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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王妃(结缘) 正文 第58章 专宠之祸

所属书籍: 失宠王妃(结缘)

    盛夏连清晨都闷热难耐,太监们时时泼洒清水在曦凤宫外的地面上,总算解了些暑意。

    潋滟池水温偏高,月筝只能下去胡乱洗一洗就跳上来,凤璘严厉吩咐过下人们,不许月筝用凉水沐浴,弄得月筝很不痛快。头发还没晾干,身上又被热出一层薄汗。香竹进来通禀说侯太医来了,要例行为她请脉,月筝躺回凤榻,纱帐放下来的时候她简直要闷得透不过气来。

    因为各种山珍海味送到月筝面前,她也没少吃,就是不见丰满,凤璘便觉得是她重伤过后,元气还没恢复就远走洛岗,积寒体内导致身体羸弱。侯太医便奉命七天来诊脉,务必把月筝的身子调养好了,可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起色。

    月筝嘴上不说,心里明白,她这是心病。

    早听韩妃说凤璘讳医忌药,她冷眼旁观还真是这样,尤其当着她的面更是变本加厉。要太医给他把脉就像要刺杀他一样,变脸变色,誓死不肯。月筝只得暗自吩咐太医给他配些补药,冷嘲热讽地逼他喝下,果然见了些效,最近少见心悸晕眩情况,气色仿佛也好多了。

    隔着帘子诊了诊,侯太医一成不变地说:“娘娘万安。”

    “大人……”在旁伺候的香竹询问地看着侯太医,月筝几乎都能想象得出太医摇头时香竹失望的模样。每次诊毕,结果都要立刻报去乾安殿,月筝知道,凤璘日夜在盼她有喜的消息。

    “侯大人留步。”月筝烦闷地皱眉,隔帘叫住太医,“香竹退下。”这话她怎么当着香竹问得出口?“侯大人……他……”咬了咬牙,好在已经不是第一次开口了,比上次说得容易多了。“他那般纵欲,真的没关系吗?!”

    月筝简直无法理解,明明是病弱不堪,甚至对别的女人“有心无力”的男人,怎么可能有体力和精力隔三差五地通宵达旦与她欢好,只略睡一两个时辰就神清气爽地上朝理政,说凤璘行将入土真是怎么也不像!

    她骂过他,拒绝过他,每当凤璘幽幽叹口气,说出那句万试万灵的话,“趁我还行,就容我及时行乐吧。”她就没了辄。

    侯老太医跪在地上嘴角抽了抽,皇上这个弥天大谎撒下来,最大的帮凶就是他,说着说着似乎也就习惯了,极其自然地睁眼说瞎话,“娘娘,这也是皇上身体好转的征兆,皇上忧劳成疾,疏散心中郁结也是治疗,只要不是过于勉强,对身体也有好处。”

    “他就是过于勉强!”月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懊恼了,这都什么事啊?竟然和老太医讨论起闺房秘事来了。凤璘这般折腾,看来也是急于求子,其实没必要,他有隆安和隆景,不该这样强求。难道真的是觉得没能与她共有个孩子遗憾终生?

    侯太医的嘴角又抽了一下,尴尬地咳了咳,“只要不是服药支撑,也就算不得……算不得勉强。”

    月筝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热的,脊背又浮出一层汗,赶紧让侯太医走了,再说下去真是没脸相见了。

    刚昏昏欲睡,就听见太监说:“右司马夫人来了。”

    月筝起身随便拢了拢头发,还是疲累得没什么精神,骆嘉霖有凤璘赐给她的令牌可以随便出入宫禁。外人不知内情,都说皇后娘娘与原夫人十分相契,皇上对原氏一家都另眼相看,原氏一门鸡犬升天,连太夫人都常常受邀入宫飨宴。

    此传言一出,世家贵族对月筝的攀附之风更盛,礼物川流不息地送入了曦凤宫。月筝懒得费心,哪些该收哪些退回全凭凤璘去管,渐渐朝堂尽知:曦凤宫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外族皇后的风头一时无两。

    当然,这是比较中听的,宫里宫外都对一个骄横蛮女为何这般受宠,简直专宠专夜,众说纷纭,里面自然掺杂了很多不堪入耳的猜测。

    “娘娘,娘娘!”两岁多的原非翊一路喊着跑进来,也许是血缘至亲的关系,小小的孩童就和月筝十分亲近。月筝看见他也是精神一振,露出笑脸,伸开双臂让他扑到怀里来。

    给他擦了擦跑出来的汗,月筝立刻叫香竹和瑞十把曦凤宫里的好吃好玩都拿出来给他,逗他说:“小也想娘娘吗?”

    月阙一家人的名字都很奇怪,非翊这个名字是原学士冥思苦想出来的,解释非常生僻奥涩,原家人就都以了解到这是个吉利的名字为满足。

    当爹的月阙总随口叫儿子“非也,非也”,从此“小也”这个名字广为流传,俨然成为小名。不敢让小小的孩子叫月筝姑姑,于是“娘娘”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就被原家用来代替“姑姑”一词了。

    逗着小也,月筝眼角抽搐地瞥着坐在旁边喝着冰茉莉茶,鬼鬼祟祟一眼一眼盯着她看的小也妈。

    “又怎么了?”月筝没好气地问她,这个嫂子被她哥同化得越来越不靠谱。

    骆小二的眼神又猥琐了几分,探问道:“很‘累’啊?”

    当着侄子,月筝立刻受不了了,剜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妈的也不避讳儿子,先十分娇羞地推卸了下责任,袅袅婷婷地说:“其实也不是我想问的,是婆婆想知道。京城到处都在传,婆婆也很烦心。”

    月筝右眼开始狂跳,有了非常不祥的预感。

    小也妈美目纯真地一瞪,问得十分认真,“他……真的只对你能行,对其他女人都‘振奋’不起来啊?”

    小也跟着瞪大眼,茫然看着姑妈,好像也等着她回答似的,月筝顿时招架不住,高声喊瑞十把小也带到外面玩。

    “唉,都嫁了人了。”小也妈还眨着眼,似乎觉得月筝的羞涩十分矫情,放下茶杯又来了一句,“这传言是不是真的啊?”

    月筝努力平服着自己的呼吸,“我也搞不太清!”这倒是句实话。

    骆小二点头,“果然是真的。”

    月筝气噎,什么就是真的了?!

    骆小二面色戚戚地安慰说:“你不用担心,月阙传信问过师父的,医书上也记载过这种情况。男人的那个问题,多数是心理原因,他大概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所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内疚压住了色欲,就不行了。”

    月筝这回连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们竟然捕风捉影就去问了师父?千里传信就问这个?“嫂子……”月筝咬牙切齿。

    骆小二浑然不觉,还从理论角度继续分析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又欢喜又没压力,所以就行了。”

    “嫂子……”

    “唉,唉。”骆小二瞥着月筝白里泛青的脸色,诡异地唏嘘,“宠冠后宫……看来也是个体力活儿,身兼数职啊。”

    月筝的血管彻底爆裂了,以前月阙就对她和凤璘的闺**很“关注”,娶个老婆也有过之无不及!看意思,只要凤璘答应,骆小二就敢夜里蹲在窗下,务必弄个明白啊!

    “奇怪!”骆小二陷入深深迷惑,“他把整个后宫的‘雨露’都浇灌到你身上了,怎么小半年来你还没消息哪?婆婆都有点儿担心了。”

    “……”月筝紧握拳头,从牙缝里冷飕飕地往外挤话,“用不用再去问问师父啊?”

    “嗯嗯。”骆小二极力赞同这个提议,连连点头。“我看把师父请来最稳妥,顺便也给皇上看看!”

    就在月筝要跳起来轰她出去的时候,凤璘一手一个拉着隆安和小也从外面进来,瞧了瞧月筝的脸色,有些犹疑:“聊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骆小二抢着说,还知道要避讳下隐私主角。

    凤璘笑笑,低头地看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微笑道:“下次,可不能去爬那么高的树了。”

    隆安很喜欢小也,只要得知小也进宫一定会找来,和他一起玩耍。有些老实的隆安一碰见小也,总会一反常态地做出些极为调皮的举动,大概他身边缺少像小也这样生机勃勃的玩伴才显得有些内向。

    月筝看见凤璘的笑容,心里忍不住叹息,不可否认凤璘是个好父亲,即便理政再累,每天都要抽时间和孩子们见一面。或许怕她心中有刺,他很少把孩子领到曦凤宫来,都在乾安殿陪他们。有一次她路过的时候,看见凤璘在树下给雅宁念故事,神情柔和慈祥,月筝惊讶得忘记自己本该傲兀离开。

    第一次知晓他已经有三个孩子的时候,月筝极深鄙夷了他的虚伪,也口气恶毒地讥嘲了他。她早就发现了凤璘对付她的新策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只是微笑着听,不生气也不解释。

    她把这没火性的样子归结为他的“病症”。她对自己说,她应该和宽容对待隽祁的孩子一样,对凤璘的孩子视而不见。她根本不屑于为这个怨恨凤璘,她耿耿于怀的只是他的虚伪,嘴上说一套,背地又来另一套。

    真的亲眼看他疼爱孩子的样子,她心里竟一下子又酸又疼,或许这就是凤璘从小期待而没得到过的父爱。

    “走,朕带你们去泉汤。”凤璘又拉着两个孩子去了偏殿,小也是最喜欢“娘娘”的大水池的,每次来都要在里面玩很久,也不怕热。两个孩子都非常欢喜,笑声从偏殿传出来,忙碌准备午膳的宫女太监们都跟着笑嘻嘻的。

    骆嘉霖凑在月筝耳边,小声地说:“怎么看来,他也不是很讨厌。”

    月筝没说话。

    “你还恨他吗?”骆嘉霖这回问得很郑重,月筝垂下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恨,怎么不恨?可是……太多的事,还有他的病,都让她觉得自己也越来越糊涂了。

    入秋,皇后有喜的消息震动了整个朝野。

    很多传言破灭了,又有很多传言兴起。最盛的消息看起来十分可靠:因为酷似圣上登基前的嫡妻,外族皇后才这样受宠,她若生下皇子,爱她成痴的皇上很可能立刻册封孩子为太子。

    月筝坐在院中享受着秋夜的凉爽,星星格外密集,看得久了有些头晕。

    “进房吧。”自从得知她有喜,凤璘对她格外小心翼翼,轻轻伸臂揽起她,今夜他的话格外少,月筝知道他有心事。

    并肩躺在榻上,谁也没有入睡,凤璘终于开口唤了她一声:“筝儿……”

    月筝动了动表示她在听。

    “皇位……留给隆安可好?”月筝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立嗣问题不容回避。以前从没和她谈过,因为她会自己想出很莫名其妙的枝节,徒惹烦扰。

    月筝沉默,皇位一直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凤珣,凤璘,杜丝雨……包括她自己,都为它变成可悲又可怖的怪物。“我想要个女儿。”月筝没有回答他的话,一直以来她都梦想有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不用担心她直面皇位的血腥争夺。

    凤璘听了,低低一笑,“好。”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在册立隆安之前,我还需……”

    月筝皱眉,非常厌恶,啪地拍开他轻搭在她身上的手,打断了他的话。还需试探杜家和杜丝雨是吧?还需耍尽心机把牵扯到的人都算计一遍是吧?每次他在她面前掩不住深沉心机的时候,她都会极度讨厌。

    凤璘苦笑了一下,淡然说:“我……都要安排好。”

    他都要为月筝安排好,若先她一步离开,杜丝雨便会因是皇帝生母而成为太后,月筝……不是她的对手。

    月筝听了凤璘这句话,鼻子骤然一酸,每次他像这样交代后事般说话,她都受不了。虽然恨他的诡诈,又觉得无奈。身为帝王,若不能驾驭情势,便只能落得惨淡下场,就如……凤珣。

    杜丝雨一直迎到祥云宫外的宫道上,距上次凤璘临幸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凤璘的仪仗走过来的时候,她循规蹈矩地跪下迎接,被凤璘飞快地捞起,她向他妩媚的笑了笑,这么久没来,她没有半分怨色。

    进了内殿,献过茶果,杜丝雨不动声色地打量端坐上首的这个俊俏男人。密报……真的准确么?他的脸色的确是苍白,虽然勉力强打精神还是掩不住布满周身的倦意。他……真的到了行将就木的最后时刻?

    对凤璘,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怨?爱?极端的情绪早在两年前消耗殆尽,如今的她,变成了和他一样冷酷的人。在收到密报凤璘患上严重的弱症,已经病入膏肓的时候,她不是不难过,正如此刻看着自己从少女时代就爱恋的美貌男人,觉得十分惋惜。

    凤璘要死了?杜丝雨不得不承认,她最先感到的是一阵解脱般的轻松,终于都结束了!她再不必对隆安的未来战战兢兢,恐生有变了。她看着烛火中的凤璘微微而笑,唉,还是恨他的呀,他变了心,所以就算他死,她也不要伤心!

    凤璘丢了个眼色,梁岳便识趣地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虽然杜丝雨保持微笑,轻轻颤动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丝雨。”凤璘叹了口气,“五日后,朕打算册立安儿为太子。”

    杜丝雨立刻跪下,叩谢这天大的恩典。凤璘这样匆促的立嗣,是不是真的到了快要撒手而去的时刻?不然不可能月筝还怀着孩子,就匆匆册立隆安。

    凤璘坐在椅子里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得杜丝雨都奇怪地抬头探询地瞧。他笑了笑,“朕只有一个条件。”

    条件?杜丝雨愣了下,随即无法抑止地冷漠一笑,她已经猜到了答案。他要走,舍不得的只有一样。

    “你……可能善待月筝?”凤璘问,冰凉凉的眼神看得她彻骨寒冷。他何必还问?他自己也说了,这是个条件!

    “臣妾与皇后从小相识,自会和睦相处。”杜丝雨垂下眼,郑重地说。她听见坐在上首的凤璘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结局……他很无奈吧。

    就算原家能与杜家在朝堂上一较高下,可后宫里的原月筝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再多风光荣耀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原月筝失尽人心。不是因为宫眷间毁谤她的一切原因,只是因为她受到凤璘的专宠!于是,她便是后宫里所有女人的仇敌。

    夜晚,当凤璘只是安然沉睡在杜丝雨的身边时,她在深浓的黑暗中微笑了,病入膏肓或者是真的,“隐疾”却是他扯下的无耻谎言!其他妃嫔不知道,所以嫉妒月筝是唯一让他“兴奋”的幸运女子。可是,凤璘瞒不过她!

    和她生下隆安,并非顾念往日一番情义,出生帝王家,“延续根脉”是从小烙入凤璘灵魂的东西,这恐怕是他唯一剩下的,把原月筝考虑在外的理智。凤璘从来就对杜家保持着警惕,隆景的存在就是证据,他不会让杜家成为“唯一”皇子的外戚而多了资本。

    命运,真的是个很难以琢磨的东西。杜丝雨想着,差点笑出来,自己也觉得有些疯狂。此刻凤璘无动于衷睡在她身侧的恨,让她对他的死亡感到一阵幸运。她毕竟比原月筝走运,抢不到这个男人的心,却为儿子抢到了那张九五龙座,然后……成为后宫真正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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