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芷汀兰的血越流越多,第三根绝脉钉入体,有人高喊一声:“住手!”
诸人一并看过去,却是金霈泽赶到了。温谜说:“鳍王。”
金霈泽几步赶到金芷汀兰身边,说:“温谜,金芷汀兰是我鳍族皇族,就算他有过错,也应该我鳍族处置。丹崖青壁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定他之罪,处以极刑?!”
围观的江湖人士都站起来,温谜皱眉,说:“鳍王,三王爷自己已经认罪。他所犯的并非小错,而关乎几百条人命!丹崖青壁的规矩,乃武林门派共立,鳍王不可造次。”
金霈泽拦在金芷汀兰面前,说:“温谜,我不听你讲的这些狗屁道理,金芷汀兰我现在就要带走。你若执意阻拦,来跟鳍族一较高下吧。”
鳍族军队纷纷赶到,前来观刑的武林人士也纷纷聚集到仙心阁的人身边。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温谜眉头紧皱,若论实力,仙心阁定胜鳍族一筹。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多武林人士在,鳍族没有胜算。
但是如果真的交上手,以金霈泽的性子,那可是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真的放了金芷汀兰。
当初丹崖青壁的规矩,是江湖同道共同订立的。只要是涉及族派之外的伤亡,就要经过丹崖青壁的公议。
金芷汀兰的事关乎八百多无辜村民的性命,如果冒然放他离开,丹崖青壁威严何存?
人群后面,蓝小翅跟微生瓷站在一起,微生瓷手里拿着根烤鱼串。蓝小翅转过头看他,问:“很难吃吗?”
微生瓷点点头,鳍族的鱼做得可真是难吃,好像是要告诉世界人民鱼不宜食用一样。他苦着脸,一根烤鱼串从鳍族回来,吃了一路。蓝小翅笑得不行,从他手里接过鱼串,三两下咽进肚子里。
木香衣已经看见人群中的蓝小翅,当下挤过来,问:“不理他们?”
蓝小翅小声说:“爹会很高兴看见他们打起来的。”
木香衣不说话了。
事情僵持不下,丹崖青壁之上,已经受了三根绝脉钉的金芷汀兰声音虚弱:“五弟。”
金霈泽赶紧回头:“三哥!你怎么样?!”他以手中鹣鲽双刺去斩金芷汀兰手足上的铁链,但是一阵火花四溅,那链子竟然无法被撼动分毫。
温谜知道不能再忍下去,说:“金霈泽!私劫丹崖青壁罪人,视为同谋。”
金霈泽说:“我既然敢来,岂会在乎你的恫吓!”
旁边,童颜鬼姥跟微生歧在一边看,微生歧本来是不想凑这热闹的,不过听说这是他未来儿媳妇的劳动成果,他还是很给面子地过来了。
童颜鬼姥和他一样不想惹人注意,所以两个人站的角落居然不谋而合。她倒是认识微生歧,问:“仙心阁跟鳍族看样子是要打起来,你不帮忙?”
微生歧看了她一眼,男不男女不女,不过不认识。所以他理也不理。童颜鬼姥倒也不生气——跟微生歧站一块儿啊,都不知道怎么表示自己的激动了。
不一会儿,柳冰岩过来,问:“微生家主,金霈泽情绪激动,可否请您出手先将他制住?”
微生歧冷哼:“微生世家向来不涉江湖事。”想了想,补充一句:“不过如果温谜把他女儿许配给我儿子,我和他成了亲家,他的事倒是算家事。”
柳冰岩瞪了他一眼,他连回瞪也懒得,竞争对手,哼!
柳冰岩于是也不解了,问:“其实以微生世家的地位家世,令公子要娶何方女子没有?微生世家既然不涉江湖事,又何必非要娶蓝小翅呢?她毕竟身世复杂,又是羽人。”
微生歧心说老子要有选择用你说?当下没好气,说:“你不用谦虚,以你老柳家的家世声望,娶谁家姑娘不好?为什么非要让你儿子跟我家小瓷争蓝小翅?”
柳冰岩说:“我与阁主乃是至交,家世渊源深厚,我儿子娶她女儿无可厚非。而且蓝小翅既然是他的女儿,就跟我自己的女儿也没两样。我能确保以后柳家会始终如一地待她。”
微生歧说:“说得真是好听,我微生世家难道还会虐待自己儿媳妇不成?”妈的你看我儿子跟在她身边那狗腿的模样,以后谁虐待谁还不一定呢。
童颜鬼姥在一边可算是听明白了,她一头雾水:“等等,蓝小翅不是蓝翡的女儿吗?怎么又变成温谜的女儿了?”
这下几个人都注意到她了,正道人士都顾着温谜的面子,没人会提蓝翡。微生歧问:“你是什么人?!”混帐,哪壶不开你就跑来拎哪壶来了!
童颜鬼姥脖子一缩,但好不容易能跟微生歧站一块儿,她也不舍得走,就是死也不说话了。
而丹崖青壁前,金霈泽三斩铁链,温谜手中上善若水终于出鞘。金霈泽与他交手数十招,下面江湖人士跟鳍族也开始混战。
金芷汀兰怒喝:“住手!”他在鳍族积威已久,这一声怒喝还是有些份量,鳍族兵士立刻停手。
金芷汀兰说:“金霈泽,如果你还叫我一声三哥,你就听我的话!”金霈泽一怔,不由也上了手,说:“三哥,我从小荒唐,是你一直教导我、管束我。我母妃谋夺王位,可那不是我的本意……你顾念兄弟情谊,处处忍让,我都知道!现在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此受刑!”
金芷汀兰方才动怒,身上血流更甚,他说:“五弟,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有一事,我一直对不起你……”
金霈泽说:“三哥。”
金芷汀兰说:“其实我……枕流……五弟,总之我死不足惜,你好好回鳍族去。枕流才薄智疏,你还是立漱石为太子吧。”
金霈泽沉默,问:“三哥,你是因为枕流之事,所以一心求死吗?”
金芷汀兰说:“五弟,总之是我对不住你!不必多言,回去吧。”
金霈泽说:“三哥,枕流的事不怪你。”
金芷汀兰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枕流他!他……”
金霈泽说:“枕流是你的孩子。我知道。”
金芷汀兰呆了,在场诸人都呆了——哇塞,原来水产也有狗血八点档啊!
金枕流在人群之中,本来就够为难了,父王要劫皇叔,他无论如何只好帮忙。这时候听见这话,他一脸茫然——什么?
金芷汀兰许久才问:“你都知道了?”他脸上的痛苦之色终于明显了,“当初我和弟妹……是我喝醉了!我……”
金霈泽说:“三哥,不关你的事,那一晚,是我在丝薇的酒里下了药,枕流是你的孩子,我一直就知道。我……都是我的错!该死的是我!!”
金芷汀兰觉得自己一定是流血过多,出现幻觉了。金霈泽说:“当初三皇嫂有孕,父王非常欣喜。向母妃透露,如果是男孩,就是皇长孙。母妃嫉恨之下,趁你出门在外,毒死皇嫂,我那未能见面的侄儿,也因此胎死腹中。我悔恨我知道太晚,既不能救下嫂嫂,也不能向母妃寻仇。从此你再不娶妻,孤身一人。三哥,我……我心如刀割。所以,我……我就让丝薇……怀上你的孩子,到头来始终还是还位于你。”
金芷汀兰说:“你……金霈泽,你从小就荒唐,可你怎么能荒唐至此!”
金霈泽满面通红,却仍一梗脖子,说:“反正事到如今,都是我的错。如果仙心阁一定要定你的罪,我愿用一命换你一命!”
金芷汀兰说:“霈泽闭嘴。”
金霈泽转头,看向犹自呆立的金枕流,伸出手去,说:“枕流,你过来。”
金枕流木木呆呆地走过去,金霈泽说:“叫爹。”
金枕流看着金芷汀兰,哪怕是这么熟悉的人,却愣是叫不出一声爹。怪不得,怪不得从小皇叔对他就特别严厉,而父王却一直百般宠爱他。他挥金如土、风流成性,金霈泽却从未苛责。
他跪倒在地上,心中千思百想,仍是失措。金霈泽眼中热泪盈眶:“三哥,你也说我荒唐了,鳍族不能没有你啊。枕流也不能失去你啊!”
金芷汀兰看了金枕流一眼,心中痛不可当,却只是摇头。不,不能让仙心阁真的去查。
突然人群中,有人娇声道:“哎,看来是打不起来了。”
金枕流等人转过头去,看见蓝小翅从人群中转出来。温谜说:“小翅,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蓝小翅说:“这个金芷汀兰真的坏呀,他口口声声托我去查真相,原来就是担心仙心阁查出真正的真相。而且他还设套阴我,不可原谅。”
金芷汀兰流了不少血,而且疼痛加剧,他有些虚弱:“蓝姑娘……”
蓝小翅说:“我重新回红鹰的坟地仔细查探了一下,发现有人从二百米开外的地方挖了个洞,直达墓里。最后又回填了。”
金芷汀兰呼吸急促了,蓝小翅心头暗爽:“所以,是有人偷入红鹰的坟墓。动机嘛,要么盗走什么,要么放进去什么。对吧三王爷?”
金芷汀兰说:“你说什么我不懂!”
蓝小翅说:“三王爷前一刻请我前往鳍族,回头就赶回去派人挖了个洞,往红鹰的棺木里放了个荷包。然后我果然顺着这个荷包,找到了红鹰的娘,查到了所谓的真相。哼,你敢阴我!所以我就真的感兴趣了,重新回去了一趟鳍族。”
金芷汀兰喘息着道:“蓝姑娘……”
蓝小翅说:“一天之内,要挖一条二百米的通道不难,但是要在那样狭小的空间打开棺木,并且完美复原不留痕迹,还是不容易的。所以我查找了一下鳍族有名的老河工,可以被三王爷派遣、又正好在一天之内能够赶到红鹰坟墓挖洞开棺的,不太多。幸好三王爷素来没有杀人灭口的习惯,所以我正好遇上了,于是就请他过来作个证。”
她一拍手,一个老河工颤颤巍巍地过来,跪下:“三王爷,我也是受人胁迫,我……”
蓝小翅说:“嗯?!”
老河工赶紧说:“我自愿前来作证,当天确实是三王爷派我挖个洞,将一个荷包放进一具棺木之中。并且叮嘱将棺木恢复原状,为此我还找了我侄儿帮忙,他是个木匠……”
蓝小翅从公议长老那里取了留作物证的荷包,又顺手摘了温谜、柳冰岩、古鹤阴、丁绝阴的,再加上自己的,随便一把拍乱,拿到河工面前:“当日三王爷交给你的荷包,挑出来。”
老河工一眼就从里面挑出了一个,正是从红鹰棺中所得。
金芷汀兰双唇颤抖,蓝小翅说:“好了,现在重新审问一下证人。”
她没有问徐妈,却走到鳍族大夫金鲶面前,说:“金大夫,你知道我当天为什么不找你问话吗?”
金鲶低着头,说:“老朽不知。”
蓝小翅说:“因为我知道三王爷肯定早就跟你对过口供,问也白问。不过现在你要搞清楚,我让人重新勘验了红鹰的尸体,他是死于一种名叫血热散的剧毒。你是唯一帮他诊治的大夫。”
金鲶双肩抖动了一下,蓝小翅说:“所以,他是你杀的吗?”
金鲶说:“我……”
蓝小翅说:“依照丹崖青壁的规矩,杀一人和杀百人没什么不同,你想清楚,这可是要抵命的。”
金鲶说:“我……确实是受三王爷指使,以血热散杀死红鹰。我无话可说。”
蓝小翅点头,然后去看金芷汀兰:“三王爷,这个大夫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他对你很忠心。看你的作风,也是个仁慈的人,没理由为了自己的恩义,让别人替你送死。”
金芷汀兰沉默,片刻,说:“金鲶,你……”
金鲶双目含泪:“三王爷,金鲶自己做的事,无怨无恨。”
蓝小翅说:“好一个无怨无悔。不过可惜,红鹰死于血热散的事,只是我听说他死前曾高热不退,随口说的。”金鲶愣住,蓝小翅说:“我想,三王爷既然不想追究真凶,应该也不会让你查验尸首吧。”
金鲶果然慌了:“这……”
蓝小翅说:“你既然承认是你杀死了红鹰,却连他的死因都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也好奇的话,温阁主应该可以让云采真重新勘验尸首。”
小小的人儿在场中谈笑若定,很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温谜微笑,说:“当然。”声音有一点骄傲,也有一点温柔。
云采真上前,重新验尸,半个时辰之后,他说:“红鹰的伤口有感染,会导致他死前高热。但他真正的死因,是之前有内伤,功力被废之后,内伤复发。而有人似乎深知这一点,以恰到好处的功力,使他内伤加剧,直至死亡。”
温谜问:“是否需要开膛?”
云采真说:“可以,不过事实可以肯定。”
蓝小翅说:“如此一来,事实就很清楚了,凶手一定是四十四战鹰之一。而且金鹰、银鹰因为一直照顾受伤的红鹰,嫌疑最大。”
金鹰说:“蓝姑娘!”
银鹰已经跪下:“蓝姑娘,你可不能信口胡言啊!我不想再挨打啊……”一边说一边爬到金枕流身边。
蓝小翅说:“该打还是要打的。不过我一向看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而我又不够时间查你们四十四个人的底细。所以我去了一趟钱庄,查了一下鳍族皇子金漱石的钱账明细。我想他如果让人做这么大的事,应该也无外乎就是利诱、威逼吧。”
金鹰的脸色慢慢变了。
蓝小翅说:“结果我觉得很奇怪,金漱石每个月会定期以一个叫‘空蜓’的名字存一笔钱。然后我又花了好多时间去找这个空蜓。唉,你们鳍族的效率可真差。”
金鹰慢慢说:“你找到她了?”
蓝小翅说:“费了牛劲了,终于找到了。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姑娘。”
金鹰双手颤抖,终于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蓝小翅说:“没怎么样啊,就问了她一点事。哦,她不肯说,后来我一生气,就把她怀里的婴儿掷地上了。啊,那血溅在她脸上……”
金鹰突然身影一闪,冲过来,微生瓷和微生歧同时抢出,瞬间将他压得跪倒在地上。金鹰说:“你居然敢这样对她!”
蓝小翅说:“就是为了她吗?连主人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
金鹰双目赤红,可是在看了一眼金枕流,默默地低下了头。
蓝小翅捂着嘴偷乐,说:“我骗你的,她眼睛看不见,又生得那么漂亮。我怎么会干这种事呢。我只是说我是她相公的朋友,最近她相公的主子遇到一点难事,没空回家。托我去看看她。还给了她一点银子,哦对了,鳍王你要记得给我报销。”
金鹰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
蓝小翅说:“现在,我觉得你可以说出真相了。毕竟如果别的人去,可能没有我这么懂礼貌。”
金鹰说:“太子殿下,我……我对不住您!”一挺身就准备咬舌自尽,微生歧手疾眼快,一下子将他的下颚拎脱了舀。
金枕流说:“你是我大哥的人?”
金鹰不说话,蓝小翅说:“说吧,我把她们母子送到丝薇王后那里去了,嗯,王后很喜欢那个小婴儿。他们很安全。”
金鹰终于挣开微生歧和微生瓷,说:“我……我从小就是漱石皇子的人,是他将我送到殿下身边。”
金芷汀兰说:“不!”
金鹰却还是接着说:“因为殿下待人宽厚,他不放心我,所以控制了红鹰的爹娘。是他命我和红鹰从殿下账目中做手脚,将一百八十七万两白银分批转出去,但是做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金枕流问:“红鹰是你杀的?”
金鹰说:“是的。但,这是他的请求。那天,殿下找了金大夫为他诊治。他武功尽失,又失一臂,无用之人还劳殿下这般关心。我们这样的人,也是有心有情的。夜里,他托我将太子给他的银子转交给徐妈,然后求我动手了结他的性命。我知道他以前受过伤,只一掌,引发了他的旧伤。他不肯喝药,到第二天夜里就死了。”
金枕流说:“你有妻儿了?为什么从来也没听你提过?”
金鹰说:“空蜓……是羽族人。我并不想将她暴露在危险之中。可是……可是漱石太子发现了。”
金枕流喔了一声,说:“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声音很失望。他当然发现不了,因为他从来没有监视过他的部下。
金鹰跪下,额头用力磕在地上:“金鹰这样的卑微小人,怎配与殿下为友。”
金枕流转头,看向金芷汀兰。金芷汀兰也在看他,许久,他终于上前:“爹。”
金霈泽说:“三哥,你一直就知道是漱石?”
金芷汀兰说:“五弟,漱石毕竟是你的儿子。鳍王之位本应该传给他。这么多年,你一直偏宠枕流,是我与枕流亏欠他。”
金霈泽说:“放屁!那个逆子竟然敢干出这种事来,他就是……就是……”突然发现,如果金漱石罪名坐实,一样难逃一死。
他沉默了。
蓝小翅说:“怎么?舍不得了?”
金霈泽说:“来人,去抓漱石皇子前来丹崖青壁。”说完,慢慢咬紧牙关,状若万箭穿心。
金芷汀兰说:“五弟!”
金霈泽说:“三哥,我们永远是兄弟。”
鳍族皇子金漱石被抓到丹崖青壁的时候,金芷汀兰执意不肯离开。金霈泽牙关都在抖:“你购买那么多昊天根,到底用来干什么?”
金漱石只是笑:“原来你还会关心我想干什么吗?你的眼睛还能看见我吗?父王。”
金霈泽说:“漱石,你是我的儿子。”
金漱石说:“原来你知道。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夸奖过我一句?为什么我那么努力,最后你却要把王位传给一个不能见光的杂种?!他真的配为鳍王吗?”
金霈泽说:“闭嘴!”
金漱石狂笑:“嫌我说得难听吗?你让自己的王后和自己的哥哥通奸!你让鳍族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难道你觉得这好听吗?”
金霈泽说:“漱石,这是我们欠他们父子的!当初王位本来就是你三皇叔的!”
金漱石说:“成王败寇,何来欠谁?!”
金枕流总算是明白了,他说:“我从来没有打算跟你争什么,皇兄。以前我总是奇怪,为什么三皇叔总是督促你的学业,却对我不加管束。我很困惑,为什么他可以整日教你骑射,却任由我牵猫遛狗,惹事生非。”
金漱石说:“那只是因为他虚伪!若非如此,父王怎会受他蒙骗?!”
金霈泽说:“够了!你现在告诉我,你购买如此之多的昊天根,绑架八百余村民,到底是想干什么?!”
金漱石说:“我……”话音刚起,突然嘴里涌出一股血泉。金霈泽等人一惊,云采真同时抢身上前,然而只来得及施了一针,金漱石已然气绝。
云采真一把脉,说:“他服药至少有两个时辰了,毒入肺腑,五脏六腑都已经烂穿了。”
蓝小翅站在旁边看,呵,有意思,是木冰砚的看家毒药,名字叫“天无绝人之路”。
名字是蓝翡起的,当时他轻摇着华丽的羽毛扇,笑着说:“天无绝人之路,至少你还可以死嘛。”
所以起了这个名字。药初服时无色无味,也无痛苦。两个时辰内全无异样,但是一旦发作,五脏俱穿,神仙难救。
可是这就很有意思了,用这种毒,自杀当然干脆。但是若是下毒害人,也是妙极。如果有人对金漱石下毒,那么他此刻应该是急着离开鳍族了。抄近道直接赶往葬星岭,或许能截到。
可是她站着没动——这货本来就该死,害老子跑得差点断了腿。他杀自杀,关我屁事。
金霈泽抱着金漱石的尸体,悲痛难言。金枕流和金芷汀兰站在一边,同无言以对。
微生歧这时候当然也不用站到角落了——全场都在打量他。死宅的大神啊,见上一面以后可以吹上一辈子的牛逼了。
微生歧怒瞪了蓝小翅一眼:“你一个女儿家家的,不思嫁人生子,天天东跑西跑!抛头露面,不怕失了温谜家风?!”
蓝小翅得瑟,摇晃着小蛮腰:“我就不嫁人,我气死你!”
微生歧确实是快要气死了,养个儿子真是球用没有!好想打昏扛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