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哪怕魏家灭门,也换不来她的父母还活着。
想到上一世查出的事情,那些陷害父亲的书信与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更有说法,说皇上刚登基的时候着急稳固朝政,不少政事都依赖魏大人,当时的朝堂,简直成了魏家的一言堂。
这一晚,衡月思绪万千,一会儿又觉得有些痛快,一会儿又觉得实在生气,一会儿又想起家人伤心的哭,翻来覆去直到窗外响起皇上出行的击掌声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不说,她自己眼睛都是肿的,努力睁也只能睁一个小缝看人。
几个宫女憋不住的都笑了,绿柳也哭笑不得问道:“主子昨晚这是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哭醒了,就没睡好。”衡月勉强笑道,又叮嘱,“先莫要让箂箂来看我了。”
“可要请余御医过来看看?”绿柳担心道。
孕期不管是心绪浮动过大,还是休息不好,都怕会不太好。
衡月也有些担心,便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早上只用了些薄粥,衡月半坐在床上,由着余御医给自己把脉。
“脉象还好,小皇子无忧,只是娘娘因何悲伤过度?”余御医忍不住问了一句,又低头,“臣失言,只是娘娘还是要保重自己。”
“多谢余御医,孩子没事就好。”衡月叹道。
余御医应了一声,起身时又想起,弯腰道:“臣还未向娘娘道谢,白拿娘娘一个好方子。好让娘娘知道,那方子救下许多人,义疾未能大面积传开,也多亏了娘娘的方子。”
“那不是本宫的,是你的。”衡月低声道。
余御医疑心自己听错了:“娘娘说什么?”
“没什么,方子有用就好,我说以后那方子就是你的了,也不必提本宫。”衡月有些蔫的说道。
余御医却误会,以为她不想显得是在经营名声,便道:“臣明白了。”
他会先替月妃娘娘记得,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再说出去。
在冷敷了药包之后,衡月的眼睛总算能见人了。
不是什么好事儿,绿柳她们也知道分寸,谁也没说出去,但任衡月也没想到,半下午的时候坤宁宫来人,说皇后要见她。
好好的,皇后见她做什么?
衡月心中疑惑,让人细细铺了粉遮住还有些微红的眼睛,这才往坤宁宫去了。
到那,却见上官征也在。
衡月更不明所以,给帝后见礼后坐在一旁,却听皇后慢吞吞的开口道:“皇上,臣妾想给月妃求个封号。”
衡月心中越发不解,轻轻侧头看向上官征。
上官征也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微微挑眉看向皇后:“何意?”
“皇上至今膝下只有三子,三皇子又始终不甚康健,臣妾心中甚是牵挂。”皇后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二皇子又是贵子,可月妃这个妃位还是因当时难产才得封。”
衡月继续不解,上官征蹙眉,轻轻“嗯?”了一声。
皇后咳了两声,继续道:“这后宫女子,不求什么识字文章,唯有让皇上开怀才最重要,臣妾觉得,这一点上月妃做的最好。”
上官征没说话,只看了眼衡月,似乎安抚似的对她微微颔首。
衡月眸中波光流转,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皇后还在夸她:“如今月妃又有孕,可见确实是福气之人。贵德淑贤四妃,如今皇上只封了淑妃,还未行册封礼,臣妾妄议一句,私以为以月妃的所作所为,足可封四妃之一。”
衡月敛目,起身便要行礼,却被皇后叫住:“怎么,月妃觉得本宫说的不对吗?”
衡月左右思量,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继续低着头站在那里。
上官征慢条斯理的开口:“皇后贤德,朕心甚慰。”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巧合,或许上官征是故意的,却在此时用了贤德二字。
衡月眼皮跳了跳。
贵德淑贤,贤妃刚没了,而衡月此时有孕,皇上便是再如何,也不可能册她个贤字。
淑妃已定,那若皇上真应了皇后这话,衡月便是贵妃或者德妃。
不管怎么样,却都是稳稳压了文妃一头。
……她才进宫几日?便能压住文妃?
皇后挑拨离间的手段是越发高明了。
而皇上说皇后贤德,却似乎在提醒她,这两个字已经用在了她身上,再来封衡月便不合适了。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若皇后真有此心,他便要封衡月为贵妃了?
贵妃,那是当之无愧的后妃之首,便是纵观大盛三百年内庭历史,也甚少有得封贵妃之位的。
而贵妃之上,只余皇贵妃一位,却是百年来,只一位得封过。
若以后她再立功,已是贵妃,又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皇上真有此心,还是以此来试探、或者是拒绝皇后?
殿中三人,全都七窍玲珑心,两三句话间,百种心思已经快速闪过。
此处没有衡月说话的机会,便是要封的人是她,她也只能空等着上位者的决定,不能拒绝,不能争取。
拒绝便是不识抬举,争取便是野心勃勃。
皇后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衡月简直不敢想象若自己今日从这坤宁宫出去的时候成了贵妃,文妃还愿不愿意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