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驿馆顾远舟房间夜内
顾远舟在房中把玩着如意送他的那把雕刀。他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可突然,他竟听到了叹息的声音,顾远舟猛然回首,于十三正看着他。于十三:这么久才发现,真不像你。(恨铁不成钢地)你怎么回事啊?前
头刚叫我帮你盯人,后头就跟人家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把臂同游,这到底是故意戳我的眼,还是真没发现我跟在后面?
顾远舟一时无语。
2、孔明灯下的院子夜外
如意并不知道钱昭的存在,仍旧伪装成普通朱衣众的身份与堂主江绣交谈着。
如意一脸恳切:越尊使于属下有救命之恩,却不幸死在于恶贼手中。(哽咽)不知总卫查出那个白雀的下落没有?属下不才,愿请命前去,为越尊使报仇!
江绣:不必。你继续留在使团里打探就是。现在总堂最重视的,就是使团之事,过些天还会有绯衣使大人亲自前来,你务必要查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到时候才好有所交代。
如意:是!(不甘地)可越尊使难道就这样白死了吗?她当初立下过那么多汗马功劳——
江绣皱眉: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如意是混进梧都分堂的褚国不良人,总卫已经调了玉衡分堂去处置,你不必插手此事。
如意一怔:如意,是褚国的不良人?!
3、驿馆如意房间夜内
除下面具的如意狐疑地来回走动思考着,显然始终没有思考出结论。如意索性趺坐上床榻上冥想。如意喃喃道:冷静,一条一条,慢慢想。总卫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褚国的不
良人?这明明是顾远舟替我编造的身份。可总卫现在唯一关于使团的消息源就是我假扮的琥珀,难道是巧合?
她突然一凛:天下没有那么多巧合,除非是有人刻意制造地。让总卫以为我是不良人,谁会得益最大?
她的面前晃过无数人的人影,最终定格在顾远舟身上。
如意失声:是他!我刻意在越三娘和玉郎的尸身上留下线索,以此诱使梧都分堂灭门案的背后主使来追查我,如此一来,我便可以背靠使团,守株待兔。但顾远舟多半已经发现了,他身为六道堂堂主,自然要把使团的安危放在首位,所以,他不可能坐视我把朱衣卫引到杨盈身边来!所以,他把我留下的线索都抹掉了!
(闪回)
如意出去接头时,顾远舟与她“偶遇”。
如意与顾远舟含笑漫步。
顾远舟雕刻人偶,递给如意。
如意无法再想下去:我居然被他骗了!任辛,你怎么这么蠢,你是朱衣卫,他是六道堂,他怎么可能真正相信你!
如意摸出带在身边的人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她带着羞耻和恨意,从窗中又跃了出去。
4、驿馆顾远舟房间夜内
于十三:说呀,怎么哑巴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说一套做一套?顾远舟:我说不出来。于十三抚额:你都三十了,又不是十三,还玩什么欲言又止?她是褚国的
不良人又怎么了?你要真喜欢她,总能找到法子解决呀。只要她手上没怎么沾过兄弟们的血,大伙儿最多别扭一阵,也就过了,毕竟她不是朱衣卫,那才是我们生死仇家——
顾远舟: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于十三恨铁不成钢的:你心里有数才怪!(一屁股坐下)
5、驿馆屋顶夜外
如意以更锣响的那一瞬间为掩护,轻轻拨开了瓦片,正好看到了房中交谈的顾于两人,也听到了于十三的话。
于十三:——美人儿是个好姑娘,干活麻利心地善良,除了出手有点狠——总之,你这样一边利用她,又一边钓着她,忒不仁义了!
如意一凛。
于十三:我这人平生最舍不得小娘子受委屈,所以你今晚上必需得跟我说清楚,你对美人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要不然以后,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了!
如意屏息听着。
6、驿馆顾远舟房间夜内
顾远舟闭了闭眼,终于道:我这三十年来,见过的女子如恒河沙数,妃嫔、公主、女官,还有六道堂的女缇骑——
于十三:这一段略过,直接说“但是”。
顾远舟:但是,如意和她们都不同。她像一头猎豹,不懂得害羞,也不屑于掩饰,想要什么,就直接去拿。而且也只有她,才可以和我并肩作战——长久以来,我已经习惯了去保护别的女子,可只有在她那里,我才尝到了被别人保护的滋味。天星峡那一战,她从枪林箭雨中破而来,替我挡住了身后所有的攻击。我还记得那会儿她的血浸透了我衣裳的感觉。
(闪回)流着血的如意和顾远舟背靠背而战。
顾远舟:又热又粘,但我却让我觉得格外安心。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原来我也是可以犯错、可以失误、可以放下一切后顾之忧,像我们年少的时候那样单纯肆意拼杀的。
于十三的表情变得郑重了起来,半晌才不甘地:过分了吧?难道我、难道老钱没跟你并肩对敌过?难道我们就不值得你信任了?
顾远舟无语地看着他:难道你们想跟我同床共枕?
于十三忙不迭地摆手:我们继续说,总之,你说了这一大通,就是承认你动心了呗?
顾远舟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于十三:那不就结了,就按我刚才说的——顾远舟:但人一辈子会动很多回心,也并不是每一次心动都需要有行动。
即便抛开她别国间客的身份不谈,她也太危险、太陌生、太不受我控制了。如果我已经退隐山林的,或许还会——可现在,我的肩上担负着整个使团,送公主安全入安、为天道牺牲的兄弟正名,才是我心中的头等大事。而她,只是仓促之间被我拉进使团的过客。一旦到了安国,我和她的交易完成,各自都会面临数不清血战,说不定彼此还会刀剑相向。(看着天上的弯月)既然如此,又何必开始?
于十三怅然,但仍道:那你还给她雕什么东西啊。
顾远舟:我只是想哄她开心。你看见她那些拙劣的手段没有?她想让我慢慢接受她,所以就送我花,送我雕刀,请我吃夜宵,还故意谈起她之前的悲伤往
事,想引起我的同情——(失笑)这些,分明都是男人讨小娘子欢心的把戏,可她却那么努力地、认真地做着,我就——我套过她的话,原来她只看过一个男人这么对她长姐,而她长姐甘之如饴。她便以为只要照做,就能向男子展现她的真心。
于十三震惊:不会吧,她张口就要和你——敢情她根本就不懂男女之间怎么相处啊?
顾远舟:对,她甚至根本就不喜欢孩子。
于十三:哈?
顾远舟:她有一位恩人,待她极好,恩人临终之时,不愿她一辈子只做杀
人工具,就吩咐她务必要生个孩子。而她向来对那个恩人言听计从——于十三冲口而出:孩子就意味着正常人的生活,意味着有牵挂、有忌惮!奶奶的,这就是我砍头都不愿意娶媳妇的原因!一想到我每天起床要对着同一个
小娘子——(打寒战、狂摇头)不过,这位恩人挺为美人儿着想啊。顾远舟:是挺为她着想。要她一定要生个孩子,但却不许她爱上任何男人。
你说,她为什么要如意这么做?于十三眼睛一亮:还能为什么?多半受过男人的伤,没齿难忘呗!哎,这
位恩人跟我是一个路数的,气味相投,可惜死了,不然我一定跟她好好喝一顿酒!顾远舟:总之,如意就是为了完成她的遗愿,才一心想要有个孩子,至于
我,不过是碰巧入了她的眼而已。于十三:不是的。她肯定也喜欢上你了,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要不然,
我样样都你强,她怎么就瞧不上我?(又潇洒地一甩额发)顾远舟沉默了片刻: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在那一瞬间,我才软弱了。
但我保证,我没有利用她。无论监视也好,提防也好,都只是为了保证使团的安全。除此之外,我是真心想让她再开心一点,因为之前,她过得太苦了。除了杀人和复仇,她的世界里,别的什么都没有。
于十三终于正经起来,他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去倒了两杯酒,一杯给了顾远舟。
于十三:对女人我最有经验,所以你得听我的。以后,你不能再像今晚这样了,否则真的会陷进去出不来的。离她远一点,我们会帮你对她好。是哥们儿那种好,不是别的。
顾远舟轻轻吐出一口气:好。两人正欲碰杯,于十三突然想起:糟糕,我忘了你有旧伤,不能喝酒。顾远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晚我只想一醉,不然,我的房里为什么会有
酒?
他一饮而尽。
7、驿馆屋顶夜外
如意在屋顶上如鬼魅般行走着,月光照亮了她的脸,她嘴角带着笑,却泪流满面。
8、驿馆如意房间夜内
如意握着那只人偶,发呆。
如意对人偶:你说,这一次,我再相信他一回,可不可以?
一层云雾飘了过来,遮住了月光,人偶的面上也是一阵阴暗。
(空镜,月落,日升,一只信鸽破空飞过)
9、小镇道路日外
信鸽飞越过在小镇道路上前行的安帝的队伍,沿路百姓向骑马的安帝欢呼:恭祝圣上得胜回朝,圣上万岁!
安帝和两位皇子向百姓们挥手。
在他们之后,是囚车里一身赭黄色皇帝常服的梧景帝,百姓们指指点点,梧景帝面无表情,手却紧紧抓着衣襟。
李同光沉默地跟在囚车边,偶有鸡蛋砸向梧景帝,他便出剑将鸡蛋挡回。
鸡蛋完整地落入掷蛋百姓的手中,百姓惊愕之余,都敬佩爱慕地向李同光指指点点。
狼狈却尽量维持着尊严的梧景帝无声地向李同光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初贵妃微掀开车帘,看着英姿勃勃的李同光,眼现苦涩。
10、一组镜头
朱衣卫指挥使邓恢陪着安帝走入行宫。(字幕:裕州行宫)信鸽落在了一朱衣众手中,脚上的密信被拆了下来。密信被交入朱衣卫右使迦陵手中,迦陵匆匆一阅,明显松了一口气。行宫走廊边,迦陵恭声向邓恢汇报:大人,属下幸不辱命,已探得梧国使
团详细情况——邓恢凝神听着,片刻后却如笑面虎一般恶狠狠地:荒谬!只知道使团的人
数和礼王的性情,就敢自称详细?!——迦陵被他训得灰头土脸,邓恢一指行宫内的巡视的卫队,迦陵只得俯身听
命。
11、行宫外日外
迦陵带着几个朱衣众沿着宫墙巡视,与另一支巡视的侍卫亲军擦肩而过。侍卫亲军(O.S.):哟,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朱衣卫也被发配过来巡街啦?朱衣众闻言都面带不岔,迦陵刚才受的委屈兜上心头:那也轮不到你们这
帮贱奴议论!
侍卫亲军先出手推搡,两边人立刻争执了起来。
12、行宫外道路日外
这时,远处有一位男装少女带着从人经过,看到了侍卫亲军头领一把反扭住了一朱衣卫女子的手。
(字幕:初国公独女金明县主初月)。初月眉头一皱,策马而去。初月侍女小星急了:县主,国公还在行宫里等着您一起面圣呢!
13、行宫外日外
初月驰马赶到,一勒马缰,那马人立而起。朱衣众和侍卫亲军都惊了一下,停止了争吵。
初月:王九。侍卫亲军头领看清初月,忙和众手下一起行礼:少主人安好。初月下马,一搂他的脖子,将他压在自己肋下,状似亲热笑嘻嘻地:你还
记得你得朱邪部的小崽子,记得我是你家少主人?
王九陪笑:记得,记得。
初月: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行宫重地,随意殴打女子?
王九:禀少主人,她们不是普通女人,她们是朱衣卫。
初月重重地一拍他脑门:我也不是普通的女人,那你也敢打我喽?
王九一寒:小的不敢。
初月放开了他:朱邪部乃是大母神所创,族训里面要你们待姐妹一如兄弟,都忘到狗肚子里去啦?!
她一踢王九的屁股:去,给她们赔礼!头领只得不甘心地对冲一众朱衣卫一抱拳:对不住了。迦陵忙率手下向初月行礼:多谢县主!初月对头领:这么敷衍了事,还委屈上了?
头领不说话。初月:侍卫亲军向只从朱邪、拔野古和沙陀三族里选人,你们的一举一动,
其他两部都看着!还记得去年太阳节赛马的时候我们输给沙陀部,有多丢脸吗?今天我教训你们,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整个朱邪部的颜面!
头领一凛:小的错了!
他带着众手下向迦陵等人深深一礼:对不起!初月:这还差不多。(拍拍王九的肩)巡完了这一圈,去墙根下罚半个小
时的站,明儿我再请你们喝酒!她翻身上马,对迦陵丢下一句:女子为官,本来就比男人不容易,这些小
事,就别太放在心上。
她一夹马背,纵马进了行宫。
侍女小星急急地追了进去:县主不可!侍卫亲军恭送她之后,对朱衣卫等一人抱拳,转身离去。一朱衣众(o.s.):早就听说金明县主喜欢穿男装,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性
子。她怎么会突然替我们出头?迦陵看着初月的背影:她母亲安阳郡主之前掌过兵,嫁给初国公后却不得
不退居后院;她自己现在也管着朱邪部的三成的骑奴。所以,她知道这一身官服,对于我们有多重要。
朱衣众没沉默了。
14、行宫主殿日内
初月行礼:臣女初月参见圣上!安帝打量她:平身。朕快有四五年没见过你了吧?女大十八变,真不一样了。初月一笑:谢圣上夸奖。不过圣上的意思其实是,小时候明明还是个丫头,
现在怎么成了个小子啦?
一边的中年男子(字幕初国公初远):放肆!
安帝却愕然一笑:你这性子,果然象安阳堂妹。朕记得她年青的时候,也喜欢穿男装。不过,以后你可得改改啦,毕竟是要嫁人的大姑娘啦,总是一身骑服,也不象回事。
初月一怔:圣上是要给臣女赐婚吗?
安帝:聪明。
初月:谢陛下,圣上万岁万万岁。安帝:这就谢恩了?也不问问朕给你安排了哪一位好郎君?初月满不在乎:难道圣上还会随意安排一个人给臣女做夫婿不成?安帝哈哈大笑:这性子爽快,先去给你姑姑请安吧,晚一点,朕就让你和你
未来郎君见一面。
初月:圣上太小气了吧,光赐婚就完了?难道不给臣女一点贺礼?
安帝: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好,说来听听,你要什么?
初月:父亲只让我管部中的三成的骑奴。臣女让想请圣上下旨,让阿爹把部中的骑奴分一半给我,我和大哥一人一半,这才叫公平。
安帝奇道:你要骑奴做什么?初月:当年臣母带兵助圣上征战之时,圣上可曾问过她为什么吗?安帝一怔,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初国公:不得放肆!安帝笑道:好啦好啦,谁不知道你是个女儿奴,在朕面前也只敢翻来覆去
地说几声“放肆”,不管真的管教。初国公汗颜:陛下,初月有我们沙陀女儿上古遗风,自小就喜欢弓马,比
起她大哥还略胜一筹,可族中的骑奴按例只能属于下一任族长——安帝:朕懂了,你也有为难之处,这样吧,朕把自己的三百骑奴送给初月。
初月:还想请圣上下旨,令我成婚以后,也还可以自己管理名下的骑奴,不用交与夫君。(不待安帝表示,便利落谢恩)多谢陛下,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帝失笑:给朕来先斩后奏啊?好,朕准了。
初月一笑:臣女告退。
她行了个礼,风一般走了。初国公头痛地:陛下,臣这女儿的性子,若是成了王妃,只怕会闯祸不断啊。安帝:所以,朕才想把她指给安乐侯。初国公大惊:圣上,初月是臣的独女,安乐侯虽是长公主之子,但其父不
详——安帝眼中精光一闪:那你想选河东王还是洛西王?又想帮哪个女婿来抢朕的
帝位?
初国公忙:臣绝不会有此大逆不道之心!
安帝:陪朕走走吧。
15、行宫日外
安帝和初国公散着步。
安帝:朕知道,把初月许给安乐候,是委屈了些。可这次出征梧国,朕没立监国,老大老二的争斗就没停过。老大勾连母族想掌握军需。老二就硬要护送你妹妹来探望朕,无非是以为朕大胜之下便会立后,你妹妹做了皇后,自然就会全力保他做太子。(冷笑)可朕还没老呢,这两个小畜生的心思,也太活了些!
初国公不敢回答。安帝:我安国沙陀人有三大部,你们朱邪部最强,拔野古次之,最后才是
我们皇族的沙陀。初家虽和皇族世代联姻,可初月不管嫁给老大还是老二,你们朱邪部都必然会被卷入夺嫡的旋涡之中,朕不让你女儿做王妃,是为了保全你,明白吗?
初国公:圣上爱护之心,臣感激涕零!
安帝:你是朕最信得过的人,朕不妨跟你交底。二十年之内,朕不会立嫡。
只要朕还能动,安国所有的权利,就必需掌握在朕的手上。
初国公:臣愿一世为圣上奔走!
安帝这才满意了:安乐侯的身份是低了些,但朕已经赐他国姓,视同宗室了。唉,但凡老二老大要是能干些,朕又何必依仗一个外甥?可你们这帮老兄弟死的死,退的退,朕手下无人啊!安乐候治国在朝政和军务上都很有些章法,这回又生擒了梧帝,虽然性子有些桀骜,但绝对不会和老大老二混在一起,被朕敲打之后也很知道进退,朕已经准备把他当未来的首辅来培养了。这样的女婿,你还不满意?
初国公:谢主隆恩——这一回,是真心的。
君臣两各自发出了大笑,但初国公眼中仍有浓浓隐忧。
16、行宫某处日外
初贵妃看着向自己行礼的初月,脸上带着笑,眼中却难掩悲凉嫉妒。
初贵妃:快起来,姑姑早就让人备了你最喜欢的蜜饯,你尝尝吧。
初月敏感地:姑姑你的眼神不对——出什么事了?
初贵妃掩饰:哪有什么事,姑姑只是一路旅途劳累,昨晚上没睡好。对了,
圣上要给你赐婚了,你知道吗?初月敏锐地:难道您不高兴,就是因为我的婚事?(安慰地)这有什么好担
心的啊,洛西王他脑子虽然不怎么灵光,但也不算太差——初贵妃忍着酸楚:不是皇子,是安乐侯。
初月愕然:什么?!她皱着眉:圣上这是什么意思?我爹是初国公,我娘是安阳郡主,为什么我
要嫁给一个卑贱的梧人面首之子?难道他想有意羞辱我们朱邪部?初贵妃:你误会了,安乐侯的母亲是永安公主——初月:不行,我得去去找圣上再问个清楚。初贵妃阻拦未果,急了:你不许去!初月一怔,回头,看着初贵妃泫然欲泣的样子,她瞬间明白过来:难道此事
已经无可更改了吗?初贵妃点了点头,拉起初月的手:这是圣上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做的决定。
等他五十大寿之日,就会正式下旨了。其实皇子们虽然尊贵,但完全不能和安乐侯相比。安乐侯长相俊俏,文武兼修,不但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执掌圣上的亲卫,语言风趣,待人也温柔体贴-
初月:他文武兼修?
初贵妃却没听出她话外之音,仍道成亲之后,圣上还会赐你三百户的实封为新婚贺礼,这么个百里挑一的郎君,是多少小娘子的梦中情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她眼中的泪水渐渐聚集起来。
初月替她抹掉眼泪:好了姑姑,你不用替我难过了,我不去找圣上。我乖乖奉旨就是。早在自你当初哭着入宫的那一天起,我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初家的女儿,婚姻是不可能自主的。
初贵妃难过地抱住她:阿月!
初月:我真的不难过,至少我还是用桩婚事向圣上换来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挺划算的。
初贵妃煎熬之极:阿月,安乐侯真的是个好人——
初月拍着她的肩:我知道,我知道——
17、行宫入口日外
初月步出行宫,小星:县主不等一等国公就出宫吗?圣上说还会安排你跟安乐侯见一面的。
初月一声冷哼:有什么见头?安乐侯怎么可能是个好人?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想安慰姑姑而已。她一个人在深宫里,够苦了。
小星:啊?贵妃不是说安乐侯文武双全吗?
初月冷笑:你相信吗?岩堂哥也在这次出征大军里,我见过他的家书,信里头说安乐侯的本事其实稀松平常,抢了部下的功,这才混了个生擒梧帝的英雄名号。我不去见圣上,至少让他知道我没那么高兴这桩婚事,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赐我些补偿的东西——哎,要是他那头踏雪的御马也能给我,就好了。
18、行宫外日外
远处,李同光正沉着脸训斥罚站的侍卫亲军。
头领委屈地:——属下并非有意擅离职守,属下也完成了这一班巡查的任务,只是少主人吩咐我们在此罚站,属下是朱邪人,不敢不从。
李同光冷笑:所以,你们朱邪部的少主人能挥指得动你,我这个近卫亲军都指挥使倒指挥不动你了?
头领不语。李同光:好,我今日便要正一正你们的风气!(掀衣坐在石上)罚他们十鞭。手下:是!
他们按住一众巡逻的亲军便开始行刑。鞭声中,李同光:好好记住了,身为亲军,所奉的只有圣命、上峰之令和军
纪,其实什么老主人、少主人,一概都是狗屁!初月路过,见头领挨打:住手!
鞭声未停。
初月站在李同光面前:听见了吗?我要你住手!初月和李同光正面朝相,两人都是一惊。
初月:是你!沙陀族的混小子!
李同光懒懒一拱手:县主安好。继续。
初月:你为什么打他们!李同光:就凭我是近卫亲军都指使。(讥讽一笑)怎么,县主这一回,又想
用鞭子来教训我吗?
初月狠狠地瞪着他。
19、(闪回)草场日外
字幕:一年前太阳节赛马会
草原正在热闹地举办赛马会,一众骑手各逞其能,抢夺着地上系着红绸的兔子。
男装的初月站在场边,急坏了:快点,左边,左边啊!大哥怎么那么笨!
她一指赛场中间那个左冲右突的蓝衣男子:他是谁啊?
小星问了问旁人:只知道是沙陀族的,今年第一回参加赛马会。
一少年落下马来。
初月:大哥!
她着急地带着众人冲上:你们赶紧去扶大哥,换我上!她翻身上了一匹马,就冲进群马之中。一阵灵巧的闪避之后,初月一个探身,从地上捡起了兔子,高高举起。现场欢声雷动。
小星:县主!县主!我们县主抢到红兔子啦!初月得意地策马欲回。不料旁边突然有人惊马,初月闪避之时,兔子滑落在
地,重新奔跑。初月控制住马匹,又欲重新捡兔,不料电光火石之间,一根长鞭卷起了兔子,硬生生地从初月眼前抢走了那只兔子。
蓝衣李同光一身平民打扮,神采飞扬:承让了。初月:把兔子还我。是我先抢到的!李同光:兔子已经落地,归属自然重算。初月不语,纵马上前抢夺兔子,两人在马上近距离抢夺起来。小星:县主小心!李同光的控马术显然好于初月,几次好整以暇躲过初月的抢夺,但他的态度
反而激怒了初月,情急之下,她一鞭打了过来:还我!
李同光来不及闪避,脸上着了一记,见了血。
李同光脸色铁青,他冷冷一笑:做梦。
他重重一击初月的马臀,那马吃痛,带着初月飞奔而去。
李同光则自己高举着兔子,驰回草场中心:我们沙陀部,才是真正的赢家!
众人欢声雷动。
初月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马匹,远远地看着李同光,眼中恨意骤升。
20、行宫外日外
如今的初月也用同样的眼光恨恨盯着李同光。
一边鞭打的还在记数:九、十!禀都指挥使,行刑已毕!
初月还是盯着李同光,却掏出怀中的药瓶扔给受刑的头领:有人怀恨报复,
连累你们了。回去好好养伤,我会送礼给你们的家人。
头领:谢县主!
初月:你叫什么名字?
李同光:李同光。
初月:很好,我记住了,今日之事,必有回报。
她转身离去。
(空镜,日落,日升)
21、边界远处日外
远处道路设有木制关卡,两国士兵在边界各自守卫。
顾远舟对众人:那边就是许城地界了,许城在此次战事中被安国人所夺,所以,越过这道关口,我们算正式进入安国人的势力范围,大伙都要打起精神来。
众人一凛。
顾远舟:从现在起,为免安国人怀疑,使团和商队必需要分开行动,中间至少相隔一里。但是上一次使团人手折损太多,是以钱昭、于十三两人,暂时先补入使团护卫殿下。
钱于两人:是!
顾远舟:出发。
众人策马行动。
如意:那我呢?
顾远舟:你还是以随行女官的身份陪着殿下。呆会儿呈交通关文碟的时候,
殿下势必会和安国的官员第一次朝相,麻烦你多提点她,只要过了第一关,以后就好办了。(一顿,小声道)你也要小心,万一遇到之前的仇家,务必不可冲动,等会合之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如意一指幕篱:女官都要戴这个,没人认得出我。就算遇上了仇家,该小心的也是他们,而不是我。
言毕,她转身进了杨盈的马车。
如意和顾远舟都没有看见,钱昭正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两人的交谈。
22、杨盈车中日内
杨盈:你跟远舟哥哥说什么呢?这两天总觉得你们变得有点怪怪的。如意:进入安国之后,你只能叫他顾掌柜,叫我任女官。杨盈不以为意:哦。那顾掌柜和任女官刚才说什么呢?如意不答:马上就要见到安国的守将王远了,你还是再看看地狱道送来的卷
宗,多准备一下吧。杨盈:他的资料我都会背了,我就是紧张,才想跟你多说说话——昨天晚上,
我又梦到青云啦,我梦到他送我最喜欢的小兔子,还梦到他说想我了。如意姐,我觉得你那天说得不对,我问过于十三了,他说他一忙起来也经常会把他相好的小娘子忘了,但不管什么时候,她一直都会是他最重要的人——
如意:你怎么不问问他有多少个相好的小娘子?
杨盈愕然,嘟嘴不语,见如意无意识地把玩着手中的木玩偶,又好奇:这是什么?
如意躲开:别管你不该管的事。
杨盈:哦。
23、边界日内
钱昭一身侍卫打扮,低头递着通关文碟。梧国士兵查验通过,使团又去向数十米外安国士兵把守的地方。梧国士兵突然齐齐左膝跪地:殿下一路珍重,早日平安归来!早日平安归来!杨盈刷地拉开了车帘,感动地挥手:多谢!你们也保重!
她的眼中含满了泪水。
24、许城府衙日内
杨盈在使团的陪伴下等候在在府衙正堂,神色不耐。小厮送上茶来,杨盈喝了一口,皱眉,对如意摇了摇头。使团长史杜大人:这王远好生无礼,竟然让殿下和我们等这么久!钱昭示意他稍安。于十三塞给送茶退下的小厮,低声问了些什么,脸现诧异,小厮退下。于十三:小厮说,昨天驻守的许城的王远突然被调走了,新来的将军叫拔铁
赤,性情要比之前的王远跋扈很多。
杨盈一惊:什么?那我怎么办,我对这个拔铁赤一无所知啊!
如意按住她的肩:拔铁赤之前是安国的西面行营马军都指挥使,世代名将,
性格粗中有细,很看不起南边人,跟他说话时务必要忍。
钱昭看着如意的眼神越发深沉。杨盈默默记育:好——他姓拔?天下还有这么怪的姓?如意:拔是拔野古的简称,他是安国先昭节皇后之侄。杨盈恍然:我记起来了,拔野古是沙陀人三大族之一——这时,有人通报(o.s.):都指挥使到!众人一凛,不久,豪壮的拔铁赤就进了正堂。他看也不看众人,就入了座,一边翻案上的东西,一边头也不抬地:你就是
礼王?杨盈吸了一口气,平静地:正是。孤从贵国之邀赴安出使,路经许城,特来
拜会。
拔铁赤:国书拿来吧。
杜大人:国书既有个国字,便只能递交给贵国国主,指挥使只怕不宜擅观。
拔铁赤笑了:你家皇帝都被我踩在脚下吃过土,你还跟我装什么体面?!
使团众大怒,孙朗更是按住了刀柄。
如意示意杨盈按住怒气,杨盈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指挥使硬要看也无妨,
杜大人,把指挥使的行状记下来,到时交与安国国主即可。毕竟这安国僭越之罪,也不关我们梧国的事。
拔铁赤这才上下打量了如意一回,神色既是无礼,又有点惊异:听说你是个洗脚宫女生的?还有几分胆色嘛,梧国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腌臜堆捞出你这个宝贝来的。
杨盈脸色大变,孙朗已经仗剑而上:主辱臣死!
还未等他拔剑,如意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作惊吓状:娘娘吩咐过,不可动武!
孙朗被她眼神所慑,只得收剑回鞘。
拔铁赤哈哈大笑。
25、许城一院落日外
这是一间破旧的院落,杜大人目瞪口呆:这是驿馆?怎能如此破败?
送他们来的安国军官无礼地:许城的驿馆早就在打仗的时候被烧光了,你们对付着住吧。柴火在那,灶房里有米。
他径直走了,杜大人惊呆了:等等,怎么没服侍的人?你别走啊!
军官头也不回(o.s.):败军之国,还有脸让人服侍?这里已经是安国的地方了!
杨盈咬着牙,深吸气,回头却见使团之人不再愤怒,但人人都脸带悲切。
杨盈:于大哥,你能不能悄悄地跟上他,把他痛打一顿,但别叫人发现?
于十三眼睛刚一亮,如意和钱昭同时道:不可。
杨盈不快。
如意:赶紧进去吧,又不是没有荒郊野外住过。
杨盈只得进了房。
26、许城一院落房内日内
室内灰尘重重,杨盈一进去就打了两个喷嚏。两内侍一瘸一拐地收拾着。杨盈:这是什么破屋子啊。
如意:忍一忍。以后的屋子,说不定更破。杨盈不快地:忍忍忍忍,这个字你今天都说八遍了。突然,内侍打扫床铺时,几只老鼠蹿了出来,杨盈吓得尖声惊叫,为躲老鼠,
她重重的摔了一跤,格外狼狈。
如意随意踩死一只老老鼠,拉杨盈起来。杨盈却终于爆发了:破屋子破耗子破蛮子!安国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拔铁赤
坏得流脓,所有姓拔的人都不得好死!
如意脸色一变:不许骂了。杨盈:我偏要!拔铁赤是个畜牲,他那个死了的皇后姑姑也该下地狱,永世
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如意已经给了她一巴掌。房中一片寂静,两内侍、杨盈和赶来的钱昭于十三都震惊万分。杨盈委屈地捂着脸:你打我?如意掩饰失态:到了安国,就不得对安国的皇族无礼。(对钱、于两人)这
里交给你们了,我去街上看看。
她径直离去。
杨盈这才哭了起来。
27、许城街道日外
入夜时分,如意在街上走动着,她不时看看自己的手,显然有些心烦意乱。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一座房舍下,找到了红色小鸟标志,再一次留下了记号。如意经过一个卖糖人的小摊。杨盈(o.s.):我又梦到青云啦,我梦到他送我最喜欢的小兔子。
如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去跑了一只小兔子糖人。
28、许城一院落日外
院子里静悄悄的,如意进院,只看到钱昭一个人磨锏。
如意:怎么就你一个人?
钱昭:沈城的大族在红香楼设宴慰劳使团,殿下和他们都去了。
如意沉默了一会儿:刚才,是我失态了。
钱昭点点头:我知道。
如意扬扬手中糖人:那我先进去了。
她刚走两步,忽然脚下一空,地上竟现出一个布满削尖竹筒的陷阱!如意反应机敏,脚尖在陷阱壁上一点,可就在她在空中无所借力之时,钱昭从她背后一锏挥来,重重地在砸在她的后背上。
如意被砸进了陷阱,手掌在竹筒上一按,竹筒穿掌而过之后,这才能借力跃起。但她足尖刚落地,又被早已埋伏的孙朗从背后刺来一剑,如意奋力避过,胁下仍然中剑。
如意运气一抖,剑被她震断成两截。如意捡起断剑拄地,呛出几口血来,不可置信地:为什么?钱昭肃脸过来:你是朱衣卫的奸细。
如意:我不是。孙朗逼近:还想狡辩,你两次和朱衣卫接头,还躲在房梁上监视顾头儿,钱
大哥和我都看见了!钱昭:褚国人不会跳胡旋舞,烤肉的时候,也只有沙陀人才不吃茱萸。孙朗:难怪你会在府衙护着那个拔铁赤,还敢掌掴殿下,可怜顾头儿英雄一
世,竟然被你这妖女蒙在鼓里!受死吧,朱衣卫的贱人!他捡起另一把刀冲了过来。如意脸上、掌中、腰间全都是血,但仍然冷冷地:就凭你?她带伤以一敌二,仍然不落下风,招招狠辣见骨,片刻孙朗便中剑倒地。这时,杨盈愕然地(o.s.):如意姐,钱大哥!众人回头,见于十三和杨盈正愕然站在院口。钱昭:快来帮忙!她不是不良人,而是朱衣卫!
于十三震惊:什么!
钱昭:快来!
于十三来不及多想,和身而上,与钱昭并肩而战。孙朗也挣扎起身相助。
杨盈:你们别打了!
如意以一敌三,处于下风,连连受伤,她架开于十三刺来的一剑,悲愤地:
你也要杀我?
于十三分开两边:大家冷静一点,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钱昭:我亲眼看着她和朱衣卫的绯衣使接头,出卖使团的消息。于十三一惊:就算她是朱衣卫,那也不能杀她,一切等老顾来了再做决断!钱昭:你再说一次。
于十三一怔。钱昭带着刻骨的恨意:你对孙朗被朱衣卫逼下悬崖的爹说一次,对尸骨不全
的柴明他们说一次,对千千万万死在这片战场上的梧国百姓们再说一次!!孙朗:对!别以为你没亲人死在朱衣卫手上,就可以轻飘飘地干站着,如果不是朱衣卫买通了胡太监盗走了军机图,十万大军怎么会一败涂地?哪一个朱衣卫手上,不是沾满了我们六道堂的血?!现在铁证如山,她想害殿下,害整个使
团,你还要帮她?!
于十三怔然收剑,他一闭眼,对如意:对不住。
他和钱昭等人一起攻上。如意奋力抵挡,眼中带泪,但仰天长笑:这就是你们说的同伴,骗子,都是
骗子!于十三不忍,稍稍收剑,如意乘着着一瞬间的破绽,飞身而起,将断剑架在
了傻在一边的杨盈脖上。
众人惊道:殿下!
杨盈恐惧地:如意姐——
浑身是血的如意一笑,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29、许城街道夜外
如意架着杨盈,步步后退,于钱孙等三人步步近逼。如意看到旁边有一匹白马,对杨盈:你先上去。钱昭见杨盈脱开如意的掌控,立刻打出几枚暗器,如意奋力拿起路边的木板
挡住,借机跃马带着杨盈奔去。
钱昭:追!
30、许城郊外夜外
如意驰马,但越来越慢,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架在杨盈颈上的剑几乎已不能支撑,朱红的血落在白马上,分外惊心。
温热的血流到了杨盈脖子中,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带着哭腔:如意姐,你别睡啊——
如意一凛惊醒。
杨盈:你醒醒啊,我娘以前也是这样一睡,就走了。
如意:我还没死。
杨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这里还有伤药,临走的时候青云塞给我保命
的——
如意:你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不怕死。杨盈抽泣: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杀我。如意冷笑:凭什么。我可是朱衣卫最厉害的杀手。杨盈:可是,你也是我师父呀!如意一震,她苦笑了下,翻身下马,却险些摔落在地上。杨盈:如意姐!如意却一刀插在马臀上,那马吃痛,人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