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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情:惹上邪王逃不掉 第三卷 良缘定 第三十四章 解寒毒

    冷月挂在天边,幽冷的密林在月色下愈发黑沉。

    夜风冷冽,衣衫飞扬。百里寒站在树林边,他的影子在树影和月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他的心情也和这阴晦的夜色一般,复杂难言。

    流霜从来没有指使过他,今夜的反常,证明她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他想象过流霜知道真相后的情景,气他恨他恼他的欺骗,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她会这么做。

    他竟让她厌烦至此吗?她竟然都不屑于面对自己了吗?

    一个黑影从远处飞跃而至,百里寒转身,月色下,看到一头浓烈的红发,是段轻痕的侍卫药叉。

    “我们殿下有请!”药叉冷声说道。

    百里寒倒是没有意外,段轻痕不怀疑他才令他意外。

    “麻烦阁下到林中去猎两只兔子。”百里寒冷声说道,身形一跃,如烟云般飘向段轻痕的帐篷。

    依旧是方才的军帐,却因没有了流霜的身影,那帐篷似乎一瞬间变得空旷起来,就像两个男人的心,空****的。

    “宁王,果然是你!”段轻痕望着缓步而入的百里寒,嘴角轻勾,声音清润淡静。

    “东方殿下好眼力!”百里寒微微一笑,将脸上的面具揭落下来。灯光下,一张俊雅清朗的面容露了出来,因多日不见日光的缘故,那张脸看上去晶莹剔透的白。

    两人的目光相触,嘴角俱都含着一丝笑意。

    不管两人内心是如何的敌对,不管心情是如何的糟糕,情敌见面,依旧是微笑而对,彼此不输一丝风采。

    “那日在悬崖上,是你救的霜儿?”段轻痕问道。

    “不错!”百里寒淡淡答道,想到那日段轻痕为了救流霜,也跳下了悬崖,思及他那日凄凉的呼唤,心内忽然一僵,他对流霜,竟也情深至此。

    此时此刻,段轻痕心中也是同样的感受。他虽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景,但是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救了霜儿,那状况定是极其凶险。为了救霜儿,他冒着随时丧命的危险,情深自不必说。

    当下,两人的目光再次碰触,虽然唇角依然是微笑盈盈,但是彼此的黑眸中,却充溢着深深的痛,爱而不得的痛。

    “我想知道,你和霜儿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恩怨?”百里寒疑惑地问道。

    以流霜淡泊的个性,能够让她用剑指着段轻痕,那将是多大的恩怨啊!百里寒实在想不出来!

    段轻痕黑眸一黯,轻叹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说道:“霜儿,她是羽国的公主。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应当清楚了吧!”

    流霜是羽国的公主,这真是出乎百里寒的意料之外。那么,霜儿和段轻痕之间,便是国恨家仇了。怪不得霜儿会那样对待他!

    “霜儿不是白御医的女儿?”

    “不是,当年我救了她,逃到了羽国。白露御医恰好无儿无女,我便带霜儿投到了白御医家中,让霜儿认了他做父。”

    “原来是这样!”百里寒喃喃说道。

    失了家,失了国,而自己的师兄,却是自己的仇人。这对流霜,将是怎样巨大的打击。

    帐内陷入一阵悠久的沉默。

    段轻痕忽然忧叹一声道:“今夜请宁王爷来,却是另有一件事相求!”

    百里寒抬眸,微笑道:“请讲!”

    “既然宁王已经在军中呆了多日,那么对崚国与天漠国如今的战况应是清楚的很。虽然我军依着天险,胜了天漠国两场,士气不错。但是,崚国积弱多年,要想大败天漠国的铁骑,却也不是容易的事。崚国若败,暮野必将战火绵延到玥国。唇亡齿寒的道理,宁王爷应当懂得。”段轻痕淡淡说道。

    百里寒站起身来,负手踱步,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当然懂得。暮野野心之大,只怕是这个天下。他何尝不知,崚国若败,暮野的下一个目标便会是玥国。

    段轻痕的意思百里寒当然明白,是想让玥国出兵救崚国。其实,他早就有和暮野一战的雄心,早就想杀一杀暮野的野心和霸气。何况,如今,崚国既是霜儿的故土,若是崚国覆灭,霜儿将情何以堪。

    百里寒沉吟片刻,悠然笑道:“此事寒已记在心中,定当全力相助。不过,若是日后玥国有难,也请太子殿下不要袖手旁观才好。”

    段轻痕微笑道:“今日便和宁王击掌为誓,只要流光在位一日,便和玥国为兄弟盟国。”

    灯光下,两只修长的手重重击掌,然后紧紧握在一起。

    四目相对,两人皆看到对方眸中的坚定和豪气。

    “夜已深,寒该告辞了!”百里寒惦记着流霜,淡淡说道。

    当百里寒掂着野兔回到帐内时,心中忽然涌上来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急急奔入内帐,却见流霜蜷缩在床榻上,银牙紧紧咬着被褥,玉脸上一层细汗,娇弱的身子不断颤抖着。

    百里寒心中顿时肝肠寸断,瞬间明白了流霜是寒毒发作了。双手一松,野兔落在了地上,他疾步奔到流霜身畔,将流霜紧紧抱在怀里。

    她柔软娇小的身子是那样冷,她又是那样瘦,抱在他的怀里,就像羽毛一样轻。令他的心,忍不住痛得抽搐。

    流霜的身子无意识地战栗着,红唇渐渐失去了血色,变得越来越白。她显然已经痛的意识模糊了,双眸紧紧闭着,纤长的睫毛在灯下投下扇形的影子。

    百里寒抱着流霜,从怀中掏出锦帕,将流霜额上的冷汗轻轻抹去。他的动作是那样温柔,那样轻缓,又是那样的令人心碎。

    霜儿,这是最后一次的折磨了,以后,你再也不会受寒毒折磨了。

    霜儿,就让我来代你承受这寒毒之痛吧。

    他轻轻将流霜平放在床榻上,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慢慢打开,里面现出一粒小小的丸药。拇指大小的丸药,在幽暗的室内,闪耀着火一样的光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将那粒火红的丸药送入口中,那药入口即化,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窜入腹内。百里寒渐渐感到身体内慢慢热了起来,渐渐的,肺腑内好似被火在灼烧一般。

    他忍受着那火烧火燎的感觉,只有这粒“噬火丸”在体内的灼热发挥了极致,他才能将流霜身上正在发作的寒毒全部吸到他身上。

    这就是无色那个魔头告诉他的解毒秘法。

    身上的灼热在体内渐渐膨胀,蔓延到四肢,蔓延到五脏六腑,终于那火烧火燎的灼热达到了极致。他缓缓俯身,用颤抖的手褪去了流霜的衣衫。一件件衣服褪落下来,流霜白皙娇软的身体呈现在昏暗的帐内。

    她就像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那样纯洁,那样美丽。让他的心,毫无节奏地为她而跳。让他的柔情,如泛滥的潮水一般为她而生。

    他拥抱着她,体味着她身上那冰一样寒的冷,试图用他身上的热去消除她的冷。他的吻雨点一般落在了她的身上,是那样温柔,又是那样灼热。

    一个冷,一个烫。

    他将娇柔纤细的她裹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用手细细抚摸着她柔软光滑的发丝。他真想将她整个人嵌入到自己的血中,骨中,灵魂中。

    霜儿!

    他低低地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伸掌抵在她后背上,感受到她光滑的肌肤在他掌下如同寒冰般冰冷,他运起内力,手掌沿着流霜的光裸的后背、前胸慢慢移动,不一会儿,便感觉到寒意顺着他的手掌渐渐涌来,和他体内的灼热融在了一起。掌下流霜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而他的身子却渐渐感到了寒冷。

    真好,那个无色说的看来是真的,他真的将霜儿身上的寒毒吸了过来。

    第二日一早,他点了流霜的睡穴。

    坐在军帐内,承受着第一次寒毒的袭击。

    那彻骨的寒意,那刺骨的疼痛,令他一个男子也几乎不能承受,真不知这些年,流霜又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两个时辰后,寒毒才慢慢消退,他踉跄着站了起来,走到流霜身畔,细细打量着她姣好的容颜。此时,她睡得很香,面色也渐渐呈现红晕。

    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温热,他的心,好似被融化了一般。

    霜儿,别了!他喃喃说道。

    他将她的寒毒吸过来后,他将活不到两年。

    这是无色说的,他信。因为无色救人,向来是救一人便伤一人,活一人便死一人的。

    如果不是我再也不能给你幸福,我是永远不会放手的。他缓缓低头,将灼热的唇印在了她娇软的唇上,轻柔地吻着。

    睡梦中的她娇哼一声,他不舍地放开。

    放手这一刻,心中涌上来一股难言的悲伤,是鲛人夜哭,是蓝田玉碎。

    他忽然转身,决绝地走向帐门,若是再不走,他可能会舍不得离开。

    幽密的林子里,本来乔装混在军中的侍卫张佐李佑已经等在了那里,百里寒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令张佐送到了段轻痕的手中。

    当段轻痕收到信笺时,百里寒已经带着张佐李佑悄然而去。

    百里寒的信很简单,他说他记着他们的盟誓之约,他会做到的。他还说要段轻痕好好照顾流霜。

    段轻痕收到这封信笺极是疑惑,他不明白百里寒为何会匆匆离去。他对流霜那般情深,怎会抛下她独自离去?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流霜睡醒时,百里寒已经离开。

    她木然坐在床榻上,午后的日光透过窗子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而她的心底,却涌上来一阵又一阵难以抑制的寒意。

    他走了!在她昨夜寒毒发作后,他便离开了。一句解释也没有,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有。

    流霜只觉得胸臆间的那股气无处发泄,在体内彻底爆炸了。

    百里寒!她发誓,这一世再也不要见到他!她对他,是彻彻底底死心了。

    为了平息内心那团火,流霜钻到医帐里开始忙碌起来。一直到送走了最后一个伤兵,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回走。

    夜色朦胧,依稀看到帐篷口站着一个人,衣衫飘扬,背影孤高而清傲。

    流霜心中一震,莫非是百里寒,那个臭男人又回来了?她大步奔了过去,才要张口骂他,那个背影却缓缓转过了身子。

    月色下,那张脸有些苍白,但是一双眼眸却幽深而清亮。他静静望着她,唇边是一抹不变的温柔优雅的笑意。不是百里寒,是师兄段轻痕。

    一腔怒气顿时堵在了心中,流霜冷冷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昨夜才受了伤,如今便跑了出来,他不要命了吗?他虽然强撑着站在那里,但流霜依然可以看出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霜儿,出了什么事了?为何这么大的火气?”段轻痕淡淡问道,心内却十分酸楚,她是为了那个人的离去才这样的吧。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百里寒为何忽然离去呢?他对霜儿那般情深,从玥国追到崚国。如今为何忽然弃她而去?

    “我哪里有火气?你走吧,我要歇息了!”流霜说罢,便要掀帘向帐内走去,但是段轻痕却拦住了她。

    “霜儿,搬到我的帐篷去住吧。”百里寒走了,她一个女子住在这里,极是不安全。他要保护她。

    “我干嘛要搬到你的帐篷去住?我不去!”流霜任性地说道,望着挡在她面前的段轻痕。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忧郁和心痛的笑容,那笑容让流霜心口一窒。

    她的师兄,如果可以,她多么想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可是,如今却是不能了。他那宽阔的肩膀,她再也不能依靠了!

    我不去!

    段轻痕心内一痛,她拒绝的多么决绝啊!他望向她的眼,依旧是霜儿的那双清澈的眼眸,但是里面却多了一些东西,那是戒备,那是疏远。

    “好,我走!”段轻痕惨然一笑,迈步向前走去,然而,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向一旁歪了过去。

    流霜慌忙伸手扶住他,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心内忽然一僵,她为何要扶住他?他是她的仇人啊!可是,她却狠不下心来将他推开,她也不愿去看他那双眼睛,那双清澄却又温雅的眼睛,让她感到排斥,却又感到不忍。

    他的虚弱,是因为她。看到他的虚弱,她的心底竟充斥着一丝深沉的不忍和自责。但是,那一点点的不忍和自责,在那些复苏的记忆,那些最黑暗最令人心痛的记忆面前,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那些记忆,就像是烙印,已经烙在了她的心上,时刻警觉着她,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要忘却,永不能忘却。

    是的,永不能忘却。

    段轻痕缓缓站直了身子,柔声道:“既是不愿去,那你早点睡吧!”

    “好!”流霜望了她一眼,走了进去。

    段轻痕在帐门外凝立了良久,忽喃喃说道:“将我的军帐搬到这里来!”

    静谧的夜里,他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但暗处却有人答应了一声,不一会,一座崭新的军帐便在流霜帐篷附近搭好了。

    流霜本来要离开军中,但每日里看到那些重伤的伤兵,心内便有一丝不忍。这些兵将都是无辜的,本来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幸福地生活,如今,却在这浴血奋战。她想等伤兵少一些时才走,但是,伤兵的人数却丝毫不减,而她的离开,也便一天天拖了下来。

    天漠国。

    夜色深沉,暮野站在洮河岸边,河水在月色映照下,波光盈闪。

    寂静的夜色之中,唯有他的黑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就在这里,有一丝异声出现,是河水“哗啦”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影从河水中钻了出来。

    那人浑身湿漉漉的,冷的打颤。洮河水极是汹涌,很难有人能够游的过来,何况又是秋凉之时,那河水极是冰凉。

    那人影上了岸边,抬头看到眼前的暮野,慌忙跪了下来。

    “什么事,说!”暮野在东方流光的军中布置了一些暗探,只是东方流光防范的极是严密,这些暗探只是一些小喽啰,并不能真正获悉重要的军情。

    如今,这暗探却在深夜游水过来,莫不是获悉了什么重要的军机?

    “属下已经查清楚那夜破坏了我们计划,致使我们惨遭埋伏的人,他就是纪百草的孙子。而且,前几日,东方流光将自己的军帐挪了位置,本来这个不足为怪,后来,属下发现,那个军帐竟和纪百草的孙子是相邻的。”

    暮野闻言,神色一凌,这算是什么重要军情,也值得深夜来禀告。鹰眸一眯,冷声问道:“还有什么?”

    “没有了!”那人低声说道。

    暮野来回踱步,忽然一脚踢在那人身上,冷叱道:“滚回去,这算什么军情!”

    那人跳到了水中,又游了回去。

    暮野站在岸边,唇边忽然溢起一抹冷笑。他早就对破坏了他那夜计划的人很感兴趣。如今,东方流光竟然挪了军帐前去保护他。这让他心中好胜心起。

    既然你要保护那个人,那么我就偏要将他掳来。

    已经到了深秋,帐篷外处处都是虫鸣声,在深夜里断断续续叫着,吵得流霜难以入睡。

    她烦躁地翻了一个身,看到屋内隐约有一个人影,流霜吓得就要大声喊叫,忽然腰间一麻,睡穴被点,她昏了过去。

    暮野缓步走到床榻前,低头望着这个面色土黄的少年,就是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害得他惨败的?真令人难以置信。他俯身将他抱了起来,那难以想象的温软,令他心头忽然一滞。

    暮野轻嗤一声,心想,这崚国的男子竟然这么瘦弱,哪里及得上他们天漠国男子的高大挺拔。如果,崚国的男子个个如这个少年这样,那么这仗他们就不用打了。

    他想了想,忽然将流霜反过来背在了背上,在帐篷上划了长长一刀,从缝隙里钻了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已是黎明前的最黑暗的时刻,他算准了这个时候,是警觉力最弱的时候,是以在这个时候出手。负着流霜,在草地上飞跃而过。

    忽然,黑暗之中,一个黑影飘身阻住了他的去路。

    暮野神色一凌,没想到还有暗卫在保护着这个人,看来这个少年的价值倒是高的出乎他的意料。

    阻住暮野的人是药叉,他和药锄本来是保护段轻痕的,如今被段轻痕派了来保护流霜。他没想到,还真有人前来劫持流霜,待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样,心中大惊。正要大声呼喊,一把剑带着雷霆之势向他袭来,是暮野带来的侍卫。

    暮野害怕人多反而打草惊蛇,是以只带了两个侍卫前来,其他的都候在洮河岸边。趁着两人打斗的功夫,他和另一个侍卫飞身跃走。

    打斗声一起,药锄便听到了,他一边撮唇发出啸声,一边追了过去。酣眠中的段轻痕心中一惊,来不及披上外衫,便从帐内跃出。啸声将巡夜的惊了起来,众人都向着暮野飞跃而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是,谁也不及段轻痕的轻功,众人只看到一个白影如同闪电一般飞掠而过,不一会便消失在眼前。

    越来越多的兵士将暮野围了起来,但是因为暮野背上负着流霜,还无人敢射箭。暮野一边朗笑着,一边出手如电,手中弯刀划过,便有一派兵将躺倒在地上。

    他飞身跃着,眼前忽然一闪,段轻痕阻住了他的去路。

    暮野倒是没想到段轻痕这么快便追了上来,望着衣衫不整的段轻痕,他轻轻笑了笑,愈发知道自己此时抓了一个宝了。

    “东方流光,让你的兵士让开,不然,我的手可是不听使唤的,万一,被你们一吓,失了手,可就不好了!”暮野冷声说道,将流霜放了下来,手中弯刀架在了流霜的脖子上。

    段轻痕的脸一下子白了,他实在没想到,暮野竟然亲自出马,前来劫持流霜。心中又惊又怒,望着暮野手中的弯刀,只觉得心口处一阵绞痛。

    “暮野,你将他放下来,我便放你走。否则,今夜你逃不出我们军营。”段轻痕故作镇静地说道,决不能让暮野看出霜儿的重要性。

    暮野放声大笑道:“放下他?不,我只会杀了他,然后再和东方殿下一拼高低。”说着,手中一用力,月色下,一抹鲜红从流霜脖颈上留了下来。

    “慢!你走吧!”段轻痕大声喝道,手一挥,那些兵士让开了一条路。

    暮野朗声一笑,负着流霜,头也不回地向河中的船上跃了过去,身后无数个拿着弓箭的士兵,却没有一个人敢射他。因为他的背上,负着流霜。

    段轻痕心中一急,脸色愈发苍白。他也飞身向己方船上跃了过去,王策和史琅见状,也飞身跃到船上。

    “殿下,不可再追了!”王策急道。说不定这个暮野的一个计谋,黑夜之中,前面有什么埋伏也说不定。

    段轻痕脸色惨白,他望着渐行渐远的船,脸色白的可怕,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他知道追上去也没有用,因为暮野的手中有流霜。

    他黑眸一眯,一拳击在了船舷之上,鲜血从拳头上慢慢渗了出来,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因为那点痛,和心中的痛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既然暮野能够潜入军营,前来掳走流霜,那么他也可以潜入敌营,再将流霜救回来。幸好,暮野此时还不知流霜的真正身份,应当不会对流霜怎样。

    天色渐渐亮了,但是,段轻痕却感到他的天黑了。

    流霜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并不是安安稳稳躺在**的,而是缩在一个角落里,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置身之处是一座大帐的角落,但却不是之前的那座帐篷。这座帐篷是金顶的,很大,大到令人心中有不安的感觉。

    隔着影影绰绰的帐子,流霜隐约看到最里面的榻上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摇闪着。流霜心中大惊,这是谁?她记得自己在睡前曾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然后便昏睡过去了。难道是被人掳到这里来了?

    这是哪里?看到那大帐金闪闪的顶,流霜瞬间明了,这里定是暮野的军帐,因为只有可汗的帐篷才是金顶的!

    一堆疑惑瞬间涌上心头,暮野何以将她掳了过来,要知道,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医学徒。落到他的手中,不知他会如何处置她?但是,可以肯定,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室内侍立着两个武士,看到她醒了过来,便走上前去,架着她走向床榻那边。帐内有人影似乎挥了挥手,押着她的两个身材壮悍的武士便从帐内退了出去。

    流霜还没有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站在床榻边正要开口问话,帐内忽然传出来一个女子的嘤咛声。流霜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就是用脚趾头猜,也能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可是,要她站在这里做什么?

    “下去吧!”过了一会儿,就听得里面传出来一道慵懒沙哑的声音。

    一双纤白细腻晶莹剔透的小手掀开了帐幔,紧接着一个身穿嫣红衫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因为那如缎的长发掩住了面目,流霜没有看到那女子的如花容颜。

    不过那女子真是大胆,身上的纱裙只有薄薄的一层,隐约透出了里面诱人的曲线。酥胸半敞,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是洁白如玉细腻如脂的。洁白的肌肤和嫣红的纱裙互相辉映,真是说不出来的撩人。

    都说天漠国的女子生的不如南国的女子细腻如水,看来不尽然,眼前的女子不就是柔美如水嘛!

    那女子整了整衣衫,唇角含笑,从流霜身边走过。就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那女子无意瞟了流霜一眼,也就是那一眼,让流霜的脑中瞬间空白。

    那女子白皙的脸上,竟然有一朵红艳艳的桃花。那桃花衬着白皙的玉脸,鸦黑的乌发,竟是那样的妖艳美丽,在这个冷意萧索的秋日,令人不可抑制地想到明媚的春天。

    桃花!纹绣的桃花!

    流霜心中大惊,慌忙低下了头,一张脸早已变得苍白无色。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代眉妩,虽然她没有看清她的模样,但是那朵桃花流霜绝对认得,那是她亲自绣上去的。

    代眉妩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百里寒的侧妃吗?怎么会流落到暮野这里?疑问同震惊交织在一起,令流霜呆在当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代眉妩扭着纤细的腰肢消失良久,直到金边的黑袍映入眸中,流霜才回过神来。

    暮野头发狂乱地披在脑后,深邃犀利的眸光直视着流霜,黑袍斜披在暮野的身上,露出了大片健康的麦色皮肤以及山峦一样起伏的肌肉。

    被暮野犀利冷冽的目光一望,流霜的心狂跳起来,她感到自己瞬间无所遁形,恐惧和窒息感一起袭来。她毫不怀疑,暮野要想杀她,绝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胆子不小啊,竟敢色迷迷盯着我的女人!”暮野睥睨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真是难以相信,东方流光何以这么珍视这个药童,莫不是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上次东方流光全军中毒,听说是你解的毒,是吗?看来你的医术不错啊!”暮野冷冷地问道。

    流霜闻言,心中念头疾转。看来暮野是因为上次的解毒事件才掳了自己,大约还不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决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有可能拿自己去威胁师兄。

    “确实是我解的,不过我的医术并不高,只不过凑巧手上有解毒的奇药。”流霜低声说道。

    “是吗?”暮野眯眼说道,伸手一把揪住了流霜的衣襟,像老鹰抓小鸡般,将流霜拎到了他的面前。

    他低头俯视着流霜,黑眸中带着一丝研判,莫非东方流光有断袖之癖,喜欢这个柔弱的少年?那东方流光的眼光也太差了吧,看上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看到流霜清澈如水的黑眸中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倔强,他忽然对她很感兴趣。倒要看看,东方流光,为何如此珍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

    “从今日起,你就呆在本王帐内,没有本王的许可,你哪里也不许去!”暮野冷声下完了命令,便无视他,大步走了出去。

    流霜趴在地上,心头涌上来一丝懊丧,此时,她是多么恨自己的无能啊!一想到那些伤亡的兵士,流霜心内忽然酸涩难言。如果,她有武功就好了,那就可以将这个挑起战争,让无数无辜人丧命的家伙刺杀!

    暮野似乎是很忙,白日里总是不见人影,但是,流霜却出不去,因为他派了侍卫看护着她。大约也是怕段轻痕前来救她,所以才让她睡在了他的帐内吧。

    他只是扔了一床毡被给流霜,也没有床榻,好在金帐内都是毡毯铺地的,每日里,流霜就缩在金帐的角落里歇息。这些似乎都可以忍受。

    玥国。

    夜渐深,风渐冷,月色从街道两边倾泻过来,照着寂寞的小巷。这是流霜所开的医馆所在的小巷,小巷犹在,医馆却已经关门。

    百里寒走在姣白的夜色里,他那一身淡白色的衣衫和月色混在一起,飘飘****,极是纠结。自从回到玥国,他便时常来这里闲逛,霜儿的医馆,霜儿所住的听风苑,包括青姥山,只要是霜儿曾经到过的地方,都是他常常光顾的地方。

    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只有到她生活过的地方,去感受她的气息。

    他那一头长发飘拂在风里,就像一线突如其来的白色流瀑。

    是的,白色流瀑!

    自从回到了玥国,他头上的白发便一根根多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寒毒还是因为相思,到了今日,那一头黑发已经成为一头霜色。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世上,还有谁在乎他。

    巷口有几个人正在说话,百里寒没有在意,他缓缓走了过去。

    那几个人却忽然站了起来,呈包围之状围住了百里寒。

    百里寒一身素色衣袍,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布料。他们猜想百里寒定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大约是负气出走的,身上定有不少的银票。

    他们仗着自己有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是以决定壮着胆子干上一票,然后再逃之夭夭。当下,几个人低头商量了一番,便上前围住了百里寒。

    “爷们缺银子花了,快将你身上的银票乖乖拿出来,不然爷们让你小子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为首的混混流里流气地说道。

    百里寒站在那里没吭声,脸上表情清冷淡漠,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那个人的问话。

    几个小混混一看,以为百里寒是吓呆了,当下一起动手,从百里寒的衣襟里掏出来几张银票,皆是大面额的,一张便是一千两。

    几个人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眸中光芒四射。一千两,足够他们花上一阵子的。

    “天啊,真没想到,还是一只肥鸟。你看看,一张就一千两,这一共是几张啊?让我数数!”为首的拿着银票沾着唾沫开始数了起来。

    “还有没有啊,我再看看。”另一个贪婪地走到百里寒身边,伸手再次向百里寒的身上掏去。

    下颌忽然一痛,他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跌倒在地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怎么了?”凑在一起数银票的几个人还不知出了什么事,走上前去试图将那个昏迷过去的人扶起来。

    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黑衣人,噼里啪啦几下便将他们撂倒在地,那几个人昏迷之前,只看见那两个黑衣人在向那个白衣人行礼。

    口中禀告到:“王爷!”

    王爷?!

    这京师里有两个王爷,宁王百里寒和静王百里冰。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啊。当下,没有昏迷的也吓昏了过去。

    “王爷,方才属下收到了来自崚国的信笺。”张佐低声禀告道,“是关于王妃的!”

    王妃两个字就像是一根针,刺醒了百里寒恍惚的神智。

    他双眸冷冷凝视着张佐,“以后别再我面前提这两个字,她的事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了!

    如今的他,再也配不上霜儿了,他只有还她自由。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既然决定了放手,那就不要再去探听她的消息。

    就让他静静地活在她的世界之外,直到死去。

    “可是……”张佐踌躇着,他何尝不知道,王爷不想听到王妃这两个字,更不想听到白流霜这三个字。但是,不想听到,却为何要来王妃呆过的地方转悠,这明明是自相矛盾的嘛!

    王爷还是关心着王妃的,所以这个消息不能不说,当下,张佐壮着胆子,大声道:“王妃被暮野掳走了!”

    百里寒神色一震,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身,一双黑眸半眯着,有些不信地凝视着张佐,“你再说一遍,王妃怎么了?”冰冷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

    “王妃被暮野掳走了,据说,是暮野亲自出手的!”李佑在一边沉静地说道。

    月色下,百里寒的一张俊脸瞬间苍白如雪,他连退几步,才稳住了摇晃的身子。黑眸圆瞪,漆黑的眸底辉映着淡淡的月色,那眸中的杀意似要燃尽这无边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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