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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王妃(结缘) 正文 第29章 痴心无药

所属书籍: 失宠王妃(结缘)

    积雪和寒冷似乎加长了她的归途……眼望着内东关,月筝有些绝望,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总是走不到呢?

    她从不怀疑自己能成功的到达,她一直幸运惯了,只要她坚持,什么祈盼都能变成现实。

    一个马队从内东关里迅速迎面驰来,月筝欣喜得心脏都要迸裂了!雪后天空明净晴朗,视线极好,她看清楚了,来的五个人全都身穿勐邑军服。她本能地惊惧了一下,顿住半埋在雪里的身形,随即恍然松了口气——一定是凤璘得知勐邑退兵,派人乔装成勐邑士兵混入队伍去解救她的!

    跑在最前面领队那个……不是卫皓吗?!

    “卫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她用尽全部力气向他们挥手大喊,最后竟变成痛哭……她回来了,她终于熬到最后了!

    卫皓听见呼喊,勒马放缓速度,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是她,露出十分震惊的神情。他疯了般策骑向她冲过来,月筝哭着,眼睛和脸颊都疼如刀割,她死死地盯着跑过来的卫皓,如同看见了亲人。一向沉着冷毅的卫皓竟然也乱了手脚,跳下马的时候太急切了,在积雪上踉跄一下,“王妃?!”离得这么近,他还是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

    月筝拼命地点头,孤身在酷寒积雪中走了这么长时间,看见他,心底最后一根苦苦坚持的弦也崩断了,她麻木的手脚终于彻底脱力,沉重的拖着她整个人向雪地倒下。她太振奋,也太高兴了,身体的痛苦没有击败她,她的神智一片清明。她不要昏过去,心心念念望眼欲穿地想回来,一刻比一刻接近,她不舍错过每个瞬间。她感觉卫皓紧紧托住她,安稳而牢靠,她放心地微笑了,如许愿般轻喃:“带我去见凤璘,快啊,快……”

    每一个在眼前晃过的景象都非常清晰,城门,街道,她瞪着眼睛看,却全都看不进心里,她的心全被一个声音搅乱了:她就要见到凤璘了……以后,她再也不要离开他身边,再也不要。

    凤璘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非常突然,卫皓抱着她疾步跑进帅府,差点撞上脚步凌乱向外走来的凤璘。

    月筝的脑子突然完全空白,悲哀,欢喜,想念……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她木讷地盯着他看,他的眉梢眼角不停地轻颤,苍白的脸庞显得失魂落魄。她该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无声的悲泣让嘴唇抖得十分厉害,日夜想对他说的那句我回来了,也无法说出口来。

    “月筝?月筝,月筝……”凤璘的嘴唇白得几近灰色,他直直地看着她,愧疚?悔恨?心疼?他完全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除了不停轻喊她的名字,他还能对这个女人说什么呢?

    月筝无法从他失神的脸上挪开目光,他的眼睛里……是泪光吗?他哭了?

    好像有尖刺扎进了她的心里,她不要他哭!她不能看见他哭!他的泪水……是她今生最不能抵御的东西。她摇头,急切地摇头,“凤璘,别难过,我没事,我好好的……我回来了。”她语无伦次,安慰得十分拙劣。

    凤璘的身体剧烈摇晃一下,竟然虚浮地后退了半步,像被谁狠狠地推了一把。

    他弃之不顾的女人,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安慰。

    这是惩罚吗?这个女人带给他的痛苦,是他绝没预料到的!

    他觉得自己的虎口有些潮冷,他看着那里晕开的水滴……他哭了?在听见她回来的消息后,锥心之痛让他的反应变得十分迟钝。

    月筝挣扎着想从卫皓臂弯里下地,凤璘快步跨前抱住她。

    从没想过,失而复得居然是这样的痛苦,他搂紧她,她瘦弱得让他无法置信,凤璘低头看她,她也正仰着双颊深陷的小脸急切地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真挚而坦**,像是在他鲜血淋漓的心上又深**了把刀。他竟然承受不住她这样的目光,如果……是他去救她回来的该多好?他就不用在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痛苦愧疚得抬不起眼来。

    “王爷,我来吧,您的伤口受不住。”容子期急切地想从凤璘手中接过月筝。

    伤口?月筝的心被重重一撞,凤璘受伤了?“哪受伤了?”她急切地问,眼睛焦躁地搜寻。

    凤璘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她。比起她受的苦,他的伤又算什么呢。

    月筝愣愣地抬头看他的脸,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他如此直白的痛楚。这么多天,他也一定像她一样想念得五脏六肺都化为灰烬一般吧?她落入敌手,他却束手无策……他比她更加难受无奈吧?至少她只是饱受饥寒的煎熬,他却……一个男人,想到自己的妻子落入另一个男人的手中,那种屈辱和愤怒,远比彻底失去她的悲痛要难忍吧?

    香兰一直站在人群外冷漠地看着凤璘与月筝的重逢,不屑地挑起嘴角,眼前令人感动的场面,丝毫没有打动她。

    凤璘把月筝抱入内室,其他人都没跟进去,容子期还关拢了房门。

    凤璘把她放在床榻上,刚才那阵无法自控的情绪已经过去,他近近地俯看着月筝,轻抚她披散在枕畔的头发,“都过去了……”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就是无比的坚决和温柔。无论发生过什么,她回来了,他欠她太多,即便是补偿,也该真心地对她好。

    “凤璘……”月筝被他眼中的柔情沉醉,他竟然这样露骨眷恋地看她。

    她想安抚他的苦痛和屈辱,也想为自己骄傲一下,她有些费力地掀起左臂的衣袖,“我……是干干净净地回来的!”

    细瘦得让人心疼的手臂上,娇艳的守宫砂殷红耀目,凤璘默默地看着,原本就灰败的脸色刹时褪去最后一丝生气,胸膛剧烈一震,哇地呕出一口鲜血。

    月筝吓坏了,尖着嗓子大喊来人,眼睁睁地看着凤璘在她面前倒下去。

    容子期和香兰脸色惶急地跑进来,容子期立刻招呼几个侍卫进来,把已经昏迷的凤璘抬上躺椅,焦急地连声催促医官快来。

    香兰也不管凤璘,面无表情地按住想起身的月筝,“躺着吧,不用你帮忙。”

    月筝原本就虚软,被她按得坐不起来,“香兰!”她皱眉抱怨,她想去看看凤璘的伤势。

    “他死不了。”香兰对那边的情况置若罔闻,手脚麻利地帮月筝脱去被雪打湿的外衣,抬手放下床帐。

    医官已经来了,屋里人多,月筝穿着内裙不便露面,只能焦急地听外面的谈话。香兰端了盆热水进来,绞了锦帕进帐来给月筝擦洗,对帐外的一切毫不关心。被人悉心呵护的感觉让月筝恍惚贪恋,任由香兰细细擦拭她的手脚。她看着香兰,香兰是在怨怪凤璘没有去救她吧?“香兰……”

    “要喝水吗?”香兰冷着脸打断她的话,小姐如果是让她别再记恨王爷,她更受不了!

    月筝点了点头,香兰撩帐出去倒水。

    月筝听见医官与容子期的谈话,说凤璘是急火攻心,今天要比往日加大人参的用量补回亏损的血气。

    “王爷的毒……”容子期极为担忧,“这样一来,会不会更加难除?”

    医官沉默不答。

    毒?月筝惊骇地倒吸一口气,她没听错,容子期是说凤璘中毒。她再顾不得妨嫌,伸手想撩起床帐来细问,却被香兰先一步掀开,“也看看王妃的伤吧,手和脚上的冻疮很厉害。”香兰的口气极为生硬,小小的丫鬟却像是在命令医官。

    容子期赶紧引着医官来诊治月筝的手脚,并没责怪香兰的无礼。

    “凤璘到底怎么了?”月筝急着问为她擦药的医官。

    “王爷十几日前被勐邑人砍伤了胸腹,皮肉伤并无大碍,只是勐邑人的刀上淬了毒,十分难解。”医官说得小心翼翼,不时拿眼去看容子期。

    容子期也立刻接口:“王妃不必担忧,原少爷已经得到消息,去请谢先生出山来阵前襄助。而且谢先生也已辨识出毒药的药性,配好了解药,想来这两天就会到内东关了。”

    听说师父会来,且已配好了解药,月筝不像刚才那般惊惧。“我哥……”她突然十分想念月阙和师父,光是念叨一下就觉得鼻子发酸。

    容子期赶紧说:“原少爷虽然一直在为王爷的事奔波,但一切安好。”

    香兰听了不屑地哼了一声:“若是少爷不必‘为王爷的事奔波’,小姐何必受这样的苦?就算只身前往,少爷也是会去救小姐回来的!”香兰说到只身前往的时候哽咽了一下,眼泪刷地涌出眼眶,她犟犟地飞快擦去。

    “香兰!”容子期终于顾不得月筝在旁,出声喝止,“你别再横生是非了!”

    月筝垂了眼,香兰的话也让她的心骤然苦涩。月阙的确能不顾一切地去救她,凤璘……不会。她轻轻摇了下头,微笑说:“我回来了不就好了吗……都别提了。”

    香兰皱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见月筝的神情,终于什么都没再说。小姐……其实什么都明白!她的这些话,只会让小姐心里更难受。

    月筝抬眼看着还陷入昏迷的凤璘,若说她没怨过他……怎么可能?因为每时每刻地盼望,所以也在每时每刻的失望。体谅……原来是这么让人惆怅无奈的事,她怨他什么呢?他和她不同,她只是个女人,她的心里只有他就可以了,他的心里却装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香兰把水递到她的嘴边,从不曾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待她,“饿吗?喝点热粥吧。”

    月筝一连吃了三碗热腾腾的白粥,觉得是人间美味,吃下去五脏六腑都舒坦温热了。

    香兰在旁边皱着眉头看,闷闷地问:“刚才医官说你肠胃虚空已久,不要立刻吃米饭和荤腥,那个九皇子……不给你饭吃的吗?”

    月筝心满意足地吧嗒着嘴巴,十分怅然,“要是皮蛋瘦肉粥就好了……”

    香兰也瞧出来她并不想细说在敌营的种种,破天荒没有孜孜追问,乖觉地收走了碗盘。月筝穿回来的狐裘披风搭在椅背上,沾的雪渍化开,淌下滴滴水珠。香兰拿了块干净的棉布细细擦拭,这她就弄不明白了,能给小姐这么华贵的狐裘,怎么会不给吃饱呢?

    月筝默默地看着香兰打理披风,“帮我收起来吧,我再不穿了。”

    香兰听出她语气里的轻微异样,这披风明显是男人穿的,八成就是勐邑九皇子的,小姐是再不想看见,再不想回想了吧。

    擦干了水渍,香兰抓着用力一抖,呼的一阵风,把仍在沉睡的凤璘发丝吹乱。

    “轻些。”月筝皱眉,不敢高声说话,“要不,叫人把他抬上床来吧。”躺椅狭窄,凤璘身材修长,躺久了肯定不舒服。

    “管好你自己吧!”香兰在案上叠披风,听小姐说起凤璘的关切语气就觉得恼火。

    容子期笑容满面地走进来,兴高采烈地说:“原少爷回来啦!”

    月筝眼睛一酸,“哥……”女人总是爱撒娇的,在隽祁那儿受了那么多罪她也没哭,回到亲人中间却总想流泪。

    想挣扎着下床,月阙已经一身风霜地快步进来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想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他先看了眼凤璘,虽然气色很差,却不至于危及性命。

    “哎呀,真是能折腾人哪!”月阙故作忧愁,想说几句抱怨辛苦的话报报功,一抬眼看见月筝立刻傻住了,“你……”他不知道月筝受困敌营,见妹妹瘦成这样心疼又惊诧。

    “哥……”月筝腿脚无力,月阙赶紧抢步过去搂住她,她背上嶙峋的骨感让他的心都拧起来了,不禁皱眉大骂:“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凤璘没给你饭吃吗!”

    月筝眼前一片模糊,紧紧环住哥哥的腰背,幸好他不知道,幸好他没涉险来救她……她不能失去凤璘,也不能失去他。

    “师父跟你来了吗?”月筝哽咽着说,因为兄妹俩都不善于对彼此说温情的话,玩笑话又因为酸楚而说不出口,都沉默了,她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

    “没……”月阙悻悻,“师父看不上凤璘,不要给他当军师。”

    “那解药呢?”月筝着急,师父的脾气别扭起来神仙也没办法。

    “放心,放心,在这儿呢。”月阙放开妹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容子期,让他用温水给凤璘服下,又捧起妹妹的脸细瞧,啧啧感叹,“师父要成精了。”

    月筝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这人还是那么说话不分褒贬。

    “真的!”月阙瞪眼,好像是见月筝不以为然十分不甘,“师父说了,凤璘的病有药医,你的病是没药医的!”随即又十分担忧,“你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都成这样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香兰一撇嘴,接口说:“傻病!”

    月阙听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月筝佯怒板起脸,在哥哥腰上狠掐了一把,听月阙喊疼,忍不住又笑了。

    她的确是又回来了……她的凤璘,她的生活。她庆幸自己的坚持,这场意外并没让她的人生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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