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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温 正文 第53章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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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电话

    ◎我都戴好了,你还要多久?◎

    付佳希哭笑不得,“我倒也想,下辈子吧。”

    岳靳成蓦地沉声,“你还想?”

    付佳希笑了下,“想想而已。”

    岳嘉一:“别说妈妈了,我都很想。”

    “小屁股,妈妈可不是你这个意思啊。”

    “我要荡秋千,爸爸妈妈抓紧我喔。咻~~”

    岳嘉一收起双脚,身体离地,像一只顽皮的猴儿。

    到家

    ,小家伙洗完澡很快睡着,就是睡不太安稳,时不时地惊惮,小脸皱巴成一团,要哭的模样。

    岳靳成陪着他,轻轻拍着他,“乖,爸爸在。”

    这是下午被吓到了,情绪还留在心底里。

    快十二点,嘉一才沉睡。

    客厅里,付佳希坐在沙发上,竟是一个人在喝酒。

    长发散在肩后,顶上只亮了一盏射灯,她的背影晕进低饱和度的光线里,小小一只,纤细瘦薄。

    岳靳成从沙发后,轻轻环住她。

    付佳希擡高手,酒杯杯沿贴着他的唇,两人共饮一杯。

    岳靳成说,“今天受委屈了。”

    “儿子委屈。”付佳希说。

    “以后不去那边了。”岳靳成语调平静。

    “不怕别人议论是非?”

    “多嘴的,我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付佳希神色淡淡,“不至于。他是嘉一的爷爷,对他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以后你看着点,儿子跟你在一起,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岳靳成还在意一点:“今天遇到事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明芯不是打给你了吗?”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打?”

    沉静的夜,更容易辨别情绪。

    付佳希听出他的话里有话,“所以,你这是还怨上我了?”

    岳靳成:“没有。我只是以为,碰到事的时候,你会第一个想到我。”

    “我怎么没有想到你,那里的人都姓岳,哪个不是和你有关。”付佳希说完就止住,过嘴不过心,这话说得不合适,也不应该,带着明显的情绪与抗拒。

    但有一说一,就事论事,岳靳成也不会比她好受。

    “不好意思,我今天状态不好。”付佳希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开车注意安全。”

    岳靳成走得悄然,离开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回程,他开车格外心浮气躁,红灯转绿时,正常速度起步,后边一辆面包车疯狂地按喇叭。岳靳成差点靠边停车,想狠狠将人揍一顿。

    檀公馆的私人地库,一把没能入库,倒了两把才停正。

    岳靳成猛地捶了下方向盘,短促的鸣笛是他积压一天的情绪发泄。

    “岳总。”焦睿接电话很快。

    岳靳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跟老高那边打声招呼,该做的可以着手去做了。通知行政部,下周召开临时董事会。”

    焦睿知道他这两年暗中部署的一切,每一个环节紧密相扣。

    只是这一环,来得比他想象中要早。

    “岳总,现在这个时间点,是不是需要再斟酌?”焦秘书尽职提醒。

    岳靳成耐心告罄,“按我说的做。”

    “好。”焦睿再不敢多言。

    岳璞徊是在两周后,得知自己被彻底“退休”的消息。

    这些年,柏丰集团虽是岳靳成掌权,但岳璞徊仍担任董事长一职,实权没有,明面过场还是得顾及。也正因为如此,他养病退居幕后这么久,却依然在集团内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人脉。

    每每岳靳成有重大决策和改革,他总能事先知晓风声,继而旁敲侧击,或从中作梗加以阻挠。

    董事会成员多,但真正有分量的还是那几位。其中一半是岳璞徊的老部下,如今虽明面归顺信服,但各怀心思,人性如此,总希望柏丰在自己手中时,是最辉煌荣耀的时刻。他们并不希望岳靳成做得太出色,也不想自己被后浪泯灭于沙砾间。

    临时会议从上午八点半,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

    风云涌动,龙争虎斗。

    甚至还有高层拍着桌子极力反对岳靳成,斥责他是逆大流,毫无父子感情的冷血牲畜。

    岳靳成不为所动,把指间夹着的派克金笔往红木桌面正中央一丢,平声静气地发话,“既然您对老董事长如此忠心不二,我就成全您,随我父亲一齐功成身退,安享晚年吧。”

    “岳靳成!你、你不要太过分!”

    岳靳成侧过脸,吩咐旁边的焦睿,“焦秘书,待金总办完手续后,务必送一套最好的鱼竿,以庆贺他晚年之乐,别真闲得发慌,闲坏了脑子,看不清情势。”

    这一刻,他傲居高位,雄心灼灼,以绝对的主动权睥睨一切。

    焦睿适时起身,公事公办的口吻,“下面,对本次会议的四项决议进行投票。”

    最后,审时度势之下,全票通过。

    据说,岳璞徊得知自己卸任柏丰董事长消息后,气得心脏病发作,当场踉跄倒地,被送去手术室抢救。

    悲惨场面,能递进岳靳成耳朵里的,必定是极端、严重、妄图唤醒他两分怜悯良知。

    岳靳成听后,心有戚戚,吩咐焦睿,订一只花篮送去病房,祝父亲早日康复。

    大伯气得狂骂,“你个不肖子孙!”

    岳靳成说,“早三年前,我就帮他看好了墓地,依山傍水,风水极佳,必定令后市人丁兴旺,万世绵长。大伯不必操心忧虑,我与这墓山的主人认识多年,如您有需要,我一定牵线搭桥,也给大伯您找一好去处,与我爸长续兄弟情谊。”

    很好,医院床位,又快要多一人了。

    “岳总。”焦睿进办公室,夜色弥漫,室内竟然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借光,匀在岳靳成身上,如披了一件朦胧阴沉的薄衣。

    岳靳成碾灭烟蒂,在烟雾里微眯眼缝。

    他很少抽烟,这样独自消遣放纵的时刻更是难得。

    焦睿说:“云宗总那边近日的走动频繁,老岳董住院的消息本是封锁的,但这么多人知道,前去探望,大肆宣扬,是云宗总的暗中运作。”

    岳靳成不为所动,又重新点燃一支烟。

    “而且老李发现,他和国外的一家机构联系很多,这家机构是挂牌金融公司,主要做外汇外币,有自己独立的交易系统。”焦睿说,“暂时只了解到这些,您看要不要继续深究。”

    岳靳成掸落烟灰,“他们来往了多久?”

    “不久,应该是年前结识,只是年后这两个月更加频繁。”

    “让老李继续跟。”

    “好的岳总。”焦睿提醒,“只是您父亲那边,舆论压力不小,您要留神。”

    这天晚上,岳靳成去了一趟医院。

    贵宾病房,布置温馨,生活电器一应俱全,每日更换鲜花,寓意早日康健。这里不像承受病痛折磨的地方,而是栖息避难所。

    他进来,双手负于身后,离床边三米的距离,静静看着岳璞徊。

    岳璞徊重重咳嗽,眼里无光,虚弱无比。

    岳靳成一步步走近,看了一眼吊水的药瓶。

    岳璞徊目露精光,防备、警惕。

    岳靳成擡起手,若有似无地触摸吊针的开关器。

    “你,你要干吗。”岳璞徊慌张惊惧,速度极快地去按呼叫铃。

    岳靳成轻而易举地拂开他的手,冷冷望之,“爸,这里没有旁人,您大可休息一下。”

    沉默几秒,岳璞徊别开脸,不看他。

    方才的病态倦容收放自如,又恢复了冷漠、锐利的神态。

    “你真是好样的,你妈没白生你。”岳璞徊说,“真是睚眦必报的狼崽子,没人有你这个耐性。”

    暗中蛰伏,低调隐忍,厚积薄发。

    岳靳成面无表情,问:“早知今天,你当初还会这么对我做这一切吗?”

    “不会。”岳璞徊笑了下,眼神温和如慈父,“我会对你更狠,更冷漠,更绝情。把你逼上绝路,让你成为更心狠手辣的机器,这样,你才能有更大的野心,更应激的反应,才会想方设法争权上位,才会拼命保住自己的一切。”

    岳璞徊说,“你保住你自己,就是保住柏丰。你和家族,和家业是命运共同体,我当然会安心乐享晚年了。”

    极致的安静。

    房间里连消毒水的味道都闻不到。

    岳璞徊躺在病床上,身形佝偻,皮肤纹路苍老深刻,可双眸炯亮,犹如中年鼎盛时。

    岳靳成始终平静。

    等他说完,且容他多享受一分钟的洋洋得意后才开口。

    “我回柏丰,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份家业?我要的是,你的另一个儿子不能如愿,我要他居我之下,他想要的,我永远不会让他得到。爸,您把我算得很准,却也不是那么准。”

    岳靳成平心静气道,“柏丰对我,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我想,我就能让它一直好下去。哪天我不想了,您猜猜,柏丰会落后多少年?”

    他有自己的公司,有度成,哪怕回归家族,度成也未曾停滞发展。这么多年,岳靳成对它的投入与规划,一直是良性且有远见的。

    岳璞徊一瞬变了脸色,“你,你……咳咳咳!你是我儿子,你就这么恨我吗?”

    “对你,其实没必要给太多情绪。我说过,只要不为难佳希,这个家,就还能是个家。父亲,是你先违反的规则。”

    说完,岳靳成转身离开,出病房,淡定地对护士说,“我爸情绪不稳定,睡眠不好,必要的时候,用镇定药物,让他安心休养。”

    自这一日后,流言蜚语一夜按下暂停。

    岳家众亲戚也不再去关切探望,说是岳璞徊自己的要求。他对外称,早想退休了,乐得清闲,集团事务不必再征询他的意见。以后柏丰,都由岳靳成做主。

    岳云宗最怄气,实在想不明白,局面怎么反转得这么彻底。

    他岳靳成稳坐钓鱼台,不受丝毫撼动。

    会所贵宾包间,岳云宗一通发泄,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岳少恒,“你就不能有点志气?我俩才是亲兄弟,凭什么让他一个外人当这个主?!”

    岳少恒刚完成骑行,一身运动风的骑行装扮酷飒帅气,与西装革履,精英气质的岳云宗格格不入。

    他并不热衷家里的生意,一脸听不懂、也不想懂的平淡神色。

    岳云宗无奈,“三弟,你要是回来帮我,岳靳成也不至于这么嚣张。”

    岳少恒说,“大哥在,柏丰蒸蒸日上,家中欣欣向荣,有什么不好。”

    岳云宗:“你可别忘了,就是他,抢走了你心爱的女人。”

    这一杆子,正式戳中岳少恒的肺管子。

    他拉下脸,“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还提这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抢了你的人,你还能这么风轻云淡。”岳云宗激他,讽刺他,“绿帽子戴了多少年,你……”

    “够了二哥!”岳少恒锐声打断,“你要真的为我好,就不会往我伤口上撒盐了。”

    “软弱无能。”岳云宗比他气势更足,“是个男人,就该把夺爱之仇报掉。”

    岳少恒顿时丧气,“有什么用呢,佳希已经不喜欢我了。她过她的日子,我希望她过得好,这就够了。”

    岳云宗策反失败。

    他这个情种二弟,妥妥的恋爱脑。光有长相,没有脑子。快三十的人

    了,仍然不谙世事,纯情得很。

    “难怪付佳希看不上你。”岳云宗杀人诛心,丢下这句话,目露凶光地离开。

    —

    春日时光短暂,四月天,偶尔能嗅到初夏的气息。

    岳璞徊住院疗养了大半个月,期间,付佳希让岳嘉一去探望过老人家。

    岳嘉一很懂事,说:“爷爷你快点好,康复之后,我再来陪您下棋。”

    岳璞徊久久没吭声。

    岳嘉一最会察言观色,“您放心,这不是妈妈教我说的,是我自愿的。”

    岳璞徊哼笑,“小鬼,比你老子中用。”

    嘉一待到八点半才走,付佳希等在医院外。

    送他出来的是岳璞徊的亲信,“付小姐,老爷子让我开车送你们回。”

    天空飘起毛雨,温度低。

    付佳希拒绝了,带着儿子,撑着伞走进了风雨里。

    “妈妈,我们为什么不坐爷爷的车车?你明明还感冒了。”岳嘉一好奇问。

    “因为……”付佳希忽然卡壳。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因为你的爸爸,和爷爷的关系剑拔弩张。

    因为你的爷爷,从小不喜欢爸爸。

    因为爷爷,是被你爸爸气到进医院的。

    这些真实的陈述,让付佳希难以启齿。

    在小朋友的心里,家与亲人,是世界上最亲昵可靠的关系。即使在她与岳靳成离婚这件事情上,他依然能感觉到,哪怕爸爸妈妈分开,但他们依旧是和谐友善,是共同爱着他的。

    “妈妈,我感觉爸爸不太喜欢爷爷。还有,伯伯姑姑哥哥他们,都很怕爸爸一样。”岳嘉一不懂,“我爸爸这么好,他们为什么会怕他呢。”

    付佳希捏了捏他的手,“爸爸很好,就是工作太忙,太严肃了。”

    “那妈妈你经常亲一亲爸爸,他就会笑啦。”

    付佳希忍俊不禁,“你个小鬼。”

    岳嘉一念念有词,“那我下次跟大家解释,别误会我爸爸了,我给他们发糖吃。”

    孩子天真无邪,对“好”与“坏”,“善”与“恶”分得清楚简单。

    付佳希不忍把现实掰开了给他看。

    其实里面不一定是美好童话,而是各种算计、虚情、假意、恩怨与是非。

    岳家的亲人对你好,并不是真的好。

    付佳希矛盾,纠结,同时又担忧……如果以后真的回到岳家,嘉一会不会,也被迫改变,变得虚伪市侩,变得圆滑世故。

    “妈妈,我想去看爸爸了。”

    付佳希回过神,点头答应,“好。”

    两人到檀公馆,岳靳成很意外。

    “爸爸好,你吃过饭啦吗?”

    “儿子好,爸爸看到你就有点饿了。”

    “因为我太香甜?”

    “你是臭儿子,你妈妈是香的。”岳靳成笑着说。

    “那你还不赶快吃一口妈妈。”

    岳靳成抱起他,放在手里掂了掂,往客厅走去,“现在不吃妈妈,留到晚上吃。”

    付佳希无语,“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哦,那我好好吃。”

    “岳靳成。”

    岳嘉一的注意力被新款乐高吸引,一溜烟地跑去拆封。

    “对了,焦睿传了份文件,是上海的一个金融论坛,嘉宾还不错,几个我都认识。你看看内容安排,想去的话,给你订机票。”

    函件在书房,岳靳成领着她进来。

    付佳希看得认真仔细,没察觉,他轻轻带上了门。

    光线暗,只一盏阅读灯,书房铺着木地板,淡淡的木调扩香石弥散。

    岳靳成先是挨着她坐下,假装共同研读。

    然后越靠越近,身体贴着她手臂。

    “别闹,儿子在外面。”这么多小动作,付佳希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以为我买那么多乐高是为了什么。”岳靳成亲了亲她眉心,“儿子只要拼乐高,打雷都无法让他分心。”

    “你才打雷。”

    “我打桩。”

    “……”

    被他蹭的,付佳希也有点乱了呼吸,“你别,你家没那个。”

    “有。”岳靳成伸手,从储物格里翻出一盒崭新的,“不止书房,卧室也有,在哪里都方便。”

    男人声音都粗了些,迫不及待地想和她走进飘摇的云雨里。

    “哎。有电话。”

    付佳希手机响。

    “你接就是了。”岳靳成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丝毫不在意。

    付佳希清了清嗓子,拂开他乱摸的手,按下接听。

    “怎么了?”她问俞彦卿。

    “我这边有两封邀请函,在上海,你要不要一起去?”

    “亚行和协会联名举办的?”付佳希问。

    “嗯。”俞彦卿略感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嘶……”付佳希本能反应地倒吸一口气,转过头。

    岳靳成已完全丢失风度与道德,撩开她的衣服下摆,俯着身,薄唇贴了上去。

    “怎么?”俞彦卿不明所以。

    岳靳成以口型示意,两个字:“——继续。”

    “没,没事。”付佳希狠狠瞪他一眼,心乱战栗。

    俞彦卿讲解这次论坛的大概行程,声音温润,有条有理。

    身下的岳靳成卖力亲吻,无德无人性,反反复复,越发过界。

    付佳希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

    这一力道,反倒让他的舌与唇更加深贴。

    她用最大的自控力,封印所有叹息,只红着眼睛,含怨含嗔地望着岳靳成。

    他终于消停。

    付佳希稳了稳语调,才敢通电话。

    俞彦卿只觉今天的气氛有点诡异,但没多想。

    但下一秒。

    岳靳成蓦地出声。

    顽劣,挑衅,故意。

    “我都戴好了……你还要多久。”

    付佳希转头一看,猛烈咳嗽,咳得双颊绯红,心跳澎湃。

    作者有话说:

    岳靳成,真的很烧!

    抽一丢丢红包,感谢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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