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苟晞兄弟的人在找明预一行人,赵驹也在找。
元立带的人都是赵铭给他找的,有熟悉豫州和兖州交界处,以及从兖州到洛阳的向导,也有武功了得之人,除此外,就是逃命隐藏行迹比较厉害的。
都是从之前坞堡的部曲里挑选出来的厉害人物。
在进兖州前,他们就商量好接应的地点,两点在兖州往洛阳去的方向,连点则向南一些,在边界处,那里有豫州的驻军,赵家军能够很快接应。
首选自然是往洛阳去,所以赵驹一开始也带人等候在那里,但到了约定时间没见人,他们的斥候反而看到了追击的人。
赵驹立即意识到他们是更换接应点了,其他点都留有人接应,但赵驹还是担心,因此带着人回转。
但一路上连过两个接应点都没接到人,他就没忍住,带人越过边界线,一边吸引苟纯的注意力,一边派人偷偷寻找。
就这样,赵驹带着人悄悄摸到了最后一个接应点。
就是这么巧,最近因为明预出逃,边巡路线有变,所以巡逻时间也变了。
天一亮,元立他们就出发,过了这个小村子是一片农田,那里有一条沟渠,那条沟渠就是分界处。
因为沟渠另一头的农田是另一个村子的,那个村子属于豫州。
因为两个村子离得太近,婚丧嫁娶都有来往,所以村民们经常越界,不过之前这个界限也没用,因为不管是这边,还是对面,都是属于苟晞的。
之前苟晞可是占了豫州的三分之一呢。
皇帝迁都郓城之后,苟晞把那三分之一还给了赵含章,这条沟渠才真正的成为沟渠。
一开始这一片是苟晞手下另一个将军叫傅温的管着的,后来他被调走,这一片由已经被任命为青州刺史的苟纯来管。
在傅温管辖时,他并不阻拦两地百姓来往,别说不管豫州还是兖州都是属于晋地,就算是两个国家的百姓,住得这么近,两个村通婚,舅舅家在那头,难道他们能拦着人回去走亲戚吗?
也不符合人伦呀。
所以傅温从不拘束。
但苟纯不一样,他管理得很严格,严禁兖州百姓和豫州那边来往,一经发现,一律当做细作处理。
于是就有了儿媳妇回娘家,再回来则被当做细作抓到了军营里,其夫去伸冤领回,只领回了一具尸体,惨不忍睹。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到隔壁村去,连豫州那边村子的人也不敢过来,生怕被当做细作抓走,死都没人能来领尸体。
所以沟渠附近很安静,明明才结束夏收,应该修整土地准备秋播,以及看顾水渠,确保秋收的时候,沟渠边上的田地里一个人也没有。
元立走在马车旁边,戒备的左右看,手轻轻地往前一推,车夫就加快了速度,整个人小跑起来,士兵们也都跟着小跑起来。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一个老部曲,他心中一慌,直接道:“有埋伏!”
元立就举起手臂让马车停下,手按在刀上,心脏如雷般跳动起来,正迟疑间,一队人马从不远处的小林子里跳出来,成扇形面向他们,刀弓手成阵列队。
元立一看,便知道他们暴露了,虽然不知是怎么暴露的,但此时最要紧的是脱困,而不是追究原因。
前面不远处就是边界线,只要过了这个小树林,进去不到一里处就有接应点,他甚至能猜到,此时水渠对面一定有他们的人躲起来看着这边,所以只要越线,他们就安全了!
念头闪过,元立根本不给对面拖延时间的机会,对面的什长才开口,“你们是……”
元立已经长刀出鞘,如猛虎一般冲了过去,他大喝一声:“全五,走!”
驾着马车的全五狠狠地一甩马鞭,然后飞跃而起蹲在了车辕上,大喝一声,“驾——”
马车冲出。
元立一抽刀,便有四人与他成阵一起冲出去,马车再一冲,剩下四人便左右护在马车两侧,一起冲出去……
兖州军虽然惊讶,但同样反应迅速,立即变阵,一什去阻拦马车,一什去拦住元立一队。
元立先于马车一步冲过去,一刀便将冲上来的一人劈砍在地,然后扎进兖州军队伍中,他前及左右两边立即被围住,但他有队友,他根本不回头,只管往前杀。
落后他一步的队友左右一挡,拦住了左右两边的人,最后还有一人压阵,他们五人阵型向前,与此同时,马车冲了过来,从他们身侧冲了过去。
兖州军想要拦,但全五车技了得,哪怕马嘶鸣也不停下,只轻巧的抽打马屁股,逼着它扬蹄冲过去。
敌军无法,只能避开,侧边有人挥刀想要砍马,左右两侧护卫的四人出刀拦住,瞬间砍杀在一起。
就这么一顿,马车冲了过去。
全五完全不管后面,就一个劲儿的打马前行,马车飞快前行,几十息的功夫就越过了边界线,一直安静的对面立即冲出一人,他也不阻拦,不说话,打了一个手势,给全五指明方向。
眼见着马车就要消失,一个什长气得不行,取下弓箭便要搭弓从后车厢射进去……
箭还未射出,他就听到了马蹄声,然后他就看到对面路的尽头拐弯冲出几十骑,为首的正是赵驹。
他瞳孔一缩,想也不想,手中的箭立即一放,长箭射出,还未到达马车便被赵驹一刀砍落,然后他停也不停,带着士兵直接越过边界线杀了过来……
半刻钟都不到,战斗结束,元立撑着刀站立,就这半刻钟,对方死伤大半,他这边也死了三个人,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奶奶的,护送人比上战场还累,死伤还重。
元立扯出一块布,自己把腰上的伤一包,使劲的一勒,勉强让血流得慢一些。
赵驹一一看过,立即让人把他们送回去,“给他们找军医,这伤要是不止血,活不过今晚。”
亲卫们应下,拖着人就要抬到马上。
刚才已经跑远的马车又溜溜达达的回来了,明预脸色苍白的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