口上轻哼着小调,悠然又轻快。飞雪下,李皎一开始不动,只站在墙下看他。后看他腰杆劲瘦,动作潇洒又有力。郁明看她,脸上的笑容英气十分。

    李皎心动,也走上前,被郁明牵起手旋转。

    两人头顶落雪,脚下再踩着雪,在巷中跳舞。天地间安静无比,李皎不如郁明下盘稳,脚下雪太滑,她脚软向下跌,被郁郎搂在怀中。她跌入他怀中,再次闻到他身上的男人味道。

    李皎搂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轻轻笑了声。

    她心中之快活,难以言说!

    郁明擡起她的脸,手托着她的腰,低下头。他的睫毛刷在她脸上,女郎雪莹般的面容娇嫩无比,他低头蹭她,她的脸被蹭红了。郁明看她半晌,小声说话:“你个子真矮。”

    李皎脸僵了下:“……”

    郁明再蹭着她鼻尖,蹭得她鼻尖微红,他才小声:“我每次想亲你都要低头,累死了。”

    李皎同样与他小声说话:“我没有长得如你一般高,让你随便就能亲到,真是太对不住了。”

    郁明笑起来,胸腔震动。妻子不高兴了,甩开他的手就要走。郁明笑容更大,李皎很少看到他笑得这么纵情过,不觉看呆。看呆片刻,她就被郁明抱了起来。郁明往后一靠,靠在身后树上。他这么随便一靠,树上松雪簌簌往下落,落两人一身。

    雪如瀑布,砸向树下两人。

    郁明笑容俊朗:“没关系,我能抱着你亲。”

    青年忽然低头,衔住了女郎鲜妍的唇瓣。他一边亲她,换上自己放松的姿态;他的手一边揉着她的腰,不动声色地想往她衣裳里钻。李皎呼吸急促,也搂着郁明的脖颈。他俯下来亲她的脖颈,喘息丝丝缕缕缠着她的锁骨。李皎双腿发软,身子哆嗦,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背。

    郁明身子很快发烫,脖颈下脉动剧烈。

    李皎声音紧绷:“……郁、郁明,别这样……”

    郁明顾不上说话,迫不及待地拉扯她层层叠叠的冬日厚裳。

    天地静谧,只闻喘息声燎燎如火。

    巷头传来脚步声,男子生疏的大魏话充满着喜悦:“长公主!长公主!郁郎在么?郁兄跟你在一起么?!”

    雪花被喊声溅落更多,树下的郁明被吓一跳,猛地放开李皎,让李皎落地。

    巷头,赫连平愕然地看着这对不讲究的夫妻:“……大庭广众之下宣.淫,影响不太好吧?”

    郁明和李皎:“……”

    作者有话要说:啊甜甜的狗粮啊~~我一写感情戏就不想走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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