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乐言打开家门,又看见傅诗敷着面膜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傅诗在北京当然有家,但她到乐言家来是常事,所以乐言也没惊讶。
傅诗放下手机,拿起茶几上的薯片:“今天怎么样啊?”
“开心。”乐言眯着眼笑着朝她走来,猛地把她压倒在沙发上,“太开心了!”
傅诗无语:“不是,你开心归开心,压我干什么啊!起来,快起来,薯片都撒了!”
乐言听她的话坐直身子,抱着抱枕傻笑起来。
“真的是傻了。”
傅诗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拿出手机录起视频来。
乐言立刻发觉,抬头看着她:“你干吗呢?”
傅诗说:“录视频。等过段时间你情绪平复下来了,好好欣赏一下这段时间的自己吧。”
乐言听完,根本不在乎,继续把头埋在抱枕里,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傅诗彻底无语了,她把手机锁屏,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乐言说:“不告诉你。”
傅诗瞪着眼睛:“亏我还帮你出谋划策,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乐言委屈道:“怕你说我傻。
傅诗说:“放心吧,我不说你傻。”她心想:这还用她说?
乐言笑呵地道:“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他买了份绿米花,我去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手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好几秒钟后,傅诗才在乐言傻呵呵的笑声中问道:“没了?”
乐言说:“没了。”
傅诗面无表情:“就这?”
乐言说:“就这。”
傅诗起身宣布:“你没救了。”说完她就去洗脸了。她彻底受不了这个陷入恋爱中的傻子了。
乐言冲她傻笑了一声,跳起来跟上去起洗漱。
第二天,乐言又去叶星川店里了。
今天乐言是吃了早饭来的。虽然她很想吃叶星川做的饭,但她也是真的怕麻烦叶星川。
叶星川看她来了,笑着问:“吃早饭了吗?”
乐言说:“吃了。”
叶星川不解:“嗯?”
乐言不好意思地说:“怕麻烦你,你还是专心工作吧,我今天带了电脑来,和你一起工作。”
叶星川说:“不麻烦的,下次可以直接来吃早饭。”
乐言说:“还是算了吧。”
叶星川说:“你来就是了。”
乐言嘴上为难,心里却美滋滋的:“好吧。”
叶星川问:“最近滕懿麟没给你安排教练工作吗?”
乐言说:“他说我的工作就是教好你,这段时间也不能让你丧失对滑雪的热爱。”
叶星川愣了一下,笑起来:“哈哈,好的好的。”
跟叶星川聊完天后,乐言开始工作。她时不时抬头看叶星川,有时看见叶星川也在看她,有时则看见他在专心思考或做菜。
叶星川也不时转头去看乐言,察觉到店里面的暖昧气氛,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乐言工作累了会跟叶星川说,叶星川休息的时候,也会走过来看乐言工作。渐渐地,两人的聊天内容开始趋向于了解对方。
乐言会把电脑转过去,兴致勃勃地给叶星川展示自己初学滑雪时的视频、自已在国外比赛时的视频,以及一些场面比较炫酷的视频。
除了滑雪视频,还有跳伞、潜水等一系列极限运动视频,看得叶星川惊叹不已。
不过,最让叶星川对乐言刮目相看的还是她参加女团比赛时的视频,她的穿衣风格、她的气场神态、她的舞姿、她的歌喉……舞台上的她和教他滑雪时的她、平时相处时的她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从乐言各个视频里的状态来看,她应该更喜欢舞台才对,她为什么会退出呢?
上次跟乐言聊到这个话题时,叶星川也生出了疑惑,但忍住了没问。这次还是一样,毕竟涉及个人隐私。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乐言朝他笑了笑,说:“没事啦,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退出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私生饭’和网络暴力问题。”
她语气平淡,但叶星川懂她当时承受的压力。
毕竟他算是半个公众人物,知道“私生饭”和网络暴力会给个人带去多大影响。
刚开始的时候,他经常能在店里遇到粉丝,懂礼的,不懂礼的,惹事的,不惹事的,总会影响生意和他的个人状态。不过自从他曝光率减少后,这种情况就少很多了。
叶星川在逐步加深对乐言的了解,乐言何尝不是?
不过相较于乐言,叶星川的过去要简单许多,无非是艰苦的求学之路,以及直播初期的困难——不过那段时期真的很短。
乐言坐在那里看着叶星川以前的直播,不时发出笑声。叶星川又继续去想创意菜品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乐盲几乎每天都会来店里陪叶星川。两人各干各的事,互不影响,偶尔聊聊天,或是相视一笑,气氛好到司机小陈在店外都闻得到柠檬的味道。
在店里忙完后,两人还会去看电影或者散散步,晚上回到家甚至还会约好一起打游戏,基本上每天都在一起黏着。
傅诗已经不再往乐言家跑了,因为她觉得乐言已经没有困扰了,追叶星川这件事已经稳了。
滕懿麟那边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两人始终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问题还是在叶星川的身上。
滕懿麟在微信群里发出了针对叶星川的灵魂拷问:“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啊?”
作为叶星川和乐言的共同好友,两人这几天的朋友圈他都是看了的,乐言几乎天天都在叶星川那里,叶星川也几乎天天给她做饭吃。
滕懿麟认识叶星川这么久了,吃他做的饭的次数加起来,恐怕也就和乐言差不多。他对她的好感或者说喜欢几乎是溢于言表的。
那还犹豫什么呢?
如果仅仅是朋友圈,滕懿麟也不会催叶星川,可关键是他私底下也会了解两人的状态。
两人正处于暖昧期,只需要一个人打破僵局就可以开始“撒狗粮”了。人家女孩子都那么主动了,总不能让人家告白吧?
乐言肯定不会的,就算她想,傅诗也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叶星川说:“想多相处一下。”
滕懿麟无语:“说明白了再相处不行吗?”
吕佳明,“其实我觉得暖味期久点也没什么。以后恋爱结婚的时间长得很,久了就没有那种激情了,我现在反而很杯念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滕懿麟:“你闭嘴!”
“……”
吕佳明无语。自己招谁惹谁了?
滕懿麟:“别再拖了,人家女孩子也是要面子的,你这样拖来拖去,小心把好姻缘给拖没了。”
叶星川:“知道了。”
他其实也知道这样下去的确不行。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已经三十岁了。虽然他并不像滕懿麟说的那样是一个传统守旧的人,但他的确想结婚了,所以他现在不能再随随便便谈恋爱——当然,他以前也没有像吕佳明那样随便过。
他现在谈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可乐言才二十四岁。这个年纪挺尴尬的,不大不小。说她大,是因为的确挺多女孩子在这个年纪结婚了。说她小,是因为叶星川觉得,她未来还有各种可能性,不确定性还很多。
真是苦恼啊!
叶星川轻叹了一口气。
他成长在单亲家庭,是绝对不容许将来自己的婚姻出现波折的,他不想将来自己的孩子像自己小时候一样,只能感受到妈妈的爱或者爸爸的爱,而不是爸爸妈妈共同的爱。
“再看看吧。”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已说。
十天时间过去了,叶星川的腿伤已经快好了,他和乐言也约好了,再过三天就一起去滑雪场继续学习。不过这次,叶星川的重心将会放在结合滑雪创新菜品上。
酒店里的厨房已经在滕懿麟的帮助下开始改造了,为此叶星川付出了请滕懿麟吃三顿饭的代价——当然都得是他亲手做的。
滕懿麟在国外忙了好一阵子,也回来了,不过这段时间,叶星川一直和乐言在一起,始终没机会跟他见面。
叶星川在纠结,乐言也挺纠结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乐言确信自己对叶星川的好感已经转化为喜欢了。
喜欢一个人难免患得患失。
今晚乐言就躺在傅诗的怀里,边绞动着自己的头发,边抬头看着在敷面膜的傅诗,轻蹙眉头问:“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作为局外人,傅诗看得清清楚楚的:“喜欢,肯定喜欢。”
“那是我表达得还不够明确吗?他怎么还不表白啊?”乐言叹了口气,“他就是不喜欢我吧?”
“你表达得已经够明确了,不需要更明确了,再主动就是上赶着倒贴了,你不许这样。”傅诗低头瞪了乐言一眼,警告道。
乐言撇了撇嘴:“我知道的。”
傅诗说:“我看你就是太主动了他才会这样。”
乐言盯住傅诗:“啊?怎么说?”
傅诗说:“你太主动了,给了他安全感和暗示,所以他才有时间纠结,有时间胡思乱想。”
乐言吃了一惊,坐起身子,端正地请教道:“那我该怎么办啊?你又说不能表白。这是快刀斩乱麻唯一的办法了吧?”
傅诗呵呵一笑:“这多简单啊。”
乐言眼睛都亮了:“傅老师,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