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琴苦着脸裹紧了衣襟,打了个哈欠开门出来。原本以为爷昨晚会歇在别的院里,没想到居然半夜又跑回来,还不睡觉,坐在案边办公,她只好也陪着伺候,快天亮才抽空打了个盹儿。
一地白霜——香琴皱了下眉,蔚蓝没有来擦地。
昨天……她有些脸红,一想起那场面就觉得尴尬。林婆婆皱着眉从小门走过来,也看着无人打扫的甬路。
“去看看蔚姑娘吧,会不会病了?”香琴让林婆婆去找她,看见了蔚蓝和爷……她倒不好意思起来。
林婆婆点点头,从蔚蓝负责这差使还是第一次出这情况呢,可能是真熬不住了。她向下人小院走,有点担心。
香琴刚想抽身回屋,听见林婆婆在旁边的小院里直声大嚷,声音惶恐慌乱至极。她皱眉,一时没听清喊什么,肯定出了大事,林婆婆慌张成这样倒是少见。
仔细听了会儿,她才听明白,林婆婆嚷嚷的是:“蔚姑娘自尽了。”她一慌神,刚想跑去看,身边的风一带,她差点踉跄跌倒,爷已经快步冲过去了。香琴定了定神,赶紧跟上。
蔚蓝的小屋门大开着,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议论纷纷的下人,大家都指指点点,却没人敢再进去。
香琴一皱眉,爷已经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了,她再害怕也不能袖着手在外边站着看哪!壮着胆子一进屋,就看见地上的血迹。
顺着血的方向看去——这血是从蔚蓝的小窄**滴下来的。那**铺的褥子极薄,吸附不了多少血液,所以从她身上淌出来的血都流到地上。
爷正掀开她的被子查找伤口,香琴赶紧上前帮忙,蔚蓝的身子冰凉,皮肤也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可她帮着爷脱她衣服的时候,摸到她微弱的脉搏,她还活着!香琴松了口气,不再恐惧。
手上没有伤口,身上腿上也没有!那这么多血是从哪儿流出来的?香琴心一动,想去脱蔚蓝的裤子,又猛省地瞥了步元敖一眼,有些瑟缩地停住手。
步元敖也明白她在怀疑什么,见她停手,喝了一声:“赶紧看!”
香琴一哆嗦,利落地脱下蔚蓝的裤子,她呀了一声:“爷,真的是癸水!可这么多……应该是血崩了。”
“快去叫闵澜韬来!”步元敖冷喝了一声,外边有人应了一声。
“爷,别动她。”香琴见步元敖竟然去抱起蔚蓝赶紧出声阻止。香琴一愣,爷根本不听她的,已经抱起下身还在滴血的蔚蓝向主屋跑去。
“热水!厚被!”他一边快走,一边吩咐。“多拿些白纱布!”
香琴赶紧指挥下人操办,自己快跑几步先进房铺床。刚弄好,爷已经抱着蔚蓝跑进来了,热水和纱布也随后送进来。香琴又些手足无措地杵在那儿,干看着他把蔚蓝身上被血污沾湿的衣服都扯落扔下,她想上前,却插不上手。
蔚蓝的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来,干净的被子上很快就被浸湿一片,她的脸色也更白了。
香琴身体一僵,爷……爷……他竟然亲自把纱布用热水绞干,去按蔚蓝出血的下身。纱布很快被血染红,他暴躁地换一块再按,地上很快积起一堆刺眼的血布。虽然事出紧急,一个大男人这么做还是让香琴一阵羞臊——可他是爷呀。她回过神,抢上去,“爷,我来吧。”
她被步元敖用手肘重重地搪开,他瞪她的那一眼让她的心都快裂开了,“还不快去看看闵澜韬怎么还没来!混账!”
香琴简直是手脚并用着跑出屋子的,还好,一出门就看见闵澜韬迅速跑来,替他背着药箱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被他落下一大段距离。
“闵……”她还想对他说什么,却被他不耐烦地推到一边,香琴也顾不上疼,也赶紧爬起来跑回房间。
香琴吓的一声尖叫,闵公子居然把爷打了。重重的一拳捣在爷的脸上,颧骨立刻红肿,嘴角也迸溅出血来。爷没防备,这一拳挨的实在,身体一晃,后退着撞翻了书案,稀里哗啦一阵大响。
“你又折磨她!你又折磨她!”闵澜韬恨恨地瞪着颓然跌坐在一片狼藉中的步元敖吼。
香琴张着嘴傻傻地看着,闵公子竟会有这么激动的时候?而爷……就那么坐在地上任他骂?!
“你要真这么恨她,就马上要她命!谁欠你,蔚蓝也不欠你!就算她欠过你,她也迟早会还的!别折磨她了,与其这样……我现在就让她还你!”
闵澜韬眼神一凶,背着药箱的小丫鬟正好也跑进来,他一把抢过,从里面拿出一把快刀,回身向躺在**的蔚蓝就刺。
“不!”坐在地上的步元敖尖厉地吼着一个挺身扑过来推开他,巨大的力道让闵澜韬向旁边一趔,手上的刀划破步元敖的上臂,血一下子染红了袖子。
闵澜韬也红了眼,扑回身,“别拖了!再拖下去对谁都残忍!”
“不!”步元敖狂乱地挡在床前不让他靠近。
“不?!”闵澜韬冷笑,眼神讥讽。“从头至尾,最矛盾,最假惺惺的人不就是你么?你舍得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么?舍得你那些娇妻美妾么?你迟早还是会要她的命!”
“是!”步元敖怨毒地笑了,“我想活下去只能要了她的命!可我现在还做不到!做不到!”
闵澜韬一愣,表情终于缓下来,“现在做不到……你就不怕以后更做不到吗?”
“我不管!”步元敖凶横地一皱眉,“救她!马上!”
闵澜韬叹了一口气,“你们俩的结局是老天爷早就定好的,既然这样,在她最后的这段日子,你就对她好一些吧。”
“少废话!救她!”步元敖瞪起眼,揪住闵澜韬的胸襟一把把他甩到床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