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喵微微诧异,秉承着负责任老师的优良传统,慢慢走近。
近了才发现,这小孩儿被打的还蛮严重。
“姜野,你怎么了?”
对方盯着她,像是一头孤狼,充满了孤寂的绝望。
“你为什么考状元?”
苗喵一愣,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就懂他什么意思了。
“因为我爸爸,我没想考状元,只是想上a大的。”
“你爸爸也逼你?”他的声音高了一度,为什么这些人要不断的攀比,比过了财富,又开始比儿女。
苗喵摇头,想到那个什么都由她的爸爸,眼眶微湿,“我爸爸去世了。”
姜野一愣,他没想到这个。
苗喵吸吸鼻子,认真看着他,“我知道你爸爸可能有不对,但你要和他讲道理。”
姜野自嘲一笑,“讲道理?我不听他的,你看看我脸。”
话音刚落,一辆车停在旁边,按喇叭的声音就传来了。
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下车,过来对着姜野就是一巴掌。
“还敢离家出走了?!”
他脸被打的别在了另一侧,苗喵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他一定委屈极了。
“这位先生,你这是犯法的!”苗喵上前挡住他。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姜父一愣,而后更加愤怒了,“好啊,你小子怪不得不认真学习,整天就知道混,原来是早恋了!”
“请你放尊重一点,我是他老师!”苗喵愤怒的睁大眼睛。
苗喵见过的姜母也跑过来,轻轻拉住姜父,“这是姜野老师,不要生气了,阿野快道歉!”
姜野不出声,姜母过来企图拧一下他,被苗喵挡住了。
“姜先生,姜女士,姜野今年16岁不到,你们这是家暴。”
郑琛说过,如果要出头,一定要保证不能伤到自己,或者激怒没有理智的人。
苗喵喘了口气,拿出手机,正面对着他们,“我现在如果报警了,你们都会被判刑的。”
姜父眉头紧皱,“谁还管我管教我儿子!”
“法律管!青协管!”
“你到底要干什么?”姜父瞪她,他是早期煤老板,文化确实不高。
“我要你再也不打姜野了,不然,你就去警察局进行教育吧!”
“你……”
他刚起了一个音,就被人大力的扔在了一边。
“老公!”姜母匆忙上前。
郑琛沉着脸乜他们一眼,没什么情绪,又把头转过来,看向苗喵他们。
“我们走。”揽着苗喵走了两步,见姜野没动静,“还不赶紧跟上。”
姜野一愣,看了眼一旁气呼呼的姜父,跟上他们。
……
郑琛和苗喵就这么把姜野带回去了,一路上他都不说话,苗喵有些担心的看了几眼,这样的父母她也是第一次见。
郑琛可不管他,心疼的看着他的喵喵,“喵喵,我有事儿来晚了。”
“没事儿没事儿。”
“中午吃饭了吗?吃了什么?”
“中午在食堂吃的,吃了……”
两人在前面边走边说,姜野孤寂的坠在后面,但是只要他慢一步,前面两人又会停下来等他。
心中莫名一暖。
住的地方不大,郑琛给喵喵倒了杯水后,又给姜野倒了杯。
“这儿地方窄,你只能住沙发。”
过了好一会儿,姜野“嗯”了一声。
郑琛坐在他对面,苗喵打开冰箱,准备去洗盘水果。
“别动,我来。”
“坐下。”苗喵一瞪眼,郑琛安静坐下了。
“你和姜野聊聊,我先洗水果。”给了眼神,郑琛眨眨眼,表示秒懂。
苗喵在让他套话。
“跟我们说说吧。”郑琛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关心,没有好奇。
但也就是这番平静的模样,姜野平和了下来,有了倾诉的**,缓缓张嘴。
原来姜父是早期煤老板,文化程度差,后来赚了钱回w市,就过上了富裕的生活。现在搞搞投资,还算是上流社会人。
姜母本来就是他的妻子,小康家庭,姜父有了其他人,要和她离婚,但她怀孕了,有了姜野,日子也就过下来了。
姜野小时候还挺好,父亲对他不错,母亲因为有他保住了富裕生活,也对他很好。
但情况从姜野读书开始就变了。
外面的世界太诱惑,姜父不经常回家,姜母没了让他回来的办法,就各种夸姜野,什么第一名啊,满分啊,胡编乱造,还不让他说实话。
这实际上和姜野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没拿过那些成就,所以他抿着嘴不爱说话。
但姜父信了,经常回来,对他也是格外温柔。
姜父这人在上流社会经常被人嫌弃没文化,所以就想着让姜野给他争光。这两年在乎起姜野的成绩了,才发现,根本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姜母不敢承认她撒谎,只能说姜野越发不爱学习,越来越浑了。
姜父打他,他越来越叛逆,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偏偏姜母张嘴只会一句,“阿野,给你爸爸道歉。”
因为父母,他现在对学习几乎到了看着就烦的地步。
苗喵端着水果在后面站了好久,叹了口气,眼眶微红的把果盘放在茶几上。
“你……以后怎么办?”十六岁的少年,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姜野却是一阵茫然,他这些年只顾和父亲抗争,倒是忘了,他以后能干嘛。
郑琛把手放在脑袋后面,对苗喵龇牙,“我要吃葡萄。”
苗喵一边瞪他,一边剥,嘴里说:“姜野你的父母家暴,你会告他们吗?”
姜野愣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母,小时候也过了好多年其乐融融的生活。
就是现在,还负担着他所有的开销。
苗喵把葡萄喂进郑琛嘴里,他含住,趁姜野不注意,添了一下。
脸一红,使劲瞪那流氓,现在给姜野的事想办法呢,这浑人。
郑琛见她的手有点凉,赶紧捂了一下,把果盘拉过来,自己动手给苗喵剥起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抗争?”
郑琛说完,姜野紧紧盯着他。
见他把手上的葡萄喂给猫老师,才对他说:“你为什么不通过满足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什么?”
“老实讲,我觉得你父母就这样了,你以后和他们关系也不会太好,等你翅膀硬了,对他们的照顾,充其量也就是给几个小钱。”
“若后面能破冰,相处和谐,那自然是好的。”
“但你现在翅膀未硬,飞不出去,能做的就是在服从他的时候,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讨厌学习,归根结底是讨厌你父母一个残暴一个不负责任。”
“如果学习能让你回击他们的不负责任,你还会讨厌学习吗?”
“学习不是为他们学,是为自己。”
姜野似懂非懂,迷茫着眼睛看着郑琛。
郑琛把喂在苗喵嘴边她拒绝的葡萄喂进自己嘴里,“这样跟你说吧。”
“你在家好好学习,你父母不会再打你,甚至不会烦你。”
“你可以在初三理所当然的用好好学习为借口,搬进学生宿舍。”
“中考就算不是状元,也比你连高中都考不上,少吃些苦头。”
“高中再住校三年,甚至学习太忙,就不回家了,也是可以的。”
“等到大学,就是翅膀硬了的时候。”
姜野还呆呆的,父母让他好好学习,他不喜欢父母,为什么要好好学习?
“你没有其他办法挣脱父母的束缚,又不愿意告他们,除了委屈求全,让自己翅膀变硬以外,你什么都做不了。”
想了想,到底是苗喵学生,“何必针尖对麦芒,退一步海阔天空,等你能飞了,远远的飞了就行。”
那确实是一对很恶心的父母,要是郑琛处在姜野的位置上,直接告了,福利院去都比在家好。
可姜野自己不愿意告啊,而且告了也不一定能把人送进去。他翅膀软,挣扎不过对方。
所以即使苗喵和郑琛现在都特别想让警察管管这事,也必须要压下火气,把局面往姜野有利的方向推。
好一会儿,他点点头,沙哑着声音,“谢谢。”
“别谢我,谢你老师去,不是她,我都不会管你。”
姜野把视线转向她,认真而真诚:“谢谢。”
郑琛说的对,他还太弱了。
读书,本来就是件好事儿,对自己好的事。
姜野当晚没回去,不然少不了的又是一顿打。
第二天姜家夫妻愤怒赶到补习班的时候,正是中午,整个教室只有姜野一个人……埋头学习。
姜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姜父倒是怒气难平,怕他是装模作样,抬手还想打,昨晚那个女老师走到前门。
“姜野,去吃饭,你想要考状元,身体可不能出事。”
姜父的手就是一顿,缓缓缩了回去,姜野抱着本书跟着老师走了,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姜父心口的气又升起来。
晚上姜野回来了,也不看他们,直接回了房间,姜父愤怒开门。
咦?竟然没有锁?
再一看人家正在书桌认真写作业,中午那老师的那句“姜野,你要想考状元,身体可不能出事”,一下子就冒出来,姜父又萎了。
万一真能考状元?要是发现他是装的,再来打也不迟!
那口气,又憋了回去。
……
姜家的事苗喵还是有些担心,“你说他爸还会打他吗?”
“不会。”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姜父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姜野,不过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姜野一直能让他看到希望,就不敢打。”
“等姜野高考结束,能自己养活自己,又有了文凭,能去读大学,他就自由了。”
“哦……”苗喵点点头,又想起了姜母。
“他母亲……唉。”
郑琛嗤笑一声,“他母亲只在乎自己,姜野也是知道的。”
苗喵说:“他爸也有不对,整天在外面……”
“都不对都不对,喵喵……”
“嗯?”
“哥这个文凭,去了京市肯定养不活自己。”
苗喵一挑眉,“哥,我养你!”
“对哦,我们的喵喵是小富婆。”
苗喵得意的娇笑,乜他一眼,满眼风情,“我看了,大学课不是很多,周末可以兼职,我能养活哥的。”
“哥这么大个人,要小富婆养啰~”
苗喵瞪他,“你也养我了啊!”
声音低下来,“我知道你养我很辛苦的……”
她那个模样,郑琛心里软塌塌,落不着地了。
他的宝贝哟。
……
四十天又长又慢,孩子们都很可爱,姜野脸上的伤好了,偶尔还能挂上一个笑。
他母亲经常中午炖汤送来,姜野虽然没怎么理她,汤还是喝了的。
苗喵有次下班,还看见姜父来接他,态度好了太多。
所有人都在变好,只有苗喵……在郑琛惊恐的眼神中,越来越瘦。
苗喵四十天结束的时候,和郑琛又去了趟医院,这次复查完,再看看牛屠、姜野他们,苗喵还有个同学会,就要启程去京市了。
她的头发太长了,想剪成齐耳短发,郑琛打死不撒手,最后就微微修了一下,别在耳后,两颊是漂亮的龙须耳发。
理发师都不相信是自己剪的。
倒是郑琛,心里杂糅着惊艳,又心疼消失的肉肉和舍不得带出去让别人看的矛盾心理。
苗喵变化确实有点大。
两人到了医院,苏医生在住院部,敲了他的门。
对方打开,先是闪过惊艳,而后:“请问你是……”
苗喵:“……”
作者有话要说:
苏向南:这妹子是谁?这么漂亮,找我干嘛,有男朋友吗?我该怎么搭话?在线等,急急急!
郑琛,微笑。
某护士:救命啊!苏医生被四十米大刀砍了!他只来得及跑了三十九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