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言语
这女子比以前说话流畅了,但言语竟然越发的恶毒。
怎么会有人如此说话!
更何况还是个女子!
女子又如何?这个女子连人都轻松杀的……
周六郎攥紧拳头,这要是个男人,他非一拳打死不可!~
“做他的朋友真好是吧。”程娇娘看秦郎君又说道。
秦郎君神情已经恢复如常,闻言还哈哈笑了,周六郎呲牙瞪眼。
“程娇娘,那你别欺人太甚,我知道你厉害,如今有了这太平居……”他跨上前一步,咬牙说道。
话没说完秦郎君嗨声打断。
“这太平居的饭菜也没什么奇特,咱们再寻他处。”他接过话头说道。
此时路边人来人往,因为临近酒楼,来往客人不断,他们这边驻足说话也没什么引人注意的,但周六郎这接连两声大作,路人都好奇的看过来。
秦郎君喝止了周六郎,程娇娘看他一眼,婢女已经放下小凳子,扶着她上车,车帘放下,马车摇晃而去。
“你还知道护着她,这种恶毒女人……”周六郎冷笑道。
“争言语高低做什么。”秦郎君笑道,眼神催促周六郎,“快走吧,吃饭事大。”
周六郎看了眼四周,见很多人看向自己,这太平居如今明里暗里定然是很多眼睛盯着….
他没有再说话抬脚向内而去。
这边周六郎和秦郎君也进了太平居,路上一个推车驻足休息的门口一个似是等位的年轻人站起身来。看了看太平居内,又看向程娇娘远去的车马,神情有些疑惑。
“是谁呢?在哪里见过一般?如今有了这太平居?什么意思……”他喃喃说道。
繁华的京都闹市,神仙居里却显得冷清。
几个伙计站在门口懒洋洋的说笑,后院厢房里窦七带着几分不耐烦看着眼前跪坐的小厮。
“别说了!”他断口喝道。
小厮吓的忙住口,低着头看一旁的掌柜。
“有功夫给我好好想想怎么把生意弄好!”窦七用折扇点着掌柜的,尖声说道,“一天天的给我讲这太平居如何红火是什么意思?还嫌打我的脸不够吗?”
“不是的。东家。”掌柜的忙说道,“我只是想找出这太平居背后的东家是谁。”
太平居当众射死五个泼皮且全身而退震慑了整个京城,所有人都在揣测其后到底是如何的大靠山,众说纷纭越发神秘,越神秘越让人敬畏忐忑,别说泼皮去寻事,就连差役就没敢去生非。
找不出背后的东家,就不能伺机而动。
窦七已经寻找多日了,通过刘校理打听到那日普修寺在明海老和尚面前说话提点的是陈老太爷。但据查证陈家绝不会是太平居的真正东家。
但能让陈家出面帮忙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家。
只可惜再查问便无头绪。
“我想既然是东家,那他不可能不在太平居留下印记,总有一些痕迹可循。”掌柜的说道。“所以我才让他们守着这太平居。看看有什么发现。”
窦七将折扇仍在地上。
“有发现吗?”他尖声问道。
掌柜的看小厮。
小厮有些讪讪摇头。
窦七呸了声。
“我让你请的厨子你找好了没?”他看掌柜的问道,“要会做好菜,不像如今的厨子,除了切肉什么都不会,就连这切肉也还是别人教给他的……”
他话说到这里,低着头坐着的小厮猛的抬起头。
“我想起来了!”他喊道。
说话的窦七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鬼叫什么!”他骂道。
“掌柜的。东家,我想起来了,是那两个人!”小厮急急说道。
“什么那两个人?”掌柜问道。
“就是那两个。”小厮说道,比着手,“当初在咱们店里教厨子切肉的那个!那个。过路神仙!”
过路神仙?
掌柜的和窦七看着小厮。
“周家的人?”窦七问道。
小厮忙点头。
“对,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就是说过路神仙是他们做的。”他说道。
这两个人以前被窦七关注着。但后来再不出现,就不再理会了。
“他们,是去吃饭吧。”窦七说道,依着凭几眯起眼。
太平居如此有名,特意前去也不算什么稀奇。
“是去吃饭的。”小厮说道。
窦七呸的骂了声。
“是去吃饭还有什么可说的!”他骂道,一面扬手作打。
小厮抱着头躲避。
“可是可是我听到那男的说如今又有了这太平居……”他忙喊道。
窦七举起的手停滞。
“什么?”他问道。
掌柜的也瞪眼看着小厮。
“我当时在旁边坐着,听到那男的和那女的说了这句话,但话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打断了。”小厮说道,带着几分忐忑,“我就是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才看过去,然后才觉得有些面熟,方才突然想起来了,就是那两人。”
窦七又慢慢的坐回去,面色阴晴不定。
“你再把当时他们说的话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他说道。
此时江州,程家,周老爷打开程夫人送来的信看了后神情复杂。
“兜兜转转,还算不是要这样……”他嘀咕道,“早几个月,那还用这么麻烦。”
门外有小厮急匆匆走来。
“老爷,打听到了。”他说道,带着几分欣喜。
周老爷放下手里的信。
“如何?”他问道。
“那是彭家一个旁支的儿子,得的确是读书人家。”小厮说道,眉飞色舞,“不过,年前得了一场病。”
人吃五谷杂粮也不能不得病。
“什么病?”周老爷漫不经心问道。
“老爷,是花瘘候之症。”小厮压低声音挤眉弄眼说道。
花瘘?!
周老爷顿时一瞪眼,将手啪的拍在桌子上。
“欺人太甚!”他喝道,抓起一旁墙上挂着的宝剑就向外冲去,“程栋!我要你的命!”
那封信随便被他踩在脚下,有了这不要脸的爹,就不用委屈他儿子了。
喧闹声自然也传到程大夫人这里。
“快去瞧瞧,那周家武人凶悍,别闹出事来。”程大夫人站在廊下说道。
院子里丫头仆妇应声跑去了。
程大夫人站在廊下向外望,合手念佛。
“姑母,真是逗死了,你们家,怎么被外人又打又杀的。”
屋子里正由小丫头捶腿捏肩的十七公子笑道。
“你懂什么。”程大夫人说道,转过身,“那是自己授人以柄,怪不得别人。”
她说着转身进来坐下。
“怪不得周家老爷要喊打喊杀,竟然给娇娘说了个那种不治之症的人,换做我,我也不同意。”她说道,叹口气。
十七公子猛的坐起来。
“姑母,竟然如此?”他喊道,“那个美人?竟然说给要死的人?”
“什么美人!”程大夫人竖眉喝道,“你把那幅画给我烧了!”
十七公子嘿嘿笑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这下好了,他们夫妇是别想再干涉娇娘的亲事了。”程大夫人和仆妇说道。
“还干涉什么?不休了她就是好的。”仆妇低笑道,“方才和老夫人委屈的哭呢,说不是花瘘,只是出疹子,不知道怎么传成这样了……”
程大夫人摇着扇子。
“说什么也晚了,谁让那哥儿养了个青楼小姐呢。”她不咸不淡说道,“授人以柄,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要不是她自己得寸进尺,也不会落到今日。
找个自己娘家的人娶了那傻子,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把姓程的当自己人,我又何必把你当自己人。
仆妇含笑斟茶。
“夫人,那娇娘的亲事二老爷是不能再过问了,那就只有靠你们这个大伯和大伯母了。”她说道。
程大夫人端起茶。
“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啊。”她说道,“她这样,去哪里找个合适的人家。”
听到这里的十七公子摆手赶开丫头,笑嘻嘻的前移了两步。
“姑母,我愿意为姑母解忧,我有个合适人家。”他说道。
程大夫人看他一眼。
“哎呦,我们十七长大了,知道为姑母解忧了,说来听听哪个合适人家啊。”她笑道,一面饮了口茶。
十七公子笑嘻嘻的再次向前两步,坐到程大夫人身前。
“姑母,我啊。”他伸手指着自己说道。
程大夫人一口茶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