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1、荷叶缸外日外
如意离水面还差一线,缇骑乙已经拔剑向缸中刺去。
他明显感觉到刺到了什么,收回剑后,剑上也有血迹,但缸中却毫无反应,
他下意识地探头向缸里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如意破水而出,手中银针直插他咽喉,他促不及防中招,喉中荷荷着响,却说不能发声,只能挥剑冲向如意。
如意冷笑,执针跃起攻向对方,不料飞身才到半途,她竟然骤然落下,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如意一边躲避缇骑乙,一边催动内力,却毫无反应,这时她发现伤口渗出了黑血。
如意:剑上有毒?
缇骑乙狞笑着攻上,毫无内力的如意艰难应对。
2、一组平行镜头
宅院他处,其他六道堂众正忙着泼油点火,完全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
如意和想尽办法踢掉缇骑乙手中之剑后,和他展开肉博。
大火越烧越旺,正房开始坍塌,众六道堂人忙匆匆退后。
赵季看了一眼火中的宅院:走吧!
如意和缇骑乙缠斗在一起,互相用小腿压着对方的咽喉,最终,如意抽出发簪,猛刺对方足部,缇骑乙吃痛,被如意抓住机会用膝尖跪断咽喉。
六道堂众随赵季撤离。
如意虚弱之极,一身血水,喘着粗气。
夜色中,烧着的房舍终于全数轰然倒塌。
如意抱着已死的玲珑尸体走出火场,烈火在她背后熊熊燃烧,但她的表情却寒冷如冰。
3、宅院外夜外
巷中,数百姓探头探脑,院中火焰已熄,犹自冒出浓烟。有人进进出出抬着蒙着白布的尸体,布间露出焦黑的手。一百姓(o.s.):听说是丫头不小心把灯油倒在了炭盆上——另一百姓(o.s.):我还听说,咱们的圣上打了败仗,被安国人抓走了!众百姓(o.s.):不会吧?
有人叫道(o.s.):六道堂缇骑出来了!
众百姓作鸟兽散去。一官员点头哈腰地陪着娄青强走出,走过整齐排列的尸体。娄青强:一个失火就断送了几十条人命,圣上远征,京城却竟然出了这么大
的事故!官员陪笑听训。
娄青强:你们五城兵马司难道是吃干饭的么——
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便停住脚步重新看了一眼两边的尸体,只见左边立着一块牌子,写着男字,右边写着女字。
娄青强皱起了眉,怎么男尸多了一具,女尸却少了一具?
4、酒坊夜内
一间全是酒缸的房间中,如意正在挤着伤口的黑血,用烈酒冲洗伤口,一阵剧痛让她抽搐,随即昏迷过去,一些凌乱混杂的画面开始浮现眼前。
(闪回蒙太奇)
火光中,一身华贵的女子推着满身是血的她:快走,永远别回来。记住,从今天就起,任辛就已经死了!
如意:我不走!女子抚摸着她的头发:你不是最听我的话吗?我命令你走!如意:殿下!女子泪流满面:我命令你去一个全新的地方,替我安乐如意地
继续活着。你是个傻孩子,除了杀人,别的什么也不懂。我只要你记得一句话:这一生,千万别爱上男人,但是,一定要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孩子。记住了吗?
大火幻化为青石巷宅院的大火,不时闪现那玲珑那死不瞑目的表情以及一地的死尸。
朱衣卫叛徒越先生(o.s.):四十七条性命,才三千金,便宜你了。水中的如意憋着气,几尽极限,猛然向水面冲去。六道堂军官的利剑迎头向她刺来。
(闪回结束)
如意陡然从回忆中惊醒,她挣扎起身,重重喘气,她猛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眼神陡然清醒。
她解下颈中贴肉挂着的一只锦囊,捏碎两只蜡丸中的一颗。
蜡丸中有一张纸条,正面写着“万毒解”及一个红色的“慎”字,反面写着“七日中内力尽散”,如意一咬牙,仰头服下。
如意又从锦囊中拿出一只极小的丝绢,丝绢开头是“索命簿”三字,如意以簪为笔,以血为墨,开始书写。她眼前依次浮现出几个人的面孔。
(闪回)
下令杀人的赵季。
和赵易交易的越先生。
娄青强:属下亲手折断了她全身的骨头。
如意眼中闪过一一丝厉色,在名单上写下几行,其中第一行是“赵季”,第二行是“越先生”。
5、一组镜头
后院废墟内,六道堂人打着火把正在搜寻,娄青强突然见到了焦黑男尸群中的一点闪光,他冲过去一阵翻找,从一具男尸里掏出了六道堂的“人道”腰牌。
娄青强脸色铁青:一定要把那条漏网之鱼找出来!
猎犬闻着地上干涸的血迹。六道堂从牵着狗,在长街上粗暴踢开一家大门:
清查奸细,稍安勿动!
各处,六道堂众带着猎犬奔来奔去,却一无所获。娄青强见势道: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偷尸,绝对是个高手,把周边三里内的酒铺酒坊都给我查一遍!(见手下不解)蠢,鼻子再灵的狗,遇到烈酒都会闻不出来!
酒坊,娄青强接过手下找到沾着血的衣物:女的?
闻过血的猎犬狂奔起来。
6、街道夜外
狗叫声隐约可闻,如意猫低身体在屋檐下奔跑,却因为不断渗血的伤口而越跑越慢。
镜头拉高呈俯视,两条即将在前方交叉的街道上,一条上奔跑着竭力逃命的如意,一条上是牵着猎犬追捕她的众人。
就在如意离交叉点只有十余米之时,猎犬因为闻到了她的味道而狂吠起来,
娄青强兴奋:就在这里!
如意瞬间反应,跃进旁边的坊墙,几个起落,已经消失。
娄青强带着手下绕过交叉点,见街道无人,他立刻看向坊门,众手下立刻冲上去拍打坊门。
娄青强:六道堂捉拿钦犯!马上开门!
7、宅院后院夜外
如意如落叶一般落入一家院子的后院,不远处即是一间老屋,透过破败的窗口,月光下隐约可见几副棺材。她想也没想,穿窗而入。
8、街道夜外
娄青强手下还在拍门,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闭嘴!
娄青强一惊收手。坊门打开,只见门内站着的,正是带着数名手下,脸色不佳的六道堂都尉赵季!
见众人都是一身夜行打扮,娄青强:大人?!
赵季极怒低声:滚,别妨碍本官办正事!
娄青强:是!
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众手下撤离。低声对手下:有朱衣卫逃走的事,绝对不能让大人知道,要不然,咱们全都得死!
众人栗然点头,只有一手下(o.s.):那,今天晚上还查不查?
娄青强眯眼:不查了,告诉越先生,让他去查。反正,要是逃走的人把这事捅到朱衣卫总部,吃亏的也不是咱们!
9、坊门内街道夜外
赵季带着手下正急速潜行,突然听到一声细微响动传来,他一个手势,众手下立刻躲进了隐蔽之处。片刻,一所院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个头缠孝带的少年警觉的脸。
少年探出头来,小心打量半晌,又重新关好了门。
赵季一手下松了口气,直起身来,赵季来不及阻止,就在这时,少年竟突然越墙而出,正好将赵季手下的行动看在眼里!
少年:谁?!
他执剑功攻来,招招凌厉,赵季不得亲自出手,加入战团,四人联手,终将少年逼入死角,少年一咬牙,又往腰中探去。
赵季见状厉声道:元禄!是我!
元禄一愣,随即笑了:赵大人?大晚上这身打扮,是想偷鸡呢还是摸狗呢?也不早点出声,可真是险哪,差一点我就送您两颗雷火弹了。
他抛出一颗糖丸,咬在嘴里。
赵季:你为什么会在这?!元禄:禀大人,我——就不告诉你。赵大人不会年纪大了就记性不好吧,你
小爷元禄我早就不是六道堂的人了。
他转身便往门里走去。
赵季:大胆!
立刻有手下拦住元禄。
元禄虚又摸出一颗糖丸,上下抛着,毫无惧意:唷,想尝一发你小爷元禄
我当年轰掉半个紫极殿的雷火弹?
手下惊惧后退。
元禄正得意,赵季阴冷地:你炸啊。我就不信你敢炸掉顾远舟的老宅。
元禄脸色一变。
赵季一挥手,众手下扑上。
元禄渐渐不敌,守住院门:不许进去!你们有没有点良心?今天是顾头儿
的头七,你们也不怕扰了他的英灵!
众六道堂人不禁一惊,都收了攻势。
赵季厉声吼道:攻进去。
众六道堂人只得继续围攻元禄,元禄只得往院内败走。
10、棺材内夜外
棺材内的如意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屏息静气,不敢动弹。
11、院子夜外
元禄被六道堂诸人逼入院中。只见院中各处素白,他不停从腰间扔出暗器,既有在空中炸成多粒的子母弹,又有不沿直线飞行的回转镖。赵季一行人虽人多势众,一时间也对他无可奈何!
赵季被一颗爆开的子母弹擦伤脸颊,大怒,亲自挥剑攻上,元禄毕竟不是他对手,不过数招,就被他的剑架在了颈上。
两手下立刻上前按住元禄。
赵季走向正堂。
12、正堂夜内
赵季推开正堂之门,只见一灯如豆,照亮了几案上的供果酒瓶等物,高台上层叠放着几具灵牌,最近最新的一块上灵牌上写着“梧故府君顾远舟之灵”。后面则并列着几具棺材。
众六道堂人一凛,纷纷肃立。赵季走了进去,默立一刻后,却突然飞脚踢向棺材,棺盖应声掉落大半,高台的灵牌物事也倒了一地。
跟随进入的众六道堂惊呼(o.s.):大人!
13、棺内夜内
灯光从半开的棺盖射入其中一具棺内,如意缩在稻草下,不敢发出一丝声息。
元禄大怒(o.s.):赵季,你他奶奶的还是不是人!害得顾头儿充军战死还不够,现在连他的遗骨都不放过,六道堂有你这样的主事,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
赵季冷笑(o.s.):你倒是一心想着顾远舟,可惜,你家顾头儿可没把你当心腹啊。
“腾”的一声,他踢翻了一具棺材。
14、正堂夜内
元禄惊怒:住手!
赵季对空叫道:顾远舟,你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你家!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
赵季夺过手下的火把:一,二,三!
他把火把扔在旁边的家具上,后者迅速着火,浓烟顿起,六道堂人开始呛
咳,但灵堂依旧毫无变化。
元禄:赵季你疯了吗?顾头儿的遗骨是萧将军亲自让人加紧护送回来的,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赵季却突一打手势,立刻有人按住元禄。赵季提剑:顾远舟,你舍得你家百年老宅,那舍不舍得你的小跟班?琵琶骨
一断,他那双巧手可就从此废了!一!二!三!
语音刚落,赵季便挥剑便向元禄刺去,眼看那剑尖离元禄的肩膀只有一毫,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原本被他们牢牢制住的元禄便已经被一位身如鬼魅的男子拉到了院外。而赵季身上的黑披风也被挑开覆盖在燃烧的家具上,火焰顿熄灭。
元禄和众六道堂人齐齐惊喜出声:顾头儿!
15、正堂外夜外
院中站着的正是从天门关战场上假死归来离开的顾远舟,只见他仍是一副
懒散的样子:深更半夜来我坟头上折腾,赵季,你还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赵季又惊又喜带人冲出: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一听察子来报说有个
身高八尺的男子一口气买了十三只张记的一口酥,我就猜是你!
元禄愕然,责怪地:顾头儿。
顾远舟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就这毛病,下次一定改。
赵季:拿下他!
六道堂人迟疑不敢动作。
赵季拔剑亲自冲上:抗命者死!
六道堂诸人只得凶狠扑上,顾远舟却不慌不忙,诸人扑到近前,突然纷纷
跌倒,原来一条透明细线早就如拦马索一般绊倒了他们。
顾远舟和爬起来六道堂众人交手,只见他轻重若轻,也不见如何动作,便
已经将一干人等卸了关节,击倒在地。
赵季和他交手,眼看自己也要被擒,喝道:天道自柴明以下十六人的下落,
你还想不想知道?!
顾远舟身形一滞。
赵季自觉占了上风:他们可个个都是你过命交情的好兄弟,想知道的话,
跟我进去!
众六道堂人纷纷爬起,各自裹伤,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顾远舟和赵季
在正堂案边坐下交谈,元禄守在门前。
16、正堂内日内
顾远舟捡起灵牌重新摆回高台:说吧,柴明在哪里?
赵季却自顾自拿起案上之酒,自己喝了一杯后,又倒了一杯推给顾远舟:
先喝口酒,慢慢说。
顾远舟拿起酒,赵季示意,顾远舟只好跟他碰杯。
可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赵季却道:现在我才是六道堂的主事,你只是个
伙头军。
顾远舟放低了酒杯杯身,比赵季的杯沿矮了几寸和他相碰。赵季这才满意,
喝了半口之后,却将余酒往顾远舟脸上一泼。
门口的元禄大怒:顾头儿!
顾远舟阻止了元禄,一点点抹干了自己的脸。
赵季猖狂地:我这是让你醒醒神,认清自己的现在地位。别仗着自己有几
分武功,就真拿自己当个人物。就算你刚能伤了我,可我姑父章相,转头也能下令撬了你顾家祖坟。
顾远舟:我只想知道柴明的下落,他们是不是被你派去护卫皇帝了?赵季:等你办到了章相吩咐的事,我自然会告诉你。顾远舟:章崧要我做什么事?赵季:圣上北狩蒙尘,章相想找人把圣上救回来。六道堂里,你对安国最
熟。
顾远舟平静无反应。
赵季:章相金口玉言,只要你能成功,不单所有的罪责全免,还许你官复
原职。你意下如何?
顾远舟:你先告诉我柴明他们的下落,我再告诉你我愿不愿意。
赵季狠声道:少给我来这套。
顾远舟:能把你大半夜逼到这儿来,章崧多半下了死令吧?
赵季无奈,只得道:柴明他们随圣上出征,半数当场战死,半数随圣上被
掳走。你要是去了安国,顺手就能救了他们。
顾远舟笑了笑:没兴趣。
赵季一愕。
顾远舟:我早就不是他们的上司了,问一声生死,无非念着当日的交情而
已。安国,我是不会去的。赵季大怒,一脚踢翻高台,灵牌掉落一地:顾远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顾远舟一笑:赵大人生气了?何必呢。(靠近他)我问你,可还曾记得六道
堂堂规第九条、第三十一条,和第七十八条?
赵季懵了。
顾远舟:记不得了?那我来告诉你。第九条,勾结外人,有害道众性命者
——
赵季还在听着,眼前突然一花,刚才放在案上的供果筷子竟然穿过了他的
喉咙!
赵季骇然,看着自己喉头的鲜血一点点流出,出手的顾远舟却平静地背道:
有害道众性命者,死。
赵季挣扎着走向堂外,元禄忙让开,顾远舟却将倒在地上的灵台上捡起,轻轻擦拭。
17、正堂外夜外
六道堂众见到动静,纷纷聚了过来,见赵季涉死挣扎,无不骇然。
赵季刚走出正堂就力尽摔倒,伸手求援,哑声:救我——
顾远舟还在平静地背颂着:第三十一条,栽赃陷害道众者,死;第七十八
条,大不敬上官者,死;
他将灵牌放好,恭敬三礼:这里供奉的,除了我顾氏先祖之灵,还有我义父宋老堂主之灵。刚才,赵季踢翻的棺材,是他老人家的。只因他遗命要我扶棺入土,我又一直身处牢中,才拖延至今。
众人这才看清,灵牌上写着的是“梧故故使节都督六堂道主宋一帆之灵”。众人大惊,忙齐齐跪倒,磕头:老堂主英灵永照,作孚万邦!
顾远舟背向他们:见灵如人,赵季大不敬老堂主,是否有违家规第七十八
条,按律当死?
众人相视,不敢答话。
顾远舟:我为六道堂抛却生死,奔走二十年,却因赵季上媚奸相,而被两
次陷害,险些死在天门关。他是否有违家规第三十一条,按律当死?
众人大震,看着在地上抽搐的赵季,有一两人低声道:当死。
顾远舟转过身来,提高声音:赵季上任不过半年,将老堂主与我费尽心血建立的制度一一破坏殆尽,闲置信鸽司,废除森罗殿,放逐三恶道众,罗织罪名,将不服者一一投诏狱;拖累远征大军无可用之密报,白白战死沙场;天道柴明等十六位兄弟,半数血战而死,半数忍辱被囚;他是否有违家规第九条,按律当死?!
这一回,听得虎目含泪的众道众齐声道:当死!
顾远舟这才走出正堂:既如此,我按六道堂家规处置这三罪齐发之人,各
位可有异议?
六道堂众:大人英明!
这时,地上的赵季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顾远舟: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大人了,只是一抹已经厌倦朝政倾轧的幽魂。
若各位尚念当日的香火之情,只当今晚没见过我。明日,待我火化了义父的遗骨,将他下葬之后,便会离开京城就此隐居。
道众甲虎目含泪:顾头儿你别走,我们舍不得你!
众人纷纷附和。
道众乙:自从你走了之后,六道堂就不象个样子了,您回来吧,继续当我
们的堂主。
顾远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何况我的身体早就五痨七伤,没法再劳累下
去了。(咳嗽)我还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多活两年,各位兄弟,可否行个方便?道众们难过之极。
道众甲一抹眼泪:朱衣卫梧都分堂全数被捣毁,赵大人出城追击余孽,不
知几时才能回来!
众人会过意来。
道众乙找来麻袋将赵季尸体一套:起码三四天吧!
道众甲:天色不早了,朱衣卫奸细也没抓着,兄弟们,撤!
众道众齐齐向顾远舟抱拳:您保重!
他们带着麻袋迅速消失。
元禄回转身就打了顾远舟一拳,真情流露:你玩假死,干嘛不告诉我?害
得我还以为你真没了,哭了好多回!
顾远舟叹气,拍着他的背:对不起,我也是没法子。你知道的,自打章崧
开始扶植赵季,我就早不想玩了。只是这个身份实在太打眼,不这么假死一回,
不把你也骗倒了,那些盯着我的眼睛,怎么可能放我归隐山林?
元禄:我不管,我打小就是你的跟屁虫,你活着,去哪都得带着我;你死
了,我也得给你看坟!
顾远舟的耳朵却突然微微一动,他道:好。我答应你就是。快去把门关好
吧。
元禄开心了:一言为定!
他兴冲冲地奔去关好院门:那明早我先去化人场瞧瞧,对了,你回京的事,
要不要告诉公主?上回我进宫,她还拦着我直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他刚转身,却见顾远舟鬼魅一般奔向屋内,一掌击向棺材。
18、正堂夜内
棺材瞬间四分五裂,如意也从其中飞弹而出,狠狠摔在地上……顾远舟飞身而出:刚才他们追的就是你?朱衣卫的奸细?
如意:不,奴不是!公子饶命!
顾远舟声冷如冰:不是朱衣卫?那刚才摔倒的时候为什么用了朱衣卫的十八跌?
如意:奴,奴真的不知道什么朱衣卫蓝衣卫,我只是个教坊的舞姬!(小声害怕地)姐姐们那天去拾遗府献艺,结果一个都没能回来,六道堂的官爷硬说她唱的曲子是诅咒圣上,把她们都杀了!昨晚上他们又上教坊来抓人,说玲珑是奸细,奴也有嫌疑!(捂脸)奴不想死,拼着清白不要,被看牢的给祸害了,——这才冒死死逃了出来——(放声抽泣)
元禄同情地:我知道这事,赵季就是为了问人要钱,硬污她们是奸细!还好这混账已经死了——你别哭,现在你没事了。
顾远舟却脸色不变:你扶她起来。
就在如意刚刚起身那一刻,他闪电般抽剑,直刺如意的面门!好在如意早有准备,竟然没有任何闪避动作,直到剑尖在自己瞳孔前一毫米停了下来,这才如同普通人一般反应过来,膝盖一软跪下:公子饶命!
元禄:别怕别怕,顾头儿只是想试你,不是要杀你。(扶起如意,对顾远舟)她见了剑都不会躲,怎么会是朱衣卫?(见顾远舟还是不置可否,抓起如意的手腕运功)喏,一点内力也没有。
顾远舟一把抓住如意的手腕。月光之下,那如玉的皓腕正因为害怕而不断微颤着,但顾远舟仍是毫无怜香惜玉之态,片刻方道:丹田里倒真是空的。
如意原本就在勉力支持,此时见情势稍缓,顺势身子一软便倒在了顾远舟怀中。隐约中,只听到元禄担心的声音:哎呀,她晕过去了!
月光如水般照着如意惨白的脸。
19、丹阳王府院子夜外
同样的月光也照耀着王府,一位重伤未愈的缇骑正被人用担架抬入王府。
20、丹阳王府夜内
丹阳王正在焦急等待。军官勉力起身:六道堂天道百户蒋穹参见殿下。谢殿下派亲信接末将回京。丹阳王按下他:不用多礼,孤是你的旧主,救你乃是应有之义。我只想知道,
圣上如今究竟如何?
蒋穹:末将亲眼所见,圣上平安尚在。
丹阳王一震,失落坐下道:你亲眼所见?
蒋穹面带愧色:是。末将无能,与圣上一起,被安国的安乐候所俘。
丹阳王微惊。
字幕:数日前
21、(闪回)战场日外
梧帝被大军包围,梧军和天道众人奋力拼杀,依次倒地,梧帝的头盔已然掉他,只能惊慌地对蒋穹和另一侍卫首领:柴明、蒋穹,快召集你们天道护驾!带朕逃出去!
天道众人只顾护着梧帝拼杀,来不及回答。突见见一白袍小将如风一般驶来,他在奔马之中弯弓搭箭,箭箭无一虚发。眼见一箭射向梧帝面门,柴明奋不顾身,挡在梧帝面前,胸中一箭倒地。
蒋穹:柴大哥!皇上!
他随即也被安军击倒,梧帝身边再无护卫之人。白袍小将驶到梧帝面前,跳下来马来,英俊的他意气风流,不失恭敬地向
梧帝一礼:安国安乐候李同光,参见梧帝陛下。惶然的梧帝下意识地道:平身。李同光在他虚扶之前便直起身来,微微一笑:陛下万岁万万岁。与此同时,他挥出一剑。一道银光之后,血箭喷出,梧帝不可置信地颓然
倒下。
22、(闪回)营房中夜内
受伤的蒋穹等人被押入帐篷,只见帐中梧帝被束着手铐脚链,身上多处还包扎着绷带,正怒对想喂他饭的侍卫:拿开,朕就算饿死也不会吃!
蒋穹:圣上!
梧帝蓦然站起:蒋穹!
李同光进帐:如何,我说你们皇帝平安无事吧?他对蒋穹道:既然见到了,就替我带个话给贵国章相,皇后也行。就说我国
并无久留贵国圣上之意,只要十万两黄金,便立刻放人。
蒋穹梧帝均是一惊。
梧帝:当真?
李同光:当初我既能捉了你,日后自然也能放了你。蒋穹忙道:不敢。谁人不知候爷是安帝陛下最心爱的外甥,恩宠之隆,犹胜
诸位皇子。李同光一笑,对手下:给他马、干粮和腰牌,确保他们一路无阻通过各道关
卡。
言罢,他施然起身离帐,梧帝:等等,朕还有话问你——
可是并无一人回应,梧帝羞愤交加,半晌颓然坐下。
23、(闪回)营房外夜外
蒋穹捂着伤口,正要上马,突然一咬牙跪倒在地:唯愿候爷一言九鼎,并善
待圣上!圣上乃一国之君,若有人刻意侮之,我梧国上下勇士数万,当不惜性命讨之!
言罢,他转身上马。
李同光却浑不在意:既然你如此豪言壮语,那我就再加一个条件。你们派来的迎帝使,必需得是皇子之尊,否则,也配不上你们尊贵的圣上不是?
蒋穹愕然,但李同光却已经施然走远了。
(闪回结束)
24、丹阳王府夜内
丹阳王听得双眉紧皱。丹阳王:孤记得这个执掌虎翼军的安乐候李同光,是安帝唯一的外甥?蒋穹:是,当初夺嫡之时,兴阳长公主的驸马为安帝而死,是以安帝对他多
有歉疚,年纪轻轻就许李同光以高位。丹阳王:单凭歉疚和恩宠,他绝对坐不稳虎翼军的帅帐;生擒圣上之功,凭
的也绝对不止是运气。(闭目)十万两黄金,这是想掏光我梧国的国库啊。外加一位皇子,这分明是冲着孤来的。
蒋穹:末将也知道安贼不怀好意,天门关一战,我军虽败,但实力犹存。可这十万两黄金一交,我国国力必定大损。
丹阳王:他们还可以收了钱,却继续扣住孤和圣上不放,如此一来,朝中就只能拥立皇后之子继位。到时候君幼国贫,败亡之日,必不远矣。
蒋穹:先皇膝下,除了圣上还您,不是还有贤王殿下吗?
丹阳王苦笑:三弟他自幼残疾,打六岁起就没离过药碗,连长一点的路都走不了,更别说去长年苦寒的安京了。若以他为迎帝使,那便是送他去死。
蒋穹无言。
丹阳王:这离间之计,还真是一石三鸟,难怪安帝如此看重这个外甥。皇后知道这事吗?
蒋穹摇头:末将进京,第一处来的就是这里。皇后那处,应该只有萧将军的消息。
丹阳王:好,明日朝会之上,你如实向各大臣讲述此事即可。其他的,孤自有自有计较。
蒋穹:是。
侍从正要将蒋穹抬下,但蒋穹道:等等!殿下,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丹阳王:说。
蒋穹:末将一路进京,听到不少流言。许多人都说,圣上蒙难,乃是因为我们天道护卫叛国所致。可末将敢以性命担保,我天道诸人,无论是死是活,都是英勇之辈,绝无叛国宵小!我们可以为国战死,但不能背着莫须有的罪名!求殿下日后在朝堂之上,为我天道弟兄正名。
丹阳王长叹:不是孤不想帮你,只是你们天道的死伤都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活着的除你之外,又尽数被俘往安都。孤手中并无实证,单凭一言半语,如何能还你们清白?
蒋穹抓紧了担架,悲愤道:难道,我们就白死了吗?!
25、大殿日内
丹阳王坐于丹陛之上,看着众大臣争论不休。
大臣甲:臣倒觉得安国未必包藏祸心,此次燕泽一战,安国也损失不小,他们提出以钱换人之法,也是情理之中。
大臣乙:他们如果拿了钱不放人呢?光是圣上北狩还不够,再要再加上丹阳王殿下?上次朝会中你还极力反对丹阳王殿下即位吧?今日竟然替敌国说话,其心可诛!
大臣甲急了:老夫何说是了要让丹阳王殿下去安国?难道贤王殿下不是皇子?章相,您是首辅,您有何高论?
章崧:我可不敢有什么高论,毕竟前日我曾力主丹阳王殿下即位,若是有人抓住这一点,硬说我不愿迎回圣上,那我就百死莫辩了。(冲丹陛上拱了拱手)殿下,圣上临行之前,既然已令您监国,那国之大计,还当由你一语裁之。
丹阳王环视众人:孤如何能裁?我若不愿为使迎回圣上,则难逃国人不义不悌之责;我若自愿为使,则我安国恐临灭国之难。列位臣工,若是你们面前摆着两杯毒酒,一杯是砒霜,一杯是鹤顶红,你们会选哪一杯?
众大臣皆默。丹阳王:可问题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从那两杯毒药中选一杯喝呢?大臣甲猛然警醒:不错!安国人如今也必定头痛该如何安置圣上,难道我国
不付赎金,他们便敢危及圣上性命吗?我们大可以拖上一段时间,让他们不再奇货可居。
大臣乙大怒,把手中笏板砸向大臣甲:一派胡言!圣上蒙难,汝等却丝毫不见着急,可还配称人臣?
殿中一时大乱。
26、大殿外日外
眼见殿中乱成一团,朝堂外某位正在窥视的小内监惊讶出声。
一只手从斜刺里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将小内监拖走。
小内监不断挣扎,帽子掉落,一头青丝散开。
拖住“他”的侍卫小声道:殿下,是我。
小内监马上停止了挣扎。
27、宫中某处日外
侍卫埋怨:殿下是尊贵之人,怎能扮成卑微内监,随意探听朝会?(字幕:御前侍卫郑青云)公主是个柔弱的少女,尚未如何发育,身形宛如少年,她细声而胆怯地:我,
我也是因为担心皇兄啊。再说了,除了顾大哥和你,谁会把我当正牌公主?比起内监,我也高贵不到哪去。
(字幕:公主杨盈)
郑青云柔声道:殿下不可如此自轻,就算殿下生母位卑,但殿下仍是先皇真龙血脉。
杨盈低下头:可大姐骂我是下践胚子的时候,就从来没把我当成父皇的女儿。
郑青云抚掉她眼中的泪水:殿下既然比长公主美上十倍,自然也要容许她的心胸比你小上十倍。
杨盈眼中一亮:你当真这么认为?郑青云:在臣心中,公主就是当世第一美人。杨盈鼓足了勇气:那,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娶我呢?郑青云苦笑:我朝驸马向来只出于勋贵之家,我只是个什么根基都没有的侍
卫,除非立下战功,否则今生都与公主无缘。这一次,我原本也请战来着,可偏偏未得批准。
杨盈情急:你没去才好呢!顾大哥去的时候,我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天门关死了那么多人,要是里头也有他,该怎么办?我,我——
她哭了起来。
郑青云见四下无人,拉着她手安慰:公主别急,您忘了,顾都尉不光是您是奶兄,还是六道堂三十年来最出色的副堂主,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会有事?
杨盈啜泣:真的?你保证。
郑青云:我保证。
杨盈:你骗人,你说驸马只出于勋贵之家,可大姐的驸马只是个出身平民的探花啊。
郑青云:大公主是先皇后所出的一品公主,按例,是可以自择夫婿的。
杨盈泪水更多:我要是个百姓的丫头就好了,只要能自择婚姻,也比在宫里做个最末等的公主强。
郑青云:皇后如今刚刚有孕,又为圣上之事忧心。公主不是和她关系不错吗?若是能常去走动,说不定新帝登基推恩,您就有加封的机会。
杨盈一震。
郑青云真挚地:臣也日思夜想,能与公主长伴左右。
杨盈眼中猛然坚定起来:我这就去找皇嫂!
28、皇后宫中日内
萧妍在宫中来回踱步,难掩焦急。杨盈柔声道:皇嫂你别着急,安国既然开出了条件,皇兄肯定就能回来,我
大梧又不是没有十万两黄金。萧妍无奈地:你懂什么,这根本不是金子多少的事。就在此时,一女官匆匆而来:娘娘,贤王殿下突然去了朝会!
萧妍一惊。女官喘息着:是四个侍卫抬着他进去的,一进殿,他就当着百官的面向丹阳
王殿下请命,说自己虽为废人,也愿为大梧效力,自请出任使节,迎回圣上!
萧妍的脸变得雪白。
29、大殿日内
丹阳王用力想要扶起跪伏在地下的贤王:你起来说话!
贤王坚持:王兄,你要是不同意我出任迎帝使,我就一直长跪不起!若是天下太平,我继续做我的闲王也就罢了。可如今皇兄有难,身为皇弟,我如何能置身事外?
他看向众大臣:列位臣工,圣上北狩,王兄身为监国,当然不能轻易离京,我与圣上若是不归,王兄尚可率百姓迎敌,可王兄要是有个万一,皇嫂若是产女,国祚何人能持?!自小,我就是个什么事也做不了的废人,百姓们养了我这么久,如今,终于到我回报大梧的时候了!
众臣感动,
大臣甲向丹阳王:臣请以贤王为使,迎回圣上!
众臣:臣附议!丹阳王:不行,父皇走前,曾再三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你连自己走进这大
殿都不艰难,如何还能千里奔波?
他的眼光微微看向章崧。章崧却袖手不语。
贤王一咬牙,磕起了头:王兄,我求你,求你许我去吧!
丹阳王握紧了双拳,双眼紧闭,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半臣子齐呼:请丹阳王殿下颁旨!
30、宫殿间日外
萧妍扶着女官和杨盈疾行,脸色苍白,杨盈:皇嫂,你慢点,小心身子!
萧妍:不能让贤王去,贤王的腿,当初是为了救看龙舟时落水的我才废的。
本宫答应过刘太妃,一定要护住贤王平安!
女官:可是您就算去了朝会,又能做什么呢?丹阳王狼子野心,舍不得大位,肯定是不愿意去安国的。
萧妍:诸位叔王虽然都已仙去,可还有几个儿子,大不了,本宫就从里头选一个,过继到先帝名下,谁能不说他是皇子?
女官:可安国那边交代得过去吗?那些宗室,只怕也不愿意冒生命危险出使吧?
萧妍:本宫可以许他以一品亲王之尊!重利之前,总会有人动心的!
在听到“一品亲王”四字时,杨盈身子一震。在随着萧妍又奔了一段之后,
她突然一咬牙:皇嫂,我有话想对你说!
21、大殿日内
大半臣子还在地上磕头:请丹阳王殿下颁旨!
丹阳王还在犹豫,跪着的贤王突然身子一歪,晕了过去,殿中大乱,丹阳王忙扶起他:快叫太医来!
立刻有人内侍扶了贤王下去诊治。章崧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殿下,您既不愿贤王出任迎帝使,难道是想自己去?
丹阳王无奈,正咬牙道:孤尚未——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响起:臣弟皇四子杨盈,参见丹阳王兄!
众人惊讶地看向殿外,只见一个单薄少年,身着皇子服色走进殿来。
大臣甲:皇四子?大臣乙:先皇确实有第四子,不过,不是还没授爵,就早夭了吗?丹阳王震惊地:阿盈?杨盈:丹阳王兄,你执掌国事,贤王兄又身子不好,都不便离京,既然如此,
何不由臣弟来当这个迎帝使呢?众人无不震惊。就在此时,萧妍扶着裴女史入内:盈王弟此举,大善!众臣:参见皇后殿下!萧妍:诸位或许不知,盈皇弟幼时多病,先皇得高僧指点,要待他成年方入
玉碟。是以盈皇弟虽未封王,却是实打实的先皇血脉!此事,丹阳王、本宫都曾听先皇再三提及,丹阳王殿下,是也不是?
众臣先是震惊,尔后有不少慢慢明白过来,大臣甲小声对身边人道:宫里头似乎有位公主——
丹阳王:阿盈,你知道去安国有多危险吗,你真的愿意当这个迎帝使?
杨盈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却还是稚气地:臣弟当然知道危险,不过,只要王兄也封我一个跟你一样大的一品亲王,再赏我很多很多东西,我就不怕了!
殿中原本紧张的气氛,因为她天真的话而轻松了不少。
丹阳王:儿戏!杨盈真挚地:王兄,我真的想去,圣上也是我的亲哥哥,我也盼他早日归来
啊!众大臣被触动。
大臣乙小声对另一官员道:只要能解如今僵局,管他是公主还是皇子呢?
他出列道:皇四子公忠体国,臣请殿下颁旨,册皇四子为迎帝使!
众臣对视一眼,全数齐声道:臣附议!
章崧玩味地看了看,最后也道:臣也附议。
萧妍: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杨盈点了点头。
丹阳王:好!传旨!安皇四子杨盈为一品礼王,择日出使安国!
众臣齐呼:殿下圣明!
山呼声中,萧妍微微闭上了眼睛,而杨盈在被这山呼声吓了一跳之后,先是瑟缩了一下,接着却勇敢地挺起了胸膛。
31、杨盈宫中日内
杨盈在众宫女的簇拥下回到殿中,进殿时,她脚步绊了一下。
宫女(o.s.):殿下!
杨盈扶住门框的手在发抖:没事。宫女们扶她入殿刚入座,杨盈听到窗外轻响,示意宫女们退下。宫女离开,杨盈打开窗子:青云!郑青云跳进窗来:殿下,你怎么这么傻?杨盈:我不傻,我一品亲王都能当,一品公主又算得什么?只要能够迎回皇
兄,我就可以比大姐还尊贵,可以赦掉顾大哥的罪,可以和你、和你在一起——郑青云又感动又难过:可一旦被安国人发现你是个冒牌皇子,你会死的!杨盈:我不是冒牌货,我是先皇亲生的血脉!皇兄在安国都好好的,我怎么
会有事呢?你看,我当了公主这么久,身边却一直只有两个小宫女,可刚被册封,皇嫂就给我配了八个!这么风光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啊——
她最初还勇敢地说着,可在郑青云怜惜的目光中,她越说越小声:你别再这么看我了好不好?要不然,我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勇气马上就没了!我其实好怕,好怕,刚才,腿软得险些都站不住!可是,我实在不想在深宫里做个默默无闻不得自由的无品公主了,就算圣上和我没什么兄妹之情,就算我知道此行实在危险,我还是想博一回!
郑青云心中大痛:可是,殿下,安国离这里少说上千里,你却连宫城都没出过呀!
杨盈一怔,泪水夺眶而出。
两人紧紧相拥,身边香炉雾气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