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自始至终都不曾难受……我想,或许等到婚宴时候,你可能才会表现出难过,然后大醉一场。可是你呢,没有谁比你更清醒,没有谁比你更不在乎,也没有谁比你更冷静……”
那声音竟渐渐悲凉萧肃,带着微微哭音,“再后来,我想,或许第一次成亲没有刺激到你,所以,我便不停地娶别人,不停地请你画姻缘扇,不过是想让你看看我,哪怕这几十场婚礼中能看到你一次不高兴,可是……都没有,一次也没有……”
心中渐渐冷静,我突然有些想笑。你若是真心喜欢我,你怎么会忍心刺我三针;你若是真心想要跟我好,怎么会用这种手段掳我来这里;你说是真心要跟我在一处,一万年前为何会那样撇下我。我想不通,也不想再计较,此刻唯一盼望的就是能醒过来。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寻着每根针的方位,全身已经难以再动了,可是全身血液还在流动。那么,就有办法。
师父曾说过,你若是觉得痛、觉得苦,那么你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感受得到这些痛、这些苦。虽然我不晓得这西华山的绝魂针到底有多少阴损的能力,但是,或许,我可以调积血水,反反复复冲那三枚银针,带起的痛感或许能将我冲醒呢……这不是个好办法,此刻那银针的方位并不殃及我性命,若是硬冲,银针游走,直接刺中要害,让老娘魂断今日也说不定。
纵然这样,也得试一试。
努力用血气冲了从耳后钻入的那枚银针,我甚至能看清那冰色银针在血水中被冲开的针尖划过一道银弧,疼痛感如惊雷击中脑袋,直直想把这项上之物炸开,可就在一瞬,疼痛息顿,四肢归入僵硬。
这一枚针怕是无用了,正当我准备冲下一枚针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孟泽的声音。
“那三十七年里,你从未主动来找我一次。我便去找你了,我在你画的千万把扇子下,一躺十年。这期间,你从未想过我罢,你的大师兄告诉我你不在大梵音殿,将我哄了出来。你那时候在哪儿,你从未想要跟我见面过罢……”
他手掌抚在我眉心处,我直想坐起来回问他一句:老娘那时候右心破裂差点挂掉的时候,玄君你又是在哪儿?
此刻却是顾不得他再说什么混帐话了,我又聚了气血冲了一下眉心那根银针,却惊觉这枚银针刺的十分刁钻,牢牢扎在印堂穴,死死封着神魂,血水冲不动半分,纵然刺进来时候疼痛万分,此刻却是冲不起半分痛感。
三枚针都要试一试,比较一下方才晓得冲哪一枚最疼,如此便可以专心冲这一枚,让自己快些醒来。所以,汇聚血水冲向最后心窝处这一枚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多想,只是尽了半数力气去刺激它。
可我恰恰忘了,自己右心还封着七根银线。于是脑海中看到血水冲击,银针四窜,尖锐的针尖甚至刺断几根银线的场景!
那疼,比万箭穿心恐怕更甚几分!
我以为万年前右心破裂已然是最疼的,却万万没想到,今日,这疼几乎要灭顶。
密密麻麻的痛感肆意撩蹿,被打乱的血水带着全身止不住**。我终于被这疼给激醒!被心窝处喷薄而出的痛感带着撞开身旁的孟泽,带着凄惨毁灭的叫声,一头撞上床栏柱上,喷出数口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