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送灯笼送出的问题?
不应该啊,当时看女孩子的笑容,明明是心扉又打开一步啊。
王咸笑的捧腹:“陈丹朱前几日被你迷惑晕乎乎,你送灯笼把她心扉打开了,人就清醒了。”
这姑娘清醒的挺早的啊,不像他当年,含泪被这小坏蛋骗出西京很远了才清醒,回头都没机会。
看到一直骗人的陈丹朱被骗,很开心,但陈丹朱清醒了看到楚鱼容筹划落空,他也一样开心。
两个小坏蛋互相折磨吧!
陈丹朱清醒,楚鱼容更清醒,知道有些事应当遂人愿,有些可不能,也不等晚上了,换上一个骁卫的衣服就出来了,还刻意裹着披风盖着头,看起来掩藏了容貌,但这装扮让有心人都看到了——待看到进了陈丹朱的家,就更确定身份了。
太子听了报告,纵然心中已经早有猜测,但还是微微惊讶“竟然能骑马?”
六皇子因为病弱,出入都是坐车,从来没听说过他学骑马。
“骑术还不错呢。”福清转述消息,“跟骁卫们一起丝毫不落后,一看就是常年骑马的好手。”
太子笑了,点头:“好,好,好,孤的弟弟们果然都人不可貌相啊。”
福清轻声说:“看来陛下也应该知道吧。”
太子冷笑道:“说不定还是父皇亲手教的呢,都是儿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非要躲起来教导?”
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咬牙。
避人耳目的教导这个幼子,要做什么?
等待天下太平,他这个太子不再需要吸仇拉恨,就弃之不用,取而代之吗?
听到楚鱼容又来了,虽然不是半夜三更,燕儿翠儿英姑还是忍不住嘀咕“如今京城的习俗是订了亲的姑爷要经常上门吗?”
陈丹朱也吓了一跳。
“怎么?”她本要下意识的又要问发生什么事,转念一想回过神了。
能发生什么事,就是自己给他写了一份信呗,便落落大方的问:“殿下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吧。”
楚鱼容幽幽道:“你写的信太短了,也没说清楚,你不想的是成亲这件事,还是不喜欢我这个人?”
虽然已经想清楚了,但听到年轻人这样直白的询问,陈丹朱还是有些窘迫:“是这件事,我从没想过成亲的事,当然,殿下您这个人,我不是说您不好,是我没有——”
“没有不喜欢我这个人就好。”楚鱼容已经含笑接过话,“丹朱小姐,没有人时时刻刻想成亲的事,我以前也没有想过,直到遇到丹朱小姐之后,才开始想。”
这人说话真的是——陈丹朱红着脸,轻咳一声:“丹朱多谢殿下青睐,只是——”
楚鱼容再次打断她:“丹朱,你先听我说,能不能这样?”
年轻人神情诚恳,眼里又带着一丝哀求,他是不想她把话说的太绝?陈丹朱心里一软,看着他不说话了。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的出现太突然,我对你的心意也太突然,而且你一直以来的境遇,让你也没有心情去想这种事。”楚鱼容道,“我也说过原本不想这么快给你挑明,但形势由不得我慢慢来,你看不如这样,我们先不成亲,先一起离开京城回西京好不好?”
一起离开京城回西京,陈丹朱的眼亮起来,西京啊,她可以去看看父亲姐姐家人们了吗?但是,形势,以前的形势由不得她离开,如今的形势更不好了,她的眼又黯然下去。
“我不能离开京城。”她说道,“我在这里还有事。”
女孩子眼神的变化楚鱼容当然看到了,他微微一笑:“丹朱,你可以离开的。”
陈丹朱苦笑:“殿下,我先前就跟你说过,我是恶人,恨不得我死的人到处都是,我守在皇帝跟前,张牙舞爪,让陛下时时刻刻看到我,我要是离开了,陛下忘记了我,那就是我的死期了。”
楚鱼容道:“不用怕,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现在有我。”
呃,有他,陈丹朱看着他,说的好有底气啊,但——
“殿下,我看得出来你很厉害。”她轻声说,“但,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这么厉害的六皇子却人间不识离群索居,必然是有难言之困。
楚鱼容目光变的轻柔,她知道他厉害,但她还会怜惜他。
“我的日子不好过。”他星辰般的双眼剔透,又深邃幽暗,“但这是我自己要过的,是我自己的选择,但并不是说我只有这一个选择。”
那他要是不想过,就可以不过吗?陈丹朱定定看着他,不由笑道:“殿下你比我想象的还厉害啊。”
楚鱼容没有笑,点点头:“是,我很厉害,你听我的,跟我走吧。”他停顿一刻,牵住女孩子垂在身侧的手,“丹朱,其实我就是为了带你走才来京城的。”
啊,陈丹朱呆呆看着他,不是皇帝叫他来的,竟然是为了她来的?
听起来很荒谬,但看着年轻人的双眼,陈丹朱看不出半点虚假。
难道是铁面将军临死前特意交代他带自己离开?
“那——”她有些懵懵,然后才发现手被牵住,忙收回来,人也再次清醒,眼睛瞪的圆溜溜,“你说话归说话啊,别动手动脚。”
楚鱼容一笑,不待女孩子再炸毛,道:“我去跟父皇说,我们先不成亲,回西京以后再说。”
这样啊,已经按照她的要求,不成亲了,陈丹朱犹豫一下,好像没有可拒绝的理由了。
离开京城,回西京——
那个从不敢想的念头在心底如春草一般开始冒出来。
楚鱼容微微笑:“你等我。”转身大步离开了
楚鱼容白天跑出来了,还非常敷衍的乔装打扮,难得清闲躲在书房和小宫女下棋的皇帝也立刻知道了。
皇帝一点也不意外,哼了声:“朕再忍忍,等时间到了,立刻把他们送走。”
进忠太监低声笑:“别人不知道,咱们心里清楚,六殿下跟丹朱小姐有多久的缘分了,现在终于能名正言顺,当然肆意妄为,到底是个年轻人啊。”
皇帝冷笑,伸手去拿桌案上摆着的点心。
进忠太监立刻拿走了:“张院判说了,陛下现在用的药不能吃太多甜点。”
两人正说话,门外回禀说楚鱼容求见。
皇帝伸手按额头:“这两人混在一起,真是一刻也不停的折腾朕。”
但也不能不见,否则还不知道更闹出什么麻烦呢。
“进来吧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