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散的军队是不会有阵型和纪律的,看到紧紧咬在后面,怎么甩也甩不脱的赵含章,开始有人卷着自己的包袱脱离大队四散逃走。
赵含章并不追这些散兵,就咬在大部队后面。
为首的乔成气得不轻,干脆强令一部分兵马留下阻击赵含章,“务必要把人给我拖住。”
然后带着剩下的人卷着财物和人质就先跑了。
赵含章看见前面停下一些人,转身拿着武器对准他们,但队形稀稀落落,她冷笑一声,抽出剑道:“冲过去。”
“是!”
一行人加快速度冲击,一路杀过去,留下的人才和赵含章交上手,还没得及多出几招便被杀了。
一行人冲了过去,季平回头看了一眼,不由感叹,“三娘,骑兵对步兵可太好打了。”
赵含章:“所以我们得养马,有足够的骑兵才行。”
“走,继续去追。”赵含章慢慢又撵了上去,乔成看见他们又追了上来,几乎崩溃,“他们怎么阴魂不散了?那么多人竟然才挡了那么一会儿。”
他的手下在一旁默默吐槽,就留下几十号人,几十号步兵对上百的骑兵,那不是送瓜到菜刀下,由着人砍吗?
赵含章看到了前面一束烟升起,微微一笑,一踢马肚子便冲了上去,“哟呼,冲呀——”
部曲们都兴奋起来,嗷嗷的俯身冲上去,乔成吓了一跳,伸手就拽过一个少女,把刀横在她脖子前大喊道:“都不许上来,不然我杀了她!”
赵含章搭弓射箭,箭矢擦着他的耳朵射向他身后的手下。
赵含章看也不看一眼,大声喊道:“冲上去,杀了他们,这些钱财都是你们的!”
一副女流氓的模样。
乔成见她不在乎人质的生死,知道威胁不到她,顺手就把手中的女郎朝着她的马蹄下扔去,转身就逃。
赵含章一扯马头,错过那个小姑娘时侧身弯腰将她一把抱起放在身前,跑到旁边的林子里将她放下,“在这儿躲着别乱跑。”
她打转马头杀回去,与此同时,前面山林处跳出几百人,直接截断了他们后退的路。
双方兵马混战起来,被掳来的女子尖声惊叫,抱着头四处乱跑,对方也没精力抓她们了,只想摆脱这些部曲逃走,于是人放走了,劫来的钱财也落下。
乔成眼见不敌,便一刀将拉车的马绳砍断,将马拉出来骑上就往林子里跑,身后只跟着十来个护卫。
赵含章看着他们跑了,没有去追,而是对还在打的乱军喊道:“你们将军都没了,还打什么?”
乱军们拿着刀剑面面相觑,互相找了一圈,发现乔成还真的不在了。
赵含章:“把武器放下,饶你们不死。”
大家想也不想,立即丢下刀剑,这种事他们熟,只要不死就行,今天跟这家混,明天跟那家混,谁赢他们跟谁呗。
赵含章扫过他们脸上的表情,一挥手,让季平上前把人绑在一起。
傅庭涵从山上下来,看见他们捆了有一百多号人,便问道:“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他们身上可是有人命的。”
“已经是俘虏了,我总不能杀俘吧?”赵含章道:“全部带回去,庄子里修路搭桥开荒,哪儿哪儿都需要人。”
部曲们把四散逃走的女人们也都拖了过来。
赵含章拍开了一个部曲的手,“温柔些不懂吗?这是女郎,不是战俘。”
部曲立即低头认错,“是,女郎,小的知错了。”
赵含章拉着那女子的手走到正中央,对惊恐不已的女子们道:“大家不必惊慌,我是赵氏的三娘,一会儿我就送你们回城,然后你们各回各家。”
她道:“还躲在林子里的人也都出来吧,外面还有未曾剿灭的散兵,山里还有野兽,你们躲在里面并不安全。”
许久,林子里才慢慢有了动静,趁乱躲进林子里的女子们慢慢出来。
赵含章之前放下的小姑娘也走了出来。
赵含章对她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圈后问道:“请问哪位是范县令家的女郎?”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小声道:“是我。”
赵含章看向她,“你是范女郎?”
“是,”小姑娘屈膝行礼,“小女范颖多谢赵三娘救命之恩。”
赵含章伸手扶住她,“不必多礼,一会儿你与我同骑回去吧。”
季平已经让人把散落各处的金银珠宝都收拾起来,别说,他们还真抢了不少好东西,之前被砍落的马车,上面箱子里装的全是金银器物和珍珠宝石,还有一些一看就很珍贵的布匹。
季平凑上来问,“三娘,这些财物怎么处理?”
赵含章瞥了他一眼道:“战利品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处理吗?”
季平一听,立即道:“是,小的这就让人收好。”
范县令战死在了城门上,尸体最后在城楼脚翻出来了,长子就躺在他不远处,而次子死于县衙中,范夫人自缢,满府上下只有范颖还活着。
他们的尸体被找出来摆在县衙院子里,赵含章生怕范颖想不开,干脆让人把她送回赵氏坞堡。
赵驹进来禀报,“三娘,县城里的乱军已经都清理干净了,外面聚了些人,都是各家来拜见三娘的。”
赵含章问道:“我们带回来的女郎都走了吗?”
“都走了,按照您的吩咐,让她们自行离去,没有派人跟着。”
赵含章点了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对了,把带回来的财物都收一收,别丢得到处都是,我们回头要带走的。”
“是。”
赵含章坐在县衙正堂的位置上,很快赵驹就领着一群青中老年人进来。
看来各家的负责人年龄跨度很大呀。
赵含章合上手中的册子,看向他们。
进来的人没料到赵含章会坐在县令的位置上,而赵家在此的负责人还真是一个女郎,愣了好一会儿才躬身行礼,“拜见赵三娘。”
赵含章抬手道:“不必多礼,诸位请坐吧。”
立即有部曲抬了几张席子和坐垫来,随便两旁一放。
赵含章解释道:“之前这里全是死尸和血,那席子和坐垫都染红了,这还是县衙库房里找出来的,简陋了些,还请诸位莫怪。”
大家连忙表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