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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情:惹上邪王逃不掉 第三卷 良缘定 第三十六章 女儿身

    金顶大帐内,代眉妩正在为暮野翩舞,门外响起暮田的大嗓门,“本王要见可汗!快点去传话!”

    侍卫们连声答应,随即便进来禀报。

    暮野冷声道:“请皇兄进来!”

    暮田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进到帐内,便看到舞得正酣的代眉妩。一双白袖在灯光下,舞得好似翩翩蝴蝶。

    “皇弟,你倒是好兴致啊!”暮田大声嚷道。送一个女子去羞辱他,他这里却是欢歌艳舞的。

    “皇兄?那个药徒没有让你尽兴吗?”暮野挑眉,对于气势汹汹的暮田有些不可理喻。难道是对那个药徒不满意?

    “你还提那个药徒?暮野,我知道你对我玩弄男宠之事极是不满,但是,也没必要这么羞辱我啊?”暮田双目圆瞪,脸上表情极是不满。

    自从暮野登基,暮田再没呼过暮野的名字,今日盛怒,竟然直呼了暮野的名号。但是,暮野似乎并不在意,他有些疑惑地冷声道:“羞辱你?本王如何羞辱你了?今日若不说清楚,本王不会饶你擅闯金帐之罪。”暮野黑眸一眯,冷声道。

    暮田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在他面前一向是极恭敬的,不想今日却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说他羞辱他?羞辱那个药徒倒是真的,羞辱暮田?难道他送他男宠,他反倒不高兴么?还是他忽然不喜欢男宠了?

    暮野黑眸一眯,眸中的寒芒令暮田心中一颤,但是,想起方才的羞辱,他大着胆子道:“好啊,到了此时,你还在我面前装样,没羞辱我,那你说,你为何送一个女子给我,你明知道我不碰女人的。”

    他的话令暮野和代眉妩同时一惊,瞬间反应过来,暮田口中的女子,便是那个崚国药徒。

    “你是说,那个崚国药徒是一个女子?”暮野有些不信地问道。

    暮田气呼呼地说道:“是不是你最清楚了,为何还要问我?”

    暮野闻言,也不答话,忽然披上斗篷,转身向外走去。

    夜色黑沉,天边繁星闪耀。

    暮野急匆匆向暮田的帐篷走去,本来他的脑中极是混乱,此时却好似醍醐灌顶,乍然见一片清明。

    原来,他竟是一个女子,怪不得啊,初抱起她时,他便感到她好似鸿毛一般轻盈。怪不得她的脚踝是那样细软,令他心头微震。

    原来,他竟是一个女子么?

    一个女子,竟有如此的胆量,敢和他针锋相对,唇枪舌剑。

    一个女子,竟有那么独到的见解,当真令他有些不可思议。

    一路走来,暮野忽然觉得往日自己对女子的观感,似乎有些偏激了。或者,女子,也并不似他想象的,只会暖床而已。

    不一会儿,便到了暮田的帐篷外,暮野掀帘进入。

    一双厉眸环视四周,帐内,却是空空如也。一张诺大的床榻上,看得出有些凌乱,还有撕碎的衣服碎片,但是,却没有那么所谓的女子的身影。

    暮野心中一沉,眸光瞬间变得极其寒冽,他转身出帐,一把抓住守门的侍卫的衣襟,冷声道:“人呢?”

    侍卫吓得双腿哆嗦,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断断续续道:“他说要去找王爷,小的就没有敢阻拦!”

    “没用的东西,他往哪里去了?”

    侍卫哆嗦着道:“好像,好像是向那边去了。”侍卫用手指着前方道。

    暮野一把将那侍卫摔在地上,双眸一眯,冷声道:“混帐东西,为什么不跟上去,拉下去,打五十大板。”说罢,吩咐侍卫在营盘搜索,他自己也骑上马,向前方追去。

    那侍卫登时瘫倒在地,他哪里知道,那个男宠会逃跑。暮田和他的男宠在一起,一向不让侍卫打扰。是以,这个侍卫也不敢跟着,只以为他和暮田到了别处缠绵去了。

    暮田走后,流霜迅速穿好衣衫,骗过了侍卫出了帐篷。在营盘内寻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了马棚,正要牵一匹马逃走,却不想身后一阵马蹄声响,暮野策马奔了过来。

    流霜原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想暮野眯眼打量她良久,吩咐道:“带她去洗漱。”随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侍女,将她带到了暮野的帐篷内。

    其中一个红衣侍女端着一盆水,说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姑娘,请梳洗!”

    作势就要为流霜洗脸,流霜急忙道:“我自己来!”

    流霜草草梳洗罢,另一个蓝衣侍女拿出一件花花绿绿的衣衫要往流霜的身上套去,嘴里说道:“姑娘,穿衣!”

    流霜一看,那是天漠国的服饰,她怎么肯穿,当下,费力反抗,无奈根本就挣不过这两个悍勇的侍女。被她们强迫着穿上了那身衣裙,红衣侍女还献宝般拿来一块铜镜让流霜照镜。

    流霜哪有心情照镜,此时,她只是在担心着,那个暮野会想出什么招数折磨自己。不会,是让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做那个啥去吧。

    一想到这里,流霜心内顿时浮起一股惊惧,她毫不怀疑暮野会那么做!可是,她能脱逃吗?

    他的双眸无意间从铜镜上扫过,流霜瞬间惊呆了,她脸上的易容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此时的她,恢复了原本清丽婉约的模样。

    流霜的玉手急急地抚住了双颊,心中一阵惊慌。

    “这水……”莫不是方才洗脸的水,掺着洗去易容的药水?

    “可汗说姑娘可能是易容的,吩咐我们搀了药水,洗去姑娘的易容。”蓝衣侍女微笑着说道,“原来姑娘这么漂亮,为何要易容呢。”

    流霜心头微震,看来这个暮野已经对她的身份怀疑了,如今,易容被洗去,她的身份是瞒不住了。怎么办,流霜只觉得焦急万分,忍不住在帐内走来走去。

    就在此时,帐门一掀,暮野大步走了进来。

    流霜一瞥见他那山岳般的身影,不禁有些心惊地垂下了头,忽然意识到这样做也是躲不开的,便索性又抬起了头,长长的睫毛煽动着,清澈灵动的黑眸倔强清冷地凝视着暮野。

    但是,这一低头一抬头的小小动作,看在暮野眼里,却带了那么一点娇羞的韵味。

    金帐内明明是昏暗的,只有头顶上一片天窗开着,但是,暮野却似乎感到了室内淡淡的光华流转。

    他果然是一个女子。虽然并非绝美,但她眸中的清澈明净如水晶般清灵剔透,又如幽潭般宁静致远。令他的心,在看到她的双眸时,好似被洗涤了一般。

    一身鲜艳的民族服饰,穿在她的身上,为她飘逸的气质外又增添了一丝俏丽。

    暮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见到她的真容会如此震动,不是因为她的相貌,也不是因为认出了她是东方流光的师妹。

    仅仅是因为震动而震动。

    他犹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夕夕口中听说她临场作画时的感觉,那时自己是不屑的。

    眼前依然可以浮现出当初她在夜宴上为他作画时的淡然镇定,那时,他也不过是对她有了一点点的欣赏。

    他尚记得到那次夜宴上,她为了东方流光挡了一剑时,自己心内的波澜澎湃,原来,一个女子也可以这样勇敢。

    他更记得,前几日她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时的自信风采。

    他更记得,他派人折磨她时,她的倔强和不屈。

    ……

    这一刻,暮野深深体味到,为何东方流光会拼了命的保护她,拼了命般的救她。原来,是这样一个女子。

    “你们出去!”暮野淡淡说道。

    两个侍女低头退了出去。室内瞬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流霜冷冷睥睨着眼前这个男子。

    “原来竟是你?!”暮野大步跨到流霜面前,低头说道,“怪不得东方流光会冒险来救你!原来如此!”

    流霜一惊,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淡定地说道:“是我又怎样?”

    暮野却不说话,大掌一伸,粗糙的指节抚到了流霜的脸颊上,那细腻的触感令他心头微微震动。他忽然好想将她抱在怀里,而他,也立刻那么做了。他暮野是谁,向来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

    在流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身子前倾,长臂一伸,流霜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他强悍的怀抱里。

    流霜惊叫一声,咬着牙,抬脚向暮野脚上狠狠踩去,只希望暮野能吃痛放开她。但是,暮野竟然纹丝不动,就连“哼”一声都没有,她的力气已经够大了,这个暮野,还真是钢铁做的啊!

    脑中一片混乱,没想到,暮野一知道自己是女子,他便会这样强迫她。这天漠国的男人是不是没有女人就不能活了?

    暮野大掌在流霜胸前一拽,流霜只觉得胸口一凉,衣衫竟然被暮野挑了下来。一阵凉风袭来,胸部凉飕飕的,流霜脑中瞬间一片清明,暮野果然是要来真的。一股屈辱和羞耻从心头缓缓升起,她就是死,也决不能被他玷污。

    “你这个穷兵黩武,残忍无道的暴君,你只会恃强凌弱,欺辱弱小!”流霜怒道,一张脸因愤怒涨得通红。

    “暴君”两个字一出口,她隐隐看到暮野眸中那澎湃的**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冻结人心的寒光。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一股迫人的压力从他身上散开。

    看来这个男人,对暴君这两个字还是很敏感的。

    “你说我是暴君?”暮野低头问道。

    流霜被他凌厉的黑眸一望,内心中不禁悸动了一下。但是,她今日是豁出去了,她什么都不怕了!

    “是的,我是这么说了。或者你是你们天漠国人人称颂的英雄皇帝,可是你却是我们其他国家人民眼中的暴君。为了成就你统一天下的痴梦,你四处征战、抢掠,使这个天下陷入战火,使百姓陷于流离。你吞并其他国家,无止境地压榨其他国家,你还不是暴君,是什么?”

    暮野的脸色越来越阴,但是,却没有发怒,反而一仰头,朗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在流霜心里代表的是怒极反笑,她想暮野笑完了,大约就会将她处决了吧?但意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如期来到,暮野忽然抬头,一把将流霜扔在了大**。头上的发簪滑落下来,漆黑如墨的发丝散落在**,如同墨莲花开。

    暮野倾身而上,一手反剪起流霜的手臂,另一只大手,毫不留情地将流霜身上的衣物撕开了。流霜白皙而晶莹剔透的肌肤一览无余地露了出来。

    “那就让你知道一个暴君会怎样对待你这样的女人!”暮野冷冷说道,一边欣赏着她美丽迷人的身体。

    流霜眼看暮野就要撩起衣衫下摆欺身而上,她忽然倒吸一口气,抬腿朝着他的欲望之源,狠狠地,使出吃奶的力气踹了过去。

    暮野猝不及防,竟然被踹个正着,他弯腰捂住身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流霜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踹中。这下可好了,踹了天漠国可汗的身子,这一次她是必死无疑了吧。

    流霜快速地穿上衣衫,奇怪的是,心内倒也不害怕,反而很镇静,她神情漠然决绝地望着他。

    暮野低头捂着身子,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一头黑发凌乱地飘散着。过了好久,暮野才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冷声道:“白流霜!你竟敢踹我?!”

    流霜奇怪地望着暮野,在他的黑眸中,竟然看不到意想之内的冷酷寒冽和杀意,他的眸中相反隐约有柔情在闪烁。

    他不会是被她踹傻了吧!

    流霜有些怔愣地想到,但是,她踹的好像不是他的头哎,他怎么会傻掉?

    暮野的确没有恼怒,相反倒是对流霜有了一丝兴趣。

    他看着流霜苍白毫无血色的玉脸,看着她清冷绝望的眼神,看着她有些胆怯却有宁死不屈的样子,心中升起的不是愤怒杀意,反而是心疼。

    眼前这个女子,已经挑起了他的征服欲望。

    他缓步走到流霜面前,一把抓住流霜的肩膀,伸手将她的下巴归位,然后,捏着流霜的下巴,强迫流霜抬头。

    眼前这张脸并不是绝美的,但是,却令他迷醉。尤其是她那双黑眸,这是怎样绝妙的一双黑眸啊!此刻,带着一丝不屈和倔强,咄咄逼人地凝视着他。

    “暮野,你杀了我吧!”她开口说道。

    “杀你?”暮野重复着她的话,很显然,这个女子是在故意激怒他,想要他暴怒之下,一刀杀了她。

    她的眸中隐隐有一丝屈辱的神色,她把他的恩宠当作了屈辱,这个认知让暮野心中一沉。

    “白流霜!你说我是暴君,很显然,你并不了解暴君!”

    “什么?”流霜淡漠地望向他。

    却见暮野眸中是莫测高深的寒,“暴君是不会让一个人轻易死去的,他只会折磨她,成功地看到她生不如死,才会甘心!”

    暮野冷冷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玥国都城钰城东郊大营外。

    这是一个秋末的一个好天气。

    太阳挂在空中,洒下千万道光芒。丝丝缕缕的云朵在蓝天上飘拂着,愈发衬得蓝天幽兰的可爱。

    日光之下,原野之上,五万牙璋铁骑蔓延数里,兵将们皆身穿银甲,排队凝立在原野上。秋风吹拂,他们的战袍被吹得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本是阳光璀璨的艳阳天,因为这银甲兵将,因为这刀枪剑戟,给人一种寒冽的肃杀之气。

    玥国皇帝亲自乘御马,身穿明黄色劲装,在数千禁卫军的拱护下,逶迤而来。到了军队前方,皇帝闪身下马,缓步走到前面的阅兵将台上。

    阅兵台下,数万将士山呼万岁,那场面,真是壮观,那声浪,真是振奋人心。皇帝点将台上,举目四望,只见入目处,盔甲闪亮,刀剑刃寒。

    他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丝惊诧和欣赏。他从来不曾想到,他京城的禁卫军,还能调出数万精锐之师。

    玥国本有左路军和右路军两路大军,左路军一直掌控在现今的郑皇后父亲威远公郑拓之手。右路军,则是分散在朝廷几大官员之手。

    因为郑拓的兵权在握,皇帝对郑皇后极是忌惮。但是,他决不允许郑家拥兵自重,是以,这些年,他便悄悄地将京城禁卫军的兵力交到了百里寒手中。

    本来,他也是没有抱着多大的期望。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寒儿不仅将禁卫军管理的井井有条,将兵士**的骁勇善战。而且,不知何时,他竟然悄悄将禁卫军人数扩充到了数十万。原本的禁卫军也不过只有三万而已。

    皇帝环视四周,望着这从禁卫军中抽调出来的五万兵马银翼骑,看这场面和这气势,这军队绝对可以和左路军抗衡的。

    这么一支强劲的队伍,本来应该隐藏着,在关键时刻,委以重用,必能趁敌不备,克敌制胜的。但是,他想不通的是,寒儿却要带着他们到边关去征战。

    天漠国南犯崚国,这些他是知道的,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也是懂的。他心中并不糊涂,看当今形势,只有和崚国结盟,才能保住玥国不被天漠国吞并。

    但是,朝中保守派却不主张出战,这自然包括镇守边关的郑拓。皇帝也清楚,郑拓和天漠国的关系非同寻常,他的是绝对不会同意出战的。

    皇帝没想到,关键时刻,寒儿却主动要求出战。而且,带着自己麾下的队伍银翼骑远赴边关。

    他知道,自从沈皇后去世后,寒儿一直在怪他没有保护好他的母后。他知道,他心中一直恨着郑皇后和威远公郑拓。他更知道,他的心中,其实一直睥睨着他座下的皇位。

    如今,他主动请缨远离皇城,却令他有些意外。难道,他不想要这个皇位了?带兵和天漠国征战,他麾下的银翼骑岂不是死伤无数,届时要如何和郑拓的左路军抗衡,又如何能夺得这个皇位?

    若是他手中还有实权,他定会将皇位传给寒儿,但是,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他私下将利害关系说与寒儿,但是他却丝毫不领情地执意要远离京师。他虽然不明白寒儿的做法,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于寒儿的胆气。是以,他同意了百里寒率兵北征。

    眼下,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来送送他们,做好他们的粮草后盾。

    秋风吹拂,旌旗卷扬,皇帝在漫天的万岁呼声中,站在黄金大旗下,望向不远处的百里寒。

    礼炮三响,主将百里寒身着冷冽的寒铁盔甲,肩披红色战披,缓步走向点将台。

    漆黑的衣,冷到了极致。红色的战披,热烈到极致。银白的发,纯净到极致。黑红白这三种界限分明的颜色奇异地搭配在一起,使百里寒看上去,是那样冷冽耀眼,那样令人目眩。

    而此时的百里寒,浑身上下,有一股冷冽耀眼的美,令人目眩神异。

    皇帝凝目看着百里寒缓缓走近,深幽的黑眸中有心痛的情绪闪过。

    他不知,寒儿的黑发是因何变白的,不过,银白的发倒是丝毫无损于他的俊美,反为他增添了一种飘逸若仙的俊美。

    不过,自从黑发变白后,他便再也没见寒儿穿一尘不染的白衣了,而是开始穿起了黑色的衣袍。如今就连战袍,也一改过去的银色盔甲,换成了黑色的寒铁甲衣。

    黑色的寒铁甲衣,使他看上去冷冽,神秘,漠然,无情无欲,高傲冷漠。

    璀璨的日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他身上那冰冷的寒意似乎将阳光也冻结了一般。

    百里寒在寂静之中,缓步走到父皇身前。他抬头望了一眼父皇,父皇眸中复杂的神色他懂,但是,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单膝跪下,双手举起,接过了父皇亲自递过来的帅印和兵符,然后高举到头顶,兵将们齐声高呼万岁。

    战鼓开始齐擂,百里寒在鼓声中跃上战马,向点将台上的父皇行过军礼,拨过马头。银翼骑将士军容齐整,脚步划一,一起向后连退百步,然后,纷纷上马。紧紧追随着宁王百里寒的战旗,正式出发北征。

    京师送行的百姓也涌到了郊外去送行,玥国被天漠国压迫,为了向天漠国进贡粮米,他们的赋税极高,百姓的日子也极不好过。是以,这次宁王北征,百姓们都盼着宁王能够凯旋而归。

    五万大军疾驰而过,漫天的黄土飞扬。

    路旁,灰尘飞舞中,一个少年一身彩衣骑着一匹雪白的马儿,驻足在路旁观看。

    那是百里冰。

    他的衣,还是那般鲜亮,袖口领襟皆绣着五彩的花儿。他的马儿,却是那样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百里冰的脸,依旧是那样的俊美无邪,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成熟男子的英气。

    这一人一马,站在路边,衣衫亮丽,神情散淡,和这铮铮铁骑是如此不搭调。

    百里寒忽然一勒缰绳,和百里冰遥遥相望。

    秋日的阳光,灿烂地照耀在百里冰的笑容上,他的笑容是那样镇定,是那样悠然,也是那样纯净。

    他整个人好似对这漫天的灰尘和铮铮铁骑视而不见,他就那样清清爽爽悠然自在地站在那里,似乎四周只是云淡风轻,风花雪月。

    百里寒凝视着百里冰,唇角微扯,竟也微微笑了。就像寒冰上的一抹阳光,这笑容是那样珍贵又是那样俊美,却又是那样意味深长。

    他不知百里冰能不能看懂他笑容中的意味,但他相信,五弟不会让他失望的。

    队伍很快疾驰而过,马蹄声渐渐再也听不见了,只有漫天的黄土依旧在飞扬。

    百里冰极目远望,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寒甲铁衣的身影了,才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灰尘,伸出白皙的手,接过一片飘零而下的红叶。凝视着那红叶脉络分明的纹理,他忽然暗叹了一口气。

    天已经黑透,幽兰中透出一丝宁静的黑。几颗暗淡的星辰点缀着夜幕,亮晶晶的。

    流霜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无垠的星空。面对着这样美好的星空,她不知不觉放松了自己的心灵,放纵了自己的行为。

    这些日子暮野没有再侵犯她,相反还准她可以在侍女陪同下出帐走走。这让流霜心中极是疑惑,对于暮野此人越发看不透了。她那样羞辱他,他竟也没有杀她。

    她想要寻机逃走,但那两个侍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让她没有丝毫机会,这让流霜心中极是焦急。

    流霜轻轻叹息一声,身后忽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慢慢坐起身来,望着那个渐行渐近的身影。

    是代眉妩。

    月色淡淡笼罩着她窈窕多姿的身影,她身上衣衫在风里飘扬着。月光在她脸上洒下一道道清光,那朵桃花在月色映衬下,愈发娇媚。

    代眉妩走到流霜身畔,缓缓站定,冷傲地注视着坐在草地上的流霜。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自从那夜知悉崚国药徒是女子后,她心中就有些不安,如今终于知晓为何会这样了,原来,她竟是白流霜。

    这个她最不想见到的女子,这个让她梦里都要嫉妒的发狂的女子,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是冤家路窄,还是老天助她,她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流霜定定望着代眉妩,望着她那张绝美的脸上表情不断地转换着。从最初的怔愣惊诧到不信,最终化为一抹清冷的笑意。那双在百里寒面前一向是凄美迷蒙的黑眸,此时,竟闪耀着锐利的光芒。

    对于代眉妩,流霜是恨的。如若不是她,她那可怜的孩子就不会失去。但是,流霜也知道事情不能完全怪代眉妩,还有她和百里寒之间的信任。

    所以,此时,流霜是以一种理性的心态在望着代眉妩,她对这个女子,无所谓什么感觉了。但是,她却很遗憾地从代眉妩的眸中看到了恨,很深很浓烈的恨。

    流霜心中微惊,真真是好笑至极,她反倒来恨她了!

    “白流霜,你倒真是阴魂不散啊,我走到哪里,你便跟到哪里!”代眉妩咬牙说道。

    真是好笑,到底是谁跟谁了?如果可以,她才不愿待在暮野这里,如今,明明是她躺在草地上,静静地观看星空,是她阴魂不散地跑过来打扰她的,好不好?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代眉妩冷笑着说道。

    流霜望着代眉妩绝美的脸庞,心中一阵悲叹。其实她倒是很怀念曾经那个温柔娇憨的代眉妩,如今,露了真面目的她,还真是不可爱。

    “得逞?”流霜凝眉,什么意思,难道她有什么阴谋吗?

    代眉妩妩媚地一笑,淡淡道:“你想要暮野停止战争,不是吗?我才不会如你那般悲天悯人!”

    “你?”流霜知晓自己无法逃跑,确实想要规劝暮野放弃战争。却不想被代眉妩猜透了心思,她是暮野身边之人,如果没事在暮野耳边吹吹风,说不定这战事就会愈演愈惨烈。

    “你是天漠国人,以前到玥国到底有什么目的?”流霜忽冷声问道。

    “什么目的?你会知道的!”代眉妩诡异地一笑,那笑容在月色下,任谁看了,都会从骨子里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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