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侦探 正文 （14）谁是内鬼
我强作镇定，接了月舞仙子岚岚的电话，还自以为幽默地说了一声，“hello，月舞仙子。”
“是你做的吧？”月舞仙子并没有打算跟我寒暄。
我不明就里，但一秒钟，我就大概猜到是X520的照片起了作用。
我支支吾吾说不……不……是我同事，其实我……
“我没说你有问题啊。”月舞仙子情绪稳定。
哦，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知不知道火舞仙子的网络搜索量是多少，话题讨论量是多少，粉丝涨了多少？！都快超过苍井空了！”说到数据，月舞仙子口气急促，有点激动。
是，必然的，娱乐圈就这样。先炒红，再洗白。这些女团队员们，每个人的窗口期都很短，能展示自己的机会就那么一点，青春，转瞬即逝。不抓住机会跳出来，只能落寞收场。
就女团来说，月舞仙子站在青春的尾巴上。不妙。
“你们哪个同事干的，把他手机号给我。”月舞仙子单刀直入。
嚯！查水表。我不答应，这是公司机密。被我拒绝后，月舞仙子并不生气，只是用一种祈使句句式对我说：“记住，你还欠我三个人情。”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挂断了。
聊完这一段，我心里并不好受。我又把X520这一波事件的新闻全都看了一遍，还看了火舞仙子的微博。她贴了一张自己的照片，配文：伤痛并不能使得我倒下，肮脏的衬托纯洁的，我向上的热情从未改变，在你们的陪伴下，我会飞得更高更远。转发，十万，评论，十三万。粉丝们哭天抢地，义愤填膺，鼎力支持。火舞仙子是X520女团里第一个真正跳出来走入大众视野的人。不用说，马上团里的年终评选，她的夺魁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都是借着小柯的东风。
办公室里静悄悄地，我躺着，睡不着，这里是龙卷风中心的风暴眼，完全天地变色，可在风暴的中心，却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到让人害怕。仿佛你什么都没做，世界却已经改变了。
明天注定又是一个惊雷天。
我想给梁超打个电话。可号码调出来，我终究没有按下去，说什么，安慰？说道理？还是我能借钱给他？都不能，都不能。我为我们的疏离感到难过。我们是战友，是兄弟，曾经一起趴在草丛里经受严寒，现在就他妈为了钱！
钱算个屁！我心里骂。可这完全改变不了金钱的巨大魔力。
我忽然明白，这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分歧，是劳资矛盾。小柯有一次说过，你知不知道八爷挣多少。我报了一个数字。小柯怪笑一声，“平凡，你太天真，我说八爷在顺义套大别墅你信么。”
我信。我必须信。这是我们的前途。我同情超哥的境遇。老板吃肉，员工也得喝汤。
我握着手机，还是给梁超拨了过去。超哥接了，他只说他在机场看新闻，估计得一夜。安慰的话我说不出来。我只说等你回来，一起去撸串。
再打给小柯。我的鬼马弟兄，我想聊聊X520的事。
“忙着呢。”小柯接了。我问他在哪。小柯又强调忙着呢回头再说。电话里传出来女人的声音。他妈的，这小子睡了个姑娘。
迷迷糊糊我睡着了。
一早，我被公司运营的小姑娘四眼妹叫醒。我睡眼朦胧，看着她高度近视的眼镜几乎贴到我脸上。她还在拍我，“廖老师！廖老师！”
她比我们都小，一贯叫老师。
口气浓重。我瞬间清醒了。
四眼妹还嚷嚷着，快哭了，“廖老师，乔子雄的照片你放哪里了啦。”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四眼妹负责公司社交媒体的消息发布。我看看手机，十点零八分。“乔子雄的还没发？”我问。整个人调整到战备状态。
四眼妹领着我来到小机房。我们的新闻材料从来允许上网，来回都用加密U盘拷走。然后统一由四眼妹发送。电脑打开，我颤抖着点开硬盘。
开文件夹。乔子雄。
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图片，短视频，文案，东西呢！……
我懵了。
“已经超时间了啦。”四眼妹为自己工作不利着急跺脚。
不行，我必须冷静，全部事情在脑袋中过一遍，一定是谁做了手脚，电脑是加密的，谁知道密码？唉，只要一个人知道，就等于是公开的秘密，密码没用。我先把情况跟八爷汇报。八爷只说知道，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我冷静思考。是梁超？不大可能，他昨夜蹲守机场。小柯？也不像，昨夜他是春闺梦里人。老张？更没可能，他只是司机，而且他也根本不会操作。
不行。是兄弟就说开。
我忍不住给梁超挂了个电话。他刚从第一战线下来。
“是不是你？”我问。
“什么意思？”不知情的口气。不像装的。
“乔子雄的片子没了是不是你干的？”我就直接问了。
电话挂掉了。
是心虚？还是觉得受了侮辱？我给小柯打电话，没人接。
十二点二十分。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微博订阅推送。我端着手机，头脑又是一嗡，乔子雄的片子推出来了，只不过，不是我精修的那几张，而是另外几张原本已经删除的废片。
我冲向机房，撞开门，四眼妹被我惊了一跳。
“你发的？”我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是我……”四眼妹不明白我的惊慌。
“那是谁？”我告诉自己必须控制住情绪。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想可能是……八爷自己操作的。”四眼妹躲在一边。哦，八爷，到底是八爷，姜还是老的辣，他留了一手。
再看微博，看发送机型，的确，消息是通过魅族手机推送的。
我们当中，只有八爷用魅族。他向来支持小众品牌。
网络发酵得很快。半个小时，这条微博被转发了十万次，评论二十万。乔子雄的微博评论功能被迫关闭。
一切都在预想之中。
好丈夫好爸爸好男人被扒了皮。
只是，Z8图片社出了内鬼。
手机震动了一下。小群里，八爷通知大家召开紧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