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吃早餐很快,一碗粥下肚就放下了碗筷。
崔静淑咦了声,“只吃这么点?是不合口味吗?”
“啊,没。”初宁指着银丝卷,“很好吃,伯母,您自个儿做的吗?”
“对,和面啊,发酵啊,都是我弄的。小璟啊,嘴巴挑,不吃外面的包子。”
“难怪,味道很棒。”初宁的夸赞自然,能听出是真心实意,崔静淑喜上眉梢,约莫是姑娘家的讲究瘦身,所以也不再相劝,哼着越曲儿,冲楼上喊:“老迎,快点儿啊,粥都凉了。”
脚步下楼的哒哒声,迎义章短音长调,声音由小变大,“来喽来喽~~”
崔静淑又给饭盒里装饺子,一个又一个,动作麻溜儿,提高声音:“小璟,待会出门,给你姐夫带过去。”
热热闹闹,寻常百姓家的细水长流。
在这样家庭长大的迎璟,平实、质朴、正气凛然、积极向上。
家风悠扬呐。
待迎义章下楼,初宁顾着礼貌体面,大大方方地和他聊了几句。
迎义章也没什么架子,话茬都能接上,倒让初宁刚来时对他的紧张情绪消减不少。
十分钟后,随行的干事来敲门,红色红旗轿车停在门口,迎义章今儿要去军区开八一表彰会。崔静淑收拾碗筷,给屋里擦擦捡捡。
初宁这才上楼。
第二间卧室门是关着的,她经过时放慢脚步。里头跟长了眼睛似的,“咔哒”一声推开了,一只手臂伸出来,直接把她给拉了进去。
门“砰”的又关上。
初宁嫌声音大,忍不住皱眉提醒:“欸,别这么用力,你妈妈还在楼下呢。”
迎璟双手搁门板上,把她困在里头,眼睛黑漆乌亮的,望着她不说话。
这眼神儿哪还受得了。
初宁用食指戳了戳他的眉心,“滴——说话卡。”
迎璟嘴角上扬,眼睛微弯,还是不吭声。
初宁的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温声:“滴——不准当木头人卡。”
迎璟挑眉,偏着头。
细细腻腻的食指,又从鼻轻轻往下,停在他的嘴唇上。温柔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初宁的心都荡漾了。她低声,“……说话啊,小朋友。”
小朋友三个字,成功击破迎璟,他眉眼一飞,怒的勾住她的腰,恶狠狠地在她脸颊上啵唧一口,“你这个人贩子,真当自己拐卖未成年了是吧?”
初宁仰头咯咯笑。
“还笑!”迎璟的吻落在她的眉毛、眼睛、鼻梁、一口接一口跟泄恨似的。
“别别别,好痒。”初宁笑着侧头躲开,“跟你说正事儿。”
迎璟气息又有些不稳了,抱着她,“什么?”
“我上午得回北京了。”
身体一僵,迎璟郁闷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快?”
“这还是工作日呢,公司的电话一直没断过,好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初宁耐心解释,一样样地数给他听:“盛伦的货得验收,还有两个项目的工艺要考察,市场调研的报告也通过审批,我不回去不行了。”
迎璟憋闷的呐,满脸提不起精神。
“再待两天好不好?”
初宁斟酌了番,心一横,做出最大让步:“一天。”
“那算了,你还是回去吧。”迎璟的呼吸扫在她头顶,又热又酥,“可别耽误你挣钱。”
“又讽刺我是不是?”初宁微眯双眼。
“现在用不着讽刺了,我要真不高兴,直接把你绑起来。”迎璟拥着人,自上而下睨她。
初宁听得出,这是体贴宽容,尊重她的决定呢。
“票呢,买好了么?”迎璟捏捏她的手。
“秘书订的,十一点。”
“那现在就要出发了。”迎璟又捏捏她胳膊,最后手搁她腰上,紧紧往身上带。
同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初宁瞬间抵触,“松开,你妈妈在外面。”
“在外面怎么了?就算她进来我也这样抱给她看。”迎璟压着声儿,往她耳朵里吹气。
初宁略紧张,“高铁来不及了。”
迎璟这才不情不愿地把人放开。
初宁耳朵贴着门板,听到脚步下楼,她拉开门,状似不经意,实则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然后走出卧室。
迎璟语气不高兴:“你做贼呢。”
初宁瞅他一眼,“是啊,偷心贼。”
人溜得飞快。
迎璟脸红心跳地站在原第,唔,真讨厌呐,又被她将了一军。
————
初宁和崔静淑说要提前走,又说迎父在忙,就劳烦给他捎句话,多有打扰。崔静淑热情挽留,来回几句客套,该走的还是走。
迎璟叫了网约车,送她到高铁站。
天太热了,取票排队的人多,空调也不顶用。迎璟让她先去一楼进站口,十来分钟后,他取完票来找她,还递给她一瓶冰水。
初宁接过,点了下头,“那我走了啊。”
刚准备转身,就被迎璟拉住了手,“……你都没点舍不得吗?”他郁闷道。
初宁还蛮不理解的,“为什么不舍?”
“……”迎璟热得一脑袋汗,无语地说:“我们要分开这么久!”
“有多久?不就一个暑假吗?”初宁还仔细算了下,纠正:“不对,是半个暑假。”
一个来月,很快就过去了。
初宁又把冰水塞回他手里,“你拿着吧,我不喝冰东西。”
迎璟却突然变了脸,赌气似的,执拗说:“那你等等。”
“干吗?”
“不是不喝冰水吗,我给你买不冰的。”
“不要了,我不渴。”
迎璟跟没听见似的,转身跑去了便利店。
很快,“给。”
他喘着气,把怡宝强硬地放她手里,表情谈不上高兴。
“……”初宁真的很不解这种莫名其妙的执念究竟是why?
但一对上他有点儿委屈的眼神,心就跟夏日里的抹茶冰激凌一样,融化掉了。
初宁上前一步,“头低一点。”
迎璟眼睫动了动,不明所以,没反应。
初宁却擡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带,踮起脚往他右脸颊亲了一口。
过往的旅客都看着他俩,好几个走远了还频频回头。
“真走了。”初宁拍拍他的脸,低声哄劝:“有事儿给我发微信,打电话都行,好吗?”
迎璟被这一吻,彻底吻开了心。
心情宛若过山车,他扯了个笑,然后把包递给她。
初宁进站,验票,过安检,然后随着扶梯消失在二楼候车厅。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所以也没看到,迎璟待在原地,像个望夫石一样眼巴巴的不肯走。
列车开动。
她收到微信:“怕你晒着,给你在包里放了一把太阳伞。”
初宁打开一看,嚯,还真有一把蓝色小碎花呢。
手机又震:“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哭][哭][哭]~~”
过隧道,信号不好。
隔了十几分钟,初宁才回了个字:
“乖。”
————
四十分钟后,北京西。
公司的车已经在出口等了,车里冷气凉爽,司机王小强客气道:“宁总。”
“辛苦你了,王师傅。”初宁上车。
“这是周秘书让我带给你签字的。”司机递过一个文件袋,“小周说你待会儿要回趟家,我送你过去后,就把文件带回公司。”
两份合同,一张技术补充协议,付款条例初宁看得最仔细。
签完字,她靠着椅背闭目休息,眼睛刚合上,电话就来了。
初宁按下接听:“我已经在路上了。”
那头说了两句。
“我总不能让高铁长翅膀吧,还要怎么快?”初宁皱眉,“挂了。”
回赵家。
陈月已经等得不耐烦,初宁一进屋,她便满脸不高兴:“这两天你人不在公司,也不回家住,你上哪儿去了?”
初宁弯腰换鞋,平声:“出差。”
“冯子扬的事儿你什么打算?”
她动作一停,擡起头说:“分手了啊,还要什么打算?”
陈月心里那个急啊,走到她左边:“你还真分手?”
初宁侧身往右,脱鞋,“不然呢?”
陈月又绕到她右边,捏着肩头的丝巾,哎的一声叹气:“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呢。”
初宁斜她一眼,“行了行了,你这什么歪理啊,世界上根正面红的男青年多着呢,到你这儿,就全成了渣男了?”她心情还挺好,调侃道:“锅从赵家来哦!”
陈月可烦她这态度,跟在后面念念叨叨:“这事儿也不全是冯子扬的错,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总顾着工作,你俩一个月不见几次面,这感情能好才奇怪。你说你一姑娘家,劲儿劲儿的,做生意你能比得过男人?”
“打住打住。”初宁不乐意了,特烦地丢了句:“什么男人女人的,你就是性别歧视。你不是女人吗?贬低自个儿有意思?”
陈月:“你别仗着年轻一头热,你不结婚呐?你不生孩子呐?”
初宁:“你别混淆概念,根本就不是一个事儿。我结了婚,就不能工作了?我生了孩子,就成专业奶妈了?”
陈月骨子里便有那么点传统观念,嫁到赵家这几年,那份自卑更明显,她保守,不敢生是非,久而久之,就觉得女人最后还得回归家庭,甭去外头打打拼拼。
“你就跟我牙尖嘴利,总有你吃苦头的那一天!”陈月恨铁不成钢,郁闷地掀了掀披肩,“我可提醒你啊,冯子扬,能争取就争取,你要没了他这棵大树,你看赵家人……”
这话有点怒气上头,口不择言。初宁一记眼神扫向她,陈月还是犯怵,不情不愿地收了音。
“妈,我真的真的很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别人的感受?你是为他们而活?还是靠他们吃饭?我挣的钱是不够养你?你用得着这么卑躬屈膝吗?”
一回来就受训,初宁也烦,“什么奴性啊。”
撂下话就要走。
陈月气的啊,“站住,你给我站住,初宁!”
初宁心正,戴上墨镜,撑开迎璟给她的小花伞,气定神闲地离开了赵家。
——
回北京后的这十来天,初宁是真的忙。
启明实业要扩展人工智能领域的业务,并且将次作为今年下半年的重点工作。之前意向许久的那支新能源汽车的研发团队,终于与之达成实质合作。魏启霖属意初宁,有意让宁竞投资负责接触。
虽然有专业团队入驻,但初宁作为实施负责人,大小事务都得她经手。
各种会开到昏天暗地,总算整理出计划书。又经过三次修改,才上报给魏启霖,只等他那边意见反馈,才继续下一步工作。
总算忙里偷闲,告一段落。
原本初宁还担心迎璟不高兴,不过他最近在杏城考驾照,号称什么十五天魔鬼训练拿证。厉坤给他找了个军警运输队的熟人教,白天黑夜地练,倒也没时间谈情说爱。
初宁还挺喜欢这种恋爱状态,两人都忙,节奏调到一个频道,省了不少事儿。
周五下午,结束手头工作,初宁神清气爽,给关玉打电话,“晚上有约么?——没有就好,陪我逛街。”
王府井。
关玉准时到,初宁请她吃刺身,有搭没搭地闲聊。
席间,初宁看了好几次手机,每看一次,脸上都挂着笑,并且逐条回复。
关玉瞅了她好几眼,“你心情很好啊。”
初宁没擡头,手指在屏幕上按,弯嘴:“是么?”
“你以前很少看手机的,今儿个反常了啊。”关玉故意伸长脖颈,“哟,是微信,漂流瓶钓来的?”
初宁搁下手机,夹了片生菜叶,说:“我不约炮。”
“这个我倒信。”关玉卷了片鱼肉,沾好酱递给她:“我倒真希望你约炮,你看你,有颜有钱有身材,把自个儿活成个苦行僧,女人呐,就要好好享受滋润。别成天跟个机器人一样。”
初宁连连点头,遂又擡头,眉眼儿弯着,“有我这么美的机器人么?”
关玉嘁了声,“你最美,行了吧?”
一顿饭吃得轻松恣意,看得出来,初宁心情发自内心的不错。
之后她们逛商场,初宁是有目标的,领着人往男士区走。
这下,再看不出门道,关玉也白活了。
“等等,”她拉住初宁的手,佯装严肃:“老实交代啊,有情况。”
初宁噗嗤一笑,“审问犯人呐?”
关玉瞪她一眼。
“好好好。”初宁举手投降,其实也就做做样子,心里早就没什么遮拦了,她语气自然,像在说一日三餐般的简单:“我交男朋友了。”
关玉猜到了,也不意外,好奇的是这个人:“他是谁?”
“你认识。”
“啊?”关玉沉思一番,连说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初宁挑眉,不应。
猜不到了,关玉心痒痒,“别卖关子,快说!”
初宁坦诚大方:“迎璟。”
关玉倒吸一口气,再三确认:“那个大学生?什么航发项目的迎璟?”
“对。”
“我天。”关玉不可置信,往后连退三步,“你,你俩什么时候搞上的?”
初宁笑容就没撤下来过,边走边说:“没多久,刚谈——你什么表情啊?跟见鬼似的。”
关玉将讯息稍稍消化,乐呵道:“宁儿你可以啊,竟然好这口?”
“别说得这么恶心。”初宁走去天梭的专柜,话中滋味儿叫袒护,“人家挺好的一男生。”
“OK,OK,恭喜恭喜。”关玉已经完全消化,虽说吧,以初宁这个年龄资本,想谈恋爱轻而易举,但她偏就跟她们不一样,身上含着一股正气,似乎这风花雪月,素时流年根本无法吸引她。
关玉和初宁认识了十来年。
初宁的硬件绝对没得挑,什么都出色,唯独心里少了那么些知情知趣的绵软。
正感慨着,初宁兴致颇高地指着柜台,“这块表好看么?”
关玉端详了番,手一指:“他戴?那块比较好。”
比较了番,初宁越看越觉得缺点多,“走吧,再挑挑别的。”
走走看看,关玉啧了声,“以前没这毛病啊,今儿个怎么这么挑剔了?”
初宁含笑,不说话。
“哎呀呀,变了,变了。”关玉笑她,歪过头:“我瞧瞧,脸红了没?”
……还真没红。
说正经的,关玉压低声音,冲她挤眉弄眼,“你俩做过没?”
“做过什么?”初宁一时没明白,光顾着看礼物了。
“爱啊。”
“……”初宁嗓子一痒,猛地咳起嗽来。
闺蜜间的私房话,聊起来也没什么。
趁她咳嗽,关玉又将问题深入分解:“他和霍礼鸣比,谁比较舒服?”
霍礼鸣是初宁那分手八百年的前男友。甚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初宁稍有愣然。反应过来,她一脸无语,反正不搭腔。
关玉眼里惊奇,凑近了小声:“不是吧,都没做过?不至于啊,小霍爷这么个厉害人物,竟然没把你拿下?”
初宁抿了抿唇。这要她怎么接话?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再说了,扯起前缘往事,这不是她的路数。
关玉沉浸在回忆里,幽幽感叹,“看来小霍爷是真心疼爱你。”她又笑起来,“不过迎璟也不错,见过两面,身材顶呱呱。”
初宁听不下去了,“越说越离谱了啊。”
关玉瞄她两眼,又神秘兮兮地告诫:“别怪姐们儿没提醒你,这种小青年,容易亢奋冲动,牵个手都能硬,你要是只想玩玩,自个儿就得把握好分寸,黏上来了,可就撕不掉了啊。”
初宁眼神淡然自若,平心静气的说了句:“我要真想玩,何必等到现在。”
关玉语噎,恍然大悟,又觉得不可思议。
嚯!这是真心的呐。
挑了几家,最后,初宁在积家买了一块表。
关玉瞧她没点儿犹豫的架势,蹙了蹙眉,“你确定要送他这么贵的礼物?”
初宁眼睛不带眨,刷卡买单,“没事儿,反正手表也是个潜在升值品。”末了,又自言自语地补充一句:“他值得这么好的。”
九点不到,两人各回各家。
关玉的男朋友来接她,初宁定睛一看,跟上回见的又不是一个人了。斯斯文文的眼镜男,正被关玉搂着法式深吻。
初宁摁了下喇叭,挑挑眉,关上车窗。
车里冷气送香,世界安静了。
世上的感情,还真有很多种啊。
有人喜欢探寻刺激,有人天生爱冒险,有人涉足边缘恋,有的人边走边爱,快乐至上。
初宁低头忽地一笑,呢喃自语:“边走边爱……不违心就是愉快。”
————
到家洗完澡,夜深。
初宁穿着吊带,赤着脚坐在飘窗上,打开手机一看,哟,迎璟半小时前给他发了微信,开车时没注意。
十来条,她往上翻。
“我驾照考过了。”
“女朋友,女朋友请回话。”
“再不回消息,你就是猪。”
“……初宁小猪猪。”
初宁嘴角微扬,正准备回消息,“刚在开车,恭喜。”
发送还没按下,就听到门铃声。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
初宁警惕意识强,轻脚走去门口,刚准备从猫眼往外望,手机忽地一震。
“开门。”
她赶紧看了眼,啧,还真是正主啊!
打开门,刚开了条缝,外头的小火球就冲了进来。初宁连退三步,被这阵仗吓到了,目瞪口呆道:“你,你怎么来了?”
迎璟一身风尘泥土味儿,白T恤简简单单,十来日不见。
唔……黑了。
还没等初宁看够,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双脚瞬间离地,她下意识地搂紧迎璟的脖颈,“啊!”
迎璟把她推到门板上,随着“咔哒”一声关门响,他热烈的吻也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初宁唔声。
湿热的舌尖在她口腔内壁上横冲直撞,她想动,迎璟拎着她的两只手,用力定在墙上,越吻越深,恨不得将这十几天的思念全让她知晓。
初宁从惊吓,到适应,再到慢热地迎合。
迎璟有点受不住了,猛地擡起头,看她一眼,又猛地将头垂在她肩膀上。
“我太想你了,真的太想了。”
初宁被他语气逗笑,语气不自觉地温柔,轻轻摸了摸他松软的头发,调侃般地问:“有多想啊小朋友……想死了没?”
迎璟埋在她肩头,抱她入怀,闷声说:“练车的时候想你,吃饭的时候也想,考试的时候还在想,一睡觉就做梦,梦里全是你。”
后半句他没敢说。
梦里全是你。
各式各样的你。
迎璟头一偏,就往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跟泄愤似的留下了两排牙印,含含糊糊道:“……在梦里,我都死过好几回了。”
初宁心尖儿猛颤。
万丈柔情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唔……怎么会有这么乖的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