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薛青。
十几个学子的视线落在这小少年的身上…….没有崇拜只是好笑。
虽然没有见过薛青,但大名已经久仰,毕竟是敢宣称考状元的第一人。
这么多读书人对于自己求学的目的或者是做学问或者是明明德,当然更多的是科举入仕,但最大胆的狂生也只敢说中个进士,谁敢对外喊中什么状元……状元又不是大白菜那么常见。
更可气的是,中状元的目的是娶媳妇,简直是有辱斯文,也亏他竟然敢来拜青霞先生为师。
学子们的笑声议论声更大。
“快走吧,别脏了这里的地方。”更有人不客气的说道。
薛青没有在意这些讥诮,只是看着那童子。
“是青霞先生让我来的。”她说道。
那童子翻个白眼。
“先生说只是让你来看看。”他说道,“你现在看看。”
他指着在座的十几个学子。
“看看大家怎么做在做什么。”
薛青看了眼哦了声。
“你读过书吗?”童子抬着下巴问,“会制艺吗?知道什么叫学问吗?”
薛青摇头。
这让四周的笑声更大,站在远处的张莲塘也笑了。
“他该不会说青霞先生也跟他不熟,所以瞧不起他吗?”他说道。
张双桐嘁了声。
“那岂不是蠢。”他说道。
“这孩子牙尖嘴利且看他怎么说。”张莲塘说道。
…….
这边情况有异有更多人好奇的看过来,纷纷询问。
“先生在考要拜师的学生。”
“那个站着的是什么情况?”
“说是薛青。”
“哦那个就是薛青吗?”
“考状元娶媳妇那个?”
薛青的大名学生们也都知道,不少人好奇聚集过来看看热闹。
……
“什么都不会”童子翻个白眼,一指一个几案,“你且去坐下,答个题来看看。”
这还是要给机会了?在座的学子们有些不满的低声议论。
薛青却没有依言坐下。
“答什么题?”她问道。
小童撇撇嘴。
“你也不会制艺,就随便写个小文吧。”他说道,想了想,“你怎么看青霞先生。”
青霞先生行为举止遵从了圣人之道,随便抽出一条来写容易得很,在座的学子们难掩羡慕,这可比他们的题目容易多了。
……
小童声音很大,站在不远处的张莲塘二人也听到了。
“咿”张双桐道,“先生真收了郭家的钱?”
张莲塘不置可否。
“先生既然答应让人来,总要给个说法。”他说道,“先生这可不是以身份看人,给他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了,别埋怨别人。”
薛青依旧站着没动。
对青霞先生这个人她不认识也没什么看法,如果非要说的话,她对青霞仙子倒是有看法。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
“长得很好看。”她说道。
什么鬼?书童一怔,在座的学子们也愣住了。
薛青不待他们回过神,拎着篮子转身向外走去。
“你,你干什么?”书童反应过来喊道。
薛青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
“我回家去。”她说道。
满座再次哗然。
…….
张莲塘和张双桐也愕然,张莲塘先噗嗤笑了。
“这孩子不仅牙尖嘴利,还傲气的很。”他说道。
张双桐敲着折扇在手中,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竟然敢说先生长的好看。”他说道,“这是调戏先生了吧?”
虽然没有门童引路,薛青也准确的原路返回,只是来时空寂的路上,两边的山石上,出现了很多人,原先那些散布山中的少年学子们都汇集了过来,或者好奇或者不屑或者漠然的看着薛青。
这般夹道这般多的视线注视,着实有些让人生怯,不过薛青依旧神情平静脚步平稳,视线还看向这些围观的少年学子们。
站的近了,比先前更能看清他们的形容,虽然算不上人人都俊秀漂亮,但青春气息再加上书香熏陶,一个个都望之不俗令人神清气爽……这是薛青日常在大街上大杂院里见不到的。
薛青毫不客气的看他们。
他们看她,她看他们,一路看出了山门,将这些少年学子们抛在了身后。
不知道那书童还有那些学子们以及青霞先生此时什么心情,也不管他们觉得自己这背影酷还是傻,反正薛青挺爽的。
竟然刁难她。
没错,那就是刁难,或者说拿她立威。
明明说了让来,来了之后又摆出这姿态,这不是故意找事是什么?言而无信!
你要讲文人傲骨,我也能讲你不要我当弟子,我还不要你当老师呢,将来或许可以宣扬一下自己不做青霞先生的弟子,这也是一种名望。
或许青霞先生是要磨她的性子,但是这种事薛青认为自己不需要了,她已经磨了一辈子了,这辈子不想再被磨了。
她只是想安安稳稳读个书,学一些基本的能教授幼童的本事就可以了,她也不是真的要考状元。
留在门前的门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她走出来有些愕然。
薛青越过他迈出了山门,却没有看到吴管事和马车,也许觉得她进了学堂,到天黑下学再出来所以先回去了。
薛青沿着路走到府学宫大街上,此时学生都在山上学社街上有些安静,薛青捡了一个荫凉处坐下,将装了束脩的篮子放在脚边。
是走回去呢还是等他们来接?
正看着街景思索,忽觉得身边有声响,她侧头看去见一只干瘦的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篮子。
薛青顺着手向上看,对上了一张枯皱的老脸,老脸也看着她,一笑如**绽放。
“这里有好酒呢。”他说道,神情认真,似乎在于薛青探讨什么。
他的手还抓着篮子边。
薛青哦了声点点头。
“是有好酒。”她说道。
或许是她看的太认真,神情太平和,老者脸皮太薄轻咳一声收回了手,捻住了凌乱的胡须。
“你是来拜师的?”他说道,带着几分同情又几分愤慨,“这青梅先生也是太刁钻,人家来求学是看得起他,应当都收了才对,白瞎了这些束脩。”
“是青霞先生。”薛青纠正道。
老者挥挥手。
“管它梅还是霞,总之放着学生不收就是不对。”他说道,视线再次落在薛青的篮子上,“我就不这样。”
薛青看着他。
“老伯您也是教书先生吗?”她问道。
老者似乎就等着她问出这句话,精神一振,伸手向前方一指。
“是的,我也办了个社学。”他说道,“就在那边。”
薛青看到前方一片房屋,悬挂着各种招牌琳琅满目一时看不出学堂的招牌。
老者的手已经再次抓住了篮子。
“小朋友,你要不要去我的学堂读书?”他笑眯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