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看了文忠一眼,没有答话。
这后宫,最要紧的便是皇宠,最虚无缥缈的也是皇宠。
嘴上的宠不是宠,非得落实到行动上,才能让人放心。
身为后宫的老人儿,绿柳更明白那些所谓的“帝后和睦”吹嘘了几分。
要看皇宠如何,还是看皇上来的次数,以及这晚上叫水的频率。
衡月皇宠在身,又有三子,以后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站稳了脚了。
如今连文忠都若有似无的来巴结未央宫,绿柳自然高兴,但高兴之余,她又提醒自己要更警醒些。
三皇子的身子是如何毁掉的,衡月和她都心知肚明,那如今未央宫住了三个皇子,更是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更不能得意忘形,得守好这一宫才是。
皇后的小眼线早就被打发了出去,如今的未央宫早就如同铁桶一块,旁人再难窥得分毫。
而今日之后,只怕更要小心了。
绿柳的预感没错,甚至现实比她的预感还要更艰难些。
在上官征连续翻了未央宫半个月的牌子后,衡月实在受不住,求他道:“臣妾日日能见皇上自是开心的,但其余姐妹想必也会思念皇上,皇上合该雨露均沾才是。”
“月儿这是在赶朕走了?”躺在她身边的上官征正撩起她一缕头发把玩着,闻言笑道。
衡月噎了一下,期期艾艾回道:“臣妾如今,也该懂事些了。”
“你是长大不少。”说着,上官征眼神在衡月身上划过,显然说的是些什么话。
衡月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又嗔怪的看了上官征一眼:“皇上!~”
“好了好了,朕只是许久未与你亲近,一时有些舍不得离开。”上官征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又叹道,“谁让朕的月儿,这般诱人呢。”
衡月再嗔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好在,第二日上官征没再翻未央宫的牌子。
虽然是谁的牌子都没翻,只在大明宫待了一夜,衡月也松了口气。
“主子,皇上让人送来这个。”绿柳却又抱着个小檀木盒子进来。
衡月打开一看,又连忙扣上,不敢置信的看着绿柳:“这是什么意思?”
玉玺,给她送来了?
“主子别急,这是二皇子抓周时用的,假的。”绿柳连忙安抚。
衡月这口气却实在松不下来了。
说起箂箂抓周,衡月就头疼。
一是,箂箂不负她之前的猜测,上去就抓了玉玺……
虽然是假的,但其中所代表的含义令人不寒而栗。
二便是,上官彻专门给箂箂送的贺礼。
贵重到衡月只看了一眼就想直接丢出去。
若不是她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恐怕都要猜测箂箂的生父到底是谁了。
偏在箂箂抓周之后、在见过箂箂之后,送来这般的重礼,衡月觉得上官彻绝对是在明明白白的陷害她。
好在那礼直接送到未央宫,打的也是旁的宫妃的名义,只里面夹了一张纸条说明来处。
衡月已经将那玩意处理了,如今想来,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上官彻,到底是想怎么样?
每次她生活刚平稳一下,上官彻就要蹦出来提醒她,他还在。
像是一个不定时的危险东西,杵在那里,随时都能爆炸。
衡月想起就觉得心烦,比箂箂在东宫抓周还抓了玉玺都让她烦躁。
这种烦,偏又无人可说。
箂箂那里,有上官征的维护,还有未央宫上下一起的保护,至少一时半刻肯定是没事。
但上官彻那里,一旦出事,但是再无回头之路!
衡月闭上眼睛,不敢深想,让绿柳把东西收好,又问:“箂箂呢?”
“还在午睡呢。”绿柳笑道。
衡月点头,忽的看向窗外。
……已是过了二月二的时间,竟又下起小雪来了。
雪花不大,却足够令人惊讶,衡月忍不住起身走到外面,去看天上飘飘摇摇的雪。
“眼看花都要开了,怎又突然下雪了。”她惊诧道。
同一时间,坤宁宫里也说起同一句话。
皇后可惜的捏了下才冒出的花苞,叹道:“眼看花都要开了,怎又突然下雪了。”
“小雪,应该很快就停了。”兰嫔连忙接道。
皇后看了她一眼,忽然一笑:“你病了这许多日子,可算是好了。”
“拖娘娘的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兰嫔也笑起来。
她实在清减不少,这会儿瞧着,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了。
自从贤嫔那件事之后,皇后便不爱与生病的人呆在一起。
这会儿见兰嫔这般模样,她忍不住悄悄拉开一些距离,又道:“正好,本宫这里,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