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就冲他笑道:“我可以自己召集工匠将房屋建造起来,然后售卖,洛阳即将繁荣起来,天下英才都会汇聚到洛阳来,您说,内城的房子会卖不出去吗?”
赵瑚就不吭声了。
赵含章不是不知庶务的大将军,她手底下那些作坊赚的钱不比他少,手中工匠数不胜数,逼急了她,她要是一块地都不卖,就自己往上建房子,难道他们还能不买吗?
这可是靠近皇城的内城,曾经是各大权贵和世家的家,如果他们要重回洛阳,重回政治中心,会不买吗?
还有新晋想要挤进这个圈子的人,比如汲渊、北宫纯等人,他们会不买一套房屋吗?
哦,他们已经有了,赵含章分的,但那距离皇城有一段距离,而且自己买的能和赵含章分的一样吗?
自己买的可以传给子子孙孙,赵含章分的,谁知道将来会不会被收回,万一犯事什么的……
赵瑚总能以最坏的结果去想别人。
总之一句话,那个地段的房子就不愁卖,只要能建起来。
现在地掌握在赵含章手里,那就是她说了算,这是卖家市场啊。
赵瑚叹息一声,道:“行,五年便五年吧,但位置得任由我选。”
赵含章点头,“好,我会吩咐下去,待七叔祖选完再往外卖。”
她又给赵瑚倒了一杯茶,笑道:“我知道七叔祖认识的人多,也有些要好的兄弟朋友,内城的房子不愁卖,这算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还请七叔祖帮忙多宣传此事。”
“宣传?”赵瑚喃喃两遍,一拍大腿笑道:“宣布传告,是要多多传告,这房子建出来还得往外卖呢,我助你,你是不是也要帮我?”
赵含章摇头笑道:“七叔祖,我代表朝廷,这个可帮不了你。”
赵瑚就静静地看着她。
赵含章就哈哈大笑起来,和他道:“不过我会让二郎和赵正帮你一把的。”
赵瑚精神一振,双眼发亮的问:“怎么帮?”
“正堂弟年纪虽轻,却知政擅治,这半年来洛阳的民务多亏了他,所以我要聘他为洛阳县县丞,二郎呢,现在一心扎在军营里,脾气越发暴烈,正好洛阳缺一个县令,让他补个缺,也学一学正堂弟身上的和儒之气。”
赵瑚一愣,微微皱眉。
赵含章道:“我不好出面助叔祖父,但他们两个,一个是洛阳县县令,一个是洛阳县县丞,这县内的经济是他们职责范围内,所以这事交给他们。”
赵瑚一脸的欲言又止。
赵含章好奇:“七叔祖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赵瑚脸上表情变幻,还是没忍住道:“让正儿给二郎当县丞不好吧?二郎连字都认不全,这不同战场,可以用蛮力,治理地方是需要脑子的……”
赵含章一直挂着的笑脸哐的一下落下来,面无表情道:“七叔祖,二郎是不认字,但那叫阅读障碍,他脑子没问题。”
她有些愤怒的道:“不就是认字吗?身边有两个会读写的小厮就行,为官要的是爱民之心和治理地方的智慧,您以为打仗只需挥舞长枪靠蛮力?他能统帅一军,就说明他不笨!”
“那不是谢时替他打理的军队……”
赵含章冷着脸看向他。
赵瑚的声音在她的目光下越来越低,他挪了挪身子,轻咳一声道:“行吧,他做县令就他做吧。”
赵含章冷哼一声,扫了一眼他面前的面,冷冷地道:“时辰不早了,我让人送七叔祖出宫。”
说罢,叫侍卫进来送赵瑚出去。
赵瑚起身,走到大殿门口,忍不住回头冲偏殿的方向哼了一声,他也没说错啊,赵二郎怎配正儿给他做县丞?
赵正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而赵二郎只有一身蛮力,大字不识几个,赵瑚只是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赵含章也很生气,赵瑚一走,她就气得在殿里转圈圈,和听荷道:“我们二郎笨吗?我们二郎现在都能把孙子、六韬和三略倒背如流了,不识字怎么了,他倒是识字,但一把年纪了,还没八岁小童懂事,他也有脸嫌弃我们二郎?”
听荷连忙安抚她,“是,七太爷就是嫉妒,他嫉妒我们二郎现在是将军,位高权重,您一直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
“哼!我才不与他一般见识呢,”赵含章深呼吸两下,低头看见案桌上的面,立刻道:“把这没吃完的面倒给狗吃!”
听荷应下,就要端下去。
眼看就要端下去了,赵含章到底没舍得,叫住她问道:“宫里有狗吗?”
听荷道:“猫狗皆有,只不过不是人养的,侍卫们怕伤到陛下和女郎,正打算打杀了他们呢。”
“捉了丢出去就是,倒不必杀了,让人挑一挑,要是有好狗,送到县衙和军中去做种子。”
听荷应下。
赵含章挥了挥手道:“罢了,把碗筷都撤下去吧,交给厨房处理。”
听荷就笑起来,一边招手叫来侍女收拾,一边屈膝道:“奴婢待他们谢过女郎。”
宫人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样的面喂狗实在浪费。
赵含章点了点桌子,决定撒一撒心头的火,于是道:“派人去城外军营把二郎叫回来,让他多带些人进来,我有事让他去做。”
听荷应声而退。
赵云欣抱了一怀抱的东西来,全是被烧毁房屋的资料,有面积大小,原来的主人,甚至还有房契,房契上有具体的房屋结构图。
除此外,还有以前的房价,以及最近的房价对比。
赵云欣展开一张大图纸,直接铺满了整张案桌,到最后是侍女们上前将图纸展开在赵含章面前。
她只看了一眼便道:“找一面墙钉起来。”
赵云欣应下,带着人把图纸钉好。
赵含章站在图纸前看,赵云欣拿了一支朱笔在旁边给她介绍,“这就是最靠近皇城的那排房子,您预计定价十二万,这一排是第二排,这里有一栋房子,占地是从这儿到这儿,自己就独占两条巷子,且在正中的位置,这里面有一面大湖,出门左转两百米不到就是直通皇城的大街,这栋房子被定为地王,七叔祖一直想要买下它。”
赵含章只看了一眼便道:“这里曾经是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