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傅明夏能带自己离开这里,去他们自己的底盘,想做什么都没人管。叶鸾又想到白天相爷夫人跟自己的说话,觉得奇怪,“以前我也见过她,她都是拿下巴看我,觉得我不如梅落,不配跟她说话。可今天,她却主动凑到我跟前,拼命跟我拉关系。夫君,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啊?”
“和我无关,”傅明夏答,“是陛下释了相府的权,这段时间,相爷的弹劾不断,那边估计心力交瘁。趁着今天,想和我扯上关系,向陛下求情。他们现在的日子,大约很不好过。”
叶鸾扬眉,然后声音擡高,“你的意思是,你很快就能报仇完,咱们就能离开京城了?”
“是。”傅明夏说得心不在焉。
54、生气
叶鸾生子后,傅明夏又成了以前那个忙碌的大将军。区别是以前他忙起来三天两头不回家,现在他……还是三天两头不回家,但走的时候,会记得跟叶鸾说一声。
叶鸾给儿子洗澡,低着头道,“京里只有你一个将军吗?陛下怎么只让你一个人忙碌。”
傅明夏能看出她的不满,叶鸾不满起来,都是这样云淡风轻的。他只摸了摸她的乌发,答非所问,“京中近日变乱极大,你照顾好自己,没事不要出门。”
叶鸾拿着木瓢舀水到婴儿娇嫩的肌肤上,轻轻“嗯”了声。纵是他不说,她也不会出门。她已经知道皇帝在和相爷夺权,傅明夏身为相爷一直拉拢的对象,又是陛下一直自得的大将军,他的一举一动,在朝中都十分重要。身为傅明夏的妻子,她纵然不是能和他一起分析天下大事的才女,起码能做到不为他惹麻烦。
傅明夏手按在她发上,低头看着她。叶鸾年少,之前成为他的妻子,眉目间仍有一种少女的娇憨无邪;一直到生完孩子后,她才真正从少女蜕变成了少妇。他只看着她蹲在小木盆边,纤白的手端着水瓢,一头乌云一样的长发垂落坠地,耳边莹白的明月珰一晃一晃,他就看得出神。这是叶鸾,温静,平和,婉约,极美极好。
“你怎么还不走?”叶鸾察觉到傅明夏心情有些奇怪,擡头看他。
他看着她因长大而成熟些的眉目,手慢慢移开她的发顶,缓缓道,“你知道叶荣近日被陛下招入朝堂的事吗?”
“我知道,”叶鸾目色古怪,“我没让他答应,他懂什么啊,成天打打杀杀的,入什么朝啊,我让他安分跟着你。”顿了顿,迎着傅明夏幽沉的目光,她问,“你不会故意委屈他吧?”
傅明夏没理会她的问题,只追问,“你真不要他入朝?陛下许下的待遇极好,只要他点头,可享一生荣华富贵。他是你的亲人,他有成就了,也可帮衬你一二,不至于我欺负了你,你无处可去。”
叶鸾心中笑,傅明夏这话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他总在鼓动她为自己找靠山,总是说他欺负了她后,让她有条后路。可他也不说一说,她的所有,都是基于他。若他不要她了,那些后路,大约也是护不住她的。且傅明夏这种人,她信他心狠手辣,也不信他是忘恩负义之徒。他成为今天的他,盖是因为太过重感情。
她沉默地给儿子洗着澡,默默想着这些。她不是才女,可她一直自负聪明。傅明夏那晚跟她隐约说了陛下对他们的猜忌,叶鸾就想了很多。陛下想让叶荣入朝,叶鸾也揪着那个臭小子的耳朵逼他发誓不准去。叶荣怎么能入朝?他什么军功都没有,入朝后,仰仗谁?是跟着陛下?还是跟着傅明夏?陛下就是想拿叶荣当枪用,制约傅明夏。
叶鸾还是那句话,她不能帮傅明夏处理那些麻烦事,至少不要拖累到他。
傅明夏推推她的头,不耐烦了,“阿鸾?”
叶鸾正在想事,被他推得身子前倾,上身向水盆跌去。好在傅明夏反应快,察觉不对,从后揪住了她的衣领往后拖了下。饶是如此,水仍然溅了叶鸾一脸。
叶鸾擦把脸上的水珠,擡头看他,眼中指责意味极重。
“呃……”傅明夏有些窘迫,他的小妻子身娇体弱,根本不经碰。
叶鸾都懒得说他了,每次都这样,她连生气都懒得生,只翻了个白眼。傅明夏不安地蹲在她旁边,“阿鸾,没事吧?我……”
叶鸾打断,“我不会让叶荣入朝,已经决定了。”
傅明夏一时怔忡,一会儿才回过神,想到她是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他脸色一时很难看,自己跟她道歉,被她无视。他巴巴地望着叶鸾,叶鸾在照顾玩水的儿子,一直没理他。傅明夏颇为急躁,他现在对她没办法,可让他跟她低声下气,他又为难。
他沉着脸,恨恨想到,叶鸾根本不喜欢他!这么小的事,都不原谅他。
他心里那么喜欢她,每次跟她说“喜欢”,都是心里鼓足勇气好久,才能说的出口。
也是叶鸾每次的“喜欢”,都是随口一说,与其是情话,更像是玩笑。
没错,傅明夏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他一直觉得叶鸾不喜欢自己,在应付自己,敷衍自己。
可他不敢质问她。
叶鸾怀孕的日子里,傅明夏最大的进步,就是大概能猜到她喜欢听什么话,不喜欢听什么话。那就是说,他的许多真实想法,其实是不该说出口的。说出来,只会让叶鸾不高兴。
叶鸾依然给儿子洗着澡,她只知道身后的丈夫估计不太高兴,但不会想到他已经天马行宫想到很远的地方,并给她安上了一堆堆罪名。每个人的性情不同,表达喜爱的方式也不同。傅明夏对她深情都要层层递进,而叶鸾性格大方爽快,她的习惯就很随便。
也怪自从孩子生下后,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忽视傅明夏很长时间,才一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都忘了,她夫君的情绪思想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没有她诱导,他很容易走向死胡同。
所以给儿子洗澡的片刻,叶鸾都把他们的那点小矛盾忘得差不多了,拿过干毛巾裹过儿子的小身子,起来时,看到傅明夏一脸阴沉,她呆了呆,“……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还不走?”
傅明夏目光阴鸷,看她半天,突地起身,转身就走,屋门啪地关上,吓了她一跳。
喜鹊杜鹃进屋,时时回头,“王爷脸色不好看,王妃,您和王爷吵架了啊?”
叶鸾漫不经心,“没有吧。”她低头逗着小儿子,幼儿吮着手指头,小脸上的水珠被娘亲亲昵地擦掉。
傅明夏这次离开王府,十天了都没回来。整日陪儿子玩的叶鸾,扳着手指头数半天,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叫来两个丫鬟,“王爷一直没回王府?我记得他以前最长时间也就离开四五天啊。”
喜鹊满眼控诉地看她,“王妃,王爷的行踪都跟你说,从来没跟我们说过啊。”
叶鸾道,“可是他这次没跟我说啊。”
杜鹃抢话,“那就是你们吵架了!”
叶鸾呆了半天,想许久,才隐约记得那天傅明夏离开时,两个丫鬟是说过他脸色不好看。可她没做什么啊,他们之前不是说得挺平和的吗?叶鸾揉着额角,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脾气,不是很久都没发作了吗?
喜鹊猜想,“大概是因为王妃你整天陪小世子,都不理王爷了,王爷醋了吧?”
叶鸾疑问,“有么?”
她和两个丫鬟讨论许久,觉得大约是有的。叶鸾又把府上人叫来问了问那天傅明夏走的情形,那位是真的什么都没说。叶鸾在屋中坐了许久,一时有些气闷,但又慢慢认命。
叶鸾觉得自己有两个儿子,谁都不能忽视。小的还好,不经事,每天笑哈哈就过去了。大的那个脾气乖戾,才是最让她好笑又怜惜的。
想不理他算了,又舍不得。
罢了,他们从来相处的情形,一直都是这样的。乍看他很强势,但两人间需要的感情,他才是最多的那个。
叶鸾想,生完孩子后,她大约是真的没调整好面对傅明夏和面对小阿庆的心态,她忘了她的丈夫和别人的丈夫是不一样的。他以前会直接跟她发火,直接跟她动手。可现在他不跟她发脾气了,就只自己一个人躲起来。
跟小孩子一样。
叶鸾把小阿庆交给奶娘去抱着,心中感叹,看来自己得把从儿子身上的心,往夫君身上放一放了。她问了府上门客后,就坐马车往宫里去了。傅明夏可以不回府,但他每天总要进宫去面见陛下吧?她得把他领回来。
皇后娘娘似早猜到她会来,脸色不太好看,“你担心明夏了?”
“唔。”叶鸾答得含糊,不太懂皇后指的哪方面。
皇后娘娘有心想说她几句,也话到嘴边,又改成了,“你算好了,还记得自己有个夫君,还记得来找他。”
叶鸾笑容僵硬,这是不怪她的意思吗?皇后娘娘眼里都是对她的不满,好像她亏待了她儿子似的。叶鸾心里冤死了,可她脾气素来好,除了怀孕时,其余时候都能伸能屈,也没想着争论,只继续含糊应。
后皇后娘娘见叶鸾认错态度良好,终让宫人领着她去找傅明夏。叶鸾才得知,原来这些天,傅明夏都是住在皇宫。她心里有些火气,他这算什么?有什么事情跟她说,跑到皇帝和皇后这里说她的坏话,算什么?弄得她像个负心汉似的,还不知道原因!
见到傅明夏之前,叶鸾面上保持着温柔的笑,心里的火山一直在爆发。她一直在想见到他后,该怎么教训他,怎么让他知道“有些事可以,有些事不可以”。夫妻之间的问题,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他闹得皇帝和皇后都知道了,他脸不红吗?!
“王爷就在里面。”宫人止步,将叶鸾领到一处宫殿前。
叶鸾道谢后,到殿门前,直推而入。然后她就看到了傅明夏,他侧坐在案前,上身只批了一件单衣,胳膊上缠着一圈纱布,低头看着册子。殿中光线并不明亮,他一腿搭在椅上,手肘又搭在膝上,册子放在椅子前面一点,看册子的姿势,十分古怪。
这样的光线下,他能看清楚什么?可他还是低着头。
叶鸾步子顿住,心中涌上十分莫名的感觉。好像看到那时候的禁园,她推开厢房门,看到靠着墙壁的傅明夏,孤独而沉默,将自己和世界隔离。
现在,傅明夏又给她这种感觉。
叶鸾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她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跟她猜的不一样。皇后娘娘是指傅明夏受伤,她一个妻子都不来看看,太过冷漠。而叶鸾却以为皇后娘娘是在管她和傅明夏的感情问题!
傅明夏擡眼,看到了叶鸾。
叶鸾抱着柔软成一滩水的一颗心,快步上前,想说两句好话。
她看到他淡定地垂了眼,继续看手上册子。叶鸾步子一僵,所以……其实还是生气了?
“夫君,我很想你。”叶鸾脸皮极厚,从他手中拿过册子。他没有动,依然垂着头,叶鸾固执地让他擡头,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她目中微闪,挤进他怀里。
傅明夏被迫地上身后仰,被她坐在怀中,身上披着的长衣落下。叶鸾扫一眼,看到他手臂上雪白纱布上隐约的血丝,心中一颤,手摸上去,“你还疼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别头,不理她。
叶鸾被他孩子气的反应逗笑,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口。果然察觉他身子微僵,长睫颤了颤。叶鸾再亲一口,他紧绷的脸色好转了些。她一连亲了他许多次,他一开始一直抗拒地往后倾,后终于忍不住,箍住她的腰,硬是把蜻蜓点水变成了汪洋大海。
过后,她被抱在他腿上,他干燥的手指擦过她水润的粉唇,哑声,“阿鸾,你不生我气了?”
叶鸾愕然,“……我有生你气吗?”
傅明夏脸色立马沉下,“没生气你为什么不理我?”
叶鸾觉得……他恶人先告状!可看到他十分愤怒又无辜的神色,她觉得吧,她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叶鸯苦笑,“明夏,你把我弄糊涂了。你过来,我们回顾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跟你生右言的气。”
55、改变
叶鸾慢慢得知,她认为平常的一件事,注意力全放在了正在洗澡的小儿子身上,可到傅明夏那边,已经演变成她厌恶他,不喜他,连话都不想跟他说,还想让他滚得远远的。
叶鸾额角颤一颤,努力回想那天的事情,“厌恶你不喜你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呀,但你差点把我推到水里的时候,力气确实大了些,我当时不想跟你说话,完全可以理解啊。只是夫君呀,那什么我想你滚得远远的,你是怎么得出来这个结论的?”
傅明夏面色难看,冷冷道,“不是你问我怎么还不走吗?”
叶鸾叫,“可是是你说要马上出门的啊!我那样问,你难道不能理解成是在关心你吗?非要理解成是我不想看到你?”
傅明夏愕然,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半晌没说话。他那冷漠的神情,在叶鸾认真的凝视下,渐渐变得十分窘迫。他侧了侧头,喉头滚了滚,语速奇怪,“呃……你是……那个意思……吗?”
叶鸾看着他,不说话。
然后傅明夏恼羞成怒,“但你之后不也没找我吗?我觉得是你不想见我,有错吗?”
叶鸾耐心抚慰他受伤的心灵,“我没找你,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个贤惠的妻子,不想为夫君惹麻烦。你当然不能理解成我不想见你了,夫君,没有那一天的。”她顿了顿,“只有你不想见我的时候,没有我不想见你的时候。”她的性格比他好多了,就算心底不想见他,也不会像他一样,摆在脸上,谁一看都明白。
叶鸾也有不想见他的时候,她刚认识他的那几个月,其实她每天都不想看到他。但她不是还跟他相处的不错,让他喜欢上她了吗?和人相处这门学问,傅明夏这辈子是赶不上她叶鸾了。
叶鸾就这样耐心的,给傅明夏解释那天的事。同时,她也逗着哄着劝着,从傅明夏那里得知他有些什么认知。当叶鸾知道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只觉得难以置信。他们一年多的感情,从陌生人到夫妻到生子,都不足以让他信任她,有安全感吗?
傅明夏抱着她,口气却极淡。明明说的是她,却像在说一个旁人,“阿鸾,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叶鸾不假思索。
他一笑,笑意偏冷,手抚摸着她的脖颈,目光幽静,“阿鸾,你回答的这么快。你知道我的,我不太懂感情,只能每天分析你的喜爱。你总说喜欢我,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你不可能喜欢我,你当是在哄我。”
叶鸾心中一痛,反问,“为什么你认为我不喜欢你?仅仅因为我说喜欢太频繁?我不喜欢你,会做你的妻子吗?傅明夏,你当我叶鸾是什么?”
他没吭声,可她从他的眼里得知,他还是不信。
天啊!
叶鸾真想尖叫了,亏得她从来没跟他说过前世她死亡的真相。她从来没说过,他都不信她。等她说了,他大概就认为她是居心不良了。这什么人啊!让叶鸾真是为难。她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好话跟他说了一箩筐,他始终不信任。不信任就不信任吧,这人还偏偏把她当老师,一有感情问题就找她咨询……叶鸾有时候很受伤的。
傅明夏看叶鸾从他怀里退开,冷冷白他一眼。他低着头,默然无语。唔,叶鸾有正常人的想法,在他跟她坦白自己的真实想法后,她会离他而去,再不跟他好了吧。傅明夏想,他也许不该说那些。但是忍了好久,他觉得自己大约是没办法一直忍耐的。他是那么喜欢她,那么舍不得她。
他想让她是他一个人的,但他连她每天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控制不住的焦躁和不安,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内心。迟早有一天,矛盾会爆发。
那么现在,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叶鸾会怎样?
她看到自己嫁的夫君性格是这么扭曲,一定厌恶极了,害怕极了,一定想离开他了。
他该放她走吗?
不!
傅明夏面孔冰冷,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就算她心里没他,他也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傅明夏暗悔自己不该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他得补救。其实很容易的,他虽然思想和大众人不一样,可他知道大家整天该想些什么。叶鸾很好骗,只要他说,她一定会信的。
“阿鸾……”傅明夏酝酿好情绪,准备补救自己之前消极的态度。可他才擡眼,一个冰凉柔软的身子就缩进了他怀抱,她搂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吻上他。
傅明夏被动地接受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等他空白一瞬的大脑开始思考问题时,眼睛只看到扔了一地的衣裳,而自己怀里这个娇美的姑娘,是赤身地坐在他怀里。傅明夏身子一下子就滚烫,可他当机立断地拉开她,喘口气,“你在干什么?”
叶鸾言简意赅,“干你。”
“……”傅明夏咳嗽,他跟不上他小妻子的思绪。
好一会儿,傅明夏别目,声音紧绷,“阿鸾,我有话跟你说,你先穿上衣服,坐好。”
叶鸾奇怪地看他一眼,笑得古怪,“不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有话跟你说。”
“那你说吧。”傅明夏正襟危坐,想跟她认真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觉叶鸾的小手伸进他的中衣里,挑逗地在胸膛上点火。傅明夏呼吸粗重,隔着中衣,一把按住她的手,目光里火星乍溅,“你!”他语气带了些恼怒,觉得她莫名其妙。
傅明夏想推开她,无奈她缠自己缠得很紧,他越推,她坐得越紧。更在这身体的磨蹭中,他的□起了反应,顿时十分尴尬。坐在他怀里的叶鸾当然能感觉到傅明夏的变化,向他挑衅地一笑。看傅明夏脸色实在不好看,拍拍他的肩,“夫君,你不要抵抗了,我们做吧。”
“我不想和你做!”傅明夏语气很坏。
叶鸾挑眉,手摸索到他下面,在他来不及阻拦时,隔着几层布,两手已经抓住了那物。果听得傅明夏在她耳边的喘息声一重,抿着唇,目光却凶狠。叶鸾觉得他这反应十分有趣,逗了他一会儿,就温柔地笑道,“女人说不要,五成可能是矫情,五成可能是真不想要。但男人说不要,九成可能都是在矫情。夫君,你真不要?”
昏暗的光线中,傅明夏瞪着她,良久没说话。诚然,两人相处中,叶鸾调戏他的时候,远比他调戏她多得多。可即使这样,他也万万没想到,叶鸾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带颜色了,她居然脸不红气不跳!
叶鸾想说,人是会变化的,她跟他都这么熟了,还脸红什么啊?逗他比脸红好玩多了。
傅明夏被她挑起火,更觉得自己的威信被她挑衅,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一番纠缠后,他在她身上喘气,渐渐平静下来,听到叶鸾的话,“讨论喜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喜欢我也跟你了,不喜欢我还是跟你了。你不信我,我也不怪你,总是要到我们一起进棺椁的一瞬,你会相信的。”
“……阿鸾。”他将她脸颊上微湿的发丝别到耳后,专注地看着她。
叶鸾手抚摸他冷毅面孔,柔声,“解决夫妻之间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上床。你不用躲着我,不用怕伤害我,我只怕你离我太远。”
傅明夏抱紧她,搂着她的手臂僵硬到颤抖。他经历过那么多事,早不信任女人。他想过了今天,他还是没办法相信叶鸾。可起码,他愿意试着去相信她。
经过宫殿中的春色旖旎,傅明夏受伤的手臂伤口又裂了。叶鸾给他重新包扎的时候,才得知是在练兵场弄的。叶鸾十分心疼,但也没办法,傅明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这点小伤,他根本不在乎。
等他们两个出宫的时候,又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了。
这次回到王府后,叶鸾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努力在傅明夏在小阿庆之间找平衡点。她常抱着儿子给傅明夏看,增加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情意。果然如她所料,傅明夏并不排斥小阿庆,他心里是喜欢的,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每当叶鸾和儿子玩的时候,他就坐一边看,叶鸾要他也过来,他就是坐过来了,也是沉默是金地观看。
叶鸾去请了杜大夫来问,“如果傅明夏的感情能多释放些,会不会对他好一些?”
杜成思道,“王爷的精神紧张,就是因为他把感情压得太重。若王妃有办法让王爷释放感情,那对王爷的身体自然是好处极多。”
叶鸾放了心,但关键是,她怎么能让她这个不爱说话不爱人群对什么都没兴趣的丈夫,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呢?
叶鸾的目光,落到了沉睡的小儿子身上,望了许久。她再擡头,看了那边盯着儿子出神的傅明夏,也看了许久。叶鸾吸口气,身为一个好妻子,身为一个好娘亲,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为了她亲爱的夫君,为了她可爱的宝宝健康成长,叶鸾势必得改变他们一家子的相处模式。
叶鸾把睡着的儿子给推醒,“别睡了,起来。”
小阿庆睡得正香,被娘亲吵醒,裂开嘴就哇哇大哭。
叶鸾毫不同情,板着脸,“哭也没用。”
傅明夏吃惊地看着她,“阿鸾?”她没病吧?
叶鸾一副被儿子哭得心烦的模样,扬手就要打下去。傅明夏立马过来,从她手中把儿子给抢走,谴责地瞪着她。叶鸾冷眼,“他哭得我心烦。”
“……”傅明夏觉得他妻子失心疯了。
此后,叶鸾将这种方针执行到底。傅明夏本来不怎么管孩子,被叶鸾给逼得,抱着儿子远离妻子的摧残。几日下来,他竟然和小儿子相处得不错。小阿庆被他抱着,再不会咧嘴哭了。
叶鸾站在梧桐树下,看傅明夏哄儿子入睡,唇角噙笑。喜鹊和杜鹃无语地看着她,“您何必啊?”
叶鸾望天,“大概是我太爱他们了。”所以她的慈母样子,得转变成严母。只有这样,傅明夏这种脾气,才会被她逼得,主动替她哄孩子。她当然也想温温柔柔地抱儿子哄儿子,不过为了她的夫君,忍了也罢。
十月份的时候,傅明夏说要兑现诺言,带叶鸾去练兵场,教她骑马射箭。
叶鸾一惊,“……我还要带孩子呢。”所以不用去了吧?她根本对那些不感兴趣。
傅明夏只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你要跟我去边关,自然不需要你上战场,可我也不希望你面对敌人的时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叶鸯一时怔住,然后点头,”好,我学。”当年的惨案,给他印象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