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的剧痛让丁三醒过来,入目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盯着他的脸。
神仙!丁三脱口喊道。
小时候听大人讲的故事神仙都是白胡子老头,当然,现在他知道神仙也并不都是丑和老的。
丑老头呵呵一笑:不是,我是大夫。将一瓶子y粉洒在丁三肩头。
丁三顿时从仙境回人间,嗷的叫要弹起来,两边有人早做好了准备死死按住他,丑老头人老手快利索的将丁三的胳膊裹上伤布。
不要怕疼,你是个好汉,一人带领民众敢跟叛军对战。老头夸赞。
丁三也看清四周的人间,这里嘈杂混乱到处都是哭的喊的伤者,很多人在忙碌治伤,再远处还有兵不断的抬着背着搀扶着受伤的民众过来
叛军丁三茫然喃喃。
叛军已经打跑了。丑老头虽然很忙但还是愿意给他多说两句,这个男人是个普通民众但受伤很重,极其的英勇,楚国夫人已经进府衙了,扬州城安全了。
他的话说完这个英勇的男人哇的哭了。
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丁三哭完又大笑,神仙没有骗我!神仙没有骗我!s1;
丁三用受伤的手就去抓丑老头。
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丑老头大夫没有惊没有笑更没有解释,将他的手按下来点点头:我知道,你说得对。
又疯了一个。
这很正常,人大悲大喜之后常见的症状。
这样的症状在城中有不少人都发生了。
他们都说见过神仙,神仙告诉他们,马江不见了,到时候只要告诉所有人,大家就能活命。中五说道,看着坐下来的李明楼,说是个特别好看的男神仙。
李明楼哦了声,白纱后的眼里有笑意。
有人从外疾步进来:夫人,连公子来了。
李明楼道:有请神仙。
夫人难得开个玩笑,中五微微一笑,看向那位身穿青袍面如玉施施然走进来的年轻男人。
连小君哈哈笑了,将楚国夫人的印双手捧到李明楼面前:夫人,现在我们钱货两讫了。
李明楼道:辛苦连公子了。
此时有个信兵疾步冲进来,到中五身边低语j句,中五的脸se顿时变了,也不管李明楼和连话,径直走过去对李明楼附耳,李明楼明亮的双眼瞬时幽暗。
连公子。李明楼看着连小君,马江呢?
连小君道:送走了。
李明楼问:用我的印吗?
连小君点点头:是啊。
李明楼看着他:连公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连小君想了想,郑重道:我在做,夫人想做但不能做的事。
厅内的气息有些凝滞。
中五和信兵都没有退下,要开口呵斥,李明楼抬手制止了。
李明楼道:说来听听。
对于夫人来说,扬州城的民众很重要。连小君道,如果能保住他们的x命,夫人连大印都能舍去,更何况一个马江。
李明楼纠正道:我没有舍去大印,我随时能拿回来。
连小君笑了:就算能随时拿回来,也是暂时不在你手边。看李明楼还想说什么,忙截住,我就是恭维夫人。
李明楼不说话了,坦然受之。
城池深厚兵马众多,马江等人又临死绝望,再强悍的攻城对他们也没有震慑,反而会让他们更加疯狂。连小君道,这时候能摧毁他们疯狂的只有群龙无首。
李明楼道:怎么打仗我懂,你不用给我讲。
连结论:所以为了j十万人口,夫人根本就不在乎马江的x命,在和杀死他相比,夫人更愿意劝他投降。
李明楼没有说话看着他。
连小君也看着她,纵然她的脸遮挡在白纱之后,他的双眼也满是温柔。
但马江罪孽深重,又是叛军大贼之首,如果不杀他,难以对朝廷j代,也难以安抚民心,震慑叛军,这一点马江也知道,他根本不会相信夫人的劝降,这就是夫人想做但不能做的事。
李明楼没有沉醉他的温柔里,声音好听又冰冷:连公子,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怎能以己度人呢?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怎样?
连小君沉默了,如星辰般的眼一瞬间黯然,站在一旁的中五突然有些难过,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又惊又羞,他竟然被一个男人诱h了,小姐都没有中五忙转开了视线。
夫人你说得对,我这样做不是因为你做不到,而是因为我自己能做。连道,有些羞愧,因为这是我的机会,所以我才想去做。
s1;美人惶恐不安羞愧,就像一个刚踏足这个世界的孩子,他的确是被关在家中一直长这么大才出来的,谁忍心责怪他呢?
李明楼不责怪也不在意,回到最初的问题:那你是知道自己在做通叛这种事了?
通叛,这是定罪了,通叛死罪,中五准备好亲自动手,这个男人长的太美,以免普通卫兵受到诱h给他可乘之机对民众嚷出不好的话。
我的确是一开始就要放走他。连小君再次想了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相信我,我也才能把他请出来。
他抬起头看着李明楼,目光温柔又坚定。
夫人,我不能看他是谁,是卫军还是叛军,是善人还是恶人,我只能看生意,做生意要讲诚信,如果我心存欺骗,是瞒不过对方的,那这笔生意就做不成。
所以就算明知是通敌,他也要放走马江。
李明楼默然。
连小君将手中托着的李明楼一直未接过去的印放进她的手中。
而且,夫人,我们做的生意是你要j十万人口,不是马江的头颅。
他竟然还敢这样说?中五瞪眼看连小君,此子真是胆大狂妄!
李明楼将印从连小君手心中捏起,看着贴近的如玉的面庞:那好,我现在要买马江的头颅。
连小君道:夫人出什么价?
不说不做,而是问价!
李明楼伸手从中五的腰里拿下长刀,扔在地上。
你的命。她说道,这个价格怎么样?
连小君俯身捡地上的长刀,长腰如折柳,袖子如流水,折腰又抬头,在她的裙摆下仰面一笑。
能得夫人看重,小君的命就价值千金。
他捡起了长刀,袖子和衣袍都转动翻转如花,再旋转腰身,人如同春天的柳枝一般摇曳而去。
中五这一次没有办法移开视线,信兵已经看呆了。
真美。
美是很美,李明楼想,但母亲肯定跟连小君不一样,这个人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