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未,白雪皑皑,树叶裹着松软的雪因为负重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时羽被通知要跟剧组去南城拍三场重要的戏,临出发前,时羽反复叮嘱自己的姐妹:【初京,我不在京北,要是江恪身边有哪个女人,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阮初京回复了个Ok的表情,时羽这才放心地跟着剧组走了。在机场的候机时候,时羽还发了微信给江恪。
小羽毛:【滴滴!】
过了十分钟,江恪发来:【?】
小羽毛:【我要去海市拍一个多星期的戏。】
江恪:【嗯。】
江恪回了一个简短的字就把手机搁桌子上了,等他开完一个冗长的会议回到办公室后,江恪坐子在椅子上,擡手按了按眉骨,捞起桌上的手机随便看了一眼。
时羽发来一大串消息,他一眼扫过去,都是小姑娘家的一些碎碎念:
【最近真的是特别冷,我们农民工好惨的,要在大雪天里拍夏天的戏,还好我带了好多暖宝宝,到时候我偷偷塞进戏服里。今天要赶飞机起了一个大早我会想你的好困的,我马上要登机了,哥哥你不要老是熬夜少喝咖啡,拜拜。】
时羽这一长串毫无逻辑的话,江恪一个云计算.数据挖掘专业出身的人轻而易举地抓到重点,她在里面浑水摸鱼加了一句话。
——我会想你的。
像是一枚小石子在湖面挑起了层层涟漪,江恪漆黑的眼睫颤了一下。
然而时羽叮嘱阮初京的话根本没有什么用,因为没多久,江恪因公事出差飞往了美国。阮初京因此还少了和闺蜜吐槽的乐趣。
周五,西悦餐厅。
桌子上的咖啡热气已经散去,阮初京穿着得体的杏色长裙,头发挽起,挺直背脊坐在椅子上等着采访者的到来。
对方时是一位金融圈的老板,两人约好下午三点,可阮初京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对方的到来。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阮初京正收拾东西准备撤时,一道讥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哎呦,我说这是谁呢?这不阮大记者吗?”
阮初京连头都没都知道是顾振东那个狗男,对方走到她对面大刺刺地坐了下来。阮初京一擡眼,哦,不是,是一对狗男女。
顾振东搂着小三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他还不要脸的开口:“阮记者怎么还没有把我送上头条板块,我正等着。”
上次顾振东出轨被阮初京捉奸在床后,她准备把照片,音频一起递交给杂志社时,不料主编先来找了她。
主编的意思是不能爆,语心重长道:小初啊,你爆了顾总的话,业界会怎么看我们啊?再说了,你要以前途为重。“
阮初京哪能,不明白顾振东这是像杂志社施压了,可她后来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公私不分明,也不指得,就打算让这件事到此为止。谁知道顾振东带着小三过来耀武扬威了。
“现在我不是很想送你上头条,想送你上天呢。”
阮初京笑眯眯地说话,手不动声色地伸向桌上的咖啡,顾振东下意识地侧身一躲,结果预想中的咖啡没有泼来,阮初京嗤笑一声:“怂得你。”
顾振东被戏弄了一番,恼羞成怒,拍桌道:”你少在这吓人了。我都忘了问你在这干嘛呢?不会是等相亲吧,那他知道你有性恐惧吗?哦,知道了估计就不要你了。“
顾振东的声音很大,又夹着鄙夷,惹得旁人纷纷侧目。被前男友在大庭广众下揭开伤疤,阮初京心底觉得一阵耻辱感上来,又有一瞬间的眼酸,她说不出任何话辩解。
一道懒散却带着压迫感的声音传来:“谁说不要的?我要。”
一众人看过去,徐周衍走过来,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襟口的小茶花刺绣延进他胸前冷白的锁骨上,眉眼是一惯的闲散和玩世不恭。
徐周衍走过来,睨了顾振动一眼,后者咽了一下口水,战战兢兢地叫了句:“徐总。””我手里养了至少一百个营销号,我替京京送你上头条。”徐周衍语气闲散,彷佛这是一件举重若轻事的。
一见是京北徐家的徐周衍,顾振东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擦了一下汗,立刻求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徐总高擡贵手。”
徐周衍正低头看阮初京,想问她的决定,发现她低垂着眼,没有说一句话,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包包的袋子,手背的青筋泛起,明显是因为这件事让她陷入不好的情绪里,出不来。
忽地,一双宽大的干燥的手覆在她手背上面,根根修长分明的手颇有耐心地掰开阮初京的手,温度复上来,然后再牢牢地牵住她。
阮初京怔怔地擡眼看徐周衍,男人语气闲闲却让她的心不受要控制地跳了一下。
他说:“你给我女朋友道个歉。”
时羽一直在外地拍戏,每天收完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江恪发信息,可从第三天开始,时羽发消息过去就没人回复了。
她不知道的是江恪不仅因公事出差,私人手机还坏了。江恪人在美国,不仅要谈公务,还特意去见了一位软件工程师,一周都忙得不可开交。
因此他直接用了另一部电话,要事过于繁忙,他也没什么时间登这些社交软件,一直是用邮件和别人联系。
时羽一没收到江恪的回复就会胡思乱想,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太烦人了江恪才不理她的,还是江恪出了什么事。
晚上,时羽躺在酒店的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打开音频软件,找到了那个数字叫9的主播,点进他的主页动态,除了他转发的一些视频,什么也没有。
时羽给他发私信,一连好几条,也是无人回应。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打开网易云软件,登录自己的小号,听歌,还顺便发了一条动态。
——一晚上都在等他消息回复,结果什么都收到,好失落。
时羽一边听着歌一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连好几天,她都变着法地给他发私信,无人回复。
直到快杀青的时候,时羽忽然刷到数字9的播主发了条动态:【不好意思,手受伤了,最近不能发视频了。】
这条动态还配了一张照片,时羽点开一开,他的手好像骨折了,打了石膏,厚厚的纱布下隐隐透着血迹。
时羽立刻心疼得快要哭出来,睫毛上挂着剔透的泪珠,原来江恪受伤了,石膏这么厚,这得有多疼啊。
时羽点开私信,什么也不管,发了消息过去。
【你受伤了?严重吗?我想来看你。】
【我真的很担心。】
私信发过去后,时羽等了五分钟没收到回复,立刻打了电话给江爷爷。时羽站在象山底下,寒风吹来,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时羽站在树下,问道:“爷爷,江恪是不是受伤了?”
时羽站在空旷的地方打电话,风声呼呼地传来递到江老爷子这边的话筒里,加上他有些耳背,只听到了“受伤”二字。
“对,那小子出了一个小车祸,手摔骨折了,放心没多事。”江老爷子说道。
听到“车祸”二字,时羽心底一个激灵,带着哭腔:“爷爷,你能不能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很担心他。”
“好,没事的啊,我让人给你。”
江老爷子心里一阵嘀咕,这两孩子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难道她跟江枫燃那臭小子斗嘴斗出感情来了?
时羽收到地址后,立刻跟导演请假,说明了一下特殊情况,考虑到她的戏份已经杀青了,剧组很快放了人。
当天,时羽乘坐最快的一躺航班飞回了京北。一下飞机,她便立刻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江恪因处理完了事情,提前一两天回了国。
江枫燃是和人赛车弄折的手,惹得江恪一顿低声训斥:“多大人了,还贪玩。”
“哥,他们都已经骂了我一波了,您就别再骂我了。”江枫燃苦着一张脸小声地抗议。
306病房内,除了江恪在场,还有江枫燃宿舍的男生也到场问候了。终于处理完一系列事情,江恪坐在病床前拿出手机登了微信。
一登陆上去,一排的红点,不是公司的群聊消息,就是钱东临发来一条又条的分享链接——“点击和他一起开房共同赢取欢乐豆!”
江恪低声骂了句“傻逼”。拇指再往下滑,找到那个皮卡丘的头像,点进去,还是五天前发的,她就发了一句“你在吗?”没得到回复后,时羽就这样没发过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江恪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所有喜欢都是等价的,没有什么是持续的,永远的。
在得到这个结论后,江恪淡着一张脸熄了手机屏幕。
“你说你住个院,来看你的怎么尽是男生,女生呢?”一位兄弟坐下来扫了一下周围。
啧,连朵花都没有,也太可惨了。
江枫燃刚想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天天在宿舍拆机器人,哪有时间泡妹子时,碰上了他哥的眼神。
一瞬间,江枫燃脸红到蔓到脖子里,青筋突起:“艹,我是直的!哥,我是直男!”
可江恪的眼神并不是很相信这个说话,江枫燃拿出的手机,找到自己的直播账号,点开一个粉丝的私信:“我操,你看我的粉丝都是女的!她们不知道多喜欢我,尤其是这个妹子,她不知道多喜欢我,天天发私信给我,还听说我生病了要来就看我……”
江恪眼睛扫过去,对话框里确实像江枫染的说的那样,这个女孩子话里行间确实对他弟弟暗含倾慕之情。
每天坚持不懈地发来问候,像一朵热烈的小玫瑰。
江恪正要开口,忽然“嘭”地一声门被推开,一道温软且急促的声音响起,她还喘着气:
“我听说你受伤了,我来陪你了,我买了你喜欢的蛋糕,还有十全大补汤!”
一众人扭头看过去,时羽左手拎着一个蛋糕,右手拿着一份汤,穿着白色的毛衣,露出一双笔直又纤白的长腿站在门口,眼睛里透着担忧。
时羽正要扑过去,发现江恪完好无损地坐在椅子上,而江枫燃的手臂打着石膏躺在床上,其他两位宿舍兄弟也是神色趣味一直在打量她。
时羽的眼神快速在江恪和江枫燃之间来回切换,不是吧……难道是她认错人了?江恪看了一眼江枫燃,后者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向时羽,时羽再看向江恪……
气氛一片死寂,江枫燃明白了点什么想当场死去,因为他闻到了一丝坟场的味道。
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时羽心底有些迷雾渐渐破开,就这么来回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时羽想到了三只狗三脸懵逼的表情包。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江总给大家直播闷骚男怎么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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