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跟下跪戚悦道歉,这不就是在羞辱丁悦吗?比杀了她难受。丁悦一直以为像傅津言这种高高在上冷傲的人是不会为谁轻易皱眉的,况且,对付她这样一个小角色,傅津言竟然会亲自动手。
能让他这样,那个女人在傅津言心底一定不同寻常。
在得到这个认知后,丁悦心里更难受了。
傅津言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丁悦还紧紧揪着他白大褂的衣角,他用镊子毫不留情地格开她的手,然后神色淡淡直接脱了身上的白大褂,扬手扔进了垃圾桶,离开了科室。
丁悦如梦至醒,整个人像失去支撑一般摔在地上,脸色怆然。
次日傍晚,戚悦恰好在公司仓库里清点样衣,看了一眼外面昏黄的天色,才惊觉距离下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她正打算关上仓库的门,这个时候丁悦一直在门外徘徊。戚悦还没来得及同她打上一句招呼,丁悦走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脸色蜡白,最后憋出一段不停太完整的话,眼泪也顺势流了下来。
“戚悦,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把照片发给了媒体,我求求你,能不能让傅津言放过我,他给我补牙的时候在里面埋了颗钉子,现在我爸妈的工作又……”
戚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惊讶于丁悦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从不与人结仇怨,一想与人为善,没想到却被内向寡言的丁悦摆了一道。
被身边信任的同事出卖,戚悦直觉后背发凉,现在对方摆出一副可怜的弱者姿态来博取同情,她这次看得清清楚楚。
戚悦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眼睛里蕴着冷意:“你是不是觉得我气脾好,掉两滴眼泪我就能原谅你了?人做错了事就要学会付出代价。”
说完之后,戚悦干脆利落地转身了。戚悦的态度和背影彷佛在告诉丁悦,她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丁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擦掉脸上的泪水,整个人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又能怪谁呢?
晚上戚悦回到酒店后,傅津言比她先一步回到酒店,正坐在落地窗前,长腿交叠,镜片下的眸子沉静,正在看着医学期刊。
“吃了吗?”傅津言把杂志放在一边问她。
“在公司吃了。”戚悦应道。
戚悦洗漱完后,坐在地毯上,正一张一张地翻看自己往期的设计图稿。
她正准备重新画张设计图,练练手感的时候,拿着素描笔正准备落笔的时候,因为一直有心□□,始终集中不了精神画下去。
“傅津言,你……把钉子埋那女孩牙齿里了?”戚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傅津言恰好坐在她旁边,摘了眼镜,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便点了点头。
戚悦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傅津言,垂下眼睫,语气淡然:“你再帮她□□,还有她爸妈的事……算了,不过这事你悄悄的,让她吃个教训就可以。”
傅津言刚好坐在她旁边,她坐在地毯上,他擡手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悠长:“我的姑娘可真善良。”
“不过你是在命令我吗?”
“你可以不做。”戚悦拍了拍他的手,有点烦他老是爱动手动脚。
“我做了有什么奖励?”
戚悦眼睛里透着一层水雾,十分迷茫,问道:“什么奖励?”
她话音还没落下,傅津言就低头吻了下来。
清咧的味道灌进她的口腔里,然后被勾着渡进一点点甜味。
傅津言一边吻着她,手一边抚上她的背脊。
空气安静,暧昧的声音,衣料的摩挲声,喘气声渐渐加大。
戚悦揪着他的衣衫,没有推开他,睫毛颤抖着,心底却是兵荒马乱。
傅津言对她来说,一直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现在也是。
可这段时间,他主动举白旗后,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傅津言为她慢慢改变,他的温柔,他给的安全感,戚悦是全都有感受到。
就在戚悦感觉自己要溺死在这片温柔的海水里时,一道尖锐的铃声划破了空气的旖旎。
是傅津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不得已,他停了下来。傅津言一手揽着她的脖颈,一手拿出手机。
傅津言侧头看了来电人一眼,眼底的情.欲褪去,恢复了清明,他没有点接听,而是挂了电话,同时也松开了戚悦。
“我有事出去一趟。”傅津言低头在她额前落下轻柔的一吻。
直到走出酒店大门,面对急促的来电声,傅津言才感觉到了头疼的意味。
他点了接听,对电话那边说道:“你在哪?”
半个小时后,“夜”酒吧,傅津言穿着白色衬衣,西装搭在手臂上,阔步走进去。
直是人还没落座,傅津言就迎面受了一拳,他别过脸去,脸颊传来阵痛。
傅津言笑了一声,舌尖顶了一下脸颊,看向发怒值到达顶峰的盛怀。
“刚回国,就这么招呼你三哥的吗?”
“你配当我哥?!”盛怀冷笑一声。
还未等傅津言回答,盛怀又一拳挥了过来,再重重踹了傅津言一脚。
傅津言站在原地,生生挨了这件两下,加上盛怀生猛,用了十分的力道,他被迫单膝跪在地上。
旁人看了吓得尖叫连连,包厢外的保镖冲了进来,想保护傅津言。
他寒着脸,薄唇一张一合:“出去,没有吩咐,你们不准进来。”
十几位保镖神色为难,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放心出去,但最终还是被傅津言的眼神逼退。
一行人退下后。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傅津言摘了眼镜,神色淡淡:“来吧。”
两人立即打了起来。门外的保镖只听见,屋内发出乒乓作响的声音,还有酒瓶碎裂,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两人打架过程中,傅津言几乎没什么还手,盛怀却下了狠劲。
傅津言躺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不断往下滴,红了胸前的白衬衫,亦衬得他脸色更为苍白。
盛怀揪着他的衣领,双眼发红,又给了他一圈。
“你为什么要抢走她!”
“她是我最喜欢的女孩,最可笑的你们居然在一起了?”
“我说我爸妈当初怎么强制送我出国游学,是你操控的吧?”
盛怀一边质问一边嗓音哽咽,傅津言可是他崇拜的哥哥啊,他怎么可以横刀夺爱。
傅津言被盛怀打得去,眉骨带下脸颊,全是血,另半侧脸青肿,只剩一双漆黑的眸子是透着生气的,像一个漂亮的吸血鬼。
“不是我非要抢走她,是你一路活得过于顺风顺水,衣食无忧,又过于依赖相信姑妈。”傅津言剧烈地咳嗽了一下,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症结所在。
“送你出国确实是我的主意,但是三哥不后悔,也不准备跟你道歉。”
傅津言被打得浑身是伤,说话也是没有多少力气了,但是他仍然说出这些话。
“哥欠你的,你打吧。”傅津言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反正,他也不会放开戚悦。
盛怀被他这种强盗逻辑弄得气血上涌,拿着酒瓶就要往傅津言头上砸。
傅津言闭上眼,安心准备接受地他的发泄。
结果“嘭”地一声,盛怀把酒瓶扔了,一拳砸在地板上。
他也顺势躺下来,累得气喘吁吁。两兄弟打完一架后,反而没有之前那么仇恨相向了。
“喝酒吧,喝到我满意为止。”盛怀在他旁边躺了没多久,一把拎着傅津言的领子。
随后服务员送上来了三打酒,灯光照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折出傅津言疲惫的脸色。
可是他知道,这是他欠盛怀的。
傅津言浑身没长骨一样瘫在沙发里,眼角耷拉着,等着盛怀倒流。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都喝上头,眼神有些飘乎。
盛怀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酒,然后放到桌上,沉声说:“打个赌吧,分别打个电话给戚悦,看她来哪边,不管结果是怎么样,对方都得退出认输。”
“可以。”傅津言没有别的选择。
戚悦是快要睡觉的时候,接到盛怀电话的,他在那边喝得醉醺醺的:“悦悦,我来了,你能来见一下我吗?”
“你旁边没有别人吗?”戚悦问道。
“没有。”盛怀苦笑了一下。
“那你把地址给我,我过去接你。”戚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过去找他。
就在戚悦收拾好,坐上车的时候,她又接到了傅津言的电话。
“七七,我受伤了。”傅津言在电话那边咳嗽了几声,声音尾调压低,听起来还有几分可怜。
“我看你一向不惜命。”戚悦在电话那边有些生气,语气不太好,随后掐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戚悦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在包厢里回荡着,盛怀挑了挑眉,看起来是没在一起了?
十分钟后,盛怀的手机响起,他点了接听,戚悦的语气是真切的担心,同他商量:“盛怀,那个……傅津言受伤了,我先去找他,然后我们在一起过来找你?”
“喂,你在听吗?”戚悦一直没听到电话的回复。
良久,盛怀笑了一下,像自嘲,随后扬手将手机扔向墙壁上,手机立刻被摔得四分五裂,足以见得他震怒。
谁输谁赢,很明显。
傅津言听到戚悦的回答后,低低地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随即胸腔里发出震颤的愉悦。
他终于被人视为第一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