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时掐着他,喊的是“陈昭”。
秦景听得一清二楚,这世上,他和公主都认识的叫陈昭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把他错认成世子,他也不知道那时她为什么满脸绝望。
秦景跟着世子十来年,他确信世子以前并不认识公主。可是公主却认识世子吗?
她虽然表现的不愿意嫁给世子,但是她心里,其实一直想着世子吗?
但是公主明显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她躲开了他的疑问。秦景心中也不知道什么感觉,她不想说,他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好了。她不希望他问,他就不问。
就算她那时神智混乱,秦景也是答应过她不离开的。秦景的话,任何时候都算数。公主需要他一日,他就陪伴她一日;他将一直跟随公主,直到公主需要他离开。
宜安公主她又病了。
虽然只是发烧,但这种小病放在娇弱的公主身上,照顾不好也会很危险。
民宅主人对此有微词:谁也不喜欢家里住进来一个病痨子啊。
但是公主现在生了病,秦景也不可能带着这样的公主搬出去找客栈。好在他给银子给得爽快,才堵了民宅主人的嘴。
其实秦景之前受的伤一直没好,但受伤的他,也比没受伤的公主看起来健康。公主醒后,身上出了汗,嚷着要洗浴、要换衣裳。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带换洗衣裳啊!
嗯,公主特别豪爽,走的时候只带了金银之物,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公主特有理,“有银子什么买不到?你这种穷人思想要不得,看来以后得我掌家!”
秦景抽抽嘴角,无话可说。虽然他觉得公主只是第一次逃亡、激动得忘了准备这些,不过他当然不会当着公主的面质疑了,以防公主恼羞成怒。
秦景道,“属下一会儿去为公主抓药、去成衣铺买衣裳,公主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公主想了想,说了几样自己的需求。她见秦景只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珠一转,拽住他衣襟让他弯下腰,在他耳边偷笑,“给我买衣裳?你知道我的尺寸吗?”
秦景闲适而坐的身子一僵,脑中迅速闪过一些不合时宜的旖旎画面,让他的脸瞬间发红。但是……他还确实不知道公主的尺寸。
秦景唯一一次和公主亲密接触,醒后根本是记忆模糊,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那时是被公主下了药。他又素来性情淡漠,心如止水的状态持续了好多年,只有在遇上公主后才频频波动。暗自思淫公主……也是有的,但往往开个头,就被他自行掐断了。
秦景低着眼,“属下请这家夫人来帮公主量一下。”
公主嫌恶道,“本公主的身体从不让不知根底的人碰。”
她天真烂漫地冲秦景飞媚眼,“人家现在只有你了!你来帮我量好不好?”
公主笑眯眯的,拉着秦景的手,猛地放在自己傲挺饱、满的胸脯上。青年一震,身上的热气由一双手,好像瞬间过渡向她。那种异样感如丝般,酥酥麻麻的升起,从血液散向四周,已经没法思考,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下那雪峰……
屋中无人说话,空气闷热,秦景坐姿僵硬,垂着的眼睫乌黑成浓影,眼底是什么神情不知道,公主却已经看到他眼角晕开的酡红色。那只被她强按在胸口的手,已经禁不住抖了——他第一次杀人时,手都没有这时候抖得厉害。
公主后知后觉地脸开始发热,看着脖颈青筋突起的秦景。他的隐忍和挣扎,被公主看得一清二楚。她心跳加速,挺立的软软的胸脯就缓缓起伏,在他手心弹跳了一下。公主还没觉得如何,秦景就像被烫了般,蓦地收回手。
公主强行拉着他的手被猛甩开,眼前一花,她跌倒在床上。公主撑着手臂爬起,发现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一道半开的窗子晃啊晃——秦景他居然又遁了!
公主呆半天,先是被气笑,继而又蹙眉:难道她每次扑倒秦景,都需要下药才能得手吗?难道她的后半生性,福,都得借住药物的刺激了?
公主觉得这问题很严重:往轻里说是秦景脸皮薄不经逗,往重里说是她吸引不了秦景……她吸引不了秦景?这个问题简直太严重了好吧?!
去为公主买衣裳的秦景觉得公主真是他的魔星,他上一世一定得罪死了她,这一世她才拼命地来折磨自己——还是那种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秦景有些晃神:那时的触摸,虽然隔着一道薄薄的衣衫,可该感觉到的,他……都有了印象。姑娘家的那里原来那么软,那么高,还会跳……疾奔的血液向小腹下方流窜,秦侍卫连忙回神,强迫自己不能多想了。
秦景都没想到他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他不仅要顶着陌生人好奇探究的目光,为公主在成衣铺子挑衣裳,回去后,公主不仅要他倒洗澡水,还要他为她受伤的大腿根部上药。
秦景苦笑,他觉得自己忍耐力没强到那个地步。
他本来不喜欢说话,此时都忍不住建议,“公主买两个丫鬟吧?”
公主用“你真是败家子”的眼神控诉他,“我们是在逃亡喂,又不是在游山玩水,你怎么可以有这么奢侈的想法?万一我们的行踪就此败露怎么办?”
秦景败退。
不过公主提醒了他,他们此次,真不应该享受为先。公主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他们得离开这里了。公主对大地图的认知除了邺京就是康州,也没有逃亡路线,这一切就靠秦景了。
房中,公主正屈着腿,给自己磨破皮的腿根处上药。望着自己白皙修直的长腿,公主浮想翩翩,“反正这个民宅主人就给了一间房,晚上睡觉,他总要回来的!”
秦景简直是必须要回来。
公主洗浴后,长发半湿披散着,她自己还浑不在意,秦景为她擦拭头发;她一点都不喜欢喝药,他一会儿不看着药就被偷倒掉,秦景得看着她;她睡眠浅,睡前需要人陪她说话,秦景走不开……公主是他的烦恼与甜蜜。
公主被秦景安顿上了床,裹着暖和的锦被,她拉住准备去屋外守夜的青年,撒娇道,“我好怕一个人呆着,你不要出去,陪我留在这里!”
秦景低头看公主可怜兮兮的样子,身子顿了一顿,“好。”
公主兴奋地瞪大眼,秦景答应留下了?这屋子就这么一张床,难道他要跟她一起睡吗?不能更棒!公主开始幻想她最喜欢的小黄本里的御男十八式、一夜十次郎……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
秦景走向屋中唯一的椅子……公主连忙道,“你上床!”顿一顿,“我、我最近梦魇,你离我近些。”公主大约猜测他肯定不会和她同床共枕,虽然她使尽手段也能逼迫得了他,但是公主也不想每次都得逼着来啊。
秦景神色略一迟疑,看向公主。公主立刻作天真单纯样,秦景到底还是更在意公主的感受,坐在了床头。
“你不躺下睡吗?”公主还想试图挣扎下。
秦景声音平和,“属下坐着便能睡,公主睡吧。”
公主狐疑又失望地看他两眼,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气恼,抱紧被子转身,背对着他。她感觉到身后有目光注视着她,过了一会儿,那目光才移开。
因为公主怕黑,屋中留了一盏灯,是长夜不眠的。
屋中这么静,只能听到公主一个人的呼吸声。许是白日里发烧时睡多了,公主怎么也睡不着,又老觉得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好害怕,就慢慢转过了身。
她看到秦景靠着床头而坐,一腿垂地,一腿半屈,手搭在膝上。他闭着目,火光在他面上明明灭灭。
“秦景?”公主轻轻叫他。
他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应她。
公主又叫了几声,那人也没理她。公主坐起,凑到他眼皮下去看他,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公主嘀咕,“这么快就睡着啦?”
她觉得好无聊。
公主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托着腮帮,津津有味地欣赏秦景的美貌。
坐着腰杆也这么挺直,他不累吗?长发垂至腰间,公主摸一把,发质比自己要硬,但是又和她的一样黑。灯火照在他面皮上,肤色是有些失血过度的白,眼角微青,但是还是那么好看。
脸长得这么好,身材也很好,可他总是严肃冷漠,衣服穿得一丝不茍,公主都很难看到他衣衫下的身体……啊那时候他洗浴,她倒是光明正大看过一次,可也就那么一次……
她越看心越痒,就伸出安禄山之爪,去扯秦景的腰带。但手伸到中途又顿住,公主嘟囔道,“我要是这么突然扑上去,他万一再逃了怎么办?我又追不上他,不行,我得想个理由。”
公主一会儿就有了主意,她爬下床,光着脚奔出,去翻秦景带回来的药箱。她不知道在她身后,青年睁开了眼,抹一把被她快看红了的脸,颇为无奈地看着公主的背影——
为什么他都不理她,她一个人还能玩得这么起劲呢?她这又要干什么?还不穿鞋袜,要是又生病了怎么办?
秦景特想去给她把鞋袜穿上,但他考虑到应付公主的艰难,又觉得自己搞不定。秦景犹豫间,公主已经抱着一堆东西,喜滋滋地回了头,秦景忙重新闭上眼。
公主抱着药膏和纱布到床上,为她对秦景下手找到了理由:她要给秦景换纱布、上药!他一天都顾着照顾她,自己的伤都没有处理过。
她真是又贤惠又善良的美丽公主!
公主悄悄解开秦景腰带,去拉他的衣襟。期间心跳越来越快,时不时飞他一眼。可渐渐的,她看着青年微白的面容、眼下的乌青,又冷静了下来:秦景这么辛苦、这么累,她不应该这么折腾他吧?
哎,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公主这次是真的收了心,只准备帮秦景换纱布。
因为她不再别有目的了,所以不再擡头,只低头专心跟他的衣袍带子奋斗,努力解下来。她不知道,在她动作越来越过火时,青年睁开眼了,垂目看着她。她的手时不时碰到他身体,胸、腰、腹都被她摸了个遍。秦景的身体越来越烫,也越来越僵,可公主完全没发现!
当公主的手伸向他的裤头时,秦景再无法坐视了,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公主擡头,与青年乌黑幽静的眼眸对视。她眨眨眼,眼下飞红,略有尴尬,却立刻又理直气壮,“我是为你好,我在给你……唔!”
秦景按住她后脑勺,倾身亲上她的嘴角。
公主目瞪口呆,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心思真的很单纯啊!
不过……管他呢。
公主搂住他脖颈,热情地投入这个吻。
比起上一次那狼狈的吻,这才像是真正的吻。
秦景衣衫半解,眼眸半垂,长睫与她的彼此交映,亲密地亲吻她。他很是温柔,一直照顾着她,先是唇瓣摩挲,在公主适应后,两人的唇齿才交缠在一起。
不知不觉中,公主被秦景压在了身下,她的腿缠上了他的劲腰,双方的呼吸都有些重。公主沉迷于情、yu的美好靡丽中,双臂双腿都缠着这个人,恨不能和他合二为一。
秦景却突然离开她的唇,头埋在公主旁边的枕上喘气。
公主被打断,很不高兴,又要索吻,嘴被秦景用手捂住,腿也被秦景拍下去。她再搭,他再推开。秦景将公主塞进被窝里,声音沙哑,“睡吧。”
公主被他压着,当然感受到了秦景身体的变化。她白他一眼,拉下他捂住自己嘴的手,“我不要!”
她的腿又要缠上去,秦景叹气,伸手戳中她胸口穴道,公主动不了了!
公主傻眼。
秦景花了很大的耐力,才从公主身上起来,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袍,低头看时,公主眼中泪汪汪,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儿,眨一眨,滴答滴答往下掉。
秦景一下子慌了神,以为自己弄伤了她,连忙又解开她的穴,将她抱起来。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公主发怒,拍开他抱自己的手,“不想碰我就不要碰!点到为止算什么?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她捂脸,嚎啕大哭,“你是不是别有新欢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你这个混蛋……”
“不是不是,”秦景急忙抱住她,连声哄,“我没有那样,你不要哭了,当心把晚上的药吐了……”
“那你为什么不肯做下去?”公主控诉地看着他,“我不能满足你吗?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秦景再次被公主的口无遮拦震住,他的脸远比她红得厉害。
这种话他平时根本说不出口,但是公主哭得这么惨,他不能什么也不说。秦景硬着头皮道,“因为公主你还生着病啊。我要是……你会病上加病吧。”他顿一顿,“而且这是别人的家,我们这样……也不好。”
公主不哭了,望着他许久不说话。
秦景以为公主又出什么状况时,她扑上他的腰,“下次一定要做完!”
秦景赧然,在公主的虎视眈眈下,干巴巴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