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狂魔。两片嘴唇而已,竟然被他吻得浑身发烫。刁稚宇的嘴唇最初见到只是薄薄两片,淡淡一笑就很孤傲,仔细品了发现,有翘起的嘴角,并不单薄的口感,体温发烫,但她此刻也差不多。
他喜欢舔嘴唇,牙齿,舌尖又软又狡猾,抢夺到她窒息。
喜欢贴着自己的身体,感受身体的起伏。鼻息尽数喷到自己脸上,喘息声缠绕在耳边,被舔过的耳朵遇到鼻息微凉,像是提醒她……湿了。
黄色的灯光把皮肤漆成奶油色,他说,你看起来像块草莓蛋糕。
“嗯?”
“想把你吃掉,舔到一口都不剩。”
暧昧的空气诱人的身体,男孩褪去了青涩和害羞,身体该醒的地方都醒了。
虽然经常逞口舌之快,却从来没想到这一步来了的时候会这般惊慌。
光是想想就知道自己此刻脸颊泛红,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脸颊,凌乱又迷离,明明穿着衣服,又像没遮没掩。
手向下挪去拉开拉链,她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可能……有点紧张。
“你多久没做了?”问询的声音很轻,像怕吓到她。
“很久了……”垂下眼睛,胡羞想了想从前床笫间潦草的取悦,严格意义上,她不算什么高手,也不喜欢爱情动作片,前男友的喜好里,亚洲女演员惯有的卑微。
他下了床,在柜子里翻找片刻,抽出一条长长的领带。
红色缎料,熨烫得毫无纹路。他跪在床上,对着团在床头的胡羞说,我大概猜到了。
这都被他发现?他的领带挂在虎口,捧上她的脸:“带你去新世界看一看。”
“你要……捆我?”
赤裸上半身的男孩在黑暗中直接绷不住,捋了头发嗤嗤地笑场:“你们女生真有意思。嘴上说得像是身经百战,实际上又害怕。怕的是什么?我技术不好?”
“也许这一次过后,你就不会那么喜欢我了……”
他愣了愣,领带在手心里揉了揉,牢牢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在你心里那么不可靠?”
胡羞没说话。
“看着我……”
睫毛影影绰绰,他那条红色的领带朝着视线靠过来,盖住了她的眼睛。他在耳边说:“我爱你,所以别怕。”
温柔到骨子里,甚至都没有惊动声带。
身体被猛地扑倒在床上,野兽像侵略领地一样靠过来。
他一件件地褪衣服,动作不容拒绝,舌尖就在颈项和耳畔游走,时轻时重,猝不及防。
睁开眼看到的是橙红色,像是光滑又生机勃勃的肌肤相亲。她终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情色片女演员,演就演。
她搂住刁稚宇的脖颈,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处去橙红色什么都看不见,感官就被无限放大,他的手拉高了内衣,舌尖到了胸口又往下走,圣诞老人不慌不忙往袜子里塞礼物。
她当然也想吻他,想把他吻到呼吸停止,却只能摸到他的头发。
潮水波澜起伏,涨得漫上堤岸,他从身下爬上来吃她的嘴唇,胡羞反应过来想推开他,他不肯,只执意继续吻她。
“你自己的味道,怕什么。”
“变态!”
“说,你对我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幻想。”
见她安静不动,刁稚宇的调戏还没停:“REGARD偷吻我的是你,抓得我脖子一道也是你,说,怎么还给我?”
“你别说了……”蒙着眼睛也觉得羞耻,胡羞不肯回答,只抓着他的手臂。
“别拉我,找东西。”
这声音是……
“你什么时候买的?”
“都说了,我想睡你这件事蓄谋已久。”刁稚宇晃了晃盒子:“能听出什么牌子吗?”
“你!”
“没关系,以后慢慢猜。”他爬上来,耳边笑还没停:“欺负你真的太有趣了。而且你其实……也很想要我,我感受到了。”
他拉开领带,毫无预警地看着她,就在那一秒找对了角度。
不适,身体绷紧,脊柱僵硬,很快又随之颤抖。英俊的脸和痴情的眼神是最好的催情剂,因为是刁稚宇,一切都那么不可比拟,美妙极了。
她扳过他的脖颈,捧着他的脸,糟糕,那么急迫地想拥有他。
而他似乎有好多办法让自己战栗,炽热的吻印满脖颈和胸口,抚摸,痴缠,时深时浅,故意想让她叫出声来。
纯熟得不像个年轻人……
车开得仿佛精心设计……
摆明了就是存心报复……
疑问在她心底打转,忍不住在不合时宜的时间问出来:“说爱我,是真的吗?”
“嗯,保证。”
“不是在骗我?”
“别说话……”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耳垂:“叫我秦部长。”
“……”恐怖的春药。
她之前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身体欢愉的事情,前任喜欢看她演,皱眉头装刺激,脑子里要控制时间,面部表情要像被迫害,不能太怠慢,也不能太露马脚,情趣内衣也只是个过场,事后总觉得无聊,而前任似乎觉得她很满足,除了不够女优那么风骚。
而现在她才明白,快感不存在演,控制声音的中枢不是大脑,是身体,兴奋也不是装装样子,而是在三十个小时未眠时依旧身体兴奋,饥渴难耐,清醒到想被榨干。
年轻的男孩汗湿的身体自己打湿的头发,拥抱在一起也不肯放过彼此的感觉,是情欲无法停止。
洗过澡约等于技能冷却完毕,男孩靠过来索要新的姿势。
她像被唤醒了什么,跨坐到他身上吻他,再被对方捉住,舔舐她的胸口,就是故意让她惊叫——坏,大大地坏。
到最后似乎已经分不清时间,神智也分不清是2019还是1934。
胡羞在床头晃得晕车,跪得手脚发麻,后脑勺嗡嗡,喉咙干干,嗓子也哑了,只觉得宁则臣那个玩笑纯粹是骗人的。
秦部长根本不是什么肾虚公子,龙精虎猛,轻伤不下火线,盒子里的声音越晃越空,最后干脆声音没了。
那一盒究竟是多少个?
刁稚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她身上跌下来:“不停不行了,套没了。”
胡羞躺在枕头缝里,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刁稚宇眯着眼睛:“还要?”
“不……”困倦几乎要把她埋了,连续的高潮竟然这么困。
靠上枕头,刁稚宇嘶了一声,摸了摸脖子:“你属猫?”
脖子后面一道划痕,殷得有血。胡羞脸有点红,用被子埋住脸:“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没有满足你?”
“唔……”
“什么?没有哦?”对方像是不可置信:“这还不行?”
发烧了还搞这么大,当然行。但她不肯承认,被窝里露出一只眼睛,被快感冲得脑子空白,这会儿终于恢复了理智:“秦部长……”
“嗯?”
“这一次匆匆别过,不知道下次何时相见了。”
刁稚宇笑了:“我成为蓉城的负责人,开着将军那辆德国古董车去迎娶你。
希望那会儿胡小姐赏脸,不要再痴恋裴则臣那个土匪。
我秦宵一这辈子没这么认真地爱过谁,胡小姐若是薄情寡义,我秦宵一,这辈子也不会再爱其他人。”
胡羞被逗得哭笑不得,刁稚宇的戏还没停:“胡小姐,婚书,签不签。”
“啊?”
“蓉城的婚书,我秦宵一还带着。”
“你这么记仇哦。”
“当然。你没和秦部长结过婚。”刁稚宇伏在床头,床头柜里翻了半天:“我放哪儿了?”
赤裸的背线条也好看得要命。脱了力融化在被子里,胡羞困得眨巴眼睛,刁稚宇,一分钟内找不到,就别怪我不签了……
梦里胡羞遇到了一场大雪。她在南京鲜少见过冰天雪地,撑着伞也很快就融化,地面湿湿的,实在无聊。
梦中的大雪没过膝盖,白得刺眼,她抱着一盒礼物艰难地往前走,回过头也看不到脚印。
白茫茫无边际,雪挂在她的帽子和睫毛上,急迫地想要找到家拆开礼物,盒子里叮当作响,像陶瓷在碰撞。
远处有光亮,她跑得越快光亮就越远,礼物一个个地往雪地里掉,进到雪地就没有踪影……入夜的雪白得骇人,奔来奔去方向也没了……
猛地睁开眼睛,刁稚宇正在枕边看她。天蒙蒙亮,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做梦了……”
“嗯……”
“噩梦吧?”
“还好……”
却也没有了睡意。刁稚宇靠在床头,睫毛低垂:“因为我,很没有安全感吧?”
胡羞不说话,那条领带在枕边,牵过来在手指尖卷成卷,雪地里掉落的瓷娃娃没有摔碎,也就是找不到了。
“我是工人村的孩子。工人村,你知道吗?”
她愣住了……
“东北特别流行给孩子起名叫宇、鹏、航、鑫……我也没能幸免。”
刁稚宇靠在枕头上:“我妈在妇产医院听隔壁床起名字,觉得大家都雷同没什么意思,而且希望我以后心事少一点,中间的字就叫稚。
她长得漂亮,嫁给我爸的那年,厂子里人都说我爸找了个电影明星,家属楼里女人不和她说话,外楼梯长走廊,打照面也要阴阳怪气地擦身的程度。
她运气也实在差,话剧团做舞剧演员脾气太傲,不合群当不上主演,再后来厂子没了,女三号也没了。
我有记忆开始,从家属楼搬到奶奶家,旁边是倒闭的变压器厂,里面两三条大狼狗天天在叫,楼在那一块独一栋,三个单元四十二户,每家都很和睦,漂亮的女人也很多。
奶奶热衷打麻将,不太在意我,我妈周五骑着自行车回来看我,周一再走。
楼后面那条路是黄泥,骑得不用力就走不出去,车轮很脏。
我不爱说话也不合群,在一楼无所事事,每天看着铁门里的狗,两条狗吃老鼠药死了,一条被吃了,半栋楼吃狗肉的人去了医院;另一条就直接扔在臭水沟里,我无事可做,每天去看它烂掉。”
黎明一点点地涂上天花板。胡羞问:“爸爸呢?”
“喝酒。留在家属楼里做零工,经常和人打架。我见到他也收不住火气,筒子楼楼上打到楼下,现在想想,工作了十几年的地方突然没了,他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提这个。”
“我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就在奶奶家楼上,叫乔殷鹤,我还记得。
大眼睛白皮肤,腿特别长。她比我大三岁,偶尔周末能见到她在楼下跳房子,她叫我瓜皮弟弟,那会儿我还没有双眼皮。
我妈把我送去学古典舞,和她不在同一所舞蹈学校。最后一次见她时我初一她初三,洗手间门口打了个照面,她和我笑了一下,身后有女同学追出来指着她的背影说,看到了她的蕾丝内裤在牛仔裤,要去和校外的混混约会。
她是有名的公交车,睡一次一百块,和她妈妈一样,复读一年也是公交车,再后来……她精神出了问题。
我才知道她妈带着她周末来,是因为金主就在奶奶家楼上。
那栋楼里漂亮女人多,藏污纳垢,为男人寻死觅活的也不少。
读高中开始我觉得跳舞没劲,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就不再学跳舞,做男人该做的事情。
和混混一样,打群架,抽烟,去录像厅,结结实实疯了两年。
高二那年运动会,我用花瓶把一个隔壁班的男生打了,脑袋开瓢了那种,医院回来他带了六十个人群殴,我害怕了,是校长帮我拦下来的。
再后来……我考到上海来,我妈再婚,过得很好,有新的家庭,不太需要我。”
领带在胡羞手里卷了又卷,刁稚宇说,和你说这些不是想给你负担,也不想博可怜,只是想说,没有安全感这件事,我并没有好多少。
我向来不愿意相信谁对我有真感情,也不相信虚幻的梦想。
因为我从小被扔着不管,喜欢过的女孩结局惨淡,所以不对任何事情有期待,也明白心动就像心惊胆战的噩梦,毕竟选错了人就是豪赌后全盘皆输。
我高傲自大,孤芳自赏,但又那么希望人海中有个人能够跋山涉水只为我而来,真爱若隐若现,我要很确定才敢抓住。
而我又那么讨厌被辜负,发现被背叛立刻心灰意冷,还想加倍奉还。
他的二十二岁,上帝似乎多馈赠他好几年。胡羞沉默许久,像拉勾一样勾他的手指:“你是我星群里最亮的那颗星星。”
“谢谢。一直以来所有的一切,都谢谢你。”
胡羞笑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离开我之前,我是说,有一天真的要离开我的话,给我一些暗示,不要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刁稚宇手指收紧了一点:“你在说什么。”
“你是演员,我不会要求你永远属于我,这的确不现实。
在这样的城市里,爱情故事结束再开始,穿插着上演都是很正常的。我只希望彼此能有知情权。”
“我做不到——我想让你永远都只属于我。”
耳鬓厮磨半天,骆驼开了窗顶着重重的眼皮去冰箱里翻吃的,最后还是在胡羞的包里掏出个焦糖布丁。
一勺布丁在两个人的舌尖滚,阳光透过窗纱射进来,风撩动窗纱,刁稚宇左右摇晃,于是阳光总是差他几厘米。他笑着说,糟糕,我又想了。
“刁稚宇,你真的大色狼哦……”胡羞看着白色内裤里撑起的伞,头痛地想,年轻男孩真的……太恐怖了。
安全感这件事情……胡羞想,一个晚上也许没有办法解决,而彼此牵着手往前走,也许恐惧能在时间里淡化。或者,痛苦的记忆会因为幸福消逝得快一点。
临出门前,她穿着刁稚宇的卫衣和外套,身上是洗衣凝珠的香味,她怀疑自己这样下去,会逐渐变成和他一样的气味。
刁稚宇还在背后气急败坏:“我在雪国列车离职特意找王维给我带了一张婚书,我放哪了?”
“你就那么在意?”
弯腰穿鞋时她想,在大众点评添加了雪国列车评价一共十条,因为点了匿名按钮,骚话说得有点多。
尤其匿名评论被陌生逛进店址的用户点赞,她就像被鼓励了一样越说越起劲。
如果知道点进主页匿名评论也会显示这种bug,打死她也不会写这些评价。
“开一条秦宵一感情线,我立刻来二刷!”
“真是电影男主角一样的人物,行走的衣架子,想看看衣服下面藏着什么大宝贝。”
“圣诞节快到了,希望301房间能出现裸体圣诞老人。”
“这种骨骼惊奇的男孩别穿西装和白衬衫,军装皮夹克也不行,制服诱惑对女玩家来说,太难把持了。”这条她很骄傲,点赞过了五十。
而正常的评价她写得非常唯美,饱含深情,条条入选精选评价挂在首页展示,还经常被商家推送上主页。
“秦宵一真是天生的演员,站在灯光下就自带男主角光环,汽笛一响蓉城大铁门一开,我的暗恋故事就此开始。”
“十刷打卡,雪国列车玩到现在已经是娘家一样的存在了。
尤其宁警长,娘家中的娘家,最喜欢雪国列车的原因是互动太好,大家都在戏里,却每次来都默契地记得我们。”
(本条宁警长不是王维,是偶尔遇到的耿忠良,帅气又温柔,总在剧里优待她。)
“好的剧本杀就像造梦机。雪国列车像是平行时空里我的梦想世界,里面有想见到的家人,也有每次见到都会心动的秦部长。
有压力时都会选择来这里躲一躲,和大家聊聊天,坑蒙拐骗也会宽容,体谅我的脾气和畏缩。
多么希望他们一直都在,我梦想中的国度永远不会消散……”
胡羞猛地睁开眼睛,面前是刁稚宇得意的眼神:“所以你都看见了?”
“当然……”
“你们演员还看评价?”
“拜托,我们有员工群的,优质评价还要去点赞的。你没发现有个人专门点赞你夸秦宵一的评论吗?”
胡羞晴天霹雳:“我靠,那个独幕学长是你!”
限量演技大师课3.5:
别和年轻男孩聊体力,他们都是永动机;
帅哥的脸和我爱你,是最好的催剂;
大众点评不要随便发表匿名评论,羞耻评论一旦留下,点进主页就是社会死亡;总会有个人让你意识到,偶像剧一般的爱情是真实存在的,一定有人完全按照你的理想模版出生,在这之前可能会吃点苦,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糖水片和工业糖精都是逢场作戏,真感情都没有剧本;但总有会跋山涉水,只为了你一个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