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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王妃(结缘) 正文 第46章 重回故地

所属书籍: 失宠王妃(结缘)

    心绪再怎么翻腾,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限,月筝昏沉一觉睡到天色擦黑。

    见她醒来,宫女们诚惶诚恐地侍候她穿戴,月筝推开宫女欲往她身上披的皇后衣装,“你们下去!”她对凤璘寝殿的宫女也没好气。

    凤璘处理完朝务,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回了乾元殿,灯盏刚刚被点上,璀璨烛火中月筝只穿着雪白的里衣坐在**出神,他顿住脚步,又是那种神色——和在密室里一模一样。

    余光看见刺眼的明黄身影,月筝缓缓转过头,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穿皇帝的朝服,比想象中还要好看。只是……这明黄衣衫改变了所有人。

    凤璘皱了皱眉,招呼宫女为他换了便服,这才走过来轻轻坐在床沿,他不想让她以为经过昨晚,他就对她很随便。

    “月筝,”他知道她不会爱听,但他必须说明,“我已命人去北疆接岳父母和月阙,四月十八是个大吉之日,我以皇后之礼迎你入宫。”

    月筝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良久才说:“不。”

    凤璘觉得疲惫不堪,劳累了一天,又面对这样的她,连心跳都沉重得让胸口发闷。“筝儿,过去的一切就都过去吧。”他的声音低沉,接近恳求,“我们重新开始。”

    月筝在心里冷冷一笑,果然她的拒绝是没用的,他从来没给过她选择的权力。

    “别让我父母和月阙回来。”她说。

    凤璘一喜,原来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北疆寒苦,等勐邑内乱平息,我就让月阙担任右司马,入京供职。”他想让月筝以原家“二女儿”的身份入主曦凤宫,以解天下人疑惑,所以原氏夫妇不回京恐怕不妥。但他不敢在月筝面前说出来,怕她又胡思乱想。

    右司马?月筝轻浅地挑了下嘴角,她再次把这位肇兴皇帝想得简单了,以为他真是不能忘情才锲而不舍。杜志安虽然归隐,他的二儿子却担任着左司马的职务,掌管翥凤一半兵权。凤璘继位后与杜家的关系十分微妙,看来她能登上后位,八成是屡建奇功的哥哥帮了大忙。原月阙是目前制衡杜家最佳的人选,这样很好,她不在了以后,凤璘也不会伤害原家任何一个人,因为……对他来说还有用。

    杜丝雨和她……这就是她们得到的爱情,这就是她们深爱过的男人。

    确定自己不会露出讥讽口气,月筝才缓慢地开口:“我欠父母太多,为了我,他们远走北疆,如今又为了我,被你一旨诏书莫名其妙地召回来,做女儿的愧对他们。”她抬眼直直看着凤璘,“我要亲自去接他们回京!”

    凤璘犹豫,“你身体单薄,来回路途迢迢,我怕……”

    月筝皱眉,恨恨地扭过脸不再看他,长长的羽睫赌气般轻轻颤动,凤璘看得心里一麻,这撒娇的样子他已经太久没瞧见,忍不住温柔一笑,不由自主地揽住她的纤腰,“随你,只要你高兴。”

    宠溺的口吻,宠溺的眼神……正如以前的凤璘,就是当初这么柔情脉脉的他,百般温存时心里想得却是让她一死以成就他的大业。她紧握双拳才忍住没推开他。她对凤璘最大的改变,恐怕就是信任,她彻底看穿他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都无法不去想背后所代表的动机。

    “今晚你去别处睡!”月筝冷硬地吩咐。

    凤璘苦笑了一下,略略露出些迁就的无奈,“好,我去前殿安歇。”

    月筝没有反应,他故意说前殿安歇,不就是向她表白忠贞和诚意么?真是虚伪得让她发笑,三宫六院和杜贵妃就摆在那儿,广陵行宫不大,说不定隔壁宫室就有眼巴巴盼着他的妃嫔,他这番表白简直苍白无耻。

    月筝面无表情地躺下,顺势脱出他的怀抱。凤璘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些欣慰,她能这样平静地接受这个安排,已经让他大喜过望,她就要远行,虽然不舍,他还是想让她能得到最充分的休息。

    月筝的行程立刻筹划妥当,随行人员也瞬间挑选完毕。卫皓加封了四品宣威将军,统领整支卫队。

    凤璘为了嘉奖卫皓和香兰,还特意为香兰安排了超过仪制的典礼,将军夫人的威风一时传遍广陵。

    这样的荣宠,却没人敢向月筝祝贺,连在她面前笑都不敢。

    香兰不肯穿四品夫人的衣妆,愤恨地骂着卫皓,说这些都是他逼迫小姐得来的!她深以为耻。

    因为顾虑重重,月筝的队伍极为低调,月筝目不旁视地坐进马车,完全没把站在车边相送的皇帝陛下看在眼里。

    凤璘凤璘苦涩一笑,轻拍了下窗棂引起她的注意,说:“一路平安。”

    听了他这句话,月筝的嘴角突然弯起,竟然回了他一个笑容,凤璘皱眉,明明是他想念不已的甜蜜笑颜,心里却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到她笑容的惊喜感觉骤然梗在心里。

    马车吱吱嘎嘎地穿过行宫高高的门楼,月筝伏在窗边看,突然就呵呵笑起来。正在为她倒茶的香兰听见,以为她是因为能离开这里才如此开怀,心里骤然泛酸,小姐实在可怜,虽然现在轻松发笑,迟早……还是要回到黄金牢笼。

    月筝回手接茶,看见了香兰的表情心里明白她的想法,却不敛笑容。

    北疆的春天照例迟到,遥遥望着内东关那座让她刻骨铭心的城楼时,道路两旁烟柳初绿。无论是冬天的荒凉,还是春天的明媚,遥望内东关的感觉永远悲伤,即便经历了这么多,还是如此真切强烈。

    月阙从城里疾奔而来,马上的身影坚毅俊朗,月筝看着,已经没了他年少时的浪**不羁,挺直的脊背,平实的肩膀……她的哥哥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小时候总是他惹父母生气,没想到长大了,却是她让爹娘操碎了心。

    “妹,爹娘也来迎你了!”月阙离她很远就扬声大喊,用马鞭指了指城门方向。原家夫妇的马车速度不慢,月筝刚从车里下来,夫妇俩就到了面前。两位老人拉着女儿的手,老泪纵横,失而复得却也这样心痛。

    月筝想放任自己像孩子一样向父母撒娇哭泣,终于死死忍住,抽出手来反握住父母颤抖的手,微微笑着说:“爹妈,我会过的很好,你们……再也不要为我哭了。”

    原夫人听了,不由深深看了女儿一眼。

    晚上,月阙在帅府设了宴,全家人聚齐说笑,虽然团圆的快乐有些刻意,但仍旧十分温馨。

    原学士拙于谈笑,于是高声吟诵了他新写的关于边塞的长诗,月筝和月阙还像小时候那样表情怪异地互相看着,强忍笑意。原夫人淡定吃菜,只有骆嘉霖认真在听,还不时叫好,原学士受到极大鼓舞。一首长诗终于念完,骆嘉霖激动地拍手,原学士慈爱地看了看儿媳妇,赞许说:“还是小二懂得欣赏,不愧是骆家的女儿。”

    月筝听爹爹也叫骆嘉霖“小二”,一下子笑出声来。月阙很郁闷,摇着头鄙视妻子,谴责说:“小二你真虚伪。”

    骆小二很真诚地反驳说:“我真的觉得公公写的好,我爹写的比这个烂多了。”

    原夫人听了也呵呵地笑着放下筷子,坐在最下手的香兰一口酒全喷在卫皓袖子上了,卫皓也抿着嘴微笑不语。

    原学士又抑郁了,坐下吃饭。

    月筝不想让欢乐的气氛淡下去,故意逗骆嘉霖说话,“嫂子,你为什么叫小二啊?”

    骆嘉霖皱眉不平,“就怪月阙,总说我是二房,那天明明是我比沈梦玥抢先半步跨进大门的!”

    月阙有点儿受不了她,斜眼看着她说:“你好意思啊?那天你不是绊在门槛上扑倒在地,抢了半步先机吗?”

    骆嘉霖不服,柔柔地挑着眉较真,细声细气:“你就说是不是我先进门的吧!”

    月阙想了想当时的情景,无奈地认可她的观点。

    一席饭因为活宝夫妻,吃得笑声不断,月阙喝醉了,被骆小二拖回内室。酒量不佳的原学士也因为高兴,喝的晕晕乎乎,原夫人嘱咐月筝早点儿休息,也和他一起回房了。

    席间只剩月筝和香兰夫妇,顿时冷清了下来。

    月筝喝了口酒,慢慢环视着这间帅厅,月阙没有改变这里半点陈设,她是这样的熟悉,好像凤璘随时会从内室走出来坐到帅案后面办公。香兰站起身,“小姐,回房吧。”如今睹物思人,对小姐来说真是很残忍。

    月筝站起身,走到门外,就连长长的围廊也都一丝未变。“你们先下去,我想一个人走走。”

    香兰还想说什么,被卫皓摇头阻止,两人默默离去。

    月筝看树梢上的月牙,就连季节都一样,她走了几步,回身看灯火明亮的帅厅,从敌营刚回内东关的那晚,她也是这样在黑暗里看着厅里的明亮,痛苦和失落明晰得就好像她又退回了那时那刻。

    夜风拂在脸上,刺痛的是眼睛,冰凉的是内心。

    一样的季节,一样的地方,人变没变呢?

    她也不敢确信了。

    就在这里,她第一次对凤璘寒心了,可他只用了那么几句甜言蜜语,只用了那样怜爱的眼神看她,她就把苦痛和凄惨抛诸脑后。

    现在不是一样么?

    他又伤害了她,伤得太深太深了,她剧痛过后觉得自己幡然悔悟了。可真的回到他身边,他的那个落在她额头的轻吻,便已经动摇了她的心。

    她那样的恼恨,不止是因为杜丝雨展现了宫廷的肮脏,更是恨自己,恐怕抵御不了凤璘的心机,又回到那个悲惨的位置,变成那个悲惨的,爱着他的人。

    真相就摆在那儿,从来都那么好识破,可她就是被蒙蔽,她就是视而不见地上当,一次又一次。

    笑红仙没有半句说错,就连躲得远远的,不给凤璘再次伤害她的机会,她都做不到。她躲不开,又抵御不了,天天活在不知道哪天又被他无情抛却的煎熬里,不甘心爱,又没办法恨。

    爱情,很贱,她太爱凤璘了,爱得自己都无法割舍,被他那样欺骗,那样伤害,恐怕……还是无法割舍。

    她真的变了么?真的醒了么?现在的她,与当初远望内东关的自己有不同么?她此刻的恨里,有多少是恨他,又有多少是恨自己呢?

    “筝儿。”原夫人从围廊拐角的黑暗里走出来,停在一步外借着幽淡的月光看着久别重逢的女儿。

    “娘……”月筝凄然泪下,心灰意冷。

    “你到底怎么打算?”原夫人眉头皱得太紧了,看起来都有些凶。

    月筝叹气,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我真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

    原夫人哽咽了一下,微微舒展了双眉,“那倒还不至于,只要你还活着,就算不得最不孝。”

    月筝笑了,眼泪又流出新的一行。

    “我知道,你未必甘心听从凤璘的安排。可是……”原夫人也想不出来,就月筝的处境,还能有什么办法。

    月筝等直冲脑门的酸意过去,才开口:“娘……我想离开翥凤。”

    原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月筝郑重跪下,对着母亲深深叩拜,“娘,这个世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爹和你,我这一去……恐怕今生今世……”

    “好了。”原夫人压住就要决堤的哭泣,生硬地打断她,“你不能来看我们,我们可以去看你。筝儿,你……不用担心我们。”

    娘的体谅,让月筝格外辛酸,还想嘱咐几句,都觉得浅薄多余。

    厅里传出骆小二的抱怨声,“真讨厌!喝什么粥,就是折腾人!”一边说一边向厨房走,没看见暗处的母女二人。

    原夫人等骆嘉霖走远,才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筝儿,我太了解你了,真让你待在那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的地方,我看你也活不了几天。”

    月筝哽咽了一下,想哭,却笑了,到底是自己的娘。

    “只要……你过得好,就是你对我和你爹最大的孝心了。”原夫人嘴角抖得厉害,想说得声严厉色却没做到。

    月筝一下子捂住嘴,怕自己哭出来,“娘……我知道。”

    月阙和衣倒在榻上一动不动,月筝放轻脚步走进去房间,“哥。”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月阙没动静,月筝放了心,这里也曾是她的卧房,轻车熟路地去书案抽屉找出关的令牌,可惜没有。

    “粥……粥好了没有?”月阙突然嘟囔了一声,口齿不清,“热死了!”他摇摇晃晃地背对着墙坐起身,胡乱脱了外衣甩在地上,啪的一响,原本挂在腰带上的令符也被带了下来,摔在石板上。月阙又躺下去,没了声息。

    月筝走过去捡起令符,对着哥哥的背说:“哥,多保重,替我……尽孝吧。”怕忍不住哭声,她疾步扭头跑了出去,她知道月阙是故意的。娘和月阙一早就猜到她的心思,处处成全她的任性。今生她亏欠家人的,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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