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唱一和,把这场戏唱得完满。
看热闹的,探八卦的心满意足,明天的汇中集团一定血雨腥风。只是叶可佳面子挂不住,起先还想以楚楚可怜博同情,但魏驭城一句“换手机”直接打了她的脸。
谁说魏董怜香惜玉?
那也得看是谁。
局继续组着,客户表面当没事,象征性地喝了两杯后,就说醉了要回酒店休息。都有眼力劲,知道魏董该处理家事了。
朝叶可佳发完火,之后林疏月一直很乖。这会在车上,和魏驭城坐在后座也是一言不发。撑着半边脸看窗外风景。
魏驭城吊着眼梢,神色轻挑,闲适地靠着椅背,眼神慵懒懒的。他伸手过去,作弄似的轻扯林疏月的衣袖口,“不打算跟我说话?”
林疏月还真没打算,手收了收,把袖口藏在大腿上。
魏驭城喝了酒,不似平日的清心禁欲,眼底微微熏红,像深藏不露的桃花瓣,不经意淌出深情。他朝林疏月挪近,有点儿无赖公子的做派,“那我跟你说话好不好?”
奉令专心开车的李斯文压根就专心不了,职业素养使然,他此刻很想提醒一下老板,“撒娇”不是您这个身份该出现的东西。
林疏月没忍住,嘴角轻扬一道浅弧。然后疲惫地往椅背一靠,“不想听,我头疼。”
魏驭城蹙眉,手背挨了挨她脸颊,“怎么发烧了?”
林疏月补觉补回来的那点精气神,都用在了对付叶可佳上。她此刻不是矫情,也不是故意吊着魏驭城,更没什么兴师问罪的念头。
纯粹是累的。
她“嗯”了声,“就,烧起来了。”
魏驭城被这语气逗笑,眼角扬了扬,然后展平。他伸出手,揽着林疏月的肩头把人拨进怀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本来想买个礼物,等下班再去找你。”
“住哪?”
“VI.SA。”林疏月感慨:“离你公司近的地方真是寸土寸金。”
魏驭城擡眼,李斯文从后视镜里瞥见,立刻会意,“好的魏董,我会安排签单。”
安静了会,魏驭城说:“晚上有应酬,跟去的人多。我手机放在牌桌上,没接到你的电话。然后,她应该删过通话记录。”
林疏月如鱼打挺,立刻精神了,悠哉感叹:“一往情深,娶她吧。”
魏驭城将人重新摁回怀里,手指有下没下地缠着她的头发,“我也对你一往情深,没听你说嫁我。”
车速镇定,李秘书面不改色,实则手指扭曲,方向盘都快被他抠下来。林疏月果不其然没接这茬,低着头,蔫得像颗小蘑菇。
魏驭城叹气:“先去医院。”
林疏月确实难受,没逞强拒绝。从这绕去明西医院太远,就近去的附二院急诊。挂了两瓶水,开了药,到酒店已是十一点。
下车时,魏驭城和李斯文在车里迟了分把钟才出来。等电梯时,林疏月靠着镜面墙,脸色呈病态的白皙,徒添楚楚可怜。
她歪着头,鼻间呼吸还是热,浑身不得劲,“你和李秘书在车上干吗?”她随口一问。
魏驭城侧身站在她对立面,斜睨她一眼,平声说:“要套。”
林疏月差点跪了。
魏驭城伸手捞她一把,正经着脸色说:“这就腿软了?”
林疏月蹭开他的手。
“牵好。”魏驭城声音淡,“对病人下手这种混账事我还不至于做。”
林疏月小声嘀咕:“算你有良心。”
有了这个保证,她也变得有恃无恐许多。出电梯了不肯走,赖在魏驭城身上像条八爪鱼。磨磨蹭蹭进房间后,林疏月又搂着他胳膊装可怜,“魏董,我头疼。”
魏驭城扶她去床上躺着,然后把开的药配好,倒了水递给她,“头疼还这么不老实,回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告诉了你,我还怎么抓奸当场。”林疏月哑着声音,委委屈屈正正经经。
魏驭城听笑了,然后收敛神色,轻声说:“答应你,没有下次。还有,别听钟衍胡说,败坏我名声,说得我好像多纵欲一样。”
林疏月也安静下来,然后笑了下,“我和钟衍的聊天,你都能套出话,我现在倒有点同情小衍了,天天被一只老狐貍算计。”
“我算计,是让他长脑子,总比以后出去被别人算计得好。”魏驭城这话正理昭昭,乍一听也没毛病。
林疏月眼睫低低垂下,在眼下打出细腻的阴影。魏驭城的指腹轻抚她眼角,沉声缓缓:“明天,让叶可佳走人。”
林疏月漫不经心,“魏董不是不管这些小事的吗?”
魏驭城嗯了声,“就为你当一次昏君。”
林疏月坐直了些,把剩下的药倒进嘴里,就着他手上的水杯大口吞咽。嗓音带着湿意,若无其事地说:“算了,显得我小肚鸡肠。她爱作妖随便吧。”
“对我这么有信心?”魏驭城挑了挑眉。
林疏月瞥他一眼,“这要有什么信心,男人那么多,换一个就是了。”
魏驭城面色平静,最擅长眼神施压,凌厉从眉峰间传递,就这么盯着她。林疏月被盯得浑身发麻,伸出掌心盖住他眼睛。
短刺感扎着手心,很奇妙的触感。林疏月忍不住赞叹:“魏驭城,你的睫毛好长哦。”
“林老师转移话题技术一流。”语气虽冷,但他还是松了眉眼,然后轻轻握住她手腕。
林疏月散了头发,病着,连发丝都乖巧淌在肩头。两缕顺着锁骨往下,垂落在胸口。魏驭城视线跟低,然后停在某一处。林疏月的内搭款式贴身,浅驼色更显温柔,把身材勾得凹凸起伏,又纯又欲。
林疏月察觉他眼神变化,瞬间警惕:“干吗?”
魏驭城淡淡挪开眼,“改主意了。”
“嗯?”
“想当混账。”
“……”
想归想,条件不允许。林疏月这一晚病得挺厉害,发烧反反复复,嗓子疼得快冒烟,后半夜咳得心脏都痛,冷汗浸着背,一茬茬地往外冒。魏驭城伺候了她一晚上,后来都没干衣服换了。大半夜的,他自己开车出去了趟,回来时,拎着几套睡衣,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林疏月难受得眼睛都红了,一咳嗽就有点眼泪在眼眶打转,像初酿的桃花酒。魏驭城看着心疼,见她没力气,说:“别使力,衣服我帮你换。”
林疏月乖得像个小机器人,伸手,举手,任他拎着汗湿的睡衣捣鼓。女孩肤白如雪,魏驭城像在仔细剥鸡蛋壳。她里面只罩了一条短薄的半截背心。林疏月很正,不用穿都很有形状,像两团圆滚滚的雪球,配上她现在的状态,很容易让人升腾起变态的破坏欲。
魏驭城沉默寡言,也如机器一般,慢慢吞吞地帮她穿衣服。这套是系扣的,从下面往上,一粒一粒扣得仔细,过了会,扣不动了,卡在温柔起伏的最高点,魏驭城干着嗓子,“衣服小了,换一件。”
他起身快,转过背,额上的汗坠落。
魏驭城深呼一口气,以意志力强逼自己,现在还不是做畜生的时候。
折腾到三点多,林疏月烧退了,终于沉沉睡去。
魏驭城掐了把眉心,抱着她也凑合眯了会。
翌日,大晴天。
但林疏月醒来时,室内一点都不刺眼。魏驭城不在,窗帘被他体贴拉上,只留了一掌宽的距离透光。怕吵醒她,所以魏驭城没发短信,而是手写了一张纸条用香薰盒压着-
睡醒吃早餐,风大,别外出,中午过来看你。
魏驭城写得一手好字,清隽秀丽又不失笔锋凌厉,拿出去当字帖卖也一定销量领先。林疏月捏着小纸条看了又看,这才注意到,昨晚散落一地的衣服收拾得干干净净,药盒也整齐码在显眼处,是怕她忘记吃。
—
汇中集团。
魏驭城早上有个海外视频会议,缺席不得。汇报时拖长了时间,会议结束已是十一点。魏驭城回办公室,钟衍也来了。拿着本单词手册,跟无骨人似的瘫睡在沙发懒懒散散地读。
自从那天下了命令,小子倒也听话,每天过来象征性地背一页单词。
魏驭城一进门,钟衍立刻弹坐得笔笔直直,朗诵声高八度。
魏驭城看他一眼,钟衍笑得极其狗腿,“舅,我听话!”
魏驭城忍俊不禁,松动了神色,坐进皮椅掐了掐眉心。
“您昨晚又没回家啊。”钟衍殷勤端茶倒水,就不是能藏事儿的人,欲盖弥彰地感叹:“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魏驭城悠悠喝水,淡定问:“知道了?”
“早知道了。”钟衍发自肺腑,“但您这样我真的不放心,黑眼圈都出来了。”他委婉道:“舅舅,家还是要回的,知道您身体好,但一整晚都那样……您懂的吧?”
“我不懂。”魏驭城叠着腿,“解释一下。”
“男人过了35就要格外注重养生,您还没生孩子呢,更要保重身体。”
“明白了。”魏驭城看着他,“说我老。”
钟衍内心卧了个大槽,夏威夷好像更遥远了。他沮丧道:“我很喜欢林老师,但林老师告诉我,她也有喜欢的人了。”
“哦,那恭喜。”魏驭城应得敷衍,低头看手机,来了新信息。
林疏月:魏董,汇报一下,我起床啦。
魏驭城弯了弯唇,不由坐直了些。
钟衍:“行吧,我放弃。你们既然都有了另一半,我也不好劝你们彼此挖墙脚。”
魏驭城置若罔闻,专注于手机。
Wei:吃东西了?
月:[照片]x3,饱腹,嗝。
魏驭城笑意更深。
一旁的钟衍心丧,肯定是在跟那个渣女发短信。而且看舅舅这表情,靠,陷得好深。
林疏月还是咳,但退了烧,浑身松解一大半。此刻正趴床上,有搭没搭地和魏驭城聊天。想着昨晚,哪能不动容。于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你好像爹系男友。
魏驭城:?
林疏月:就是成熟稳重,细致体贴,像爸爸。
这次,很久没回消息。
他应该是在忙,林疏月便没再多问。收拾了两件衣服,决定去洗个澡。水温调高,花洒很快蒸出热气,被水一泡,浑身的血液好像都活过来似的。洗澡时间有点长,林疏月洗完出来,恰好听见门铃响。
门打开。
林疏月愣住,“你怎么过来了?”
魏驭城双手撑在门两边,西服解开,衬衣绷紧,擡头看她的模样,像个活脱脱的斯文败类。他的目光炙热如燃,长腿挤进,反手将门关紧,平静道:
“来当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