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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哥哥”栋王爷,聂小川并没有多少印象,但是她还是很难过,莫名其妙的难过。
他一个堂堂大国的王爷,怎么沦落到沿街卖艺的地步?他的生活一定很难吧,否则像他们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谁会在乎一个掉进木板里的铜钱?
这个时代戏子是社会上最低贱的人群,属于贱民阶层。
“你唱得真好,我都听得哭了。”聂小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看着面前这个人因为这句夸奖又一次展开笑颜。
“真的吗?那谢谢你,以后常来听,我还会在这里唱三天的!”他开心的说,脸上没有一丝颓废落寞的神情,一说一笑都是真诚而且自然。
“忘川哥。”一直站在聂小川背后的那个姑娘开口喊道。
他已经站起来准备下台,听见了回头一笑,“二娥姑娘,去给你爹送饭啊,今天晚了些啊。”
被唤作二娥的姑娘有些害羞的点点头,迟疑了一下,伸手拿出两个包子,“我刚做的野菜包子,你尝尝吧。”
聂小川静静的站在一旁,忘川,他现在叫忘川。
“二娥做的一定很好吃,”他笑着说,脸上的油彩一滴滴的掉下来,“等下次吧,我要去洗洗了,快去吧,你爹该等急了。”二娥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慢慢走进后台,说是后台,不过是一面粗布遮掩的墙角,随着他掀开,露出满当当的木箱子,以及正在忙碌的四五个人。
聂小川与二娥都站在原地不动,各怀心事。
这会不会也是一个阴谋?
最初地冲动过去了。聂小川开始冷静下来。不过联想到她地行踪还没有暴露。阴谋一说自然不成立。想到化身为名妓地穆樯公主。聂小川不得不怀疑。这个有些落魄地忘川。是不是只是简单地戏子忘川。
也许。这也是穆枫王爷地一个特意安排而已。只是一个堂堂地国主要靠作践自己地兄弟姐妹来得利。地确有些下作。
二娥咳了一声。聂小川才回过神。跟着她接着走。将汤盆送到一间小铺子里。一个文弱地中年男人迎了出来。聂小川无心逗留连声告辞也没说。就忙忙地走了。她要想办法出城。离开这里去益州。
至于忘川也好。穆栋王爷也好。就永远当作陌路人吧。
她小心翼翼地遮挡着面容。刚走到沿河地街口。却看到不断有官府地人走过。河边还站了好些人正在盘问货船上地每一个人。戒备已经森严到这种地步了?聂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快地动作!就凭这拉网似地排查。用不了多久她就无处可避。
一阵闷雷在空中滚过,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行人很快退去,街边的商铺的纷纷关上门板,守在各个路口地官兵也都离开了。突然而来的阵雨让这夏日的午后变地如同黑夜。
聂小川从水中稍稍探出头,深深吸了口气,仔细分辨那条前往益州的商船之后,一头扎进水里快的游过去,茫茫雨水中,聂小川抓着船沿用力一跃跳了上去,飞快的爬向货仓一头滚进去,倒在货物中间喘了口气,她冷的浑身抖。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她的身子这一次受了重创,如果不是硬撑着一口气,只怕爬不上这船。
暴雨磅礴中,脚步声传来,聂小川松懈的神经又紧绷起来,门陡然被打开,接着一个大麻包被扔进来,因为天色黑暗。聂小川并没有被现。门口站着三个高大的男人,看也没看这里一眼。砰的关上门,走向隔壁,聂小川好奇地靠在木板上,清晰的听到隔壁粗重的脚步声。
“怎么样?”一个女声响起。
“请夫人放心,货物打包一切顺利!”一个阴沉的男声慢慢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献媚。
那女人恩了声,然后听得有东西被抛在地板上,“这是百两黄金”
百两黄金?聂小川咂咂嘴,什么样的货物值这么多钱?她好奇的看了眼放在不远处的长长的麻包。
隔壁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以及道谢声,接着门被打开了,聂小川闭眼养神,很快一阵短促地闷哼声传进她的耳内,似乎有东西被抛入水中。
“夫人,那几个人扔水里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隔壁响起。
聂小川打个寒战,看来这是个黑船!耳中听那夫人慵懒的恩了声,“那开船吧!”
这句话是聂小川最想听到的,一时间对这夫人好感倍增!
“可是,官府下令不许……”有人迟疑的回答着,引来夫人的不满,她先是重重的哼了声,似乎站起来,来回跺了几步。
“官府?不就是要抓那个死不绝的北周什么夫人,管咱们什么事!我看谁敢拦。”夫人带着隐隐地怒意以及不屑,“已经耽搁好几天了,再等下去,依照她地脾气,咱们谁都别活了!”
最后这句话带着深深的惧意,屋内一片沉静,就连聂小川也忍不住打个寒战,她在想自己上地这是什么船?
目前官府下令彻查的也不过是女马贼,而这个人竟然明明白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身份,只怕是朝廷要员,而且是高层要员。
上错船了?聂小川差一点爬下去,但随着船一晃开动了,她又打消这个念头,还有什么机会能比这个更能让她顺利逃出去呢?看这个人的语气,只怕没人敢来她这船上搜查吧?
船舱里堆满了货物,空间狭小,但也正适合隐藏,聂小川缩在角落里,身前挡着几个麻包,随着渐渐变小的雨声,在船的摇晃中,慢慢睡着了。
她做了很多梦,一会梦见在公司开会。被几个老古董气的直抖,一会又看到贵树的妈妈,冷冷的指点着自己,面前铺天盖地都是贵树与别的女子的合影,她气的浑身抖,突然又看到茯苓浑身是血地倒在面前。刚要跑过去,李君又拉住她的手,一脸泪水的哭诉自己在窦家如何受气,转眼又换成一排喜洋洋的笑脸,拽着她的胳膊,说接她回北周,说自己做了皇帝,要她做皇后。
梦做到这里,聂小川被吓醒了。面前一片漆黑,船依然有节奏的晃动着,外边已经没有雨声。不断传来阵阵蛙鸣。
她出了一身汗,衣服变得更加**,怔怔地回想着方才梦境,脑中乱的轰轰响,就在这时有均匀的呼吸声传进她的耳朵,吓得她差一点跳起来,什么时候这里多出一个人来?
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到这里依旧堆放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货包,连位置都不曾改变过。并没有人的影子,但那呼吸声越来越清晰,就好像人在她的身边,聂小川汗毛倒竖,推开眼前的麻包,一步一步地摸过去,快到门口时,一脚踩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传来一声浅浅的呻吟。吓得聂小川跌坐下来,防备地将双手放在身前。
就在这时,外边亮起一片灯火,伴着杂乱的喊声,“停船”。
聂小川急忙爬回原来的位置,将自己藏在层层货物中间,船慢慢的停下了,响起一阵重重的登船声。
“见过这个人没有!”有人大声的喊,“搜船!”
脚步声四散开来。聂小川的心紧张起来。脚步很快到了货仓这里,她甚至感觉到有人拉住了仓门。
“住手!”那个夫人的声音慢慢的响起。“好大胆子,这船是你们搜地?”
接着呼啦啦的兵器响起,似乎散开很多人。
“大胆,你们什么人,胆敢拒查,肯定是马贼一伙,来呀,全部拿下!”随着一个人的怒喝,响起一片刀剑碰撞声。
“慢着慢着,大人稍安勿躁。”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笑意,“这里有印信,请大人看过之后在说。”
“哼,不管你们什么人,魏大人的命令却是要……”一个声音带着不耐烦,说了一半突然住口了,出咦的声音,“原来是南诏王后的……聂小川的耳朵陡得竖起来,南诏王后?一下子挤开眼前的货物,妄图听得更清晰些,但那声音显然低下去,随后响起收兵器地声音。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那粗狂的声音变得温柔许多,很快带着人下了船,灯火渐渐暗了下去,船又开动了。
聂小川来不及考虑眼前的任何事,仓门被拉开了,烛火照亮整个货仓,她忙隐身阴影中,借着缝隙看到两个身材矮小的陋汉,护着一个方头大脸的女人走进来,一股浓香瞬间在仓中弥散开来。
“看看他怎么样?”女人低声说,她的年纪约有四十,涂着厚厚的粉。
那两个汉子立刻矮下身躯,解开一个麻包,聂小川顺着他们的动作看去,差点惊呼出声,打开的麻包里竟然是穆栋王爷,现在地戏子忘川。
烛火映照下,他紧紧闭着眼躺在那里,看样子就像睡着了。
“药不会下多了吧?”夫人有些紧张地弯下腰,将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一点反应都没有。”
“夫人放心,咱们南诏的迷药可不会伤身。”那汉子低声道。
夫人点点头,又端详了几眼忘川,笑道:“果然是个美男子,怪不得做了王后还念念不忘。”
三人都吃吃笑起来,带着一脸地暧昧,很快将他装好,关上门离去了。
聂小川这才忙忙的呼吸几下,将目光放在装有穆栋的麻包上,南诏国的王后是谁?抓穆栋王爷做什么?
船似乎转个弯,行驶的又快又稳,船上静不闻人声,只有船员来回走动撑船,看样子已经出了汴州,他们这要去哪里?聂小川悄悄拉开一丝门缝,只见满天星辉,四面水茫茫。如遇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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