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回头瞪了野君一眼。
狄尘疑惑地说道:“这只狐妖真的修成人身了,我怎么瞧着他不像是能化成人身的样子?”
狐妖闻言仰头望向虞太倾,神情有些落寞。
虞太倾顿住脚步,沉吟着问野君:“他如今的妖力很弱,野君,先前他抓你时,应当妖力很强吧?”
野君有几千年的妖力,这只狐妖眼下的妖力,绝不是野君的对手。
野君这才注意到狐妖的妖力果然弱了很多,惊讶地说道:“当真奇怪,他的妖力的确弱了不少,如今恐怕化不成人身了。”
要不然,依着这只红毛狐狸的性子,早化作人身对他冷嘲热讽了。
“野君,他如今妖力变弱,你要不要报先前被他擒拿之仇。”狄尘调侃道。
野君笑了笑,说道:“他先前说要把我烤熟,我思量着要不然把他也烤了。”
狐妖原本正低头拽虞太倾的衣角,闻言长尾一甩,带着凛冽的风声向野君袭去。
虞太倾见状,淡声提醒道:“野君,小心!”
狐妖闻言,仰头望了一眼虞太倾,一双桃眼看上去有点想哭。
野君早有准备,在狐妖出手时,人已经腾空后退。
狐妖忽然冷眼如刀,蓬松的红尾一摆,巨大的气力将旁边的河水翻卷起来,朝着野君命门而去。
旋转的水流中夹杂着无数道冰凌,顶端尖利如刃。
野君和狄尘都未曾想到,狐妖纵然妖力弱到无法幻化人形,气势竟还如此惊人。
便在此时,一条龙头拐杖横扫过来,带起的强大气力与朝着野君袭来的水流冰刀在空中相遇。
强大的气力迸散。
水流冰刀转瞬化作无数水滴自空中纷纷落下,如同夏日的一场豪雨。
有那么一瞬间,野君隐约看到雨雾中狐妖背后的红尾巴现出好几条虚影,在狐妖身后如同扇形一般铺展,只是不待他数清,影子便烟消云散。
画角纵身飘落在狐妖面前,以拐杖撑地,抬眸望向狐妖。
九尾狐?
上古妖狐?
虽只是一瞬,但她看清了狐妖尾巴的虚影有九条。
野君一脸惊魂未定。
狄尘已经喊了出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这狐妖是一只九尾狐!”
画角虽然也很意外,但她早已见怪不怪,再也不像最初见到化蛇时那般惊诧。
弃马村既然是天门,昨夜里虞太倾还曾误入云墟一瞬,这里有九尾狐也便见怪不怪。
这传说中的上古妖狐妖力无边,所幸他此时妖力极弱。
画角不敢怠慢,抬手捏诀,一团蓝光吞吐闪烁,瞬间将红毛狐妖卷裹在内。
狐妖冷不防被光影罩住,呜鸣了几声不断挣扎。
画角默念咒语,狐妖的身形乍然缩小,顷刻间化作鸟雀般大小。
画角随手折了一旁树上的柳枝,三两下编成一只笼子,施法将红毛小狐狸关入笼中。
狄尘松了口气,看了野君一眼,说道:“这回,盟主替你报了被囚之仇了。”
狐妖虽说化成了鸟雀大小,但在笼中却气势不减,左突右冲,似乎想要冲出来。
画角伸指召出一张符咒,啪一声贴在笼子上,朝着狐妖威胁道:“你若再敢折腾,老身今晚就拿你加菜。”
虞太倾有些不忍,缓步行至画角面前,问道:“盟主,不知可否将这只狐妖交予在下。”
画角提着笼子晃了晃,眯眼笑道:“虞都监,这狐妖乃本盟主所擒,而且,他先前惹过我,只怕不能将他给你。”
画角说着,一抬手,只见掌心几根胭脂色的狐狸毛。
“这只狐妖以狐毛化针偷袭本盟主,几乎将本盟主的双目扎瞎。”
虞太倾盯着画角手中的狐狸毛,目光一凝。
画角低眸一看,心中一慌。
她只借了嬷嬷的脸,一双手却还是自己的,纤长细白,看上去根本就不是老婆婆的手。
她慌忙将手收了回来,衣袖垂落,遮住了手掌。
画角偷偷瞥了眼虞太倾,见他似乎并未注意到,暗中松了口气。
“虞都监何以想要这只妖狐,莫非,你和他相识?”画角淡声问道。
方才,她在暗中瞧见了狐妖赖在虞太倾怀中又蹭又挠,那样子瞧上去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虞太倾的目光落在笼中的狐妖身上,摇了摇头说道:“倒是并不相识,只是觉得和他有些投缘罢了。”
画角眼珠转了转,说道:“难得虞都监和一个狐妖这么投缘,不如……就交给虞都监处置吧。”
画角提着笼子朝前送了送。
虞太倾唇角一扬,伸手去接笼子。
画角却忽然“啊”了一声,又将笼子收了回来:“我忘了,虞都监不会术法,这狐妖可不是一般的狐狸,他是九尾狐,生性狡诈至极,倘若被他逃了出来,若是伤了虞都监可不好。还是由我看管吧,你既然与他投缘,有空可到我那里探望他。”
画角说着,朝着虞太倾一笑,一手提笼,一手拄着拐杖,沿着河畔缓步而去。
狄尘和野君对视了一眼,眸中皆闪过一丝不解。
狄尘疑惑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老婆婆有些不对劲。”
野君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可能人老了脾气就是怪。”
虞太倾负手凝立在河畔,望着画角的背影若有所思。
野君有些疑惑地问道:“虞都监,狐妖既然是九尾狐,为何妖力忽然变得如此弱?明明那日在山中还分外强大。”
虞太倾涩然一笑,说道:“我推测,他的妖力出了崇吾山便会变弱。”
野君依然不解:“这却是为何?”
虞太倾淡声说道:“也许是离天门太远,也或许,是因为某种咒术。”
野君面色忽然黯淡下来,想起观讳因不是从天门自云墟回来,因此丢了性命。
“这么说,这只狐狸虽说守在天门附近,但他也许并不是从天门过来的。”野君说道。
虞太倾点了点头。
狄尘忽然问道:“方才,狐妖非要拽着都监过河,莫非,是想让都监随他到山中去?有话要和都监说?”
虞太倾默然不语。
这只九尾狐分明识得他,只可惜,他落在了别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