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扶着宫人的手下了马车,举目便见一条宽阔的长河。
上官征正站在前方不远处,似乎是在等她。
衡月快走几步,过去行礼道:“皇上。”
“嗯,可还好?”上官征看了看她,又瞧瞧一旁被抱着的瞪大眼睛的箂箂,不由笑了一笑。
衡月也笑道:“臣妾与二皇子,一切都好。”
上官征点点头,示意衡月去看:“瞧,那边龙舟都已经准备好了。”
龙舟应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这会儿就等着皇上来,便一声令下准备开始了。
毕竟不管如何也不能让皇上等着吧。
衡月跟着上官征上了河边专门建起的一座小楼,两人坐在二楼栏杆后面,清楚的看到五六条龙舟正停在不远处。
大约是要划过去,转一圈,再划回来,然后由着皇上评定名次。
河对岸,一堆堆的百姓被侍卫拦在河边,却都努力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小楼上看。
偶尔风吹过来,衡月还能听到有人在说什么“皇上”“娘娘”的话,忍不住又笑了一笑。
上官征余光瞧见她的笑意,扭头过来看了她一眼,又将桌上的水果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似乎示意她吃,不必不好意思。
但到底身后还有不少人,甚至有前朝的官员在,衡月吃了一颗葡萄,便没再动那些吃食了。
不过片刻之后,衡月听着有一声尖锐的声响,然后龙舟便都争先恐后的动了起来。
“哇!”她忍不住睁大双眼,又努力往前探了几分身子,想看清楚那龙舟怎么样了。
箂箂也似乎很是激动,“咿呀”几声,挥舞着小手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上官征被儿子逗笑,又起身拉着衡月往栏杆前一站,笑道:“可看清楚了?”
“那艘,那艘好快!”衡月眉目生动,又惊又喜的指着一艘黄色风帆的龙舟。
上官征笑起了:“那是皇宫侍卫的龙舟。”
“哇,好快!”衡月叹道。
正好几艘龙舟从小楼前划过,衡月甚至连龙舟上划船众人的脸都能看的清楚。
然后她便沉默了。
那艘划的最快的、说是皇宫侍卫们的龙舟,最前面站着的为什么会是上官彻?
他好好一个王爷,为什么要跟侍卫一起去划龙舟?
上官征应该也是看到了上官彻,周身气压都变了一变。
衡月连忙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指着一艘蓝色帆布的龙船惊道:“皇上快看,那边人的船桨好奇特!”
但说完,她自己都沉默了。
那船桨上的雕刻她都能看清楚,更何况上官彻那么大一个大活人呢?
真是……糟心。
上官征敷衍的应了几句,便没什么兴趣的回去坐下了。
衡月自然也不能再看下去,只能回去坐着,却又莫名觉得尴尬。
这,哎……
绿柳察觉到不对,用眼神询问衡月,衡月只能轻轻摇头。
这种事情,无法摊开来说,怕是一辈子的心结疙瘩也消不下去了。
沉默半晌,龙舟也塞完了,还有官员等着上官征来揭晓排名,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便将早就说好的事情推拒,只能起身下楼。
衡月跟下去之后,轻轻拉住上官征衣摆,笑道:“皇上,臣妾觉得有些累了,想先去车上歇歇。”
她这般懂事,上官征面色总算好了一些。
他点点头:“那你先去休息,等下用过饭,还要赶路去别宫。”
“是,那臣妾先带箂箂回去了。”衡月说完,趁无人注意轻轻捏了下上官征的手,便扭头走了。
她在车上等了不过一会儿,便有小太监来请,说皇上喊她一起去用膳。
衡月还以为会在什么饭庄之类的,却不想,膳食摆在了龙辇上。
上官征坐的车驾自是比她的大的多,摆下一个饭桌都绰绰有余。
这会儿也不知哪里来的热饭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衡月看过去,还有几道她很喜欢的菜,正放在她座位前面。
她含笑坐下:“多谢皇上。”
“嗯?怎么,跟着朕出来,还能饿着你不成?”上官征半玩笑的说道。
衡月无奈的嗔怪他一眼,上官征轻笑,两人没再提赛龙舟的事情,专心用完了午膳后,衡月也没回去,呆在御辇上歇了个午觉。
她体质很好,有孕之后也从未恶心呕吐过,但这日午休起来,她却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反胃。
绿柳很是焦急:“哎呀,别是晕车了?还是……还是孕期反应开始了?”
“可是怀箂箂的时候就没事……”衡月憋的眼泪汪汪,看的上官征都有些心疼,过来摸摸她的脸,蹙眉回头道:“传余御医过来!”
余御医很快到来,给衡月把过脉后,他道:“娘娘身子康泰,至于反应,哪怕是同一个人,每次有孕也都会有不同的反应。”
“所以,主子这就是因着有孕引起的?”绿柳担心道,“这才刚一个多月,得吐到什么时候啊。”
“有些人呕吐的时间长,有些人短,月妃娘娘身体底子很好,应是无碍的。”余御医宽慰道。
衡月哭笑不得。
这,无碍是无碍,但难受也是真难受啊!
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她和上官征一起看龙舟时那种奇怪的气氛终于又恢复正常了,这让衡月一时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只觉哭笑不得。