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阿螺也笑不出来了,“荧惑星?就是那颗灾星?他都多大年纪了,还腼着老脸娶媳妇?你打听清楚没有,他家里有几房妻妾?或者说是几婚?让你一个刚成年的少女嫁给老头子,龙君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夷波泪眼婆娑把情况概述了一遍,“婚倒是头婚,据说荧惑君当年爱上了神女宵明,被甩之后自暴自弃,八千年没有再考虑过婚姻问题,连投胎转世了一回也是独身主义,以至于被人间父母逼得没办法,一根麻绳吊死了。我见了他一面,有钱,居住坏境很不错,道场豪华,有山中山,还有好几个女仙伺候。至于年纪,一万多岁了毫无老态,看上去和龙君差不多,且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比鲛族的男鲛好看多了。”
阿螺听到最后有点懵,“那你还纠结什么,现在的中年大叔奇货可居,好多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他们呢。况且又是龙君做的媒,无论如何不会坑你的。好了,不多说了,进屋,我去揪两把海藻给你敷敷脸。初六……还有一个月,时间有点紧,该筹备的都要筹备起来了。”
夷波愁肠百结,阿螺却很高兴。在她看来嫁给谁不重要,只要对方是高富帅就好了。况且人家有钱有地位,夷波过去后妻凭夫贵,身价会飙升百倍。这种众星拱月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虽然海后听上去更加拉风,但星君夫人是实打实官方认可的贵妇级身份,也不比海后差多少。
夷波赖着不肯走,“不要筹备,除了龙君我谁也不嫁。当初选择做女鲛就是为了他,我不能忘了初心。”
“初心算个球啊。”阿螺对她的食古不化表示担忧,“龙君不要你,把你介绍给星君了,说明你们两个没有缘分。东陆上有句话,强拆是没有好结果的,你要是能押他和你洞房,这话算我没说。咱们这种低等妖族,不要有太鲜明的性格和个人意愿,会被人摁死的。反正都是嫁,嫁得体面就行了,我觉得星君比龙君更高端,毕竟人家是有认证的上神啊。”
夷波仍旧不愿意,哭哭啼啼躺在地上挺尸,阿螺绕着她转了两圈,感到无能为力,“荧惑君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出来嘛。”
“没有哪里不好,就是不喜欢。”
“爱情可以慢慢培养的,说不定成亲之后你迅速移情别恋了呢,到时候看见龙君不痛不痒,再过几百年,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阿螺这个设想令她心慌,“我不会忘了他的,除非我把脑壳摔坏了。”
“那就摔一下啊,又不是多难的事。”
夷波爬了起来,嘀嘀咕咕抱怨阿螺添乱,自己冲进卧房里打包衣服。阿螺问她想干什么,她说:“离家出走。”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走有何难,走了之后你和龙君天各一方,更加没有希望了。”
夷波一听也对,生气地掷了包袱专心哭起来。鲛人唱歌缠绵,哭声也一样,嘤嘤嘤简直就是环绕立体声,令人无处躲藏。
阿螺不愧是金牌闺蜜,捂住了耳朵讨饶,“好了好了,我们再想想办法,你告诉我,你和龙君到了什么程度了,上次井下激吻之后还有没有其他更劲爆的,龙君对你有感觉吗?”
夷波想了想,好像没有了,不过她碰过龙君的小肉芽,这个不知算不算。
她比划了下,“龙君的第一性征,我摸过。”
阿螺被海水呛了一口,浑身的积极性顿时都调动起来,“真的?长得什么样?”
她嗫嚅:“他不许我和别人说起……”
“笨蛋,我是别人吗?我们是同甘共苦,同吃同住的好朋友啊!”她淫邪地笑着,“快说说,什么样的。”
夷波两个指头一比,“就这么点。”
“嘁。”阿螺非常不屑,“看龙君人模人样,没想到发育不全。我上次偷看虎鲸尿尿……”两手大大地抻开画了个半圆,“有这么大。”
夷波咕地一声,“好雄伟啊!”
“就是。”阿螺开解她,“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建议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夷波蹙眉,哀声说:“这样我更不能放弃他了,关爱残障人士也是美德。”
果然情到深处无怨尤,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阿螺开始尽心为她分析,“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龙君的做法实在不厚道。怎么能摸了还不让你负责呢,这不是对自己的残忍吗?我知道了,一定是他自觉有缺陷,配不上你,不想耽误你,才忍痛割爱的。男人这方面拿不出手,对自尊是毁灭性的打击。”她边摸着下巴边思量,“我觉得他一定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缺点,不管怎么样,长老已经把你们的爱情故事编成画册,通过黑市流传开了,潮城人人都知道你们有一段不伦恋。”
夷波张口结舌,“长老们怎么能这么做呢!”
“这也不怪长老们啊,据说昨天早上去给龙君请安,听见你们在寝宫里啪啪啪……”阿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所以回来就传开了,长老们非常高兴,说你不负所托,龙君这下无处可逃了。”
夷波感觉不好消化,“啪啪啪是什么?”
“就是交尾。”
她惊恐地咬住了手指,“可是我们……没有交尾啊。”
阿螺呆了呆,那就麻烦了,可能是一场误会吧。不过绯闻已经宣扬开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是掩饰。其实事情都有两面性,换个角度看也许不算坏,反而会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呢!她吮唇计较:“将错就错吧,利用长老对龙君施压,你只要哭就可以了,让龙君百口莫辩,哈哈哈。不过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万一龙君已经有心上人了,他不爱你怎么办?”
这点不用担心,龙君的初恋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夷波觉得他至少是喜欢她的,不然不会处处维护她。还和她同床共枕,把原形现给她看。他们之间似乎就缺一把火,只要烧起来,走投无路了,也就不会再折腾了。
“我的名节都坏了,他可以甩手不管吗?”夷波鼓着腮帮子道:“荧惑君是不会要一个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夫人的。”
“那可不一定。”阿螺坐在台阶上说:“天界神众比咱们想象的开放多了,他们才是节操丧尽的一族。如果星君不在乎,觉得这是考验他和龙君友情的好机会,那你怎么办?”
夷波一脸呆滞,束手无策。
“我的计划是一面鼓动长老,一面把画册的内容透露给龙君。就算荧惑君那里没什么问题,龙君自己心虚了,也不好把你硬塞给星君,这是一条道。还有另一条,虽然冒一点险,但是绝对酣畅淋漓,一劳永逸。”
夷波点头不叠,现在阿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反正自己是无计可施了,阿螺一下能拿出两套解决方案来,说明她是个人才,绝对值得信赖。
“快说,别打哑谜。”
阿螺得意地咧咧嘴,“你敢不敢确定龙君爱你?”
夷波有点为难,“这个真不敢。”
阿螺大皱其眉,“人家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最准了,你别告诉我你没有。”
她自有一套她的说法,“我刚成年不久,还不熟练,等我年纪大一点,第六感一定超灵。”
阿螺叹了口气,“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我的办法就是在龙君面前表现得非常渴嫁……”
“渴嫁是什么?”
“字面不好理解吗?渴望嫁人啊!像龙君这么傲娇的神兽,不使绝招一定降服不了他。如果他现在很纠结,那就说明他对你有感情,你嫁心越炽,他越痛苦。一段爱情故事如果只剩你爱我、我爱你,然后直接奔向幸福美满的生活,看的过程虽然甜到齁,看完就忘了。成为经典的一般都得虐,制造一波三折的剧情,虐不了身起码虐心,虐得越狠越过瘾……你懂我意思吧?”
夷波的表情不像是听明白了,反而看上去更迟钝了。
阿螺捂着额头顺了顺气,“简而言之,虐龙君,让他吃醋,让他撕心裂肺,悔不当初。”
夷波嘟囔了下,底气不太足,“万一虐不到他,虐到我自己了呢……”越想越伤心,嚎啕大哭,“我恨他、恨他、恨他!”
夷波虽然没有恋爱过,但是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最口是心非了,恨他恨他恨他,其实就是爱他爱他爱他。她也不拿她的叫嚣当回事,“想要挽回,就听我的。如果成功,恭喜你一片鳍已经放在了后位上,可以准备你的生子大业了。”
“如果不成功呢?”
阿螺剔了剔牙,“那就嫁给星君吧,人家不瘸不麻又英俊多金,跟了他也不吃亏。”
事到如今只有这样了,有招总比没招强,夷波决定试一试,由阿螺全权代理,自己负责配合演戏。
阿螺找到长老,这样那样,说得口沫横飞。长老听了半天,脸上显出悲愤的神情,“虽然我鲛族女子能和太微艮结亲,是光耀门楣的好事,但我们分得清亲疏,夷波是替我们留住君上的唯一手段。”
阿螺使劲煽风点火,“对,君上既然已经和夷波到了那种程度,现在把夷波嫁出去,分明是在为离开潮城做准备。长老们,我虽然不是鲛人,但长期在潮城蹭吃蹭喝,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家有危难,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夷波回来和我说起,我立即就来回禀长老们,万万不能让夷波嫁给荧惑星君。一旦夷波去了太微艮,龙君再无留恋,他一定会很快离开潮城,就像一百年前一样。”
“始乱终弃,渣男之举。”芳棣长老忿忿道:“亏我还看好他,原来是瞎了眼!”
点苍长老回身问:“眼下龙君在哪里?”
“在泉台行宫,筑起结界,不让任何人靠近。”阿螺搓着手道:“长老们稍安勿躁,照小螺的看法,他对夷波还是有感情的,咱们不用说别的,只要极力反对夷波的婚事就行了。”
非鱼长老不愧为潜鳞书院的宣传部长,他很充分地动用了职能,大手一挥,“去找鲛绡来,写上大字,我们拉起横幅,去泉台抗议示威,逼龙君收回成命。”
鲛人们大无畏地筹备去了,阿螺在身后笑得志得意满。很好,就这么干。龙君身为领导人,深知众怒不可犯,只要长老们不顾一切阻止,他为了哑海和平也得再掂量掂量。
夷波从一树珊瑚后面探出头来,呲了两声吸引阿螺注意,“怎么样了?”
阿螺点点头,“一切照计划进行,放心,这计不成咱们就再生一计,一定要让龙君知道,觉不是白睡的,既然敢抓你暖床,他就得为此付出代价。”招手说来,“跟去瞧瞧热闹,等长老们哄得龙君撤了结界,就轮到你上场了。记住,不许摇尾巴,不许把自己弄得非他不可。要在他面前对荧惑君表示好感,如果荧惑君在定亲之前来看你,你还要不遗余力秀恩爱,不虐死龙君誓不罢休,明白了吗?”
夷波坚定地点头,事已至此,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说能虐龙君,想想还真有点小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