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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 正文 第106章 仙人抚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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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仙人抚顶2

    江雪禾火急火燎、又惊又气满世界寻找缇婴时,缇婴回去了古战场。

    她沿着自己当初与白鹿野分开时的路,爬山、走山道,朝古战场而去。

    她找到了当初自己扮假新娘开始时的山庙。

    山庙早就破旧多年,失去梦貘珠的结界保护后,蛛网斑驳,尘烟半壁。

    庙顶漏雨,神女像被昨夜雨打湿,滴滴答答,宛如落泪。

    缇婴从蛛网密密的神女神像后座下,找出被勾划得字迹模糊的名字——“轻眉呈叶韦不应。”

    她坐在地上,努力寻找,在重重叠叠的划痕后,她寻到“韦不应”的名字。但是“轻眉”两个字,已经彻底看不清了。

    缇婴取出一把匕首,在神座下,认真地将柳轻眉的名字刻得清楚些。

    青梅乘夜唯不应。

    她至今不喜欢柳轻眉。

    可又隐隐为此女的消失而伤怀——看到柳轻眉消失,就让缇婴想到千年前魔女的一意孤行、走向死亡。

    柳轻眉与魔女,分明是不同的命运,却都走向同一个结局。

    被困于少年之人终死于少年之手。

    想起这些,缇婴心中浮起许多她不是很懂的怅然失落,只觉得故事潦草,迎来这样的结局,难免让人心中不平。

    兜兜转转,缇婴最后回到了古战场。

    她在这里寻到了韦不应的墓碑,依照她之前在山庙做的那样,蹲下来在此人名字身旁刻字。

    她想了想,为柳轻眉的名字加一些注释——“韦不应之妻,柳轻眉”。

    做完这些,缇婴靠着石碑,端详着枯朽墓碑,以及墓碑上的两个名字。

    缇婴喃喃自语:“你们两个都是一生死,一世尽。韦不应你作为杭师兄修行的一世,你是没有任何未来的;柳轻眉你坏事做尽,又擅用梦貘珠擅动秽息,死有余辜,魂魄消散天地,也没有任何未来。

    “我做什么,你们都是不知道的。我也渡化不了连魂魄都没有的两个人——我就擅自做主,给你们牵个红线吧。虽然没有始亦没有终,红线两端都是空白,但我想做这些……”

    她最后任性道:“你们不愿意也没办法,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柳轻眉你欠我的多了呢,看你也还不了了,就这样吧。”

    她从自己的乾坤袋中翻找,没找到什么红绳子,想半天,她不甘不愿地取出一根自己的绯红发带,缠到了墓碑上。

    接下来,缇婴就犯了愁:没有魂魄没有未来的两个存在,红线的另一头应该牵谁啊?

    她到哪里找一个柳轻眉来牵给韦不应?

    她这样为难发呆时,不禁又想到了自己身上,想到了千年前的可怜魔女。

    在做过那一场梦后,缇婴不太排斥大梦术,不太畏惧厌烦灵力枯竭后带来的梦魇前世。

    她前世真的蛮可怜的。

    灭门之痛,孤身修魔,所爱之人是无情天道,天道的垂怜更像一种命运的戏弄。被魔气侵蚀,失去自我,心甘情愿、孤孤零零地走向混沌……

    仙人的“有情”,和无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江雪禾真是一个害得人伤心、还一无所知的混蛋。

    那仙人的可恨,魔女的孤寂,让她如今看师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了。

    仙人江雪禾和师兄江雪禾,到底谁是谁呢?

    疼她护她的师兄,其实心里也是没有情丝没有爱意,只不过是顺着她,才对她呵护有加吧?

    他对她的呵护,到底来自于前世因果、命运无意中的馈赠,还是源于他对千山的向往呢?

    缇婴没心没肺,原本是丝毫不在意师兄的态度的由来,然而经历一场大梦术,她好像长大了一些,有了这么一些烦恼。

    缇婴呆呆地依偎墓碑而坐,思量得自己惆怅委屈时,一片风叶吹落起伏,面前有影子挡住了她的视野。

    她揉眼睛擡头,看到惊鸿一样修颀翩然的轻袍,在风中飞扬的素色帷帽。

    绿竹漪漪,衣着清冷,输一段艳色。

    缇婴黑眸湿润带哀,冷冷看着现身的江雪禾——

    江雪禾等半天,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中稍微软下的态度,便重新硬起来。

    他不提自己找她时如何心慌着急生气,只温温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缇婴不吭气。

    江雪禾了解她,最知道怎样勾起她的谈话欲。

    他便清清寒寒、冷冷淡淡:“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他这样一说,她立时就炸了。

    缇婴最讨厌被他当做小孩子,当即反口:“你看不见吗?我在……”

    她觉得说实话就会输,便胡编乱造:“晒太阳!”

    她仰着脸,努力看他修长身子挡住的日光,凶他道:“让开,你挡我晒太阳了!”

    古战场阴气重重,树荫密匝,哪来的太阳?

    风吹起江雪禾的帷帽,他一双清寂乌黑的眼睛探过来。他的目光落到她倚着的墓碑上,在她乱七八糟捆绑的绯红发带上停留一息,目光再落到她脸上。

    意思很明显了。

    缇婴破罐子破摔:“我当红娘,给鬼牵红线,要你管?”

    江雪禾顿一顿,说:“我不管你,我帮你。你要如何做?”

    缇婴当即闷住。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二人僵持在原地。

    到底是江雪禾先认输。

    他看她小小一团坐在一片墓碑中,看她孤零零,就有些心软。与她搭话两次,她又凶又气弱,仰着脸看他时,黑眸漆漆的,眼珠泠泠,微有水光,江雪禾的心便更软了。

    罢了。

    他想,和她生气什么呢?

    她担惊受怕,年纪小小,不理解他做师兄的心。她不知道受了谁蒙骗,对他迁怒,但他既是师兄,自然是忍了最好。

    师妹是要教的。

    江雪禾向她递出手。

    他声音轻柔喑哑:“不知道怎么做的话,先洗漱吃饭。”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带了点儿水晶糕。”

    那水晶糕,还是他想法子,从南鸢那里借来的——柳叶城如今没有烟火,留在这里的修士一个个不生火做饭,想投喂缇婴,还是得走些偏路。

    缇婴看他的手。

    江雪禾不知她有没有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伤痕消失了一些,他期待她能注意,所以耐心地等她。

    缇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他松口气,下一瞬,就见缇婴借力跳起,扑向他。

    他被她扑得习惯,在察觉她动作时,身僵心喜,且因怕她不舒服而放松自己的身体。缇婴果真扑了过来,一手拉着他手腕,一手挑起他的帷帽。

    她钻了进来,与他四目相对。

    江雪禾沉静而温柔,垂眼任由她。

    缇婴眼睛盯他半天,小脸肃着:“江雪禾。”

    江雪禾疑惑她的称呼,却仍和气地“嗯”了一声。

    缇婴:“你说话。”

    帷帽落下,轻纱浮在二人肩背上。两人被罩于一方小天地,江雪禾垂着眼,眼波微挑,慢吞吞:“说什么?”

    果然。

    缇婴眨眼。

    她肯定非常:“你声音变了。”

    先前听着总是很怪异的哑,让人觉得他说话吃力;而今的声音像是被清水冲过的砂砾,又清又哑,慢条斯理之下,勾得人心间发痒。

    江雪禾挑眉。

    他正要说他解开一部分咒了,就见缇婴听着他的脸:“脸也好看了。”

    江雪禾眼中笑意加深。

    他对她的敏锐爱怜无比,此时觉得教育妹妹等回去再说,他伸手想搂住她腰身,却是袖子才动一下,就见缇婴伶俐无比地钻出了他的帷帽。

    轻纱笼罩下的那方温甜小天地失去了。

    江雪禾怔一怔。

    隔着纱幔,他看她。

    他不动声色,见缇婴往后退了一退,若无其事道:“你回去吧。”

    江雪禾彻底怔住了。

    他重复:“我回哪里去?”

    缇婴奇怪:“回你想回去的地方啊。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嘛。看到我平安自在,你就应该放下心,心中有数了嘛。你回去吧,找二师兄玩,找谁玩都没关系,我现在嘛……我想一个人待着。”

    江雪禾停顿片刻,仍好声好气:“我不打扰你,跟着你便好。”

    缇婴烦:“我不要。”

    她脸挪开,心虚地不敢面对他,又要强调:“我本事已经学得很好了,我现在还有梦貘珠呢。这个梦貘珠和我的功法很贴合,我很能打,不需要你。”

    江雪禾:“你妄动灵力,神识必然又痛得厉害,我传输你一些灵力吧。”

    缇婴摇头。

    江雪禾忽而撩目:“你在大梦术的梦境中,看到了些什么?”

    缇婴心中一惊。

    她还没想到借口,就听江雪禾平静非常:“你在梦中看到了些让你对我品性有所害怕的部分?”

    缇婴支吾答不出来。

    缇婴反问:“我也教你大梦术一点点了,你用完了,就没有做梦吗?”

    江雪禾答:“那是贴合你的法术,大约我是外人,对我不太起效。”

    然而他不做梦,缇婴却是根据自己的经历,知道些原因的——他没有灵力枯竭的时候。

    没有灵力枯竭,大梦术就不会通过梦境来保护他,他当然不会做梦。

    他没有灵力枯竭,也是正常的。毕竟人家是无上厉害的万通灵根,说不定还有人家就是天道化身的缘故,整片天地都是偏向人家的……

    缇婴酸溜溜想半天,憋出一个字:“哼!”

    江雪禾:“你哼什么?”

    缇婴扭头背身,催促他:“不关你事,你快走吧,我一个人去玩了。”

    江雪禾道:“你若是梦见些我品性不妥的事,我可以解释——我在断生道时,确实不算什么好人。但是离开那里后,我就已经改变了。

    “你可以当我是恶人,当我别有企图,但是小婴,你扪心自问,我可有伤过你一丁半点?

    “我是拿你当妹妹看待的,你不要怕我……纵是、纵是……我也已改了。”

    他平静中,带一些低凉迷惘。

    缇婴回头,悄悄看他垂眼而站的模样。

    他也透过帷帽在看她。

    缇婴心软了,糯糯道:“我、我没有当你是坏人,我知道你疼我,就是、就是……我心有点乱,你放我一个人离开,想清楚好不好?”

    江雪禾却知,不能放她离开。

    她年纪尚小,本就对一切都稀里糊涂,半推半就。他靠着一些诱哄与怜爱之心,让她对他生起几分好感。那几分好感,却经不起什么磋磨……

    本就快属于他的东西了,他怎可能放她离开。

    江雪禾心中乱糟糟,想着对策。

    可是一团乱麻,他看不清她的问题,便没法对症下药。

    思来想去,江雪禾心中凉意丛生,半晌间,只憋出来单薄的问题:“那你要去哪里?”

    缇婴被问住。

    她呆呆道:“就,随便去哪里啊。”

    江雪禾:“不去拜见你前师父了吗?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待离开柳叶城,想回千山吗?”

    可缇婴现在已经知道林青阳是江雪禾的人,一时半会并不想回去。

    缇婴摇头否认,却答不出理由。

    江雪禾确定她有事瞒他。

    他心里更是迷惘——曾几何时,单纯的信任他、连衣服都愿意让他穿的小缇婴,竟然会对他有秘密。

    是他忽略了她?

    哪里出了问题?

    寒风瑟瑟,江雪禾又问:“沈师叔让你与你二师兄一同去巫神宫,参与猎魔试,你也不去了?”

    缇婴:“……啊,那是明年的事啊。现在又不着急。而且沈师叔也没催我。”

    她为了说服师兄离开,当他面,取出传音符,向玉京门传信,向沈玉舒问好。沈玉舒那边没有回应,缇婴就向江雪禾摊手,作出“沈师叔有事忙顾不上我”的无辜表情。

    缇婴顾盼神飞,眼珠轻转,瞥目间,显然心已经飞远,不在此驻足。

    她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性情温和的师兄也一定会再一次地顺着她。

    缇婴就挤出一丝笑,朝师兄挥挥手,洋洋得意:“师兄,那我走啦……”

    她扭身间,江雪禾跨前一步,拽住了她手腕,把她拖了回来。

    她还没意识到危险。

    缇婴道:“你又要塞我吃的喝的了么?我不要总依靠你啦,我可以自己历练……”

    江雪禾声音在她耳边淡道:“我没有要塞给你吃的喝的。”

    缇婴怔一怔,失落地、无所谓地“哦”一声。

    江雪禾清而哑的声音继续,如扣着她的手腕一样,一点点收紧:“因为,我没打算放你走。”

    缇婴瞪大了眼。

    她被他拽着,在他怀里强自拧个身,他并没有制止。

    她面对他仰头,瞪着他。

    帷帽俯下来,江雪禾轻声:“小婴,你真的是太任性了。”

    缇婴:“什么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帷帽后,他神色淡淡的。

    江雪禾却微微笑一下,轻软的纱擦过她的脸,缇婴懵懂间,听到江雪禾说:“我不能任你总这样胡闹。”

    缇婴挑衅:“那你要怎么办?”

    江雪禾淡声:“打你手心你是不长记性的。”

    缇婴放下心,见他不打她,便更有一丝自得:“你知道就好。我告诉你,我性子可烈可硬了,你越是欺负我,我越是不和你玩。你好声好气,我还给你一点面子。你……”

    “啪——”

    她的放狠话还没结束,就感觉某处被人重重打了一掌。

    过快过果断的过程,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那一掌就结束了。她迟钝半会儿,才感觉到臀上热辣辣的,有点痛。

    她震惊。

    她惊得忘了所有。

    江雪禾面无表情,又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次,缇婴反应过来了——

    她瞪圆了眸子,后知后觉的羞耻与愤怒到来,不相信他敢这么对她。前师父都不敢这样的!

    她是美丽小少女,小仙子,他这样欺负她,羞辱她!

    她气势汹汹地一把掀开帷帽,瞪江雪禾。

    同时间,缇婴眼睛瞬间润水,鼻子泛红,在瞪着江雪禾的同时,她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哭声震得鸟飞叶落。

    江雪禾把她抱入怀中,遭她踢打大骂——

    玉京门中,沈玉舒是无暇去收看缇婴的传音符的。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玉京门发生了一桩惊变——

    被困在黄泉峰的花长老,在沈玉舒一次探视时,突然发难。

    花长老重伤了沈玉舒,逃出了黄泉峰,召见花家人,囚了沈家。

    沈玉舒没有被花长老打发去黄泉峰,但是黄泉峰被关的其他那几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大长老们,花长老也没有放出来。

    花长老忽然得势,花时振奋,帮爹爹平定那些有反对意见的人,将那些昔日瞧不起她的弟子打压下去。

    花长老则去见被关押的沈玉舒。

    沈玉舒被囚在剑阵中,看着花长老,淡问:“为何不直接将我关去黄泉峰,让我尝尝你昔日受的罪?”

    花长老呵呵笑。

    他漫不经心:“沈玉舒,我和你其实没什么仇,我知道一切都是沈行川要你做的。沈行川还在闭关呢,我可不想刺激他。你们兄妹二人之间说不定有什么外人不知的联络方式,我若是将你关入黄泉峰,你联络你那兄长——

    “沈行川强行出关来救你,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暂时,我还是打不过他的。”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中道:……然而再多些日子,我就不一定还是沈行川手下败将了。

    他拥有一门直通天道的修仙功法,只有解开那无仙无魔的敕令,才可获得真逍遥。

    沈玉舒盘腿坐于阵中,困惑不解地看他:“你既不杀我,也不折磨我,你不在乎你在黄泉峰中被施加的遭遇?”

    花长老抚着胡须,呵呵一笑。

    他眺望天色,淡声:“和成仙相比,凡尘诸事,皆不值一提。何况我知道,你兄妹二人心存高志,想除掉黄泉峰中的无支秽……我虽觉得你们小儿幼稚,却也心生赞许,不会干涉你们。

    “沈玉舒,我无意削去你大长老之位,也没有与你兄长抢掌教之位的意图。我将你关押于此,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好好安排……我不过是想借玉京门资源便利,成就真仙罢了。

    “你我双方并没什么冲突。你好自为之吧。”

    花长老拂袖而去。

    沈玉舒坐在阵中,暗自沉吟。

    世间没有可以成真仙的功法,为何花长老却这般志德圆满,这般笃定他会成仙?

    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一些事。

    沈玉舒不急着联络沈行川出关,她要再看看。何况,沈行川强行破关,于修为有损。那是她的亲哥哥,若非不得以,她绝不会打断兄长的闭关——

    一座山间洞穴中,少女尖厉的啼哭声不止。

    江雪禾盘腿坐于地,将缇婴抱于怀中,听她这么哭了一路。

    那也不是普通的哭——对他又踢又打,又踹又咬。

    他为了让她发泄,卸了自己的护体神力,方便她殴打,她发觉了,更是变本加厉。

    江雪禾此时坐着,都觉得腹部腰部被她踹出了伤。

    她本还要挠他的脸——但是她泪眼蒙蒙地看半天,竟然没有下手,只转而掐他胳膊。

    她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哭声真有些吓人,方圆一里,恐怕百鸟飞尽,生灵避让。

    江雪禾面不改色,虽然被她哭得有些嗡嗡耳鸣,却到底放下心——她总算忘了要远离他了。

    而江雪禾拿出吃的喝的哄她,那自然是哄不好的。

    他又变戏法给她,给她变出萤火虫、变出蝴蝶、变出鲜妍花朵,她抽泣着看了一会儿,却仍然没够,又开始哭起来。

    她哪有那么多眼泪?

    小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剩下来干嚎,然而她抱紧江雪禾脖颈,抽抽搭搭,务必要师兄知晓她的委屈。

    江雪禾打了她两下臀,自己快被她打出内伤。

    她如今含泪抽泣,江雪禾百般法子使出来,都没用。这不禁让他怀疑,他是打得多狠——明明他根本没用力。

    江雪禾没办法了,只好怀疑自己力道太重,说道:“那我给你揉一揉?”

    她仍在哭。

    他犹豫一下,手贴上去,而这一下,怀里人一震,说了句话。

    她此时开口,他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满脑子尽是她的泣声。

    江雪禾低头凑过去:“什么?”

    缇婴涨红脸,泪眼婆娑,大声:“你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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